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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冬至无声(穆云深) ...

  •   隐约听见纷飞雪花着地的声音,轻轻地落在心里,像是某个人的叹息。
      一滴泪溢出眼角,滚烫,连自己都刹然一惊。

      睁开眼,发觉这里不是皇宫,而是一间寻常人家的屋子,点着一盏昏暗的油灯。床边取暖的火盆烧得啪啪作响。
      我揭开被子,下床,却发现双腿哪里使得上劲儿,于是扶着桌边与墙,一步一步地挪到门外,打开。扑面的寒气冻得人上下牙打得嚓嚓打架。夜色中的素白银雪铺天盖地赫然刺眼。园中铺了半尺来厚的雪,只有院门进来的一条小径被扫过。跨出门槛时,手脚再也支持不住,一软跌到了地上。

      静静地依在墙角坐着,连挣扎的欲望都没有,脑中空白地可怕。
      一切都过去了。
      木棺中的我那时居然清楚地听到灵堂内的对话,我却无法责怪他。我说过,为了他死而无悔。若他是胸无大志,只知儿女私情的男子我也不会倾心于他,可是……
      可是为什么还是会忍不住夺眶而出,泪如雨下。

      “吱呀……”一个轮椅声从房檐下的拐角处靠近,是文先生。他眼睛不好,挪近了才看见跌坐在地上的我,怃然惊讶,急说:“穆姑娘你……”
      我知道自己的失态,用袖子一擦脸道:“文先生,我动不了了。”
      他的轮椅行至眼前,俯身准备扶起我。我想一个文弱书生双腿又如此不方便,哪还能有什么力气。刚要摆手,却感觉一阵力道将我往上托。我很是吃惊,望着被他牵住的手。
      他却会错了意,一慌松开。不知所措地赔罪道:“文喧失礼了。”脸上红了一点,尴尬地别过头,不再看这边。
      我才发现自己赤着脚,头发散乱,而且只着了一件白色的内衫,方才又有了肌肤之亲,难怪他会见外。
      苦笑一下:“文先生,你不用管我。”
      他依旧看别处道:“我去后房叫人来。”

      我缓缓摇头,又将头靠在墙上,静静地注视着屋檐外的素色雪景,不发一言。

      他轻叹一声,取下覆在膝上的棉盖,替我披上说:“姑娘既然是再世为人,一切都可以重新来过。而现在却这样,只会让旁边的人更加难过。”

      我转眼看他,无言以对。
      话亦如此,我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唯一的报复也只能是作践自身来伤害心痛自己的人。当日我一心寻死,不也是这样想的。
      我想以此来让他悔恨。可是我却从未思量过我的父兄还有其他的人,从未思量过也许我最珍视的那个男人,他并不介意。

      沉寂稍许后,我说:“文先生,穆云深已死。今夜在这里的是另一个女子,叫秦……”我迟疑了一下,秦,是母亲的姓氏,可是这后面……
      “青君。”他微笑,吐出几个字,“秦青君。”
      “青君?司雪之神女?”
      他点头,手指院墙外远处茫茫雪地:“传说青女再生于雪原,不正象姑娘的遭遇么。”

      稍许,文先生去后院灶房找了正在煎药的芸娘,将我搀回床,我见到她自然又是且惊且喜。说话间几个来回也就了解了这几日洛阳内外的大概。

      大行皇帝缢为“元帝”,庙号“中宗”。新帝明年元月登基,皆已召告天下。永王则被软禁在自家王府中,并无冠以罪名。先帝大行那日的兵乱对外也只是宣称石勒残党作乱,一干人于次日便在青华门以腰折示众。
      下午,无痕去见了西门烨,再无音训。据文先生说,那个西门烨近几天总在院外徘徊,却羞于进门。因此他当时也就没有多问了。

      我失落在靠着软枕。她真的就这么跟那个男子走了?虽说替她高兴,却又有中说不出的失落感。

      文先生问:“秦姑娘有什么打算?”

