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计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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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这一日之后，便有朝臣上书，楚王世子恭孝节义，况楚王薨逝已久，当请封楚王。
这事儿一出来，大半个朝廷的眼睛都被拉扯过去了，楚王世子年幼，如今不过十五岁，但是楚王薨逝之后，皇帝却除了安抚并无半分表示，早有人心怀猜测，但是却没人有胆子说，如今有人上书给世子请封，看戏的人也就多了。
但是这个折子上上去似乎并未得元章帝的注意，他的全身心思都扑在了黄河水灾上面，对于楚王这点事一点发表意见的意思都没有，那个折子也是留了三日都没有发还，底下人也就越发心思纷杂，最后还是尚书令裴岳出来说了话，这才把元章帝的心思从河东黄河水灾的事情上拔回来。
最后元章帝终于下旨，准许那人所奏，并且命人将楚王世子和楚王妃都从承安宫接过来。
而这一重任，也自然而然落在了卫暄身上。
卫暄毫不惊讶，他领了旨，便回了承安宫。
他这么多日接触楚王妃和楚王世子，早就把这两人的性格摸得透透的，楚王世子还年幼，又养的太好，所以难免有些天真，但是楚王妃，却并不是什么好糊弄的深闺女子。
其眼光手段，并不比男儿差多少。
而他如今要利用的，也就是楚王妃这份手段了。
卫暄领了一支金吾卫回了承安宫，直入鸿胪客馆，去的时候，楚王妃正端坐在正堂，一身黑衣，神情端庄，而楚王世子却是一身白衣，俏生生站在楚王妃身后，一双带着水光的大眼，略带期盼的看着卫暄。
即使见了很多次，卫暄还是忍不住感叹，楚王世子，貌若好女，真是世所罕见。
因为还是少年，所以身材比较纤细，但是约莫也是因为楚王妃的缘故，他个子也算不得高，只不过中等身姿罢了，并无半分卫氏男子世代相传的高挑身姿，再加上精致的五官，和细白的肤色，端的可以说是眉目如画了。
卫暄见了这么多男女，楚王世子卫昱的容貌当属第一。
“见过王妃。”卫暄拱手行礼。
王妃矜持的抬了抬手：“殿下不必多礼。”
卫暄起身，却见卫昱走上前来，咬着唇看了自己一眼，行了一礼：“五哥。”
卫暄轻轻笑了笑：“世子面色红润，想必这几日身上应是大好了。”
卫昱听了这话，忍不住红了红脸，这才低声道：“多谢五哥垂问，已是好了许多了。”
楚王妃看了卫昱一眼，眼中闪过的神色就连卫暄也没看清，但是下一瞬，楚王妃却又恢复了沉稳的模样，笑了笑道：“殿下这次过来，不知有何要事？”
事实上楚王妃如何能不知卫暄这次来的目的，只是知道归知道，问却还是要问的。
卫暄急忙答道：“小侄奉父皇口谕，奉迎王妃与世子一同前往长明宫。”
楚王妃故作一惊，起忙起身行礼：“多谢陛下厚恩。”
卫暄急忙将楚王妃扶起，温声道：“都是一家人，王妃真是太客气了，不知王妃可都收拾妥当？如今可能成行？”
楚王妃笑了笑：“之前接到陛下旨意，便收拾的差不多了。”
他们一行人出了鸿胪客馆的正门，接迎的马车就在门外候着，楚王妃上了王妃依仗，而楚王世子则与卫暄一同骑马前行。
卫暄看着卫昱有些僵硬的姿势，忍不住打马上前，一把扶住了他摇摇欲坠的胳膊。
“世子可是骑不惯这马车？若是不行，我可叫侍卫再牵一匹性格问候的马来。”
谁知卫昱却一下子涨红红了脸，有些不知所措的急忙摆手。
“骑，骑的惯，五哥不必麻烦了。”
卫暄以为他这是有些害臊了，倒也不再坚持了，生怕他以为自己是在故意羞辱他。
这一路前行倒也安静，很快就到了长明宫，卫暄和卫昱下了马，楚王妃也在宫外下了仪仗。
卫暄在前头带路，卫昱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而楚王妃则是在进了宫门之后，就上了宫里接人的轿子。
卫暄领着卫昱直接去了前朝见元章帝，而楚王妃则是去了后宫拜见皇后。
卫暄大步在前，虽然看起来面色平静，但是心里却在琢磨如何向卫昱透露自己的想法，但是还没等他想明白，卫昱却大着胆子钩住了他的袖子，低声喊了一句‘五哥’
卫暄一愣，转过头来，却见卫昱抿着唇看着自己，水漉漉的大眼睛里尽是期待。
卫暄忍不住笑了笑：“怎么了？”他低声道。
