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暗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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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离开之前，陈寂拒绝了柳言要送他去的建议，一个人叫了辆的士去了陵园。
阴暗的室内摆满了高大的架子，上面满满地安放着已死之人的骨灰。
以后，这里就是老爷子一直呆着的地方了吗？
他在门口站了片刻，想着老爷子顶不喜欢阴暗的地方，总喜欢家里亮堂堂的。那么他一定不会喜欢呆在这里吧？
可是，能有什么办法呢？
他摇摇头，按着骨灰证上的号码，一排一排架子地看着号码，最后才在旁边靠墙的一个架子上找到了老爷子的骨灰盒。
还好放的位置不高，否则凭他现在一瘸一拐的样子，还得拜托人帮他抱下来。现在这样刚刚好。
伸手把骨灰盒取下来，拿了纸巾出来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才几天的时间，上面已经蒙了一层灰了。
擦好了，端端正正地放回去。又把买来的纸扎的小花圈摆进去。
看了看，他慢慢露出了这些天来的第一丝笑，然后伸手屈指在骨灰盒上轻轻地敲了敲：“老爷子，在这儿呆得怎么样？”
“不理我呢？老爷子，你都这么大岁数了，还耍小孩儿脾气啊？别和那些要不到糖吃的小屁孩儿似的！”
“得！知道你鼻子灵行了吧！那，给你的酒。”
说着，他从袋子里拿了两个小酒盅出来摆上，又拎出一瓶子白酒，摇了摇：“高兴了吧！我们爷儿俩也很久没在一块儿喝酒了，今天我陪你喝个痛快！”
打开酒瓶盖子，往酒盅里倒上酒，伸手拿了一个，一仰头就喝干了。
“酒不错吧？别说不够劲了啊！”
“诶，老爷子，回来这么多天了。我也没告诉你，你让我忘了的事情，我又想起来了。嘿，你说，你听到这消息，是不是有点不高兴啊？”
又往酒杯里倒了酒，仰头喝干。
“第二杯啦。虽然那时候我还小，但是老爷子，我知道的……”他看着骨灰盒上镶嵌着的那张小小的照片，老爷子的笑脸，“我知道你就想让我把那些破事儿都忘了，然后好好过日子不是？”
第三杯酒又下了肚。
“但是，现在我又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我……”他低低地说着，声音里有些微的嘶哑。
他停了下来，伸手从怀里摸出了一封已经开了封的信，用指尖摩挲着。
室内一片寂静。
但是摸着手里的信，陈寂就觉得老爷子正安安静静地坐在那儿，带着一贯慈祥的笑看着自己。
“老爷子，你果然最明白我。我，放不下。我想去找找看。不过也许，最后我会放下也不一定。当然，也有可能，在那天之前，我就已经到地底下去陪你喝酒了也说不定。”说到这里，他又笑起来，伸手又往酒盅里添了酒。
不过这次他没急着喝，拿着和那杯始终没动过的酒碰了碰。
叮……
一声清脆的响声。
陈寂轻轻叹了一声：“这次下地，发生了点事情。被下了蛊，能不能解开估计得看运气。唔，好了好了。我知道你要骂我白痴。不过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是吧？”
“老爷子，所以明天我就要离开这里了。要很长一段时间不能来看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啊。和左邻右舍要打好关系，别整天瞎念叨些别人听不懂的话。明白？”
“好了，我知道你嫌我烦了。也不看我是担心谁！不说了，喝了这杯。”他说完，把杯子里的酒慢慢饮尽。
最后将酒瓶里的酒洒在了地上。
“好了。我走了！”说着又敲了敲那骨灰盒，嘴角扬着温暖的笑。
把柜门合上，他默默看了一会儿，转身离开。但是走了两步，又转了回来，打开柜门，敲敲盒子，道：“那，给你留的酒，慢慢喝。别喝太多，也别一个人喝。知道了？”
说完，点点头，好像安心了一样，重新关上柜门，离开。
这一次，他没有再回头。虽然脚步不稳，但是迈出的每一步都没有一丝的犹豫。
走出大门，外面阳光明媚。
陈寂闭上眼，让阳光洒在眼皮上，眼前出现了一片暖暖的红。
片刻后，他睁开眼睛，继续一瘸一拐地慢慢往前走。
走了一小段路，转了个弯，又走了两步，他停了下来，转过身。
“出来吧。”他道。
一个人走了出来。还是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一样，白色T恤，黑色牛仔裤，手插着裤兜，嘴角一抹笑，灿烂如六月阳光。
陈寂静静地注视着他，道：“林翼。”
林翼一身随意自在地和他打招呼：“小四，好久不见。”
“嗯。好久不见。”陈寂道。
林翼摇摇头，走上来：“小四，你不该叫我出来的。”
陈寂这下倒是笑了：“是么？难道不是你故意让我发现你的？”
林翼停下脚步，歪了歪脑袋，道：“哦……是吗？”
陈寂只是看着他，不回答。
林翼叹口气，好像很无奈的样子，道：“小四，你还是这么……不可爱啊！”
这段时间已经被柳言的无赖弄得有些麻木了的陈寂只是眨了眨眼，然后很是镇定地回答道：“谢谢夸奖。”
林翼垮下脸：“这么久没见，你非得这样打击我吗？”
陈寂叹口气，拍拍林翼的肩膀：“你行了啊。说吧，为什么要跟着我？”
