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雕]戏梦》汤小圆同学

33、第 33 章

　　第三十三章

　　“对了，不知王道长近日有没有见过丘处机道长？”正在等的时候完颜康突然想起了这件事情，主要是看到了王处一的道袍。

　　“你还识得我师兄？”王处一很是惊奇，自家的师兄是什么性子他还不明白，一向都是对金人痛恨不已，怎么会和一个金国的小王爷有牵扯，即使他还有宋人的血统。

　　“这两年，丘道长有时会来燕京，指点我几招功夫。”完颜康说的很无辜，以他现在身兼全真教和桃花岛两大门派的武功，怎么可能还需要丘处机指点。但是自从两年前丘处机找上门，完颜康听到丘处机是跟别人打赌，让自己和别人去比武的时候，就直接装作自己只会几招粗浅武功的样子。每每看到丘处机趾高气昂地教授自己的那几招烂熟于心的全真教武功，心中都会暗笑不已。

　　“丘师兄收你为徒了？”王处一被吓住了。王处一并不知道丘处机最近的去向，他大概知道是为了郭杨两家后人要比武的事情，但从没听说过师兄收了一个金国小王爷为徒弟啊！

　　事实是，全真教周伯通的徒弟怎么可能再去拜丘处机为徒，完颜康才不会让自己平白无故矮人一辈，死活都不拜师，说是为了敬重原来的师父，丘处机也只好作罢。而丘处机也不好意思在自己的师兄弟面前提到自己收徒不成的事情，就从没提起过。

　　“没有，丘道长只是指点了在下几招全真教的粗浅功夫罢了。”真的只是指点，丘处机让他怎么做，他就怎么做，学完又完完全全地还回去。完颜康不知道郭靖身上的全真教内功心法是现在的掌教马钰所授，还以为也是丘处机指点的，不然他怎么也不会说只是指点。

　　心思缜密的王处一却抓住了这个漏洞，他那个刚愎自负的丘师兄一向以全真教的正宗为傲，绝不轻易教授外人，更不用说是一个欺压宋人的金国小王爷。王处一看向完颜康，暗自思量。

　　完颜康一时不察，没看到王处一的神色微变，继续说道：“听说也是因为丘道长和人打赌，让我去和那江南七侠的徒弟比武，就在今年三月二十四嘉兴烟雨楼，想必王道长应该有所耳闻吧？”

　　完颜康此话一出，震惊了面前的两个人，尤其是杨铁心。宋人王妃，白日轿内王妃熟悉的声音，这个小王爷单名康字，在这一刻全部都对上了。

　　杨铁心的头就像是要炸开了一样，众多思绪涌上脑海，十八年前惜弱的哭喊，和那句王妃来了，眼前完颜康的面容......他泪眼婆娑地望着眼前这个已经高大成人的儿子，伸过去的手不住地颤抖着，张口想喊一声康儿，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杨兄！”王处一脸惊喜地望向杨铁心的方向。

　　完颜康被两人的反应弄得傻在那里，又听到王处一的那一声杨兄，心中恍然大悟，但面上始终不显。没有人告诉他一切，他本就什么都不知道。

　　虽然不该，但完颜康心中还是始终暗自抱怨着包惜弱。

　　他已经等了三年，等包惜弱将身世真相告诉他，从他回到王府到现在已经过去了整整七百多个日夜。多少次他亲眼看到包惜弱已经滑到唇边了，却仍然没有说出来。

　　最后果然就如娘亲所说的那样，他的这位生母生性柔弱，面对难题只是一味地逃避，不然怎会在这赵王府内一住就是十八年。

　　还有那个牛鼻子道士丘处机，一得知自己回到赵王府，就趾高气昂地来到王府让他跪下磕头拜师。心高气傲的完颜康怎会听从，他这一生就连拜老顽童为师都没跪下过，凭什么给他一个牛鼻子道士跪下！

　　结果身为生母的包惜弱不回护他也就罢了，反而指责他不尊长辈，责打于他。要不是完颜洪烈出言阻止，只怕自己就被逼着跪下了吧！

　　从那一天开始完颜康对这个生母开始一点一点的失望。

　　原来自己苦心念着的娘亲就是这样对待自己的，自己想要寻回的母亲温情，还比不上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养父。娘亲的一片苦心虽是私心，却真正的拯救了自己的一生。

　　脸上所有的表情尽数抹去，再抬起头，是一张没有任何表情的面孔，冷瞳扫过那个痛不欲生的男人。

　　“康儿你要记得，越是对那些你讨厌的人，越是不能让他知道你心中对他的厌恶，不管你心中再怎么不屑，也要对他们很好，让他们完全信任你。

　　你心中的一切都不要轻易表现出来，即使你面对的是你最恨的仇人，这世界上最邪恶的人。

　　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死是最好的解脱方式，要做到报了仇对方还把你奉上神坛，才是真真正正的复仇。”

　　自从听到这段话之后，完颜康就从没有取下自己的面具，不管面对任何人，他都将自己深深地藏起来。就如同现在一样，他明明已经知道眼前这个人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却还是困惑地站在这里，即使心中正冷眼旁观他们自己造成的后果。

