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风流》一念

26、chapter26 改变

　　误翌日，我怀着雀跃的收拾行囊奔赴学校。

　　临上车，爸爸抚着我的头意味深长：“嘴角翘那么高，我这老头子就这么招人厌？”看表情不是太高兴。

　　我抿抿唇，不语，只是回身抱抱他。

　　爸爸把手中的包给我：“到了记得打电话，四个月后再见，爸爸的小格格。”

　　司机喊：“上车吧，要发车了。”

　　爸爸最后说：“要是觉得在学校过得不好，我们可以转学。”意有所指。

　　我想起藏在雪雪那里的那件衬衣，低头用脚尖磨了着地，低低的说：“会好的。”
　　“当然，爸爸的小格格会永远好好的。”

　　我在司机不耐烦的催促中上车，贴着车窗见爸爸的身影渐渐远去，直到再也看不见。没有哪一次离家比这次更难受，更不舍。以往心中难受是因为舍不得，这一次却是内心深处自己更希望离开这个相依为命的父亲去到有封喻的地方。还是在爸爸苦口婆心的劝诫之后。这无异于背叛，无异于遗弃。我对自己说，我就去看看他，就一学期。去对这段少女情怀做个告别，之后就转学离开。

　　到寝室时已经下午四点了，其它几个人都不在。看看行李都到了，应该只是出去了。打电话问过雪雪，从她箱子里翻出衬衣。又仔仔细细的洗了个澡，细细的修了眉，把头发都理顺直了才把衬衣抱在怀里准备出门。想了想又回来套了个普通装衣服的纸袋。

　　到了封喻门前，抬手却是怯了，不敢敲门。又一次纠结万一他不要呢？万一他看出了些什么怎么办？

　　心中两个小人打的正欢，却见门开了，封喻站在门内，腰间拴着围裙，手里还提了一包垃圾。我吓得呆愣愣的，只是习惯性的叫了声：“封老师。”

　　封喻也挺意外：“怎么来了不敲门。”

　　我噎了一下：“嗯……刚到，正准备敲。”为了加强可信度，还点了点头。

　　封喻表情怪怪的，感觉有点想笑，可是他没笑，只是点点头侧开身说：“先进来吧。”

　　我进了门，他出去扔垃圾。厨房里飘出煎鸡蛋的味道。我刚把袋子放在沙发上，封喻就关门进来了：“吃饭了么。”

　　“恩……吃过了。”我又点点头。

　　封喻脸上又是那种奇怪的表情。他看看我又看看墙上的挂钟，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有点紧张，然后他笑着摇摇头进了厨房：“再吃点吧，你先坐会儿。”

　　“……”

　　过一会儿他又从厨房探半个身子：“自己倒水，冰箱里有凉白开。”

　　我没去倒水，磨蹭了一会儿跟进了厨房。他手里打着蛋液，听见声响回头望我：“番茄鸡蛋面。”

　　铁锅里滋滋作响，我听见自己用没什么起伏的声音说：“好……好啊。”

　　然后我见识一顿别开生面的番茄鸡蛋面。与别人不同，他先将番茄去皮切薄片，热油下锅炒烂，加高汤熬煮，水沸后下挂面，面起锅前下蛋液。盛碗时再撒上葱花……

　　我捧着满登登一碗汤面有些舍不得吃。

　　封喻看了我一眼：“吃不了这么多？没你想的那么多，大半碗都是汤。”

　　我有些想笑，他捧的那一碗更大，都可以说是盆了。对他摇摇头，开始吃起来。

　　汤汁浓郁，只能看见些番茄的碎屑，很是入味。蛋花鲜嫩，挂面八分熟就起锅了，很是劲道。不知是不是心里作用，竟是觉得比之前所有吃过的番茄鸡蛋面都要好吃。

　　封喻吃得很认真，我不敢太直白的看他，每每低头用余光瞟着，和他相处的每一分钟我都格外珍惜。因为它极其短暂。

　　封喻把碗收进了厨房，拿来报到单让我自己填，他则去洗碗了。

　　待到要走时我才发现今天的正事还没办，急忙把袋子拿起来近乎急切的塞给他。封喻有些诧异的接过，取出后疑惑的看着我。

　　“上次，在虞山的时候麻烦到老师了，还毁了你一件衣服。这是赔给你的。”我说完生怕他不要，急急的说：“谢谢老师，老师再见。”拉开门就想跑。

　　“回来！”

　　我无奈的回身：“老师还有事？”

　　“多少钱？”

　　“什么？”

　　“我说这衣服多少钱？”他杨杨手中的衬衣。

　　“老师……”我十分为难：“毁了您的衣服我真的很过意不去。”

　　他张张嘴，似乎在措辞。最后什么也没说，牵着衣领看了看商标，进了卧室。在我计划着再一次遁逃的时候他回来了，手里递过一匝钱：“拿着。”

　　我盯着那钱，有种想哭的感觉。他拖过我的手把钱塞给我：“哪能让你一个学生给我买衣服，上次不过是个玩笑。再说上次我穿的是亚麻的衬衫，很好洗，一点痕迹也没留下。”

　　揉了揉酸涩的眼眶，见无回旋余地，就地熟了钱，把多余的两百还给他：“只要二千八。”

　　当我捧着一匝现金回寝室时，雪雪已经回去了：“乖乖，你去抢劫了呀。”

　　我也没看她，把钱随手放在书包里，直直往床上一躺：“差不多。”

　　雪雪用脚踢我：“说说，那衬衣呢？”

　　“让人买走了。”

　　“嘶……你个妮子什么时候干起倒卖的生意了。”说着又来戳我的脸。

　　我心中烦躁，她一直闹我，让我更是不耐，刚想说两句，谁知一睁眼我就忘了自己想说什么了：“呔！哪里来的妖怪！”

　　不怪我这么惊讶，实在是雪雪变化太大，不过一个暑假，她至少甩掉了二十斤肉，脸上虽然因婴儿肥还稍稍有些圆，那苗条的身段，清晰的锁骨诏示着她一定度过了一个很是惨痛的暑假。之前打电话就一直听她说要减肥，还真没当回事儿，没想打如此立竿见影。

　　我痛心疾首：“你这是哪门子的想不开啊？”

　　雪雪掩面作娇羞状：“难道奴家这般不美么。”

　　我点点头，这倒是真的，头发留长了，脸也更白更嫩了。

　　“好看不就行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还很傲娇的哼了声。

　　我受的刺激太大，一晚上都有些转不过弯，稍晚些王澜她们回来拍着我的肩膀说：“看到你也这一样被惊成了这副傻样我们就平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