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心书》赢鱼

4、刺 之四

　　水泥地面，却有着一层暗红色的基调。
　　这到底是沾染了多少血呢。
　　坂下卫蹲在地上看着地面，闻到了更加浓郁的血腥气味。这种味道令人作呕，不过在某种程度上让人更加精神起来。有凉意自脚底爬上来，一丝一缕得绕上小腿，让裹着大衣的坂下卫不由得一抖。

　　这是个废旧的仓房，平时没有什么人来，就算是业主也只是隔一段时间来看看有没有流浪汉寄居在这里——也正因为这个原因，三位死者才被发现而不至于继续暴露在空气之中。
　　虽然躺在冷柜里也不是什么好事就对了。
　　仓房很大，天花板也很高，颇有种教堂的感觉，站在这里面会让人觉得自己很渺小。坂下卫戴上手套挂好口罩拿起射线仪器，顺着台阶先照地面在照扶手，一个个台阶走上去。
　　就算是再怎么精细的人，也可能在不经意间留下些东西，例如在激烈的爱情动作中留下例如□□，或者在不经意间脱落的毛发之类的。
　　找起来很困难，但是却比其他东西更加有份量。

　　不过很可惜，那个凶手比想象中的更加谨慎小心。几个人忙了很久，直到月亮公公在天空中挥挥手带着一群星星照耀大地，也没找到什么东西。
　　明明是第一现场，却找不到凶手的生理特征。
　　这真要命。
　　坂下卫摘下眼镜揉揉眼睛，觉得还是累就开始挤按睛明穴，过了一会儿觉得好很多，掏出手机招呼大家收工。
　　他们课没有一个确定的领导，不过在案子发生后，她总是核心。坂下卫曾经一度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但是有一点是很明确的。
　　他们课里的人很有眼光。

　　几个小时的辛苦之后大家都有点沮丧，双手空空回了本部之后坂下卫有点不想动弹，靠在沙发椅上马上就要眼睛一闭直接睡过去，结果被松阪修一拎了起来。
　　“会感冒的，回家洗洗再睡。”松阪君带着摇摇晃晃马上就要闭眼的小姑娘跟野原树丽神崎大叔道别，走到自己的车旁边，扶着小姑娘坐在位置上才插钥匙开车。
　　“很困？”松阪问了一句，觉得自己是多此一问。坂下卫明明已经要睡着了。
　　“不困，就是累。”坂下回了一句，缩成一团：“那个杂志社让我觉得很不安，那里太奇怪了。”
　　“嗯？”
　　“我看了下笔录，所有工作人员说的话都像是事先对过了一样天衣无缝的。”坂下转了个方向面对着窗外：“还有，那些读者模特们也很奇怪，身边的女孩子消失了，死了，却没有一个人在言语中害怕或者恐慌，反倒是对警察有敌意，你说……”
　　“嗯，或许是自相残杀呢。”松阪修一接过话：“为了一个好的位置或者特写而伤害同僚，这种事情可不罕见，丫头。”
　　松阪的话很亲昵，还伸出手摸摸坂下卫的脑袋，坂下卫躲闪不及惨遭狼爪蹂躏，心里抱怨着“又要长不高了真是的”之类的碎碎念。
　　“说起来，最近是不是很累？”松阪问了一句：“我看你今天揉了很多次眼睛，眼药水也用了不少，家里还有么？”
　　坂下卫点点头：“上次老头拿了挺多给我，搞得像是转行做了药贩子一样，成箱成箱地囤货。”

　　回到家之后，坂下卫拉开自己房间的窗户对着松阪挥了挥手，看着某人驾车离去后恍然发现还没有喂狗——此刻两只大狗正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满怀期待地看着自己，坂下卫想起自己饿了它们一天，立刻升起一种愧疚，果断下楼搬狗粮。
　　买的狗粮是麻袋装的超级家庭款，坂下卫装满狗狗们的饭碗，靠在大麻袋上看着大狗欢欣雀跃地嘎吱嘎吱吃东西，顿时觉得很开心。
　　“亲爱的们，过来过来，给我抱抱。”坂下卫蹲下拍拍手，再张开双臂。两只巨大的狗狗放下食物飞扑过来，一左一右。
　　将坂下卫联合扑倒。
　　是的，扑倒。
　　头着地。

　　说起来，一只狗的体重就跟坂下卫不相上下，两只就更不用说，那是将坂下卫完完全全压制得动弹不能。
　　活脱脱自作孽不可活啊……坂下卫费力地推开爱犬们，挣扎着坐了起来，感觉后脑已经有包鼓了起来，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也不知道出血没有。
　　扶墙凉毛巾云南白药跌打损伤油……
　　坂下卫脑子里过了一遍如何处理伤口，乱哄哄的时候听到有一个女孩子问话。
　　“那个，你不要紧吧？”
　　坂下卫循着声源望过去，看到一个女孩子。
　　看上去２０左右，挺柔美，在微笑，还有就是齐腰的长发带着卷。

