39、仪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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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暄对于卫暘的到来觉得有些奇怪，他之前去送东西，也不过是因着人情罢了，但是卫暘特特来自己这儿道谢，却是有些太过殷勤了。
宫里的人没有简单的人，即便是卫暘这样的可怜人，就比如说上一次他见着他的场景，卫暄就从不信那个只是偶然。
而现在卫暘这般着紧，卫暄心中猜想，只怕也是因着想要自己护着他吧。
卫暄斟酌着捻了捻手中的穗子，心中却有些不大确定，毕竟虽然卫暘受了薄待，但是到底还是皇子，并不需要这样对自己这般殷勤。
不过现在对卫暄来说，卫暘倒不是最重要的，他目前来说，还是要面对自己要封王的事情。
很快的，就到了封王的日子，天还未亮，卫暄就被内侍省和殿中省派来的宫女太监围了起来。
卫暄的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但是那一身为他新做的朝服却已经被这些人换上了身，他坐在原处，神情似醒非醒，刘成急忙端了一碗茶上来，低声道：“殿下，饮口茶吧。”
刘成虽然尽力控制，但是眼底的喜色却是完全控制不住的。
卫暄半睁了睁眼睛，端过了茶碗，饮了一口，这才感觉精神了许多。
“什么时候了？”卫暄看着还有些黑的窗外，叹气道。
旁边一个内侍立刻笑着上前道:“已经快要寅时末了，等您这边收拾好了，就该去前面了。”
卫暄听了，十分没有风度的打了个哈欠，懒懒道：“那就快走吧，楚王那边也收拾的差不多了吧。”
“楚王殿下刚刚拾掇好，奴才听着声音，大概是也快要走了。”
“行了。”卫暄扫开了上前来要给整理袍角的内侍：“就这样吧，挺好的，走吧。”
一件事弄得这么复杂，他心中也有些不耐烦了。
内侍们都是极会看眼色的，卫暄这样表现，这些人心中也有了数，于是笑着道：“这会儿时间正好，前面已经准备好了，就等您和世子过去呢。”
卫暄点了点头，跟着领路的太监出了门。
外面早有软轿候着，卫暄一出门，便被人抬着，朝着含元殿而去了。
卫暄到了含元殿的时候，朝臣都已经来了，今日有这样的盛典，所以是大朝会，群臣都来的很早。
卫暄被太监们领到了延英殿等候，他一进去，便看见楚王世子也在。
见着他进来，卫昱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五兄！”他高兴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你来的却早。”卫暄笑了笑，走上前去。
卫昱这几日被楚王妃拘在身边哪儿都去不了，已经好几日没有见卫暄了，现在见了，整个人都高兴的不得了。
卫暄看着他笑的可爱，忍不住抚了抚他的头顶：“好几日不见你，你却好似长高了些。”
卫昱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眼睛都不知道看哪儿了，急忙低下头，手紧张的揉着袖口。
“五兄，我，我……”
“两位殿下。”卫昱的话没说完，林朝珍就进来打断了他的话：“陛下已经召见两位殿下了。”
卫暄的目光忍不住转向了林朝珍，卫昱也猛地抬头，眼睛却是看向了卫暄，其中含着一丝失落。
“有劳林内侍传话了，我俩这就进去。”卫暄笑着颔首，客气道。
林朝珍看着卫暄，神色却越发恭谨：“两位殿下请。”
他让过门，做俯首恭迎模样。
卫暄心中有些惊诧，林朝着这样地位的人，原本不该对他这样恭敬的。
不过卫暄脸上丝毫不显，对着卫昱笑了笑，便先一走朝着门外走去，卫昱见了，也急忙跟了上去，今日对他们两人来说，都是大事。
他们步行至含元殿，然后穿大朝服从龙尾道入，一路行跪拜之礼，身侧有太监唱和，在三跪九叩之礼过后，终于到了含元殿门外。
卫暄和卫昱一前一后跪伏在殿门外，虽然只隔着一个门槛，但是这却有如一座高不可攀的山峰，隔着君臣，隔着父子。
“起！”元章帝低沉的声音在殿中回响，卫暄终于和楚王世子起身，走进了殿中。
他们垂首而入，一直走到丹墀之下，这才垂首领训。
元章帝，在丹墀上，稍稍摆了摆手，林朝珍便站了出来，高声道：“皇五子卫暄，楚王世子卫昱领旨！”
他们二人又再一次跪伏在地，恭声领旨。
林朝珍将之前给他们两人下的封王圣旨又宣了一遍，虽然之前已经听过一次，但是这一次再听，对卫暄来说，却好似又有了不同寻常的感受。
