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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学有小成 ...

  •   自那日之后,温晚晚就再也没有见过那个男人。
      此时,她舒服地坐在院内藤椅上,认真温书。经历过一段时间的正式授课,她发现自己的脑袋瓜子真的是比前世好用得多,离那传闻中的过目不忘也差不了多少了。
      温晚晚合上书,闭目思量,方老头那老顽固布置的课业,用点儿初高中啃下的古诗词就能忽悠,可那位笑里藏刀的宗先生可不好糊弄,书卷上歪来扭曲的异国异族语言文字,实在是让看得人一个头两个大。作为一名偏科严重的理科生,她对语言文字实在是没有太好的办法,只能靠着还不错的脑袋瓜子死记硬背,实在是太违背她前世引以为傲的逻辑思维记忆法。
      课业的事情倒是能够放一放,还有些事,老是撩拨她的心弦。
      她有些后悔,那天怎么没有问清楚,自己的身体到底怎么回事,不仅直接变成十三四岁的模样,而且那所谓的寒毒也不见踪影,最最奇怪的是,自己身体非常的,怎么形容会比较合适呢,就是强壮得离谱。虽然不至于能移山填海,但胸口碎大石啊什么的还是不成问题的。这也变相导致自己对上阿七,虽然刀剑招数上没有任何一点胜算,但是可以靠着强壮身体或者说皮糙肉厚,不时让阿七吃点亏。
      “我,好像不是人……”这是温晚晚这几日思考后得出来的结论,但是,排除其他所有可能性,那最不可能的就是答案。
      可这结论对现在的她来说,好像也没什么关系。

      “呦,小姐这是在温书?”
      温晚晚一听到这个让人分分钟起鸡皮疙瘩的女声,赶忙站了起来,笑着迎道:“阮姨娘!”她这位师父可是不得了,居然是温青对外公开承认的妾室,第一次听到的时候,真是惊掉她的下巴。
      听到这个称呼,阮姨娘开心得不得了,娇笑不止,柔声回道:“小姐,你呀,老是哄着妾,可是把妾哄坏哩。国师大人那是不得已而为之。,妾一生都铭记在心,须臾不敢遗忘,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又开始啰嗦了。
      总结一下,差不多就是个英雄救美的段子。当时的阮阮是独领风城的名妓,备受权贵追捧,一代名流风城城主也是她的入幕之宾。但是呢,也因此得罪城主夫人。她被人下套后,饱受牢狱之灾,在狱中惨遭酷刑。幸得某男此时拜访云城,然后听闻她的艳名,向城主和城主夫人求情,并给予名分将她保出。自那之后,她就一直隐居在府中,这次也是闲的无聊,才主动请缨出山。
      这个故事有几分真,几分假,温晚晚是不知道的,但她实在是无法否认那位国师大人的魅力,而且这位阮姨娘倾慕与他的神色是绝对作不了假的。
      温晚晚低声咒骂:“到处留情的臭男人!”
      “啊,小姐您刚才说了什么,妾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一想到大人,妾实在是情难自禁。”
      “无妨无妨,有姨娘的深情厚爱,那是他百世修来的福分。”赶紧打住,不要啰嗦。
      “小姐,呵呵,你的嘴儿真甜。对了,要喊国师大人爹爹,更为亲近。”
      阮姨娘那嗲嗲的声音,让温晚晚浑身都激起鸡皮疙瘩,停止打趣,回想起自己也曾不要脸的喊他爹爹,身上鸡皮疙瘩更甚。她赶紧把话题掰回来,说道:“好了好了,姨娘。瞧您今儿带琴来了,是学琴艺吗?”。
      “这琴,即是情。这几日也同您讲过多次,琴棋书画都只是手段,关键的是要读懂人心……”
      除了宗先生的课,这位阮姨娘的课最是难熬,如果将宗先生的课比作外国语言文学和历史课,属于混合“双打”,那么阮姨娘就是音美体劳混合心理学外加社会学的实践课,这是一种对没有出过校门学生的轮番“毒打”。
      相较于其他几位师父时常夸她天资聪慧,阮姨娘则时常唉声叹气,说她是榆木脑袋,死活不开窍。

