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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地面办事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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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常府的地面办事处也是为了工作需要而设立的，无论是引魂堂还是轮回司的工作都免不了来人间一趟，自然也需要有人为他们提供便利。
B市的地面办事处距离传送点还有段距离，白远澄轻车熟路地坐上地铁。
他们灵魂虽然长相与人相同，但毕竟不是实体，要是在公共场合做出什么穿墙隔空取物之类的事情怕是要上社会新闻的，所以白远澄通常都带着用来伪装的符纸，使他的身体看起来与常人无异，至于章离焰用什么法子过的安检，他现在懒得去想。
“你是不是在想，陈其昭为什么要故意划破自己的脸。”
“章先生，不要以为自己能够看破我的想法。”虽然你说的很对。
章离焰没有在意他的语气，自顾自道：“陈其昭额头的伤口还在流血，脸上的划痕却已经凝固，如果那真是车祸时的玻璃造成的，从时间上也说不过去。除非......”
“除非那伤口在坠崖前就有。”白远澄接道。
章离焰不置可否：“一般来说，划伤脸是为了毁坏原本的相貌，人间的一些罪犯通常会通过这种方式掩盖受害者的身份，使其无法辨别，也就是我们说的毁尸灭迹。”
“可是，诸生档簿上明确记录了只有一人会在15日早晨6时15分刹车失灵死于坠崖，就是陈其昭，就算不用核查身份也能确认是他啊。”
章离焰摇头：“诸生档簿上只记录了有一人会在那日那时因坠崖死去，可没记录那死去的人一定就是陈其昭。”
这话看似弯弯绕绕，可白远澄隐约想到了最不可能的那种情况：档簿当然不会出错，出错的只能是人。
二人各怀心事，一路上倒也相安无事。
B市的地面办事处在相对安静的郊区中，白远澄下了车领着章离焰径直朝马路旁偏僻的小树林里走去，大概有一公里后，眼前的景致才豁然开朗。
静谧的湖面在烈日的灼烧下没有一丝涟漪，明明是一潭死水却过于清澈无波，以致水中没有生灵栖息，神秘又圣洁，好似来自异世界一般。
“东郊湖是无常河在人间的入口之一。”白远澄解释道，“无常府一般都会在各地的入口处安插人手，到轮回司设立办事处的时候，索性就落址在这。”
毫无征兆地，水面中心开始变化，石砖接替湖水铺就路面，短短几秒的幻象过后，一栋近百米的高楼临水而成。
等二人走进才发现有人已经在一楼恭候多时了。
“这不是白远澄白司长吗，白司长升官了还记得我们这些穷兄弟吗？”
“少给我贫，再阴阳怪气撕烂你的嘴。”说着作势就要掐过去。
汤连宇坐在转椅上往后一躲，又翘起二郎腿晃着脚：“早知道白司长今天要过来，特意在这等着，怎么，一个人来还不够把男朋友也带过来了？”
虽然没有体温，白远澄脸上却久违地燥热起来，恨不得把这没把门的破嘴缝起来。
“你想死第二次啊！这位可是天界神差巡回使，上面几十年也没派过人到咱们这来，这次特地让他视察无常府的工作，结果一来就看到你在这摸鱼，小心明天就把你打包丢轮回池里去。”
汤连宇闻言慌忙把脚放下站起来，心里暗暗叫苦，他怎么知道今天来的是个大人物，往日都是白远澄这厮和他的小跟班才过来的。
不过章离焰倒是心情不错的样子，完全没有因为刚才的话生气的迹象。
“没事，先办正事要紧。”
宽宏大量的模样让白远澄看了更生气，合着这家伙只对我一个人穿小鞋是吧。
“哦哦对对，我们的同事查到了，B市15日早晨6时15分刹车失灵死于坠崖的确实只有一位，是B市最大娱乐公司星华天娱的执行总裁、CEO乔佑泽。”
“乔佑泽？”完全陌生的名字让白远澄和章离焰同时皱起眉。
“对，这位也是重量级，他是星华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执行总裁，所以这么突然的离世立马成了大热新闻，热搜几天几夜都没下来。”
“不对啊，我们查了诸生档簿，那天死的人明明叫陈其昭。”
“陈其昭？不可能啊！”汤连宇骤然拔高了嗓门，彷佛在听天方夜谭。
章离焰和白远澄对视了一眼，都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份不正常的情绪。
“你们等一下。”汤连宇拿出手机，在网上搜了一会递给白远澄。
“陈其昭啊，他是现在最火的新星了，去年的新剧《犯罪守则》破了最高收视率，我们处的同事几乎都追过这剧，今年据说又主演了知名导演的新电影，等着冲最佳新人奖呢。”
