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之六 ...
-
侍女慌慌张张离开郁清房。走路一拖一拖，明显这水根本就是刚刚烧开的，若不及时医治，足以废了姑娘的脚。
郁清捣鼓了一番，运运真气，烫伤处倒也愈合地快。听闻门外有动静便道：“门口何人？”
“清儿，是我。”赵茹无奈进屋。
“找我何事？”
“刚才听见声响较大，过来看看。”赵茹看刚才那幕估摸着也能发生何事，但安慰亦是徒劳。
“宫里竟然还有这么胆大的丫头，敢拿开水来伺候我。”
“估摸着有人指使，你这厢消消气。”赵茹扫了下屋子，拾了块布放在湿处，将水渍吸干，“今儿个听说你在皇上那享用晚宴，几个解解们都不太高兴。”
“碍着他们事让他们自己争气点，不要只想着一个月可能还轮不到的陪床。”郁清气未罢，倒了杯水压火，这进宫当保镖的人，不要还没履行职责便已命丧黄泉。
“清儿，你，以前脾气也会突然变成这样？”赵茹压不住疑问。
郁清被问住，这一向的好脾气，竟能被几个黄毛丫头惹火。摇摇头道：“不。”
闲谈几句后赵茹便离开了郁清的房。郁清却久久不能入眠，自己这暴躁的脾气似乎有记忆以来也不多见，这后宫果真不是平凡人能生存的地方。玄太妃的印象出现在脑海，就算皇上再宠爱又怎样？落得这般下场。
次日，童音阁有人探亲。而探亲对象正是昨儿个使郁清烫伤之人，淑妃。若有人探亲，其余妃子一律要避嫌，俗话说，入了宫的女人若未得到允许，不得正眼看其他男子，否则就当不忠罪论处。所以当日整个院子空落落。
郁清本想息事宁人，安静在房里待上一阵子，待淑妃家属走之后再寻其算账为时不晚。门口喧闹声响起时她正刺绣，一针针绣地仔细，专注，若不是庭院声响过大，她亦不会在意。
“寻儿，你这脚怎么了？”妇人的声音极其刺耳，穿透木门进了郁清的耳朵。
“夫人，没事，是寻儿自个不小心，不关别人事，小姐那边还等您。”
“可谁能这么欺负你？”妇人的声音还是同样刺耳。
侍女低语几番后，终听见淑妃的声音：“娘，有事进屋说。”
“让寻儿也休息下。”听完这句郁清放下手中的针线活，打开门。庭院深深深几许，遥望尽头无耻妇。
郁清极速走向庭院深处，靠近几人。拦住去路。
“淑妃，这家眷不能随便成为侍女吧？”郁清这点道理还懂，当初小叶要进宫，愣是被活生生给截下了，说是宫里规矩。
“家眷？这话不可乱说。”淑妃故装镇定答道。
“我要是将这事呈报太后，自会有人查。”
“这人是谁？”妇人的声音明显放低，无之前那般放肆。
“娘，你们先进屋。这交给我处理。”淑妃拉过郁清，略微可在其脸上察觉到歉意以及害怕。
淑妃只要求带家眷的事不要让太后以及其他嫔妃知道，其他一切事情待探亲结束后再交待与她，郁清亦不是爱计较之人，既然淑妃有心改过，她亦回屋候着。人心都是肉做的，设身处地想想那被烫伤的侍女也是受人指使，家眷之事揭穿，主子顶多受责罚，而侍女很有可能是驱逐出宫亦或命丧皇宫。
淑妃来时端了一盘子物品，说是家里刚才送进宫。她打趣问这些东西不会有毒吧，竟把淑妃吓地退了两步。想来，淑妃这后台并不厚实，不然这么几句随意之言反应未免过大。
“我只想知道你昨日为何要让侍女这么做？”
淑妃挺直身板站在厅堂，手上端着的东西显然已经超出承受能力。直到郁清让她放下。
“你昨晚陪皇上吃喜宴的事阁子里的人都知道。”淑妃艰难地挤出几个字。
“那又如何？”郁清停下手上的针绣，认真看着淑妃，看这女人会道出何种因由。