      春去冬来,在一众师父的教导下,她的模样几乎没有变化,但是气质和内里却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温晚晚满心扑在课业上,如饥似渴的获取着力量,无论是知识还是武力,亦或是琴棋书画,她都如痴如醉的投入。
      与获得的自由相对的是,这么多年来,她始终将自己“圈禁”在府里,就是为了尽快让自己变强。许多次,她看着那扇大门,都快要按耐不住放飞的心,可还是紧咬牙关,狠心将这个想法抛之脑后。
      而那个男人日日奔波在外,鲜少回府。许是一年也难得回来一次,反正温晚晚是一次都没有碰到过。而流白公子倒是会每月十五固定的回来一次,一来二去,两人关系亲密了不少,她也能从他处探听到不少消息。
      温晚晚已在府内传送阵旁干等多时,秋娘自然随侍一旁。正当她百无聊赖之时,只见暗灰色的传送阵打破沉寂,从中间圆心处裂开一道口子,白光从中逃也似得溢出。上面灵动的符文发出一阵轰鸣,一道刺眼的白光从眼前闪过,刺得人睁不开眼。
      “白白!”
      “见过流白公子。”
      “呵呵,好说好说。是秋娘啊,免礼。”
      温晚晚有些激动,没控制住自己,一跃扑了过去。只见一身白衣风流倜傥的流白公子很自然的侧身一揽,看起来十分镇定将她半抱在怀里,但泛红的耳朵明显出卖了他。
      “小姐!”秋娘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温晚晚也有点儿晃神,像是回到小时候,赖在白白的怀里撒娇。在他的身边,总是感觉舒适和放松。
      倒是流白公子先缓过神来,憨憨一笑,轻柔地拍了拍温晚晚的柔肩,哄道:“晚晚,一月不见,是不是想我了。呵呵,你已经是大姑娘了,可要当心,毕竟男女有别。”
      被流白这样当小孩哄着,温晚晚也是老脸一红,挣脱流白公子的半揽,装模作样地拍拍裙子,就当啥事儿也没发生的样子,娇嗔道:“阮姨娘教导有方,晚晚这叫敢于实践。”
      流白公子一听阮姨娘的大名,脸上不禁拉下数道黑线,叹道:“真是搞不明白,好好找人来教一名闺阁小姐不妥吗?为何要让……来教。真是搞不懂温青脑子里在想什么,究竟把你当女儿,还是……”转而眯眼打量起眼前温婉可人,娇媚异常的女孩,轻摸了下巴,继续说道:“这才一月不见,晚晚你又漂亮了,若是让风城那帮公子哥瞧见了,非得让媒人把这府上门槛给踏破才肯罢休。”
      “晚晚姿色哪及得上阮姨娘当年。若是白白你日日瞧见,也许丝毫惊艳之感都不会有罢。”温晚晚黛眉微皱,真是我见犹怜,随即莞尔一笑,继续问道:“这次回来,可有带礼物?”她不易察觉的朝流白公子抛了个媚眼。
      流白公子脸上黑线更甚,突然发觉自己居然被眼前的女孩给调戏了,轻咳一声,故作镇定地吩咐道:“礼物自然是有的。咳咳,只是连日在外征战,许久没有品鉴过你的茶道,让本公子瞧瞧,有没有进步!用新采的腊梅古香。”
      温晚晚略施一礼,应道:“喏。秋娘,回临溪院。”

