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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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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道的家，半边墙是CD，另外半边是红酒。
红酒倒进高脚杯，仙道摇晃一下，闻一闻，”要配上切达奶酪才完美。”
男人会品酒和烹调，就从性感晋级为危险。黑白餐巾交叉铺垫，银制餐具一应俱全。老式留声机唱着情调，仙道彰让自己的魅力烧。
这样的气氛，适合吃法国大餐，或者捕鱼收网。
仙道不时有电话，他看一眼号码接起来，“我晚些打给你好吗？”挂掉，抬头看洋平。
洋平专心地研究鼻子下面的刀叉。
这时洋平的手机也响起来，他看也不看就直接按掉。仙道问，“为什么不接？”
“不想接。”
电话又响，仙道示意洋平接。洋平接起来说“喂”，却惊讶地听到仙道的声音。
“以后不可以随便不接电话，万一是我打的呢？”仙道坐在对面，拿着电话对他微笑。洋平看着他，心里有什么东西在慢慢的倒。
他让他感到受困，感到无力；他必须突围，必须反击。
仙道走过来，低头，他的声音在左边和右边同时响起，“想吃什么菜？烤鳟鱼还是纽约牛排？”
“想吃西红柿炒蛋。”
仙道笑得跌倒，接下来的桥段也全都忘掉。
“喂你配合一点好不好？我第一次追男生哎！我不能说哇你的耳环好漂亮，也不能说啊你的手指真是修长，所以请你配合一点好不好？”
洋平俯下头，手轻轻按住仙道的脸颊，“不用这么麻烦。”
在卧室门口洋平停住，回头，＂请你温柔一点，我也是第一次。＂
嗡的一声，仙道彰的脑袋当掉。
洋平躺下，仙道覆盖在他的身上。他开始吻他，力道很轻技术很好。床头柜上仙道的手机不停地跳，抗议般的不肯平息。
洋平别过脸，仿佛躲避一支暗箭。
仙道撑起上身，“洋平，看着我。”他深深地望着他的眼睛，“我喜欢你。”
这一刻，他相信，他是他眼里的心里的唯一。
洋平伸手缠住仙道的脖颈，把他拉下来吻他。他吻他，他要他的肺叶缺氧，他要自己的理智缺席。
Amazing, mind-blowing six.
今晚，除了高潮，他什么都丢掉。
天蒙蒙亮，洋平起来，却被一股大力又拉回床上。仙道没有醒，只是把他的手握得好紧。洋平静静地看他，他在梦中发笑，笑容里没有技巧没有武装。他的头发倒下来，像一只刺猬终于感到安全。
走进卫生间，洋平打开水喉，强劲的水柱打在手上，他感到痛。
嘿，回想过去的恋情，有谁想过要有始有终，不过是一时脆弱让人冲动。他的身边从来只有观众，他的心事很少有人真的懂。
难得棋逢对手，难得心动。心动则乱。乱则全盘皆输。
为什么身体被充满，心却被掏空？
因为人类的心是一个无底洞。不要掉下去，不要掉下去，不要做谷底的又一个牺牲品。
洋平抬起头，看到镜中的照影。自导自演的戏已经结束，演员该准备谢幕。
仙道醒来，阳光勾略出洋平的轮廓。“嘿，你去哪？还早呢，再睡一会。”他抱住他的腰。
“我还要上班。”洋平拆开他的手，站起来。
“晚上一起吃饭好不好？” 仙道看着洋平，洋平避开仙道的眼睛。
“请你以后，不要来找我，不要给我打电话，连我的名字你都不用记得。你已经得到你想要的了不是吗？那就请你离开，去找你另一个目标。”
“你是鲨鱼，你的本能, 就是向前游。肚子不饿，见到鱼也要咬。你对我，是好奇，还是新鲜？你喜欢我？别开玩笑了，ok, 我相信你。你喜欢上我，前后有没有用到一分钟？你喜欢的只是在一段又一段感情里游来游去。你也一定是所向披靡，因为你的确很温柔很有情趣。我知道不达目的你不会放弃，宁可开车两个小时去买抹茶蛋糕,就象小孩子一样任性。别误会，我觉得你这样的生活无可厚非，只是，”洋平停一停, “我玩不起。”
“你有我的电话，又知道我的家，如果昨晚我没到这里来，今天一定又要和你吃晚饭。我最近很忙，所以我想，不如满足你的愿望，” 洋平站起来，系好衬衫最后一颗纽扣，” Now we are done.”