      “一个已死的人,只能隐姓埋名,漂泊天涯。”

      他接过我的话:”漂泊天涯四个字,不如说成是:遍游九州,行过四海,也是快意之事。

      芸娘笑笑:“是呀。小姐年初才十七,正是大好的年华。我老家在扬州,可以一起去看看。”

      文先生无心地回问:“姑娘与无痕同年?”

      “不仅如此还是同日所生,所以才结成异姓姐妹。”

      芸娘眼波一闪:“甲子年正月十五?”

      我疑惑:“有什么不对么?”

      她掩饰地微笑了一下,又岔回方才的话题:“到时候,我们去扬州呆些时日,等洛阳风声不那么紧了就回来。”

      我没有反驳,也没有点头。其实只要决心要走,就不准备再回来,所以也无法让芸娘与我一同漂泊。她对父亲的感情也不是一天两日可以说清楚的,但是这件事情还是只能拜托穆臻了。
      我反问:“文先生呢?”

      他笑答:“本是要与小师妹同行,相互也好有个照应。想来她大概也闲我碍事,妨着她与西门兄……”

      闲话着,却被突然掀门而入的穆臻打断。
      他急进几步跨来将半坐的我揽入怀中,带了一阵寒风,念道:“云深,云深。我在营里接到信说你醒了。我……”说话时声音有些颤抖。

      一旁的芸娘拍了拍穆臻的肩与头顶上的残雪,道:“少爷你一身凉气,别把小姐冻着了。”

      穆臻恍然觉悟,放开我,抖了抖衣衫,粘在上面的雪一遇到屋内的暖气即时就化了,哪还拍的掉,他歉意地朝我乐。

      跟在后面的人,这才姗姗而致。我瞥向门口,一个沉稳的男子,俊挺中夹杂着时间的沉淀,眉目间与司马轩有些许相仿。

      文先生喜道:“大师兄。你与穆兄一起来的?”顿了顿又变得有些失意,“你来迟了点,无痕与西门烨走了。”
      他着实一楞,呆在原地,随即就恢复了常态。

      我也颔首:“凌大侠。”
      心中思索,以他与司马轩的关系竟也没有向他透露我的生死,大概也是看在无痕的面子上。转念又想到无痕对他念念不忘的情意,当日一句“我不要他”的话,一经说出口却哪是这么容易就能办到的。
      听闻他素来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在一个“情”字上也会踌躇不绝。想来那青玉也是个苦命之人,一心一意痴痴地守着丈夫归来。二十几年的情分,凌大侠如何忍心弃了她。可若一并收了两人,对无痕又是何种委屈。
      独自揣摩着这些,他们在一旁热热闹闹说些什么也没注意。
      忽听凌大侠望向我道:“我想与姑娘单独说些话,可好?”
      我一时还未转过神来,便见芸娘他们悉数离开。穆臻道:“我们就在门外院子里。”

      待他们走后,半晌才缓缓开口:“青君是个好名字。”竟然冒出这样一句话后又是一阵沉默。
      至此我已经明白了些,说:“有什么事旦说无妨。”

      “有些话我一个外人也不好插手,只是……”

      我牵强地笑了笑:“您是无痕的兄长,青君并没有把您当外人,”

      他点头,听后似乎也不怎么犹豫了。
      “我也是轩儿的大哥,他是我牵着手长到九岁的。见他那样我也于心不忍。从你出事开始,他就犹如个行尸走肉一般在乾泰殿里。朝臣们一退,就愣愣地坐着,不说话也不走动。太监备的膳倒还能吃几口,据说夜里殿内的灯每晚亮个通宵。虽说还未正式登基,可已经在行天子之职。我看如果不是这个担子,他也多半随你去了。”
      说罢,他停顿了一下,像是稳定自己的情绪。