或许是因为氛围的关系吧，在这种场景下，这道圣旨竟然显得异常的庄严，再不是每个人绞尽脑汁算计的东西，而是天子之音，带着异常庄重的仪式感。
卫暄和卫昱三叩首领旨，然后就有赏下的宝册和金印，他们也躬身受了。
之后元章帝有说了几句训导的话，卫暄也和卫昱在一旁垂首领训，等这个结束之后，他们的这个封王仪式，这才算是彻底完成了。
卫暄终于在这一天，真正的迈出了自己的第一步。
封王仪式结束之后就是大朝会，卫暄和卫昱以亲王之位，自然跪坐在一起，卫昱在卫暄下首，卫暄回过头去看他，却见他脸上带着窃喜的笑，卫暄突然觉得，或许有一个这样的弟弟，也不错。
这个仪式对卫暄和卫昱来说很重要，但是对于别人来说，却也并不是很关键，卫暄之前跪拜的时候，都能看见太子在打哈欠了。
也是，以太子的地位，如何能看得上他这个不起眼的弟弟，便就是封个亲王，日后也就是养着罢了。
卫暄垂着眸，看着自己袍服上的四爪金龙，指尖轻轻的描摹了一下，若是真的有一日，再多一爪，那就太好了。
他攥起了手指，心中忍不住浅浅的笑了，有时候，有些事情，真的身不由己。
虽然是大朝会，但是结束的时候，天边也不过刚刚亮，元章帝皱着眉叫了几位相公去宣政殿议事，然后便匆匆离开了。
卫暄在一旁听着，心中倒也明白元章帝心中的困扰，河东决堤之后，果不其然，疫病也随之而来，之前派去的大夫和药材完全不够，京中如今各种药材也是紧俏，河东又离长安这般近，元章帝最怕的就是这疫病也会连累长安。
卫暄站起身来，他心中虽然明白这一点，但是目前看来，他自己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他回过头想要叫卫昱一起离开，结果却看到卫昱一脸懵然不知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
他这个笑，却被底下望向他的裴湛看了个清楚。
裴湛原本想要等候卫暄一起离开，但是当他看到这个可以说得上温柔的微笑的时候，整个人却如同被三九严冬的冷水浇了一头似得，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突然想起了那天晚上，自己站在暗处，也是这样看着他对着那个孩子笑，那天的笑，和今天的笑一模一样。
他觉得自己的指尖在微微发颤，脑子里也是一片空白，所以甚至于连裴澈叫他的声音都没有听见。
“三郎！”裴澈皱着眉摇了摇他的肩膀：“你怎么了？”裴澈随着他的目光网上看，却并没有看到别的，卫暄早就和卫昱离开了。
裴湛终于回过神来，他微微垂眸，掩住了眼底的疯狂，声音有些干涩道：“我无事，兄长有什么事情吗？”
裴澈忍不住皱了皱眉，总是觉得有些不大对劲，但是最后到底还是没有追究，只低声道：“父亲让你下了衙就直接回家，今日不要四处乱跑。”
“好。”裴湛轻声道。
若是在平时，裴湛必定要反驳一番，裴澈也早就准备好了堵他的话，但是他没有想到，裴湛竟然会如此干脆利落的答应了。
“你……”裴澈的眉皱的越深了：“真的没事吧？”
裴湛此时终于抬起了头，眼底俱是一片平静：“兄长，我真的没事。”他神情低沉。
周围的朝臣们都匆匆往外走，裴澈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和他纠缠，也就不再多问了，只点了点头道：“那就好。”
说完就与刚刚走过来的好友一起离开了。
裴湛在原处站了站，他又朝着卫暄的方向瞥了一眼，卫暄这个时候好像也看见裴湛了，笑着对他招手，但是裴湛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卫暄一下子愣住了，脚下步伐也顿了顿。
卫昱自然感受到了这个，忍不住转头望向他。
“五兄，你怎么了？”卫昱疑惑道。
“难不成是知道我偷吃了他的桂花糕？”卫暄嘴里喃喃道。
卫昱更加疑惑了：“偷吃了什么？”
卫暄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掩饰道：“没什么，什么偷吃，你听错了，你先走吧，我还有点事。”说完就奋力朝着裴湛的方向走去。
卫昱有些莫名其妙的站在原地，愣了许久，这才有些失落的跟着人群离开了。
卫暄心中有些心虚，自小到大，他和裴湛吵架的次数很有限，但是几乎每一次，都是他的错，而且每一次，裴湛都难哄好，这回裴湛竟然不理他，他一定是犯了很大的错，但是关键问题是，他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仪式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