白远澄看着网页上的简介陷入了沉思，轮回司的那人说自己叫陈其昭，而人界真正死去的人却叫乔佑泽，一个是娱乐公司的CEO，一个是娱乐圈的新星，这两人的职业关联未免太过巧合。
“看看陈其昭在哪家公司。”章离焰在他身边说道。
白远澄这才发觉刚刚看得太投入，不知不觉二人离得太近了。
“是星华。”
他将手机还给汤连宇，心下已有了打算。
“我们可能还会在上面停留一段时间，需要地面办事处的配合。”
汤连宇也隐约感觉到这事没那么简单，严肃道：“放心，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
出了楼，才发现天已经晚了，虽然灵魂是不需要睡眠的但他们依旧准备回到市里找个宾馆装装样子。
B市向来是全国有名的不夜城，尤其是临近城安长街的地方，晚上十一点才开始夜生活的序章，繁华喧闹的夜市里到处是三两结伴的青年，旁边的商场中放着劲歌，明亮灯光下露出女士们姣好的面容和火辣的身材，她们在城市中心的露天广场上肆意挥洒汗水，引得路人侧面，被这些明艳张扬的面孔所吸引。
白远澄看着这些思绪万千，小吃摊的香味和孩子们的喧闹是白远澄从前不曾见过的烟火气，他却突然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虽然天大地大，但生灵的世界，怎么容得下他一个亡魂呢？
生灵在世，无所不有牵挂，无所不有羁绊，可他自己就像山崖上的老树一般不知从何来不知到哪去。
失去了一切记忆连名字都是酆先生取得，不像他的同事们，还有能牢牢铭记在灵魂的愿望，有关自己的一切都是虚无。他甚至有些感激此刻身边还有章离焰，好歹能让他感受到自己不是在独行。
这番情景落在章离焰眼中就是身旁的人盯着一群跳舞的辣妹出了神，他的脸色当即阴沉了下来，刚想把人拽走，就见远处一对男女走了过来。
“那个......请问我能加你一个微信吗？”
留着齐刘海的女孩子小声问道，见章离焰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更是脸红了几分，离近了一看果然比在远处更耀眼。
白远澄凑过身也乐得见这热闹，他可太想看看衣冠禽兽神差手足无措的样子。
不过很可惜，这位“禽兽”只皱着眉问道：“微信是什么？”
虽然已经做好被拒绝的觉悟，但女生还是被这意料之外的问题问懵了。
“我说！你要拒绝就直接说，用得着找这种借口吗！”同行的男生看不下去。
白远澄憋着笑辛苦，“现在搭讪还流行找人陪的吗？”
“不是啊！”高大俊朗的男生理直气壮地说，他望向白远澄：“她想找这位小哥而我是想认识你。”
热闹看到自己头上了，白远澄猝不及防地僵住了，更糟的是原本事不关己的章离焰猛地转过身看着他俩。
“咳，怎么样，我们能不能认识一下啊？”
眼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白远澄无奈道：“不好意思啊，已经有对象了。”
他本意是自己已经有女朋友，是直的。
可女生听完这话后看看他，又看看章离焰，居然脸更红了。男生也不甘地看了一眼章离焰，“可惜居然被捷足先登了。”
“？？”
不要说怪话啊你们肯定误会了什么吧！白远澄还想挣扎一下，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神差大人却一本正经地点点头：“嗯。”
夜宵吃得心力交瘁，准确的说，是白远澄一个人的折磨，章离焰完全像没事一样。
当他不经意间听到旁白那一桌的女生说“我觉得矮点的那个在下面。”的时候，差点把面从鼻子里呛出来。
白远澄颇有些幽怨地瞪了一眼身边人，当个傻子就是好。
“灵魂没有口腹之欲，你怎么吃得这么起劲。”章离焰察觉到他的目光，回过头问道。
“此言差矣啊，没有饥饿感又不代表不想吃东西，生魂依靠食物来获取能量，灵魂也需要适当的美食来陶冶自己嘛。不然整天在地下待着没有食欲也没有困意，跟个空壳子有什么区别。”
“倒是有趣。”
“说不定啊，我生前就是饿死的。”
本是无心的一句玩笑，却让章离焰淡淡的笑容凝在了脸上，像是强迫自己平静下来一般攥紧拳头。
这番情形倒是把白远澄唬住了，心道这位巡回使怕不是生前就是这么死的于是听到这两个字就有应激反应。
思及此，还有些愧疚，“喂，你......”
“没事。”再抬眼时，面前人已没有刚刚的情绪波动，彷佛刚刚的一切都是白远澄的幻觉。
“吃完了就走吧。”他放下筷子，桌前的抄手面一口未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