      我坐在那里,每一个字都像是把利剑捅在心间。原先的决裂渐渐被一种温暖而潮湿的东西扶平,可是脸色依常平静。默默地对自己说:他是个自知分寸的人,日子一久自然也就淡下来了。
      可是若把这句话从口中说出来,对凌大侠也显得太不近人情了。

      正在此时,院外传来急切的敲们声。
      我与他抬眼一对视,如此的深夜,这里又是荒郊野地,万一要是走露了风声,官府在查……
      凌大侠翻手灭了灯说:“我去看看,姑娘不要说话。”
      他一开门却撞见穆臻进来,穆臻说:“凌兄,你去应门。芸娘已到后院回避,我守着我妹。”
      说话间大步走到床前,挡住我。黑暗中静静地只听见他沉稳的呼吸声,然后眼睛才慢慢地适应过来,瞧见穆臻的手紧握住腰间的剑柄,严阵以待。
      我伸手拉了拉他的袖肘,他以为我害怕,一如小时候哄我那样,压低了声音微笑道:“云深,不怕。有我在。”

      敲门声又响起,之后听见凌大侠惊道:“西门兄?”
      文先生也接着问:“你没有和无痕一起?”
      “无痕?我一直没与她照过面。”一个陌生的男音,带着北方人说话的韵味,却有些柔软,听起来悠扬悦耳。
      大家一并猜出了端倪。
      凌大侠说:“我们进去细谈。”闻着脚步,是要把他引到侧屋去,大概他并不想把我的事情露给太多的人。
      我却急于打探无痕的下落,大声道:“凌大侠,请你们进屋说话!”

      于是,也只好顺着我了。

      我看到那个人,心下悄然一赞,好一个倾城绝色的男子。有着让天下美人皆失光华的容颜,一立一坐见的举手投足又逸着不凡的特质。
      原来,他从邺城就一直跟来,碍于身份不便进城,这几天一直都在周围徘徊,却又怕无痕撵他。随即还将下午无痕被她二师兄带走的经过叙述了一翻。

      “我看到无痕跟他进了洛阳府衙,就再也没出来。我想那人既然是无痕的二师兄,想来也没什么问题,哪知后来在城门口看到有人撤通缉布告,那布告上通缉的正是无痕!心里急的慌,当场就想杀进去。”

      文先生皱眉说:“布告通缉无痕的罪名是什么?”

      “皇宫侍女,窃了大内宝物潜逃。”
      一句话让当场的人都为之一愣。我忽而觉得天旋地转,抓住穆臻的背。他没有回头,只是在后反握住我的手,用了用力。

      文先生瞅了瞅我,眼神闪烁。或许他是埋怨吧,我害了无痕。

      凌大侠若有所思道:“为了虎符的事情?”

      文先生感叹:“果真应验了大哥常说的话:天威难测呀。”语气中带着对往昔的太多感悟。

      凌大侠摇头:“也许皇上并不知道此事,是下头的人为掩人耳目善后而作的。”这话突然让我第一个想到的居然是许沛倾。

      文先生嘴角略微扬起,笑得像是对皇权的嘲弄。

      这时,西门烨听得万分糊涂,终于忍不住猛然站起来,急道:“我是诚心而来的,没想到你们在这儿遮遮掩掩。什么皇帝、天威的,不说也罢。现在趁着天未亮,就是天牢地狱我也敢进去救她,一命换一命!”一抱拳,就要走。

      我直坐,喊道:“西门公子留步!”凌大侠也赶紧将他拦住,按在凳子上坐下。

      文先生说:“西门兄平时也是个谨慎多谋的人,怎么一遇到无痕的事情就莽撞起来了。”

      他听了没有言语,手放在桌面,拳头捏得发白,像是指头陷进肉里。此刻,我却异常地宽心,这样的男人可以让我将无痕的此生托付予他。

      我说:“西门公子,小女子原名穆云深,这是家兄。”他像是风闻过什么,眼中带出一丝讶异。

      于是,文先生把所有事情的前前后后一一讲予他听。
      接着又是一阵沉闷。
      我轻轻说道:“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由我去求皇上。”
      若杀无痕不是他的意思,他该卖我一个薄面;
      若是他的意思,我也能以命换一命。