洋平走出房间，靠在门上闭紧双眼。他听到仙道叫他的名字，他确定他不会追出来。这么厉害的一招，任谁都会半身不遂。他赢了，他当机立断，他全身而退。
他赢了吗？
洋平很快纠正了不正常的情绪。他没有时间恋战，他的确有很多事情要忙。他白天上班，每次走开又回到自己的座位，习惯性的看手机，未接来电里没有仙道彰。他晚上回来打开门，立刻瞄答录机：有没有留言？
洋平被这个小动作吓到了，他从来不会这样，他从来不会让答录机决定他的心情。于是接下来一周，洋平让自己比往常更忙碌。但那一晚发生的事一直在他心上，像一颗痣，平时感觉不到它的存在，但在最私密的时刻：脱衣，洗澡，擦身体时，会突然看见。
一个普通的星期三，洋平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他接起来，对方抢先大声说，“我没有打你家里电话没有打你手机，所以不算犯规。我现在给你三个理由，你决定要不要出来见我。”
他好开心，好像吹生日蜡烛时许在心里的愿望竟然真的实现。
“第一，你所在大楼已被恐怖分子锁定，他们在大楼里安装了定时炸弹，如果十分钟内不疏散所有人员，后果不堪设想。”
“哦，我认为你应该通知安全科，他们的分机是３７６。。。”
“第二，我是比尔克林顿的堂弟。”“谁的堂弟？”
“我在Yale读书的时候，参加了比尔克林顿参加过的兄弟会，还和他是一个堂口，所以我是他的堂弟。”
“现在我还是日本公民，你说你是天皇的亲戚会比较有吸引力。”
“第三，”仙道换了很诚恳地口气，“我是一个怀才不遇的摄影师，我的作品震古铄今，可惜没有人赏识。。。”
“In this case，请问你什么时候方便来杂志社一次?”“你到外面来。”
洋平走出大楼来到街上，绿灯亮起，人们开始过街。洋平看到仙道，他站在街中心的交通岛，身体前倾，一手背在后面，一手挥开半圆，“Welcome to my afternoon tea party。”
仙道的脚下铺着一张方格的桌布，上面摆着蛋糕和茶，洋平走上去，“警察来了怎么办？”
“警察来了我们请他一起喝茶。”
洋平笑出来。有的人，你问他A，满以为他会回答B，结果得到C，却仍感觉合情合理，反而有预期外的惊喜。
“你确定我一定会下来？”“确定。你不下来我就在下面喊，水户洋平你给我下来水户洋平你把我的肚子搞大！我喇叭都带来了，信不信？”“我信，你说你连装怀孕的枕头都带来了我也相信。”
两个人坐下，仙道忙着倒茶，洋平犹豫要不要提那晚的事情。
“仙道，我不想。。。你没必要。。。”
“洋平，”仙道打断他，“我小时候的名字比现在多一个字，郎。”
“仙道彰。。。郎？”
“没错！”仙道跳起来，做出蜡笔小新的造型，“我就是传说中的小强！”
洋平即刻入戏，扮演传说中的来福灵，“怎样？你难道要我负责？你知道勉强是不会幸福的。”
仙道瞪大眼睛，“不然怎样？难不成你想始乱终弃？”
“哇。。。你不会是那种到结婚才能发生关系的人吧？”
“哇。。。我就是！所以我跟定你。”
仙道突然探过身，说话的气碰到洋平的脸上。他的双眼皮好深，里面好像藏着宝藏。
洋平往后退一点，调整呼吸，“你不是说你怀才不遇?”
“在这里，”仙道坐回原地，从背包里拿出一叠照片，“请指教！”
用宝丽来拍的一组大头贴，每张上面都是仙道在搞怪。第一张，眼睛放光，嘴巴大张，旁书，“初见水户洋平”；第二张，笑得很甜，“送他回家的晚上”；第三张，“钓不到鱼的最佳拍档”；第四张，第五张。。。第十一张，仙道的手比做心，“洋平，请和我交往吧！”
“没有第十二张？”“什么主题？”“被拒绝时的表情。”
“我就知道你要这么说，所以这杯茶里我已经放了毒药。”仙道满脸悲情，将茶一饮而尽，立刻作中毒装，满地打滚，滚回来时脸上还有口水。
“请你。。。帮我告诉。。。水户洋平。。。”仙道边说边咳，十分吃力，“请你告诉。。。他。。。我。。。我对他。。。是。。。真心的！”说完，他就断气了。
过了一分钟，洋平关心的发问，“小强？”
小强睁开一只眼，又闭上，没有复活的意思。
“你这样待会儿警察来了我怕请他喝茶也搞不定。。。我叫Animal Control好不好？”
“我要求人工呼吸。”仙道双眼紧闭，嘴唇却撅成一个圆，嘟起，再嘟起。
生平第一次，洋平觉得被人打败；生平第一次，洋平觉得，被人打败感觉也不太坏。他低下头去，为他人工呼吸。毕竟，人家是美国前总统的堂弟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