　　※※※

　　郭靖和黄蓉的王府盗药之旅在完颜康的有心安排下，顺利异常，毕竟武功在黄蓉之上的欧阳克和那个荆少都没有出现，郭靖天生带着的主角光环让梁子翁的心头肉变成了郭靖的盘中餐，整整一条大蛇的宝血被他吸的一干二净。少了某些人，最后郭靖黄蓉即使被梁子翁追杀，还是很顺利的脱身。

　　两人回到客栈准备给王处一驱毒的时候，就看到一脸激动的杨铁心和一旁困惑不解的完颜康。

　　“杨大叔，你怎么了？”郭靖担心地上前查看杨铁心的情况。而黄蓉则站到完颜康的身边，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他，轻声道：“你怎么招他了？他怎么跟见了亲儿子一样？”

　　黄蓉本身只是玩笑话，但没想到一语既中。要不是看着她长大，完颜康都要以为她是个神仙了，说什么中什么。

　　“什么？他是杨大叔的儿子？”屋内的人要不是装什么都不知道，要不就是心中有数还没来得及说出来，听到黄蓉的话他们都知道这只是黄蓉的一句戏言而已。

　　除了郭靖以外。他挠着自己头，困惑地说：“但是杨大叔的儿子不是叫杨康吗？”

　　王处一和杨铁心的表情都没逃过黄蓉的明眼，这下子轮到她惊讶了。她歪头看着自己从小就认识的男人，诧异地问：“完颜康，你不是金国的小王爷吗？怎么可能变成了一个杨老头的儿子？”完颜康回视着她询问的眼神，一脸苦笑，答道：“我现在也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那你到底是宋人还是金人？还是宋金都有啊？怎么这么复杂啊！”黄蓉很快将完颜康的一生思索了一遍，不难发现其中的蹊跷，但也没有多说什么，这是抬头默默地望天，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替他默哀。

　　杨铁心终于从情绪中找回一点冷静，他来到完颜康身前，悲切地问道：“你娘是不是叫做包惜弱？临安牛家村人士。”

　　完颜康点头。

　　“你生辰几何？”完颜康报出了一个生辰年月，杨铁心一算，就是在那件事情发生没几个月之后。眼前这个人就是自己的儿子，自己失散了十八年的儿子，杨康。

　　“我姓杨，名铁心，也是临安牛家村人士，十八年前和妻子包惜弱失散，那时她已经怀了两个月的身孕。”杨铁心颤声说出这一段往事。

　　完颜康看着杨铁心，“难以置信”道“怎么可能！你胡说！”

　　“你大可去问你娘，问问她还认不认识牛家村的杨铁心！”杨铁心一想到昔日的妻子竟成了金国的王妃，心中不由地苦涩不已。

　　“完颜，不，杨康。杨大叔说的都是真的，杨大叔和我爹是好兄弟，我的七位师父曾和丘处机道长定下嘉兴烟雨楼之约，让我们比武。”郭靖帮忙解释着。

　　完颜康还是一脸地“难以置信”，情绪一下子崩溃。

　　“你可是使枪的？”过了半天他才收敛情绪，状似冷静地问杨铁心。

　　“是，我曾祖乃是岳王爷麾下杨再兴将军，一套杨家枪法嫡传，传男不传女。”杨铁心傲然地回答。杨家枪是他最骄傲的东西。

　　这一切都对上了。

　　“其实我心中早就有疑惑了，我娘她十八年来一直孤身一人住在那个简陋的旧屋舍中，每日不断地擦着墙上的那把铁枪。我多次问她，她都避而不答，只是暗中垂泪。我就知道这其中必定大有隐情，我早就该知道的！我早就该知道的！”完颜康眼中含泪，一双拳头紧紧地攥住，指节微微泛白。

　　突然他啊的嘶吼一声，一拳重重砸到身旁的墙上，只见砖块瞬间碎成飞沙。

　　杨铁心想到他刚刚提到自己身世的悲伤，就觉得自己万分对不起这个儿子，老泪纵横。“康儿，是我对不起你！”

　　就在杨铁心的手就要触碰到他的时候，完颜康终于像是受不了面前的真相一样，逃离了这个房间。

　　留下一室心中感触万千的人。

　　郭靖就要追，却被黄蓉拉住了，她不认为现在的完颜康需要人陪。

　　跑出来的完颜康能干什么？当然是回到王府之中，将那一层窗户纸捅破，他已经等了太久了。包惜弱虽为他的生母，却从没有替他想过这样拖下去会造成什么后果。

　　在儿时有限的赵王府生活的记忆中，他记得最多的就是完颜洪烈，那个男人是真得将他像亲儿子一样疼爱，自己刚到桃花岛的时候，动不动就说要父王带兵杀了他们全部，反而温柔如水的亲娘印象却很少，至少没有完颜洪烈那么深刻。

　　这三年里，完颜洪烈虽然刚开始一直怀疑自己的身份，对自己很是猜忌，但当他将不多的记忆道出的时候，换来的是他的百倍疼宠。前一段时间在战场上，完颜洪烈曾舍身相救。封王的圣旨早就下来了，只是被他自己压下来，一直没有对外明说。现在皇帝已经年迈，完颜洪烈已经随时准备夺得大统，然后传位于他。这些他都没有对包惜弱说，作为一个父亲，完颜洪烈反而是真正的合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