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海林朝》菠萝格苏木

3、第3章 朋友

　　味多美是符海小时候最喜欢的餐厅，牛扒双蛋饭和海鲜菠萝饭是不会出错的选择。

　　姑侄俩坐在临街的落地窗前，符闻柳吸着奶茶看向窗外，看着来往的车流和变化的树荫，等待服务员把铁板猪扒饭和咖喱鱼丸端到面前。

　　“你自我介绍的时候说，你喜欢睡觉，一天睡12个小时？”符闻柳吸了口鸳鸯港奶。

　　符海切着盘里的黑椒牛排，头也不抬地回答：“是啊，有个小胖子旋风狗狗冲刺一样，到我面前说我想死你啦，你怎么住院了你不会死吧？搞得我被全班当成珍稀动物围起来看。对了我们班主任留了她的电话，我抄在数学课本上了，回家给你看。”

　　符闻柳戳了戳侄子指向窗外，笑着说：“海啊，外面那个小胖子是你说的旋风狗狗么？”

　　符海抬头看向窗外，还真是。

　　小胖子兴奋摆手，一股子冲了过来。最终变成了四人拼桌。

　　小胖子滔滔不绝地说今天一天的所见所闻，校园很大，老师好凶，课本好重，和最好的朋友一个班真好…

　　和最好的朋友一个班真好？

　　最好的朋友？不会是我吧？

　　符海困惑。

　　小胖子绘声绘色地讲诉了小学的时候他忘记穿校服外套不敢进校门，素不相识的符海让他去保安亭旁边的栅栏等着，两分钟后符海通过栅栏递出校服外套让小胖子披着进来的故事。

　　小胖子从幼儿园就被人喊小胖子，稍微运动一下就出汗，天气热的时候校服穿两个月就发黄了。孩子王们还喜欢朝他的座位底下扔垃圾，喊他山猪，说他臭烘烘的，像躲瘟疫一样躲着他的座位。

　　从校服事件后小胖子就成为了符海忠诚的马仔，虽然不在一个班，但他们会不约而同地在国旗台下写作业，在单杠沙坑里挖城堡。

　　符海心想：我甚至连小胖子的名字都没记住，他却觉得我是他最好的朋友！好的小胖，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最好的朋友了！

　　小胖的妈妈打断儿子的滔滔不绝：“子鑫啊，别说啦，赶快吃吧！待会还要去书店呢。人可多，队排老长了。”

　　“子鑫妈妈，你们待会也要去书店啊？一起吧，我给小海挑几本练习册，买点本子和笔。”符闻柳发出邀约。

　　小胖妈妈很是欣喜，她远嫁到椰城，家里饭店生意忙碌，除了供货商和客人，基本交不到朋友。

　　“哎呀，好呀！咱交换个手机号！我家饭店就开在海花路，到实验中学走路也就十分钟，还不用过马路。以后小海放学了，来和子鑫一起吃完饭写完作业再回去！”

　　“干脆平时就住您那，周末我再接回家好了呀！”符闻柳把手机递过去，打趣道。

　　符海抗议：“可是我喜欢睡在自己的房间里！”

　　惹得两个女人笑得花枝招展。

　　开学前几天的书店人满为患，不论孩子们写不写、看不看，家长们总要买几本教材全解、练习册。买了，就是对孩子的学习上心了，就是对孩子负责了。

　　交钱的队伍从收银台弯弯曲曲地排到励志心理读物柜台。

　　符海挑选了一只拿起来很有分量的自动铅笔、一个朴实无华的笔袋、几根上辈子用过的基本不卡水的笔，顺了两本漫画，和符闻柳说了声就带着小胖站到队伍末端开始排队了。

　　“王子鑫，我跟你商量件事儿呗。”符海一脸复杂地对站在身边的小胖说。

　　“啥事？”

　　“你以后能不能别突然蹿出来，容易吓到我。”

　　“昂！”

　　“你想找我说话，可以直接走到我面前说。还有，以后说话能不能小点声？”

　　“昂？多小算小声？”

　　“就是普通说话的音量，比如现在这样。”

　　“好嘞！”

　　“林朝！叫你先去排队！不要看了，我去选书，你快去排队！”

　　符海应声望去，看见一个中等身材的女子大声对在漫画区找书的小孩说。

　　那是个身高一米五左右的小男孩，白白瘦瘦的，猴一样。

　　“噢！”小男孩拿着本花花绿绿的漫画站到队伍的最末端。

　　符海听到女人的声音，只是觉得熟悉，听到“林朝”两个字，就习惯性地想要回应。

　　他看到身材中庸的女人，肤色很白，穿着橙黄色的连衣裙，用花发卡扎着头发，留着三七分的刘海儿。

　　十分眼熟。

　　书店人很多，只是揉揉眼睛，就找不着了。

　　符海扫视了一圈，没找见熟悉的身影，便继续看漫画。前面人走一步，他就跟进一步。

　　不知不觉就快到了收银台前。

　　小胖子左顾右盼，有些着急：“符海，还有两个人就到我们了，可是妈妈和阿姨都还没来，他们是不是找不到我们了啊！”

　　符海掏出诺基亚，给符闻柳拨电话：“喂，姑姑，我们快排到了，在二号口这边，你们选完了么？”
　　“没看见你们呀！”

　　“二号口！”符海踮起脚招手，“有看到我们吗？小胖，你能把我举起来么？她们看不到我们。”