“皇后说枪打出头鸟。”说这句话时，她的眼睛一直看着地板，欲言又止。
“那为何是你指使？”
郁清将淑妃前后几句话串联起来，纰漏极大。
“你若不说实话，那我就将你擅自带家眷进宫的事告诉太后。”
“安排她进宫的就是皇后，她也不是侍女，是我妹妹。”淑妃突然间情绪失控，泪珠跟个珠链一样一直掉一直掉。郁清最见不得人哭，倒是慌忙地拿了纸巾给她。
淑妃稳定下来之后解释说自己知道郁清是苏莫家族的，皇后要她与之为敌之时一直心存顾虑，但是妹妹进宫的事都是皇后安排的，而且整个家族都在穆将军的掌控之下。只有唯命是从。
“你怕我？”郁清边安抚边问。
“苏莫家族，怎能不怕？”淑妃抬头认真地说：“要不是我们一家子都在皇后掌控中，我也不至于惹你，但是若太后知道此事，我妹妹便是死路一条，我也难幸免处罚。”
“那你告知我不怕我说？”
“赌你是好人。”
郁清顿觉压力特别大，好人坏人从小教育来都是没有明确的界限的。在苏莫家族，从来的教育只有族规为主，命令为次，最后才是自己的判断。这淑妃硬生生将好人这个头衔按她头上，她不觉冷笑自己。
“好！你妹的事我也不会再提，你这个做姐姐的，也别让妹妹伺候这么多主子。昨儿个在我这发生的事情我不敢保证在别人那会不会发生。”
淑妃一个劲地点头，差点要下跪，被郁清一手架住，才没膝盖及地。
这事情就这样悄无声迹结束，赵茹帮替着苏莫向御药房要了些烫伤药，说是说给清妃疗伤，实则给淑妃的妹妹乔诗。用嫔妃级别的待遇能多拿点药，更何况御药房管事是赵茹父亲的至交。
郁清不敢保证自己这次的行为是不是会养两条白眼狼，但至少对得住自己的良心。
日子平平静静前行一个月，皇后并没有何动静，除了与一位瑾妃联系较密切之外，他人毫无动静。云妃月妃本就是与郁清一样，为太后心腹。童音阁的安宁却免不了一些小小的争风吃醋，比如谁谁在乾云殿多待了会。郁清自从摆脱陪床命运之后只需去乾云殿执行惯例巡检，她再怎么说也是以保护皇上为主要职责入宫，偶尔几次碰上云绮宣，总是不经意对上这个男子的眼睛。
那日离开乾云殿不远，郁清不想那么早回童音阁，倒是转悠了些地方。
找了个长满竹林的园子，修修性子。苏莫家族孩子最需要的便是清净。未成年的苏莫家族孩子必须在苏城长大，成年后才可离开。因为要修炼功力孩子不得接触外界污浊的心灵以及人群。
闭目养心几许，忽然感觉背上沉重了点，睁眼发现宣绮文站在跟前，将身上的衣服披在她身上。
“为何你每日所着衣服如此少？”
“状元郎，你只需管好自己，在这宫里，别惹是非。”郁清将衣服拿下。
“你是怕被说成跟玄太妃那样吗？”宣绮文咧嘴笑道。
郁清顿觉感觉被羞辱，起身欲离开。倒是被宣绮文大力抓住，拽回原位。
“难道为友如此难？”
“我无友，除了皇上，以及姐妹。”郁清再次欲起身。
“好吧，我现在是侍中，你可称我宣侍中。”
郁清听地不耐烦：“你何官职与我何干？”
“我来只是想说你之前看见的玄太妃并非因为与官员私通而沦落至此，至少我想你知道真相，这宫里有太多谎言，以至于分不清真假。”
郁清不再辩驳，坐下定睛养神，直至身边的人影离开。而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衣服还在石凳上。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之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