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位》宋央

38、家庭

　　“如此说起来倒是的确有些奇怪。”裴岳也有些不确定了，他这几日真的光急着生裴岱的气了，别的事情倒是真的没有考虑。

　　“无论如何，父亲，一定要在下决定之前将这件事情考虑清楚，毕竟牵扯事大。”裴澈皱着眉道。

　　裴澈到底还是稳重，即便裴岳被气疯了，裴澈依旧保持着冷静。

　　“这件事你和二郎去查。”裴岳沉声道。

　　裴澈和裴清急忙起身领命：“是，父亲。”

　　裴湛倒是被晾了起来，不过这也常见，裴湛在裴家地位毕竟还未完全建立起来，在几个成年兄长面前，他不过还是个半大孩子罢了。

　　不过这次裴岳倒是多看了一眼裴湛，语气也柔和了些许：“三郎这几日就好生在家里呆着吧，家里的事情未决，不要太过招摇。”

　　裴湛看着裴岳的脸，心中却明白他这么做的意思，裴湛忍不住笑了笑，低声道：“父亲您放心吧，我不会给您惹祸的。”

　　裴岳的神色顿时一僵，整个裴家，他就是拿这个小儿子没办法。

　　裴澈听得裴岳这般说，也忍不住皱了皱眉：“三郎，你这几日到底怎么了？”

　　裴湛对裴澈倒是十分尊敬，见他这般问，也忍不住垂下了眸，不过到底什么话也没有说。

　　裴澈比谁都了解裴湛的性子，他比裴湛要大十岁，所以自小也是他照顾裴湛的，可以说，比起裴岳，他才更像是裴湛的父亲。

　　现在裴湛的样子，真的很让裴澈担心。

　　等三兄弟从裴岳的书房出来，裴清一甩扇子，云淡风轻的笑了笑：“大兄，小弟就先走一步了。”

　　裴澈皱着眉看着裴清，忍不住道：“你这几日也太过懒散了些，现在又要去与士子清谈吗？”

　　裴清忍不住笑了：“还是大兄最了解我。”

　　裴澈看他这个样子，倒是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毕竟裴清如今也是成年人了，到底不能当他是个孩子似得的对待了。

　　“御史台那边还是要上一点心，你如今也是要做爹的人了，总不能还像之前似得。”裴澈到底还是没忍住，罗嗦了几句。

　　裴清笑了：“您就放心吧，我都明白的。”说完便拱了拱手，转身离开了。

　　看着他舒衣广袖的模样，倒是真的有几分名士的模样。

　　裴澈忍不住叹了口气，低声对裴湛道：“他倒是什么都看得开。”

　　裴湛抿了抿唇：“二兄的胸襟的确疏阔。”

　　听到这两个词，裴澈却转过头看向裴湛。

　　“说别人你倒是头头是道，你自己呢？”裴澈看着裴湛，满眼的担忧。

　　裴湛低下头，沉吟了片刻，终于道：“我真的没事，只是觉得父亲有些太过谨慎了。”

　　“谨慎？”裴澈叹了口气：“你也是个大人了，总不能因为父亲没有按着你的想法来，就去怪父亲吧。”

　　裴湛听了这话，心中有些不服气，忍不住道：“父亲总觉得我们不应该卷入争端，但是我们这样的人家，不是生来就在争端的最中心吗？”

　　裴澈侧过头，看了一眼周围，这才低声道：“即便如此，裴家也不会轻易冒险，你还小，不知道当年的事情，既然有了前车之鉴，父亲又如何会再犯这种错。”

　　裴湛听了这话，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行了，你也别耍小孩子脾气了，这几日就老老实实的在家里待着，别再惹事儿了。”裴澈拍了拍裴湛的肩膀，最后说出了这句话。

　　裴湛咬了咬唇，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裴澈以为他听进去了自己的话，所以也就不再多言了，不过裴湛的心里如何，裴澈却是真的离题太远了。

　　裴湛这边如此，卫暄那边却没有这么多烦心事，他这会儿都忙着在中书省和中书省的那些人打成一片了。

　　他心中明白，中书省有韦玄安，他就在这儿没有任何优势，但是他既然过来了，也不能白来。

　　中书省这些人自然也会看得来眼色，有个皇子摆在这儿，还是个低调不惹事的，自然该拍的马屁也不会少。

　　没几天，卫暄就在中书省混得如鱼得水，这其中自然也是带着裴湛的，不过裴湛人是真的闷，再加上之前裴岳交代的那些话，他多少也得听一听，所以在这些人中，裴湛的存在却是真的低调。

　　不过卫暄倒是不太顾及这些，他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要在朝臣中有点存在感，但是却也不能太显眼，所以他在交往这些人的时候，也并不是只和位高权重的人交际，更多的还是一些与他差不多年纪的，有才华有前途的年轻官员。