      穆臻忙斥喝:“不行!那样的话,我宁愿与这位兄台拼死去劫大牢。”

      西门烨也冷静下来劝道:“虽然姑娘的话是没错,但是以无痕的性子也不会依了你的。”

      不待稍许,天蒙蒙发亮。
      文先生说:“西门兄,你先回去瞌会儿眼,养养精神。天亮与我们师兄弟俩一起进城去打探一下。”
      于是大家散去,穆臻也不得不回营。

      可我怎么睡得下,喝过芸娘熬的白粥有了力气,加些衣服走到院子里,却见西门烨坐在屋檐下走人的石阶上。
      我走去在他旁边坐下。他看见我,略微颔首:“秦姑娘。”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说:“西门公子,虽然你比我年长,可是我是无痕的姐姐,也就算是你姐姐,是不是这个道理?”

      他怔忪,不知我准备说什么。

      “所以姐姐要问你一句话,你当无痕是什么人?”

      他蹙眉想了想:“说不清,只知比世间的一切都要重要。”一口说出来之后大概才发觉有些害羞,“只是她……”

      我笑:“好。”

      他的脸微微一红:“只是她不喜欢我,心在别人身上,还烦我难缠。”他的事我倒也听说过,要是见到此刻窘迫的西门烨,哪里会相信他曾只身在敌军大帐里说的那些豪言壮语。

      我依旧笑:“精诚所致金石为开。”

      用过早饭,他们三人便一齐进了城去。
      后来才记起今天是冬至,突然想到几月前温妃口中那个挑水的女孩遇见心爱的男子,恰好也在这个节气里。
      院内唯一的一个小厮在忙里忙外,将一早去买办的东西从车上卸下,挪到后屋灶房去。人长的敦厚、老实。

      天有些放晴了,看得到远处的小丘陵,似曾相识。我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京畿的哪个地方,于是问他:“张小哥,那是哪儿?”
      他寻着我手指的方向望去,“是宁山。现在是冬天不好看了,初春里头有钱人家都去赏花的。我原来就住在山脚的宁子村里。”

      宁山的梨花。
      几个字就将思绪拉到了三月天细雨依稀的春日。那样的梨花,恐怕是再也见不到了。
      我说:“你能抽空,载我去看看么?”
      他搓着手掌,黑红的的脸上憨厚一笑:“秦姑娘吩咐就是了,只是怕夫人骂我。”他口中的夫人指的是芸娘。这会儿芸娘正在后院忙活午饭。
      我悄悄地说:“去去就回,要是怪你尽管往我身上推就是了。”于是去房内取了件外褂,扫过妆台的铜镜时,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蒙了块面纱。
      张小哥也没有怀疑,全当我是遮雪用的。

      一路上道虽窄,却被附近的村民专门休整过,不是很颠。到了半山,牛车就上不去了。于是我下车,让他等着,独自一人走在小径上。

      原本茂盛的梨树早就枯竭、突兀。只是雪花积在干上,结了冰霜变成树挂。从远处望去,似乎又回到白花满枝的春日,待到走近才恍然大悟。于是,那种风过花落,四逸清香的感觉已经不复存在。
      一切物非人散,往昔灰飞湮灭。

      随着小径拐过一弯,过去的那个小亭中竟然站着一个男子。白衣锦带,迎着簌簌飞雪却宁静无动,衣着单薄。他负手背向我而立,沉默地看着那片我们曾经在流淌的琴音中一起观望过的梨林。在厚雪的积压下,树木摇摇欲坠。干枯的枝条四处散落,满目颓败。
      而他却久久驻守,一动不动,像是要让着漫天风雪将他也一并冻结。

