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素手良医》慕槿

6、第6章

　　余秀儿难产，听到这个噩耗，沈书逸顿时垮了下来，他坐在地上，神色呆滞，几乎就要昏过去，书雁急得跺脚，连忙去掐他的人中，这才让他缓了过来。

　　沈书逸的情绪如同洪水爆发一般，他紧握着书雁的手，痛哭起来：“妹妹啊，你嫂嫂怎么就那么命苦呢，弘儿恬儿都还那么小可不能没娘，这…这个孩子怎么来得就那么不是时候啊！”

　　“哥哥别这么说，嫂嫂还有些气力，她只是累坏了，哥哥你也要振作啊，现在咱们谁也不能松劲儿，你快去给嫂嫂准备一碗红糖水，要浓浓的最好！”

　　书雁扶着沈书逸站起，有了书雁的话，沈书逸仿佛吃了颗定心丸，慌忙去准备红糖水了。

　　书雁在屋里搜罗出剪刀针线，还有些干净的布，把剪刀针线放在滚水里煮了会，随后捞出来，这厢沈书逸也已经准备好了糖水，让张婶子往屋里端，给余秀儿喝下。

　　村子里的习俗，女人生孩子时男人是不能在旁的，沈书逸此刻守候在门口，虽心急如焚，可也只能干等着，不停地在门口走走转转，焦躁不安，见书雁端着剪刀针线往屋里进，便拦住问：“妹妹，你这是做什么呢？”

　　“哥哥，没时间与你多说，救嫂嫂要紧，哥哥你继续多烧些热水吧！”
　　“好，我这就去。”自家妹子的话，沈书逸是能听进去的，更何况他呆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处，只会干着急，于是二话不说搬来些柴禾，抡起斧子劈柴，让沈弘抓紧烧热水。

　　这厢，余秀儿喝下汤水后，稍稍恢复了些力气，她睁开眼，朦胧间看见书雁在自己床头忙活着，一伸手便抓住了她的衣角，书雁也是一惊，忙放下手中的活儿：“嫂嫂，你醒了啊。”

　　“雁儿…我…我好疼，我怕是不行了……啊！”话还没说完，余氏阵痛起来，凄厉的叫声钻进书雁的耳朵，那叫声带着无力的嘶哑，刺的书雁心中抽疼，虽说嫂嫂平日里总是和自己争这争那，可书雁也从未真正放在心上过，到底是在一起吃住生活了这么多年，书雁心中的滋味，与沈书逸一样也是有过之无不及。

　　“嫂嫂别说这晦气话，咱们再试一次，我知道你疼……”书雁说着，竟然呜咽起来，她强忍着眼泪，把自己的手帕折起来，放在余秀儿嘴边，“嫂嫂，疼就咬着这帕子，你看你生弘儿和恬儿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咱们再试一次……”

　　“呜……”余秀儿咬着帕子，不住呜咽，终是点了点头。

　　张婶子和六姑在一旁照应着，六姑掀开被子瞧了下，“比方才更开了一些了，能看到孩子的屁股了。”
　　六姑记性最好，她记得自己接生过一百一十四个婴孩，而像余氏这样孩子以臀位先出的情况她还是头一遭遇见，凭她丰富的经验，她也尝试过推宫倒转孩子的胎位，可是孩子的臀部已经入了母体骨盆，六姑试了几次，这种情况顺产是难了。

　　书雁咬住下唇，拿起剪刀的手不住的发抖，六姑约摸知道书雁想要做什么，她按住书雁的手，着急问：“闺女啊，难道你这是要……”

　　“我要把产道扩开一些。”书雁从未这样紧张过，以前她也做过大手术，可现在她觉得自己浑身都在发抖，不仅是因为这是第一次接生，更因为躺在她面前的可是自家的嫂嫂，弘儿和恬儿的娘啊，若是出了事情，她要如何与哥哥交代？只是，尚在危急关头，书雁能做的就是把危险性降到最低。

　　张婶子和六姑呆住了，书雁这孩子从小跟他哥哥一样，腼腆不爱说话，安静稳当的性子挺讨人喜欢，后来去药堂学了医，还从来没听过有女人当大夫的，可是书雁就做到了，在村里平日有什么头疼脑热的去找书雁，准保治好，还不收诊费，多少人感激着呢，大家都说书雁这闺女比男人家还有出息着哩。

　　可就是这样一个她们从小看着长大的女娃，今时今日看着怎么就那么不一样呢？

　　在她们愣神的功夫，书雁已经开始着手了，手边就备着银针和一些干净的布，书雁鼓足了劲儿握紧手里的剪刀，将产道下口剪开约一寸，登时便有一股血涌出，书雁用银针连刺尺泽、劳宫、行间、隐白、关元几处止血的穴道。

　　余秀儿几乎把嗓子喊哑，突如其来的锐痛，让她本就惨白的脸疼得扭曲起来，一口气没缓过来差点昏过去，书雁忙用银针刺她的人中，将她紧紧抱着，要不是书雁那一针吊住她的精气神，余氏这会儿只怕已凶多吉少。

