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风流》一念

25、 chapter24 悄悄

　　从虞山回来，和召南也没断了联系。三天两头就一个电话，先是天南海北的砍，聊得多了也会说些各自身边的事，慢慢的也就熟了。他似乎对我小时侯的事情特别感兴趣，话题每每都会被引过去。我挑着那些欢乐的囧事说，逗得他笑个不停。有时候笑得我恼了，便又没甚诚意的赔罪。话里话外有一种我莫名的欣慰味道。用他的话说：“有那个力气折腾，也算有个充实快乐的童年。”

　　每当那时我就笑。

　　暑假快完了的时候，有一天早上，我正和召南通电话。爸爸从楼上下来，我忙掐断线：“不聊了，我该吃早饭了。。”

　　爸爸把我熬好的粥从厨房里端出来：“谁啊，这么早就通电话。”

　　我忙跟着进去拿碗筷：“召南。”说完才想到他不知道召南是谁又补充道：“去虞山的时候认识的一个人。”

　　谁知爸爸却说：“知道，那个在咖啡馆里弹钢琴的男孩子。”

　　我意外极了，又听他说：“长得像一个故人，我就去打听了一下。”

　　“咦……那和您的那个故人有关系么？”我好奇。

　　爸爸摇头，不愿再多说。从桌上盘子里取了一半咸鸭蛋，把流着油的蛋黄先拨到我碗里，才拿着蛋白开始吃：“专心吃饭，要开学了，待会儿我陪你去逛街添些东西。”

　　“今天你不用上班？”

　　“周末。”爸爸言简意赅。

　　好吧，不上学哪还记得是星期几。

　　三个小时后。

　　在商场扫了一圈女装区，拉着爸爸顺便上楼去了男装层，要是我去上学了，他也不会一个人去买衣服。这会儿顺道一起置办了。

　　他可比我利落多了，随便进了一家经常穿的品牌店，挑了几样还顺眼的就进了试衣间。我坐在店里的沙发上侯他，随手拿起桌上的杂志翻看，店员端来饮料，我抬头跟她说了声谢谢。店员错身后正巧看到对面男装店橱窗中打版的一件衬衣。烟灰色，剪裁简单。

　　要说，衬衣大都长这个模样。可我此时看着，心里却有另一个身影与那模特重合……

　　“看上那件衬衣了？”

　　一句话拉回了我的心神，也不知爸爸何时从试衣间里出来，手里还提着几个这家店袋子：“这么快，怎么也不先穿出来我看看。”我不乐意的扒拉着他手里的袋子。

　　爸爸失笑，揉了下我的头发，却还是接着先前的话头说：“要穿那衣服，我还得再年轻十岁。”

　　我去挽他的手臂，顺着他的话头说：“把自己说得跟个老头似得。”

　　爸爸笑着摇头，和我一起往外走，我有些不舍的又看了一眼那件衬衣。

　　心里起了些小心思，这一天都过得有些魂不守舍。晚上早早的回了房间，从梳妆盒里找出一张银行卡，这两年得的压岁钱都在上面，我几乎没怎么动过。躲在被窝里用手机拨了银行客服电话询问数额，听到客服小姐用甜美声音报出的数字，我一颗心总算落到了肚子里。

　　却又兴奋得很，怎么也睡不着。折腾到半夜，总算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却睡得极浅，早晨爸爸起床开门的微小声响就让我醒来。随后便接到爸爸的短信：公司有事先走，自己吃早饭。

　　然后听到爸爸下楼，开门，关门，然后不久后响起汽车发动机的声响，慢慢远去。

　　我迫不及待的起床，随便收拾了下自己便急匆匆的出门了。拦了辆车去商场，下车时才发现居然不到八点，人家都还没开门。顿时对自己有些哭笑不得。我这才找了家店吃早饭。

　　要了一碗米粉，和着滚烫的汤汁下肚才略微清醒些。我想我大概是没救了，一边是觉得对爸爸愧疚，这是懂事后第一次逆着爸爸做事。可另一边却又禁不住自己的冲动。甚至安慰着自己，我不过是买件衬衣赔给封喻罢了，毕竟毁了他一件衣服，就算爸爸知道了也不会说我什么的。

　　我在商场前踱步，等到开门了第一时间跑进去，好在那件衬衣还好好挂在那里，没有被别人买走。

　　拿到衣服，也不敢直接拿回家，去了邮局直接ems给了雪雪。这才舒了一口气，回家补觉。

　　第二天下午雪雪打来电话，开口便阴阳怪气的说：“亲亲你总算想起来送我礼物我是的确很高兴，可是明眼人都知道那是男装吧。”说完还不待我作答就又吼了出来：“你个妮子干的什么不仗义的事，幸好今天我爹妈都不在家，不然他们还以为是我早恋了给男朋友买的衣服。不带花这么大价钱陷害人的。还不老实交代！”

　　我头痛的揉着额头：“你就别问了，回头记得给我带到学校去。”

　　雪雪那边沉默了很久，我看了看手机显示依然在通话中，又放到耳边试探的叫了一声：“雪雪？”

　　电话那头传来雪雪闷闷的声音：“就算要给邱跃送礼物，也不用送这么贵的吧。”

　　“你想什么呢，不是给邱跃的。”我有点烦躁，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这件事。

　　怎料她又瞬间拔高了嗓门：“不是给邱跃的？放心吧，这事包在姐身上，帮你办得妥妥的。”

　　难得没有八卦这件男式衬衣，直到挂了电话我还有点愣愣的。

　　报名那天是星期五，我特地没有去，因为我若第二天去就可以直接去封喻宿舍报名了。晚上封喻打电话过来，慌乱间差点把接听键按成了挂机键。

　　电话那头传来他特有清朗的声音：“卫歌。”

　　“在。”我努力让声音不那么颤抖，装作若无其事的说：“封老师，难道学校因为高温又要延长假期？”

　　只听一声轻叹：“卫歌，今天是报名的日子。”

　　我惊讶的啊了一声：“不会吧，我还以为是下周星期一呢。”

　　“下周一是开课时间。”他声音里满是无奈：“卫歌，让你记住学校的报名时间怎么就这么难呢。”

　　我连着声的道歉。

　　他有了些笑意：“要是你平时顽皮点，我都要以为你是故意不来的。早些休息吧，明天我就不去教室了，你直接来我宿舍报道。”

　　“好的，老师再见。”我乖乖的答道，嘴角悄悄弯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