      为何没有人来阻他,为何不劝他添衣,为何只有他一个人在这慌郊野外。他也不该是这样一个莽撞、没有节制的人。
      转念又是一阵自嘲。苦笑。穆云深已死。如今的秦青君与他再无瓜葛。于是默默地朝他的背影福了一福,便转身准备离开。却没想到脚步却突然就惊扰了呆立许久的他。

      听见司马轩在身后试探地唤了一下:“云深?”
      我双手一颤,也没有停步。

      他提高了声音:“云深!”嗓音有些暗哑,像是长久没与人说过话,又像是哭过。
      “云深,你是回来看我的?”

      我知道已经躲不掉,索性转过去与他对视,下福:“小女子并不认得公子,只怕是你看错人了。”

      他听见我的声音更加确信,走近来伸手就要揭我的面纱。我急退几步道:“公子请自重!我脸上有伤,是见不得人的。”

      我惊呼过后,他才浑然从梦中恍惚过来,抱歉地说道:“刚才失礼了。因为姑娘实在是像我的……”他顿了一下。

      “故人?”我接道。

      他轻轻摇着头:“像是我未过门的爱妻。”说完缓缓合上眼睛,深吸了口夹雪的凉气。

      心中微微温热,抬头望他。脸庞依然清俊如昔,眉间透着忧郁,仅仅几天整个人清减了一圈,异常憔悴。我竭力地止住自己的情绪,避开他的眼睛,淡淡又问:“如今呢?”

      他仰望雪空:“她,过世了。”眼眸灼然明亮。

      “那她泉下有知,也不愿见他公子如此伤心。”

      他将我凝视半晌,喃喃道:“姑娘与她太像了。不只是背影与声音……敢问姑娘贵姓?”

      “免贵姓秦,名青君。”他是个心细如发之人,稍有疏忽也逃不过他的眼睛。正巧,张小哥在路口等我,久不见回,便一路寻来一路叫道:“秦姑娘!”

      我又是一福:“公子,家人来寻。我要告辞了。”

      他在口中轻轻念着“秦青君。”脸上滑过难以捉摸的复杂神色。似乎也没有听到我的话,久久也未曾言语。
      稍后取下腰间的那块玉佩要给我。

      我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他说:“这东西本来是要给她的,你们如此相似就算是替她收下吧。”

      我知道这玉牌是先皇所赐,上面刻有他的名讳,一直长戴在身。作为一个陌生人我更不敢接,推却道:“如此贵重的东西,你我萍水相逢受之有愧。”

      他固执地塞到我手中:“全当是姑娘为我了却心愿。”
      突然就转身先于我离开,没有回头。背影渐渐消失在又起的风雪中,留下我一人面对着白雪皑皑的苍茫大地。

      我与他终究,还是错过了。

      回去的路上,手细细抚摩着玉佩上凸起的图纹以及那些字。我掀开牛车的布帘,远远暸见洛阳灰暗高大的帝京城墙屹立在茫寂无人的雪原上,巍峨中带着说不清的萧瑟与孤寂。

      胸口隐隐疼痛。

      (穆云深·完)

      (关于司马轩这个人物,大概最后演变地很复杂。他的情感,他的真心,他与云深之间的感情已经不能单单以爱或者不爱来衡量了。对于他,也许不同的人来看有不同的见解,就像云深为什么要离开,既然她知道司马轩依旧爱她。我想或许她想寻求新的生活吧,毕竟她只有十六岁。比如二师兄也是个好丈夫的人选,呵呵~~后面这句是恶搞地说。而且无痕的章节里万一出现转折呢,她的章节她做主,^^.
      这一章写了很久,因为到最后改动了大纲,而且与踏雪讨论过云深失忆与否的四个IF。失忆的情况我试着写了一千字,结果难度太大,大概文字功底没有达到那个火候,于是放弃。
      我一直说话是个很恶搞的人,难得今天这么严肃。嘿嘿。
      ——————
      木浮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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