　　“帮我拿着。”王子鑫将手里的漫画递给好友，双手锢住符海的腰，将他向上抬起。

　　符海双手各持一本漫画，胡乱挥舞着大喊：“姑姑我在这里！姑姑！”

　　“我坚持不住啦！”王子鑫喊到，如果他能毫不费力地将同龄小男孩高高举起，那他就不叫小胖了，叫小壮。

　　符闻柳好不容易看到二号收银台的标识，看到两双手摇摆不定挥舞叫喊着“姑姑”，就挤开人潮向着那个方向前进。

　　“诶诶诶，你别插队啊，大家都排着呢！”

　　“没插队！我家孩子前面排两小时啦！”

　　“你说排着就排着？大家伙注意别让人插队啊！服务员你们要维护秩序啊！什么态度啊！”

　　听到后面的叫嚷声，符海对排在后面的母女说：“阿姨，你们先结账吧，我姑姑在后面上不来，我去接她。”

　　“我去吧！我看到我妈妈了，我去领她们过来！”小胖说完一溜烟往队伍后边跑。

　　“让我们过去！你有完没完了，小孩前面等着呢！”争辩了几句，小胖妈妈也有些烦躁。

　　天气本就炎热，书店里人多，开了空调也吹不散人群的汗味。让人心烦。

　　小胖小熊似的拉住他妈妈的手往前闯。

　　“诶诶，哪冒出的熊孩子，有没有礼貌！”那人还不依不饶，想把小胖妈妈拦下。

　　符闻柳把装着文具、练习册的篮子交给小胖妈妈，挡在男人面前：“干嘛呀，都说了小朋友在前面排着队呢，你拦什么呀？”

　　“哎呀，好了好了，前面是有小孩在排队，刚刚人喊姑姑你没听见么？好好排队安静排队啦！”旁边的家长劝了两句。

　　符闻柳从无购物出口走了出去，和符海、小胖汇合。他们在书店楼下的kfc里分拣各自的东西。

　　符闻柳拿着小票一个个勾选出自家的东西，准备给小胖妈妈A过去。

　　“害，多钱呐？客气了不是？”小胖妈妈不肯收。

　　“小胖，你想吃肯德基么！我想吃冰淇淋和薯条，可以么姑姑？”符海望向符闻柳。

　　“当然可以，站一个多小时我也累了，子鑫你想吃什么？”符闻柳掏出两张红票子，塞到符海手里，“来小海，你带着子鑫去点餐，随便点，钱不够你就喊一声，我去支援你。”

　　“好嘞！”符海快步走向点餐台，小胖急忙跟上。

　　“哎呦，这怎么好意思！才刚吃完饭，又吃，你看我家子鑫圆的！”看着儿子像个小尾巴似的跟着符海去点餐，小胖妈妈很开心。

　　换到平时，小胖是断断不肯自己去点餐的。在店里让去给客人上个菜都不情不愿的。

　　王子鑫小时候身体弱，经常生病吃药，孩子奶奶天天炖大补汤往里灌，又因为身体弱不好跑跳，再加上药物原因，慢慢就胖起来。

　　还不好减。

　　天天大肘子、老鸡汤、卤牛肉吃着，能瘦么。

　　上了学，大家都胖子、山猪的叫，也没交到什么朋友。不被同学欺负排挤就很不错了，还谈交朋友。

　　“小海这孩子挺好，胆大，我家子鑫有这样的朋友，我放心。”小胖妈妈有点感慨。

　　符闻柳看着在柜台点餐的侄子，眼睛有点酸：“我之前还担心小海，现在看到有子鑫这个朋友，也很开心。少年时期交到的朋友，最珍贵了。”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小胖趴在柜台前点餐。
　　“还要两个甜筒，多要几包番茄酱！”符海在一旁补充。

　　带着红帽子的店员哒哒哒地戳着机器：“两个老北京鸡肉卷、一个鸡腿堡、四个奥尔良烤翅、四对辣翅、两份大薯、四杯大可、两个原味甜筒，一共一百八十六元。”

　　符海将两百元递过去，收获一张纸币，四个钢镚。
　　“请稍等一下，薯条还在炸。”店员把鸡翅、汉堡码放在餐盘里，又把两个甜筒递给小胖。

　　“喝什么可乐，你要喝可乐出去外面买，你知不知道赚钱不容易。服务员，要两个奥尔良烤翅，一个薯条，打包。”

　　是熟悉的声音，符海扭头，看到那个穿着橙黄色裙子的女人，还有站在她旁边的小男孩。

　　好熟悉。

　　小男孩感受到符海的目光，转过头来与他四目相对，目光一触即分，唰地扭过头去，当做无事发生。

　　内双，眼睛不大，鼻子有点肉肉的，皮肤白净，头发是黑褐色的，灯光一照，头发高光顺得像天使的光环。

　　“小朋友，您的薯条好了噢！”

　　“好的，谢谢！”符海接过餐盘，端回座位。

　　符海指了指在柜台前等待的母子，问小胖：“你认识那个人吗？我觉得好面熟。”

　　小胖嘴里塞满了食物，嗯嗯嗯地摇头。

　　“是以前的同学么？要不要去打个招呼？”符闻柳问。

　　符海将薯条插进冰淇淋里，摇摇头：“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只是感觉很面熟。”

　　“噢，你这吃法谁教的？”符闻柳看符海蘸着冰淇淋吃薯条，不能理解。

　　符海舔了口甜筒，含糊不清道：“电视里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