　　张婶子不停地用布堵那血口，忙喊：“快看孩子如何了？”
　　六姑则是汗流满面：“使劲儿啊，孩子正在往外出，快使劲儿啊！”

　　书雁为救余秀儿使尽了浑身解数，此时产道已被撑开至极致，孩子的屁股渐渐出来，紧跟着看到了脊背，六姑这一瞧，有门儿！孩子呈现坐姿，也是她经验老道，用手压住孩子脊背，另一只手小心翼翼托着，慢慢把孩子拉出来。

　　“成了！出来了出来了！是个男娃！”六姑喜极。

　　书雁也是心中一松，而此时余秀儿已经用尽了气力，昏睡了过去，书雁忙给她把脉，余秀儿毕竟生过两个孩子，骨盆扩开要松些，书雁也是凭此才敢用这方法帮助产子，不过还真是老天眷顾，母子平安。

　　“真是福大命大，回头一定要好好拜拜菩萨！”六姑将孩子脐带收拾了，把孩子抱到温水中洗去身上的血衣，孩子刚出生还没见有多大气力，这会倒哭出声了！

　　张婶子清理着余秀儿身上的血渍，也是十分高兴道：“听着哭声挺大，怪不得把他娘折腾的够呛！”

　　书雁将余秀儿放平躺好，而后拿了针线开始缝合，余秀儿生这个孩子流了不少血，待全部处理完，书雁一屁股坐在地上，两脚发软浑身无力，眼前也是阵阵昏黑，张婶子忙把她扶起来坐下，端了热汤水给她喝下。

　　“书雁啊，你可是这孩子的大恩人，若是没你，这孩子是生不下来的。”

　　书雁无力笑笑，她看着已经睡过去的嫂嫂，还有哭得大声的小侄儿，不知怎的，眼泪就吧嗒吧嗒的流下来了。

　　书雁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总算，能给哥哥一个交代了。”

　　此时已经天黑，黄岭村被夜幕笼罩，微弱的灯光在每家每户亮起，黑夜降临。

　　书雁顾不上休息，弄了桶热水给余秀儿擦洗身子，连着床铺也换了一套新的，张婶子把弄脏的床褥抱出去烧了，说是不吉利，弄了盆炭火放在门口，让这一屋子人从火盆上跨过去。

　　六姑抱着孩子哄着，这孩子哭闹了好一阵，六姑给他喝了些温水，好生哄着才止了哭声，余秀儿尚在昏睡中，书雁一步不离的照看着，她身子虚的很，没有奶水，孩子也一直饿着。

　　沈弘拉着沈恬趴在门边往里瞅着，想进来瞧瞧又不敢，被书雁瞧见了连忙招呼他们进来。

　　“姑姑，姑姑……”两个孩子见到书雁亲的很，直往书雁怀里扑，书雁搂着他们，料想今天这俩孩子定是受惊不轻，恬儿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瞅着襁褓里的小婴儿，怯生生地问：“姑姑，那是小弟弟吗？”

　　“是啊，恬儿要不要去瞧瞧？”
　　“太好了，有小弟弟咯。”恬儿拉着书雁的手去瞧小弟弟，高兴地不得了，而沈弘看了眼却有些嫌弃道：“皱巴巴的，好丑哦！”

　　童言无忌，书雁扑哧一声笑出来，她抬手敲了敲沈弘的脑瓜：“你刚生下来那会还不如他呢！”

　　沈弘把嘴一撅，十分不服气，“我是哥哥，怎么会不如弟弟，以后我要当将军，弟弟就跟着我当大头兵！”

　　书雁又忍不住笑：“你呀你，成天就知道玩！”

　　六姑示意他们嘘声，孩子睡得不安稳，没睡多大会儿就醒了，六姑作难道：“孩子没奶水喝怎么成，这会一定是饿了。”

　　“六姑莫急，我哥哥去给孩子找奶水去了。”

　　这厢书雁的话音刚落，沈书逸就着急从外面赶了回来，孩子没奶水喝，他这个当爹的怎么不急，去村里跑了一圈，可不巧，村子里没有哺乳的女人，沈书逸急得不行，还是老乡想了办法，弄来了些新鲜热乎的羊奶，沈书逸便赶忙送回家里来了。

　　一勺羊奶刚送进孩子嘴里，孩子咂着嘴吃得甚香，刚出生的孩子没多大食量，喂了几勺羊奶孩子就饱了，这会儿正睡得香。

　　“哥哥，快给孩子起个名字吧。”

　　沈书逸沉思了下，他读过几年书，与同辈比肚子里是有些墨水的，很快便想好了孩子的名字：

　　“这孩子生得艰难，也让他母亲吃了不少苦，名字就叫沈恪，希望他以后恭敬谨慎，懂得孝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