谁知卫昱这个时候却抿起了嘴，并不说话。
卫暄看着叹了口气，心中也微微一动，低声道：“怎么还像个孩子似得，眼看着你可就要选妃了。”
“选妃？”卫昱的脸色白了一白：“这，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啊？”他许久了才结巴道。
卫暄有些惊讶，却是不想他竟然会这么排斥。
“也就这几日吧，父皇想要趁着这个机会给你我和太子殿下都选妃，我想你也该知道啊，王妃都知道了。”
王妃那边的消息是他递过去的，这绝不会有错，但是王妃竟然没有告诉世子，这着实有些奇怪。
卫昱见状，却是干笑了几声：“没，没有，我知道的，只是一时间忘了。”
卫暄一点儿都不信他的话，但是却也没有反驳，只是轻轻笑了笑。
他们二人便这样各怀心思的朝着宣政殿而去，卫暄看着卫昱瘦弱单薄的侧影，觉得这件事还是得依靠楚王妃，这个孩子一听选妃，脸都吓白了，哪还有什么心劲儿给自己打算呢。
他们很快就到了宣政殿外，林朝珍迎了出来，一件卫暄，便是行礼，看见楚王世子，面上的笑却淡了几分。
卫暄只当没看见，领着卫昱就进去了。
他们进去的时候，元章帝正站在书桌前写字，听到他们进来的声音，稍稍白了白左手，示意他们等一等。
卫暄不由有些头疼，元章帝好书法这世人皆知，但是人们不知道的是，元章帝这人写一幅好字，就要大半个时辰，是十足的完美主义，他们这会儿来的可是真不巧，只怕又得站好些时间了。
但是却不想，元章帝这一次却并没有写太久，很快就收了笔，示意他们坐下。
等看着元章帝坐进了圈椅，卫暄这才和卫昱坐了下来，元章帝捋了捋须，看了一眼卫昱，笑着道：“我上次见你，你还是一团小人儿，如今却已经是个大人了，真是时光飞逝。”
卫昱有些局促的笑了笑，抿着唇，一副害羞的模样。
卫暄见了，叹了口气，接话道：“如今王叔新丧，世子是王叔唯一的子嗣，自然成长了不少，不过有父皇在，世子也就有了主心骨了。”
卫昱听了急忙点头应和，元章帝却被这番话捧得满脸都是笑。
“平日里都说五郎闷，如今看着，这张嘴却也是巧的很。”
卫暄哭笑不得的扯了扯嘴角，心中却是有些无奈，也不知楚王妃怎么样的卫昱，这么大了，还和小姑娘似得容易害羞。
之后元章帝又扯了许多他和楚王当年的往事，说道最后，元章帝也心情沉重了起来，至于卫昱，也被元章帝说的眼泪汪汪，若不是现在身处御前，只怕能哭出来。
元章帝看着卫昱如此，原本有些不情愿的心却也平复了几分，赤子之心最为难得，卫昱这样单纯的人，便是封了楚王，也并无大碍，只是却不知，他那个心眼长了一身的弟弟，如何养出这样一个不知世事的儿子。
“好了。”元章帝最后收尾道：“你这次进京，就好生在京中待着，你父亲生前将你和你母亲托付给朕，朕必然会好生照顾你，日后可不必担忧了。”
卫暄听了这话，眉眼微转，看起来说了这么多，这句话却是最重要的话，楚王镇守一州，在楚州就相当于土皇帝，要兵有兵，要权有权，虽然完全不能和朝廷抗衡，但是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便是亲兄弟只怕也不成，如今终于熬死了弟弟，侄子就好欺负多了。
谁知卫昱听了这话却是起身郑重行了一礼：“多谢皇伯体恤，父王薨逝前，也曾嘱咐我，说要留在京城好生孝敬皇伯和母妃，如今能得皇伯庇佑，小侄感恩莫名。”
元章帝听了这话一下子愣住了。
这也怪不得他，人精圈里滚出来的人，难免有些不大适应老实人的行事方式，他心中忍不住感叹，他的这个弟弟，是真的精明，早就算到了一切，这才养出了这么个懵懂无知的孩子，自己连下手都没处下手。
“好，你有这份心意就好，日后你便好生住在京城，有什么需要的，尽可告诉皇伯。”元章帝倒也脸皮厚，说起场面话来，脸也不红一下。
卫暄忍不住低下了头，从今日之事看起来，自己的计划成功几率还是很高的。
之后他们二人便从宣政殿中退了出来，卫昱还是懵懵懂懂的样子，似乎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卫暄却心中清楚，这个看起来傻乎乎的世子，却是真正的得了皇帝的心了。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计划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