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雕之落瓷》一念

67、燕子坞里燕啼声（一）

　　那娃娃圆润得很，胖乎乎的一团。忽的从矮墙上坠下来，落瓷惊呼一声，却也来不及去接。
　　说时急那时快，汀上剑光一闪，空青已跃至近前，兜住胖娃娃的衣领，险险接住，翻身落地。
　　胖娃娃萝卜似的小胳膊抱着空青大腿，直愣愣地看着他。都忘了哭，先前的眼泪还挂在睫毛上呢，甚是搞笑。
　　空青抬了抬被抱着的那条腿，“小胖子，放开。”
　　那娃娃似才反应过来，也不怕人了，欢呼道：“哦哦～飞飞～飞飞～再来一次。”那眼睛亮晶晶的，让空青无所是从。看向落瓷求救。
　　落瓷终是忍不住，掩嘴大笑。

　　老管家带着一队人姗姗来迟，一叠声的“小少爷”。这才把胖娃娃从空青腿上抱走。
　　小娃娃不乐意，老管家又是一番好哄。

　　空青松了口气，不着痕迹地挪了一下有些僵直的推，看得落瓷侧首掩唇，怕在老管家面前笑出声来。

　　老管家听说事情经过后又是一叠声的告谢，这胖娃娃原是慕容继独子，系已逝先夫人所生，如今现任夫人，也是他姨母膝下。
　　这两日慕容继病重，庄里上上下下忙乱得很，今早照顾小少爷的仆从一不留神就让这娃娃跑了出来，险些丢了性命。老管家说着，心里也是一阵后怕。

　　那娃娃一点都不知道自己已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坐在老管家怀里还不住地往空青身上看，显然是还没忘记要“飞飞”的事。被抱走时还哇哇大叫。

　　空青收剑入鞘，一副冷漠脸。
　　落瓷不忘打趣他，“可是从没见过你这样。那么一小只的娃娃，我们空青大侠还会怕不成？”
　　“你看错了。”空青往屋里走。

　　落瓷跟上前去，“哦~那先前也不知是谁整个人都僵得跟木头人似的。”

　　前头本快步行走的人忽然停下脚步，落瓷没能刹住脚撞了上去，额头抵上他硬邦邦略带薄汗的后背。
　　小呼一声：“啊！”
　　下一刻，空青已经转身面对着她，心下好笑，这男人恼羞成怒了吧，逗他永远这么好玩。
　　然而，忽然后腰上揽上一只手大力向前一带，落瓷整个身体都扑到空青怀里。

　　落瓷的身高在女子里也算是高挑的，不然以前走江湖扮男装也不会有那么多姑娘给他抛绣帕。然而对上高大的空青，这身高就不够看了，整整比她要高上一个头还多，如今趴在他怀里视线能被隔住。

　　她感觉到空青躬身低下了头，温热的呼吸扫着耳畔，她听见他低沉的声音缓缓道：“平时见的孩子少，自然是怕的。”
　　没想到他居然承认，落瓷刚想再笑他两句，又听他继续说：“要不，你给我生一个让我多习惯习惯。”

　　“砰砰砰……”落瓷明显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跳忽然加快，脸上热热的，想是也红得很。
　　可那始作俑者，撩完就跑，留落瓷在原地捂着心口深呼吸。

　　空青向来克制守礼，就算两人表明心迹后，也从不逾距。动情时至多也就抱抱她，或是摸一摸她的头发，再多也就没有了。更别说从言语上轻薄她。
　　倒是她经常逗他，空青嘴拙拿她没办法，每次着急无奈的样子真是可爱得紧。

　　这次怕是恼得很了，不然也不会“回嘴”。
　　只是这老实人撩起人来，真让人受不住，本也是一句平常的玩笑话，可此情此景，落瓷就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女一般，羞得很。
　　暗道，自己真是老了。

　　早餐也是慕容夫人亲自送过来的，她过来道谢，眼睛都哭红了，“远儿是姐姐留下的唯一孩子，也是我的命根子，他要是出了什么事可叫我怎么活。”
　　那神情不似作假，落瓷也只好说些安慰话。

　　空青自早上对她说完那句话之后便不再看她，盛粥布菜倒是如常，只是避开她的视线。
　　看起来，害羞的也不止她一人。

　　落瓷去给慕容继诊脉，几服药下去，余毒已去，身体算是稳定下来。
　　慕容继拱手和落瓷致谢。
　　“此番若不是仰仗武大夫，我怕是熬不过些许时日。”
　　“慕容庄主客气，医者救人，本分而已。”
　　“唉，听闻前日武大夫又出手救了顽劣的犬子，实在是不知当何为谢。”
　　慕容继形容清瘦，但开口便含笑，为人温和。短暂相处下来，是一位让人感觉很舒适的人。可惜娶妻不贤……

　　“庄主此番一病多少伤了些根本，要好生将养才是。我已将需养护方法写下交与管家，不出半年便可大好。只是庄主底子弱，这是胎里病，也急不来，慢慢养吧。”
　　慕容继颔首，对自己的身体也是了解的。他靠着床头，着人捧来一只红木匣子：“闻听武大夫爱玉，鄙人这里有两块还算能勉强入眼，还请武大夫不要嫌弃。”

　　这诊金付得落瓷十分喜欢，矜持地谢过才打开盒子。
　　红绸上躺着两块成色上好的羊脂白玉，不过二指宽，触手生温，是上好的暖玉。
　　落瓷爱不释手，“谢过庄主赠爱。”她将盒子交给空青。

　　慕容继似乎这才房里还有其他人，暮光在空青脸上流连半响，方道：“这位小兄弟看着有些面善。”

　　“空青不常出门，与庄主怕是没有见过。”
　　慕容继点点头，不过实现仍是不时扫向空青，也不知在想什么。

　　沉吟半响，落瓷还是决定把中毒一事告诉慕容继，不然这次她能治好，说不定他走了明天又被人药倒了，生生砸了她的招牌。

　　闻言，慕容继脸沉了下来，“武大夫此言当真？”
　　“自是不作假，只是究竟是何人下毒还需庄主自行调查。”
　　慕容继拱手：“多谢大夫坦言相告。”

　　落瓷起身：“在下便不打搅庄主处理家事了，这便告辞。”
　　慕容继嘱人相送，行至院门，落瓷似乎听见他沉声下令：“去把夫人叫来。”

　　有些小雨，空青把油伞支上，落瓷大大地伸了个懒腰，离了嘉兴几日，怪想的。她抱住空青的手臂，靠着他的肩膀，懒懒的说：“好累，我们回去吧。”
　　空青把她又往伞中心揽了些，应声道：“好。”

　　就这么走了一路，落瓷忽然抬起头，对空青说：“我好像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慕容山庄有关？”
　　落瓷呐呐：“算是吧。慕容夫人怀孕了，月份还小，怕她自己都不知道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