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嫁》蓝颜·夜

6、第五章 阴谋

　　“小姐，小姐。”
　　轻轻软软的呼唤在耳边响起，身子随之微微晃动着，好舒服。
　　“嗯……”
　　“小姐，醒醒。该用膳了。”
　　“用膳？不想吃……”
　　“小姐，快起来，不能让大家等你。”
　　等我？谁会等我？我不是一向都自己吃的吗？微睁眼，触及不同于我房间的装饰，我终于想起来了--这里不是莫家，我已经嫁到淮南庄家来了，现在是庄家二公子攸南的新妇，也是弃妇。
　　“嗯……好麻烦！”
　　“小姐，我……”
　　侍候着我穿衣的人突然一顿，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无法开口。
　　“翠，你有自己的人生，本不必事事与我交待，而我的心思，别人虽不懂，难道你也不明白？”
　　轻轻一叹，我握上她的手，这人真的越来越笨了，看她患得患失的，我凉薄的心也难得的替她难受了一下。
　　“小姐……谢谢小姐！”
　　轻轻一笑，如果爱情是人生的完满中必不可缺的一部分，那我不介意认真的观赏，虽然不喜欢他们的爱情，但我希望能找到爱情真正吸引人的地方，然后慢慢欣赏，另一个完满。

　　捧着托盘独自走在长长的廊道上，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也不知道这样做了有什么效果，只是因为翠说做人媳妇的一定要勤勉，不然会落下一个疏懒之责，而最适合表现自己勤勉的地方就是厨房。可天知道我从来不近厨房，手上的东西还是翠为我准备的，微摇头，做人还真是难。
　　终于来到书房外，正想敲门，却听到门内隐隐传出对话声，伸出的手缓缓收回，兴味一笑，我决定先等一等。
　　“娘！”
　　“攸南，你应该知道莫家这门亲事是很重要的，我不是再三强调了要你一定要先把你外头的莺莺燕燕摆平吗？”
　　“我……我也不知道她居然这么死心眼啊！”
　　庄攸南的声音里有少许挫败，他是没想到这世上还有他庄二少爷摆平不了的女子吧！
　　“你老实说，你对她是不是真的？”
　　“娘，您明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那就好。娘不是反对你纳妾，只要有你喜欢的人，你是可以接回来的，但不是现在，最快也要等过一年后，明白吗？”
　　“但是……”
　　“嗯？”
　　“孩儿想现在就……”
　　“你真有喜欢的了？是哪家姑娘？”
　　“是……是莫家的陪嫁丫环，翠羽。”
　　“翠羽？嗯，就是那个长的很漂亮的丫头是吧？”
　　“是的，她比她家小姐漂亮多了。”
　　“是不错。她既然是莫子行的陪嫁丫环，自然也算是你的侍妾了，这个不需要说纳不纳的了。”
　　“孩儿知道，但是孩儿并不想委屈她当妾。”
　　这庄攸南对翠应是真的吧？居然还照顾到她是否委屈了，也好，那我自是更加放心。
　　“委屈？她只是个丫环，让她当妾还算是委屈吗？”
　　“娘，翠儿是不同的……”
　　“有什么不同？我说南儿，这女人可是不能太宠纵的。”
　　这人……她确定自己也是女子么？早就知道女人最喜难为女人，看家中那些“姨娘”就知道了，可像这庄李氏一般，却也实在找不着第二个了吧？在心底嗤笑着，不由有些同情她。
　　“娘，孩儿对翠儿是认真的！”
　　“嗯？那……你待如何？为娘告诉你，最多你只能让她主奴二人为平妻，这莫子行，一年内是万万休不得的，不然若因此得失了莫家，对我们的生意可是一大影响。”
　　“一年？为什么一定要等一年？”
　　“傻孩子，一年后，事过境迁，男人另觅新欢原是平常事。而且，若一年内她还无所出，则正是休妻的最好籍口啊！当然，我想一年后我们庄家也就不再需要他们莫家了，呵呵……”
　　“哦，孩儿明白了。”
　　真是狡猾的女人，就不知我那个同样老奸巨滑的“爹”可看穿了他们的把戏？其实，无论他们怎么争，无论最后得利的是谁，我也早已注定了是被牺牲的角色吧！
　　“其实呢，我是不赞成你休妻的。就这么把她供在那里也没什么不是？你有你的小翠，反正谅她也碍不着你。”
　　“不行的，翠儿对她这个主子一直都心存感激，如果把她晾在一边不理，到时候她和翠儿哭诉一下，倒是会令翠儿心下不安了。”
　　“这个你可以放心，到时候只要找个借口隔绝了她们就什么事也没有了，再不然，做一两场戏，这所谓的‘情份’也自然就一干二净了。”
　　“戏？什么戏？”
　　“你只要……”
　　啊！阴险的女人！居然想这样来破坏我们姐妹情份！微掩口，原来人类的邪恶真可以无所不用其极，叹息，我还是不要进去好了，既然无论我做什么也没有用，又何必再难为自己？
　　转身，我如来时般轻轻离去，嘴角却是掩忍不下的笑意，她还真是出了个不错的主意！

　　“小姐？”
　　“翠，我迷路了。”
　　微眨眼，流利的说出谎言，没有半点心虚不安，怪不得人言“说谎是女人的天赋本能”了。
　　“那我陪你再去一次吧！”
　　“不用了。”
　　“嗯？”
　　“呵呵……你看，东西都凉了，怎么还好拿去。而且我也有些饿了，你陪我吃吧！”
　　拉着翠在小亭中坐下，不管她的反对吃起来，翠的手艺确实不差，让那两人吃未免浪费。
　　“翠，想嫁他吗？”
　　漫不经意的问，不意外看到她几乎呛到的模样，这件事，对她很重要吧。
　　“小姐，我……”
　　“你已经是他的人了，总不能再无名无分的缩一边，我……”
　　“小姐！你……你知道？！”
　　“是呀，你这么大反应做什么？坐下坐下，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还记得我之前就说过，带你嫁过来就是为了让你勾引他啊！现在功成，我自然也要身退了。”
　　“小姐——”
　　轻喘着，翠看我的眼里盛满了不可思议。
　　撇嘴，有这么奇怪吗？亏了翠还是从小跟我到大的人，往日的洒脱淡然都到哪里去了？情之一字果然害人不浅。
　　“翠，我是认真的，你好好想想，到时候给我个答案。记住，用你的心去作决定。”
　　放下碗，轻拭唇角，我留下一脸惊愕的翠，心底下不免又是一阵叹息，这样的翠，还如何与我并行？看来，我真的应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