林翼耸耸肩，道：“我不相信柳言，也不能再回林家。所以我想和你合作。”
陈寂道：“怎么合作？”
林翼道：“最后那个墓室里发现的盒子。我拿不到，所以只能靠你。”
……
陈寂沉默地看着他。
林翼似乎有些急切：“怎么样？”
陈寂眼睛垂下，片刻后抬起来看着他，道：“你没想过，也许那个人要我们做的事就需要我们三个人共同去做才做得到吗？”
林翼沉默了。
一时间，两个人面对面站在阳光底下，却是半晌无语。
炙热的阳光只片刻就将皮肤灼烤得发烫。
然后，林翼突然对陈寂发动了攻击。
陈寂虽然极快地反应过来，但也还是慢了一步。匆忙移动脚步，却忘了脚上的伤。下一秒，肩膀就被林翼扣住了，然后手臂被扭着扣住了。
手肘往后攻击，但是化解这样的招数对于林翼来说实在轻而易举。在陈寂的肩膀上的手稍微用力一捏，陈寂就感觉到肩骨一阵剧痛。
“别挣扎了。我不想捏断你的骨头。”林翼在他的耳边说。
陈寂知道此刻挣扎无望，也就安静了下来。他低垂着眼，说道：“你抓我，又有什么用？难道你还认为柳言会为了我把那个盒子交给你？”
林翼笑起来：“那要问问柳二爷才知道。而且，就算不行，有你在手上，我也总能换到好处的。啧，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啊！”
陈寂抬起头，就看见长长的坡道上，一个人正在向他们走过来。他走路的速度并不慢，但就是给人一种悠哉游哉地感觉。在这个六月天的大太阳底下，格外的招人恨。当然，他平时也不讨人喜欢。
“还是这么讨人厌！”陈寂听到林翼在他身后这么说。
柳言微笑着走到他们面前，目光在他们身上绕了一圈，道：“你们，在这里，做日光浴？”
陈寂翻了个白眼，认识柳言以后他这个动作已经做得很是纯熟了。
柳言道：“既然不是。那么我们还是换个地方坐下来谈一谈？你们也能换个姿势，这样太累了。”
林翼冷哼一声，道：“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拿盒子来换。”
柳言看着他，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你认为有可能？”
陈寂垂着眼睑，不看不动不应。
林翼道：“当然有可能。他身上的秘密，二爷应该很感兴趣吧。”
柳言笑道：“我的确感兴趣。但是再怎么感兴趣也还是不如我对赚钱的兴趣大。”
林翼嗤笑道：“不见得吧。在你暗中调查过后，还是这样吗？侯景他们应该给你消息了吧？他爷爷可是很可能就是当年突然失踪的风水大师陈晋声。而陈晋声和柳二爷您的师公，关系匪浅，不是吗？”
柳言微笑着听他说完，丝毫不以为意地点点头：“的确。”
陈寂抬起眼看着他，片刻后又垂下了眼。
林翼道：“所以，柳二爷的意思是？”
柳言摸摸下巴，道：“我的意思是，你要小心一点。”
林翼皱眉：“什么……”
他迅速回头看向后方，但此时一把枪已经准确地抵上了他的太阳穴。
下一刻，陈寂利落地一缩肩膀，手腕翻转，就成功地从他的禁锢中逃脱了出来。
“就是这个意思。阿昇，干得好。”柳言笑眯眯地一把拉过陈寂。当然，下一刻，陈寂就甩掉了他的手。
柳言用哀怨的眼神撇过去，被陈寂用一个“等会儿找你算账”的眼神瞪了回来。
叹口气，深感自己在陈寂这里越来越不受待见，前景堪忧的柳二爷看向林翼，道：“所以，我们现在可以找个地方谈一谈了？”
林翼恨恨地瞪了他一眼，撇开头。
几人一路沉默地向着陵园的大门口走去。
期间柳言数次要扶陈寂，又数次被陈寂打开手，不过最终还是陈寂不堪其扰地选择了妥协。
因此，四人保持着两人一组的阵势出了陵园的门口。
但就在这个时候，一辆车急速向他们撞了过来。
柳言连忙拉着陈寂闪开。
林翼趁他们猝不及防的时刻，撞开了连昇，向路口方向跑去。
连昇还待要追，可是那辆车却紧追着他们不放。最后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林翼上了路口开进来的一辆车子，扬长而去。
待那辆车开走，这辆车也就立刻调转车头离开。
连昇只能恨恨地站在原地骂娘。
“好了。阿昇，我们回去了。”柳言扶着陈寂，眉头微皱地看着陈寂。
陈寂的脚在刚才闪避的时候又不小心崴了一下，此刻虽然没说话，但眉头也痛地皱了起来。
连昇只好去开车。
等陈寂到医院重新包扎好了伤口，听了医生一顿训斥出来，再回到陈寂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的时候了。
亮子看见他们这样回来，大吃一惊，赶紧上来帮忙。
不过柳言还是坚持自己把陈寂扶进房间，只让他们在外面收拾晚饭什么的。
进了屋，关上门，陈寂将一张纸条递给了他。
是刚才林翼扭着他的手臂的时候塞进他手里的。
柳言接过来，笑了一下，坐在陈寂身侧，轻声道：“果然是他。”那音量小的连陈寂都差点听不见。
陈寂道：“什么？”
柳言继续以很小的声量说：“你以为我会去的那么正好？而且林翼的表现太奇怪了不是吗？”
陈寂回想了一下，点点头。
的确，旁的不说，就说最后凭林翼的机敏警觉居然会直到连昇靠近到了他身后，他才发觉就已经很奇怪了。
“这说明，他现在是……”陈寂同样问道。
柳言点点头，附在他耳侧道：“身不由己，受制于人。”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暗战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