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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难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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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连宇的效率感人，第二天就打点好了一切，以至于白远澄收到通知的时候还在同周公会面。
“我猜你应该不用睡眠吧。”章离焰看着自从坐上车就呵欠连天一副没睡醒样子的人，有些无奈。
“我不是贴了化形符纸嘛，生活习惯上也会像正常人一样靠拢。”白远澄一边打盹一边换上地面办事处准备的制服，他俩这次的身份是B市办案人员。
“我伪装成生魂的时候，对灵体的感知力会下降，一会见到陈其昭时你帮我看看他的状态如何。”
“好。”章离焰答应下来，“你就这么空着手去吗。”
“放心吧，不用准备什么，都在脑子里呢。”
车子在一栋气派的大楼门口停了下来，能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购下整栋大厦的，是B市乃至全国最大的娱乐公司——星华天娱，CEO的骤然去世尽管给业界带来了不小的冲击却仍旧没有影响到娱乐圈生意场上的厮杀，星华天娱依然是业界知名的造星工厂，是无数新人绞尽脑汁想进入的殿堂。
白远澄下了车，整个人一改刚刚的懒散，虽然还是明眸皓齿的好皮囊，但气质清冷让人不敢轻易靠近。章离焰盯着愣了两秒，也不得不承认这人变脸的功夫。
星华楼前的大屏幕上正播放着艺人的宣传片，画面里一袭青衣的男人俊雅而温润，虽然不是极艳丽的容貌，但如水般澄澈通透，让人心生好感。整套武打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既有力量感又有艺术观赏性，不得不感慨演员的功力之深。
二人看着屏幕上的“陈其昭”三字不约而同对视了一眼，并排上了台阶，前台小姐彷佛提前接到了通知，没有过多盘问便直接领着人上了20楼。
那是一位很面善的家伙，这是白远澄看到陈其昭真人时的第一想法。
虽然有点俗，但是陈其昭确实配得上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名号，如一块泉水中滋养出来的璞玉般，就连阅人无数的白远澄也不得不承认在陈其昭身上并没有看出娱乐圈包装的迹象，他所展示出来的就是真实的那一面。
要么就是他真的待人真诚，要么......就是他装的太像。
“二位请坐吧。”
他们在陈其昭对面坐下，章离焰不动声色地扫视一圈，这里大概是临时腾出来的地方，房间的角落还有练舞剩下的道具，怎么看都不像接待客人的房间。
“您别介意，之所以自作主张选在这里是因为旧练习室没有监控和录音。”
白远澄握笔的手一顿，看来他在他们来之前已经有所准备了。
“陈先生，那我们就开门见山了，这次来打扰您，是为了调查乔佑泽先生死亡一事。”
听见这个名字，陈其昭的表情有些微妙，纵然白远澄暂时说不清楚这种微妙感从何而来，但他能肯定，这两人绝对有交情。
“乔佑泽先生是星华的总裁，也可以算是我的老板了，对于他的死我也非常的惋惜......”
章离焰皱着眉，没有注意他说了什么，作为神差的他拥有透过躯体直视魂魄的能力，可对于陈其昭，他竟无法直接触及灵魂。
怎么会这样？凡是地面上的生灵，只要是活着的物体神差就都能看到魂魄的具体形态，人间的魂灵是靠本体的寿命来维持在固定的躯体中，通过看透躯体这个媒介便能直视灵魂。看不到的情况只可能有两种：要么是像自己与白远澄这种已死之人，□□已经归尘本来就只剩下灵魂，要么就是灵魂消亡，只剩下一具空壳。
可是若面前的陈其昭是个亡魂，那轮回司的那个人又是谁。
白远澄也感觉到一旁的人不对劲，他敏锐地察觉到可能是勘查出了问题。