　　他的这点小打小闹，在别的兄弟眼里，根本就不是数，鲁王听说了，只是笑笑，并不将他放在眼里，太子听说了却只是嘲讽卫暄没有志向。

　　不过这些风言风语，卫暄却并不放在眼里，这些人对他来说，真的没有任何意义。

　　时光飞逝，很快的，就到了卫暄和楚王世子封王仪式的时候了，太常寺忙的连轴转，太常寺少卿忙的人都瘦了一圈。

　　其实这事儿原本也该是太常寺卿的事，但是王之衡上一次给三皇子出头，是彻底得罪了元章帝，回去之后就告假了，结果没什么经验的少卿就顶了上来。

　　不过最后好歹也在期限截止之前将事情做好了，如若不然，皇家就真的要闹笑话了。

　　这是卫暄的大日子，封王仪式一过，那他就是真正的亲王了，可以正式搬离皇宫，开牙建府，也可以开始组建自己的势力。

　　不过这里面最重要的，他的婚期也在眼前了。

　　元章帝是个喜欢场面的人，为了不让人说他薄待子侄，又特意想要将这次的事情办大，于是，又将原本留在承安宫的几个儿子接了过来，也算是壮壮声势。

　　承安宫里待着的皇子，便是几个最没有存在感的皇子，六皇子，八皇子和九皇子。

　　六皇子卫晞是段婕妤所出，段婕妤也算是世家出身，只是不怎么受元章帝喜爱，但是即便如此，六皇子也算是这几个皇子里面情况最好的一个。

　　八皇子卫昕是刘美人所出，刘美人出身寒门，八皇子在元章帝那儿是连号都排不上的。

　　而九皇子卫暘，比这两个都惨一些，是奴婢出身的张才人所出，在元章帝那儿，不说排上号了，只怕就是元章帝心头上的一根刺，一提起来就会厌烦。

　　后面的几个皇子，除了这三个，还有一个七皇子比较特殊。

　　七皇子卫昉是韦皇后的庶妹，韦昭仪所出，韦昭仪很早就病逝了，只留下这一个儿子，一直都养在皇后身边，但是好似身体也不怎么好，一直深居简出，卫暄也没见过几次。

　　这几个兄弟来的时候，卫暄倒是一一都送了东西过去，好歹也是因着他的事儿来的，又是亲兄弟，这点人情，卫暄倒也是知道的。

　　六皇子卫晞和卫暄年纪相当，性格比较懦弱，卫暄送了东西过去，他恭谨道了谢，便也罢了。

　　八皇子卫昕有些小聪明，卫暄送了东西过去，他也回了一点不轻不重的东西，可比六皇子会做人多了。

　　但是只有九皇子卫暘，直接上了门。

　　那天卫暄刚从中书省回来，一进门，便看见九皇子卫暘在廊下站着。

　　“五兄。”见卫暄过来，他急忙迎了上来。

　　卫暄倒是有些奇怪，忍不住道：“你怎么站在这儿。”又对着云姑皱眉：“怎么不让九殿下进去坐着。”

　　云姑急忙俯首认错，但是卫暘却急忙解释道：“五兄，是我想要站在这儿等你的，多谢你给我的礼物。”

　　卫暄微微挑眉，现在的卫暘看起来，倒是比他之前见他是长高了些许，面色也没有那般难看了，气色也好看了许多，看起来自从那一日之后，他的日子也好过了一些。

　　卫暄想到这儿，微微勾了勾唇：“不必客气，以后你来我这儿，不要在这儿候着了，进去坐着就好，都是一家兄弟，倒是不必如此客气。”

　　卫暘垂着眸，并看不清楚脸上的神色，不过许久后，终于抬起头笑了笑：“是，五兄。”

　　卫暄觉得他的笑有些古怪，但是脸上却没有显出来，依旧温和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后你有什么需要的只管来找我，先进来坐吧。”

　　他笑着攀着卫暘的肩膀，将他带进来主殿。

　　卫暘垂着头，一直看不清楚神色，只是却也没有抗拒，一双手却攥得死紧，不过是孩童的手，青筋却都露了出来。

　　卫暄笑着与他说话：“你住的院子在何处，我还没去过呢。”

　　卫暘声音低沉：“就在世子院子的后面，并不远。”

　　“是么。”卫暄笑着道：“且坐下吧，云姑上茶。”

　　云姑的茶盏很快就端了上来，卫暘浅浅了吟了一口，这才抬头望向卫暄。

　　“五兄，恭喜你封王。”

　　他的声音很低，似乎是带着浅浅的笑意。

　　卫暄笑着点头：“你也会有这一日的。”

　　卫暘又握了握拳，最后才勉强笑了笑：“借五兄吉言。”

　　卫暄与卫晹说起来并不熟悉，也是因着那一次的事故，这才有了几分面子情，所以说起话来，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不过几句话，卫晹便站起来告辞了，卫暄倒也仁义，将他送了出去，这才回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