　　女孩子叫切原琉衣，是隔壁新搬来人家的长女。
　　坂下卫想到那个莽撞的少年，心想着姐弟差距真是大，都是同一个妈生的，怎么一个看上去就值得亲近另外一个就神鬼勿近了呢。
　　琉衣很热情地从家里拿出了药箱子，从栏杆的缝隙之中递了过来。坂下卫道了谢接过来，心里一是想着自己家里也有，二是觉得相邻住户间的栅栏宽度实在是宽了些，连小药箱子都能塞进来还有富余，那么以后小型炸弹恐怕也不在话下。
　　不过脸上终归还是有着感激的神情的。
　　切原琉衣看着坂下卫熟练地拿出酒精棉球擦拭了一下，看到没有血之后坂下卫就将药箱还原好还给主人家。两只大狗知道自己犯了错，连剩下的狗粮也不敢吃，躲在院子里用爪子抱头，时不时抬头看看不知道想什么的主人桑。
　　切原家的后门打开，头发卷卷的少年有些不耐烦地招呼姐姐：“琉衣，怎么还不回……怎么是你啊？”
　　到了后半句，语气越发不好起来。看向坂下卫的目光有种轻蔑在里面。
　　伪学生真警察小姐有些奇怪少年的姿态：挑着眉毛垂着眼睛露出大半部分眼白，端着肩膀双臂交叉放在胸前，俨然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
　　嗯，总的来说就是对自己很有很大敌意。
　　坂下桑自觉除了没有作为邻居送上乔迁礼物外并没有其他不礼貌之处，这少年本身自带的某些情绪让她觉得莫名其妙，但也并没有多说什么，就转身打算回房子里看看资料。
　　“吃完东西就进屋。”在进门之前坂下卫对着两只毛茸茸的大家伙说。
　　两只狗狗欢快地一跃而起，摇着尾巴。

　　第二天其实是休息日，但是坂下卫却不得不起床去上班。
　　上班，这是个坑爹的事情，不过比起去上学然后担负考试的山大鸭梨，坂下卫还是觉得保护人民更加轻松——看着青春期少男少女们简单幼稚的心理情绪坂下卫会感到一种厌倦，那种一眼就看透的东西比起大人们扭曲的人性和隐藏压抑的东西，没有一点的研究价值，也不能打发时间。
　　她今天的衣服搭配依旧很失败，不过坂下卫的穿衣品味扬名本部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也不再会让她感到头疼，这种打击的边缘效应已经为零，坂下卫依旧在各种目光中快乐地办着案子。
　　穿好鞋，坂下卫家的门铃响了。
　　门外站着切原家的妈妈和女儿，她们手上拿着一盒子蛋糕，坂下卫和狗狗们的鼻子第一时间都闻到了味道。
　　啊呀，能省下今天的早饭钱了。坂下卫换好拖鞋挂好外套，顺手拿出一盒水果茶，放在自家的茶具上。

　　附近的邻居们很早就拜访过了切原一家，并且都送上了相应的礼物，除了自己这里。切原家的妈妈很细心，发现隔壁邻居虽然有人住但似乎并不怎么和周围的人常来往，总觉得比邻而居却不相往来说不过去，于是在女儿昨晚说起了“邻居家有个小姑娘”这件事后拍板决定今天前来拜访。
　　本来以为对方家里会有很严肃古板的父母，没想到这个比他们家还要打很多的小别墅里现在竟然就只有一个女孩子，两条狗而已。
　　狗狗们早就看到过切原一家老小，对于切原妈妈也有些熟悉，想要扑上去示好结果被坂下卫眼神轻轻一扫顿时萎了，蹲在一旁尾巴贴着地面来回甩。
　　琉衣蹲下来摸摸狗狗的头，两只狗闭着眼睛似乎很是享受。

　　客气了一会儿，三人进了屋子之后，坂下拿出两双拖鞋放在地上，明显是新的，然后请客人坐，自己在楼下的开放式厨房那边烧了水。
　　将蛋糕也装进盘子里放好，再配上馥郁甜美的果茶，三个人聊起天来。
　　坂下卫在聊天的时候喜欢注视着讲话人的眼睛，这算是职业习惯。
　　母女俩说话的时候眉毛都是舒展的，眼睛里闪闪亮，表情比一般说话的时候要夸张一点点。坂下卫想这应该是发现了自己这邻居其实还有点好相处所以有点兴奋的原因。
　　坂下卫也没猜错。琉衣后来说：“我原来好担心邻居是一个老学究一样的爷爷级别的人物呢，没想到是一个好可爱的女孩子。”
　　“好可爱”三个字加了重音，坂下卫借着喝茶的时段扫了一眼自己的衣服，无声地笑了笑。

　　聊天的话题不过是搬来之后发现环境很好，周围的邻居也好相处，附近的交通和购物都很方便，果然还是来对了之类的，主妇的话题。坂下卫听着的时候一直点着头附和，乖巧的样子惹得切原妈妈一腔爱心，到了最后要回去准备午餐的时候依旧恋恋不舍道：“哎呀，真的希望小卫也能来家里吃午饭呢。”
　　“我很想去呢，不过中午已经决定出去吃了。”坂下卫先表达了一下意愿最后来了个转折婉拒，看到对方很失落的表情不由得笑了一下：“以后有机会吧，我一定会去拜访的。”
　　“一定哦。”琉衣姐姐笑容满面，还摸了摸坂下卫的头发。
　　坂下卫应下来，送她们出门，向小区门口看了一眼，赫然发现某人骚包至极的跑车正在不远处停着。
　　坂下卫回屋收拾好自己，开了防盗装置，拍拍狗狗们的脑袋，锁上了自家的大门。
　　坂下卫拍拍自己的腰，那里有一把枪。

　　风风火火蹿进松阪的车，系上安全带之后，松阪修一利落地调头载着她直奔本部。
　　松阪只说了一句话。
　　“有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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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肿摸说呢，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