“陈先生，”白远澄打断了他的话：“既然你有意安排在这间房里会面，就应该知道我们来的目的，客套的话就不用说了，请说点我们真正想知道的。”
陈其昭的表情一下子变了，明明有许多信息，可他偏偏怎么也说不出口。
“陈先生，请问你与乔佑泽到底是什么关系。”沉默许久的章离焰突然问道。
这话一出像一枚炸弹投到水中引起轩然大波般，陈其昭猛地顿住，在鱼龙混杂的圈子里始终学不会伪装自己，表情和心思都被看得一清二楚。
“陈先生，我们理解您有顾虑，可是事关人命，请你多多理解和配合。”白远澄语气柔和下来，循循善诱。
像是终于下定决心一般，憔悴的青年演员用手捂住脸缓缓道：“二位觉得......这个世界上有超自然的力量吗？”
白远澄一愣，一时竟不知如何接话，难道陈其昭察觉到什么了？
“我觉得，乔佑泽先生不是一般人。”
章离焰蹙着眉，“此话怎讲。”
“我言尽于此了二位，不过我可以保证，这次我绝没有害乔佑泽。”他目光诚恳，就算对上章离焰审视的眼神也没有丝毫的躲闪。
“陈先生，我想你还没有回答我刚刚的问题。”
陈其昭苦笑一声，岁月并没有在他身上留下多少痕迹，但是他的眼神却像一位饱经风霜的老者，气质也沉稳得全然不符他这个年龄。
“什么关系？”他自嘲地低语，“我们大概算......敌人吧。”
“我确实曾无数次地想过杀了他”，陈其昭平淡地说出惊世骇俗的话，完全不在乎可能会增大自己的嫌疑，“可是这一次，我真的没有动手。”
离开公司前，陈其昭亲自送他们到了门外，白远澄回头望去，正好看到经纪人跟他说着什么，似乎对他自作主张的行为很不满。
“我无法探查他的灵魂。”章离焰低声说。
白远澄倒是没有多意外，彷佛早在意料之中。
“你觉得他说的是真话吗？”
“是。”章离焰快速下了结论。“但是他还有事瞒着我们。”
“比如，他和乔佑泽的关系。”
“没错，我们现在已经能基本确定轮回司那位未能轮回的亡魂就是乔佑泽，可是诸生档簿上记载着死于那日的人明明是陈其昭。况且如果乔佑泽真的出于某种原因枉死，那他为什么要隐藏自己的真实姓名呢？”
这是白远澄第一次听到不食人间烟火的章离焰大人说这么久的话，他很想嘴欠地调侃一下但眼下很显然不是他耍宝的好时机。
“而且，陈其昭这个人......给我一种很奇怪的感觉。”章离焰望向车外，盯着大厦显示屏上的广告，屏幕里的陈其昭依旧身着青色长袍，面容俊秀神情温和，一双眼眸明亮清澈，翩翩少年郎的形象跃然于之上，星华在宣传视频结束后还附了介绍：最佳新人奖提名——《如月之华》陈其昭。
章离焰盯着介绍片刻，脸色凝重起来。
“等下！”
他的突然出声吓了正准备补觉的白远澄一跳，被人从半梦半醒的状态里强行拽出来的感觉无比窝火。
“你最好有急事。”
“手机给我一下！”
“不是吧你连手机都没有。”
章离焰没时间跟他废话，一把抢过来开始搜索些什么。看着页面上的文字，他的神情也越加严肃。
他把手机递给白远澄，“陈其昭准备冲击今年的最佳新人奖。”
“我知道啊。”白远澄打了个哈欠，心道这人要再不说重点他拳头可就要硬了。
“他是1994年出生的。”
“我知......”白远澄说到一半突然打住，困意渐渐散去，章离焰的话引起他一番细思。
“28岁的最佳新人，哼，有意思。”
“28岁虽然不算老，但一般来说，娱乐圈的新人很少有年纪这么大的。”
“而且他的第一部作为男主角的电视剧就大火了，星华为什么突然就开始捧他了呢。”白远澄接着道。
若说外形，娱乐圈里容貌出众的大有人在，为何独独选中了陈其昭；若说演技，星华中资历比他老经验比他丰富的也大有人在，为什么要费时费力地去捧一个大龄新人。
章离焰隐隐觉得自己的发现只不过是整件事真相的冰山一角。
正想着，白远澄递给他一个手机。
“做什么？”
“喏，现在人间不用手机的话别人都会把你当怪胎的。”
章离焰接过手机望着他，深邃眼眸中一如既往的平静，彷佛没有什么事情能拨动这位神差大人的心弦，他像一个完美无缺的工作机器日复一日地执行着指令。
“其实，当怪胎也没什么不好的。”章离焰收回目光低声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