      “珠缨旋转星宿摇,花蔓抖擞龙蛇动。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涂香莫惜莲承步,长愁罗袜凌波去。只见舞回风,都无行处踪。偷穿宫样稳,并立双趺困。纤妙说应难,须从掌上看。”
      临溪院内,流白公子此时完全是借茶静心,情不自禁地赞道:“真是清歌浅舞,倾城倾国。”
      “你倒是会享乐。”
      流白公子听到这熟悉异常的声音,还以为是幻听,定睛一看后,差点把手边茶盏打翻,惊叫道:“这是要吓死本公子啊。”那一身玄衣,不是温青又是何人,“你你你,你怎么来了!”
      “你能来,为何本座不能来。还有,这是本座的府邸。”
      “额”,流白公子打了个哈哈,回道:“那是自然,这是你的府邸,自然是出入自由。本公子的意思是,你怎么突然出现在晚晚的院子里。”
      温青也不回话,淡淡的品了口茶,闭目回味道:“不错。听闻幽州的贡品已送到,本座自然得亲自跑一趟。”有些答非所问,他瞧见温晚晚跳得十分投入,继续说道:“的确是千般妩媚,万种风情。”虽是称赞之言,但是声线却清冷异常。
      流白公子倒是很自然地接话道:“那可是给到宫中的贡品?你就这样半路截胡,可真是没有把云皇陛下放在眼里,不怕他又使什么坏招?”
      “那又如何?”温青十分闲适的抚玩手里的杯盏,欣赏着曼妙动人歌舞,毫不在意那位高高在上的云皇陛下的行迹。
      “怎地忘了!今日是八月十五,月圆之夜,大阵可借星月之力。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你可要让宝贝儿荇香盯盯紧,莫要除了岔子。”
      “本座瞧你是闲得发慌。”
      流白公子是何人,一下就捕捉到了话中的威胁之意,连连摆手,急忙说道:“哎呦喂,这些年,本公子累死累活,啊不,是尽心尽力的供你差遣。好不容易,得日空闲,求大人饶了我罢!”
      其实,温晚晚早就注意到院子里头多出来一人,但丝毫没有惊慌,而是十分泰然自若地待一曲舞罢,才翩翩走来,行礼道:“见过国师大人。见过流白公子。”
      温青深深望了眼前一身薄汗氤氲的晚晚一眼,说道:“起来吧。”
      说完,他朝秋娘摆手示意。
      温晚晚见此情形,在侧边秋娘刚备好的位子坐了下。
      流白公子从来都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主,看到温晚晚这番文静贤淑的模样,不由叹道:“晚晚,你真是长大了啊!”他从怀中取出一个细长条形的物件,外头用浅黄色绸布包裹着,递给温晚晚,急忙说道:“快快快,打开瞧瞧吧,这可是本公子特意寻到的稀奇玩意儿,古时能工巧匠打造的鎏金珠钗,这上头的金丝纹路同一上古阵法纹路相似,传闻有驻颜功效。”
      “真的吗?”温晚晚一听到带有阵法纹路,欣喜异常,赶忙接到手里仔细端详,“真漂亮,多谢白白。”
      “嘻嘻,你喜欢就好。”
      过了一会儿,流白公子一脸疑惑的看着她,问道,“额,晚晚,你在琢磨什么呢?”
      温晚晚心无旁骛地研究起来,不再理会两人。只见金丝镶嵌之处曲曲弯弯的,写着上古文字,有些字辨认起来十分困难。
      “才学了几年功夫。”温青前后不搭的提了一句。
      “对哦”,待宗先生此次远游回府,定要抓着他好好请教一番。她这位师父对于上古文字的研究功底颇深,指不定可以从中研究出阵法的一些门道。温晚晚冲着温青展颜一笑,诚恳地感谢到:“多谢大人提点!”
      “嗯?”流白公子满脸疑惑道,“晚晚,送你钗子的可是本公子,你谢这个局外人做什么?”
      温晚晚轻笑一声,巧妙地回道:“自是心意最重要。”
      流白公子一听很是受用。
      温青上下仔细打量了她一番,特别是朝着那支鎏金珠钗深深瞧了一眼,不紧不慢地问道:“一晃多年,考校一事,准备的如何。”
      晚晚略施一礼,答道:“回禀大人,诸位师父教导有方,悉心培养多年。小女已有七八分把握可通过教考。”
      温青瞥了眼那根被她紧紧攥在手里的珠钗,不紧不慢地说道:“歌舞技艺、媚术功法确实得了阮阮真传,但是察言观色、待人接物差了许多。须知贪多嚼不烂。”顿了顿,继续说道:“你,心思太重,本座会亲自把关教考,莫要弄那些小动作。”
      这明显话中有话,到底是谁心思重?她不禁薄怒轻嗔:“大人,您这话说得可是武断了。晚晚自然不像诸位师父一样学富五车,可自认这些年来,也是分毫必争完成课业,一丝一毫也不肯懈怠。”
      温青不置可否,起身离开临溪院,走到不远处轻飘飘来了句:“有空压一压这风尘气,也不知你还有几分心思清修身心。”
      “不用你管我,咱们走着瞧!你个万年冰冻脸!凭什么没有根据就这么说我!”
      听到怒不可遏的娇声怒骂,温青常年冰封的嘴角弯起一抹浅浅的弧度,“流白,回营。”
      显然,温青并没有把一旁满脸问号的流白公子给忘了。
      “啊,哦。晚晚,你不要生气,他这人就是死鸭子嘴硬,其实人还是不错的。记住哦,生气了可是会长皱纹的,那样就不漂亮啦!”唉,怎么这么一会儿就不见影了,流白公子朝怒气滚滚的温晚晚尴尬一笑,速速起身离开,“温青,你等等我!”

      温晚晚请教过方老、宗先生、阮姨娘还有阿七,究竟要考些什么,几人都打了包票,说是她绝对能答得很好,还说是试题内容他们早就拟好给到大人案前,让她安心等着教考之日的到来。为了避嫌,接下来这段时间,他们都不会再教她。
      听到这事,温晚晚觉得无所谓,倒是秋娘更加紧张,老是提醒她温习课业,多加操练。
      另外,自从前一次和温青一同到访临溪院,流白公子就再未赴过每月十五之约,但每月十五都会来一封信,顺带附上一个和阵法相关的小玩意儿。通常来说,信会写上好几页,都是些有的没的,其中一页必然是疯狂吐槽温青,说他如何如何虐待下属,如何如何不近人情。每每看到这里,温晚晚都会不自觉的笑出声,然后回信上会加倍使出吐槽功力,疯狂输出。
      到了六月十五,这次的信只有短短一页,上面留得字迹显然不是白白的,有些潦草,温晚晚辨认了一会才看明白。信上这样写道,前线战事吃紧,流白遭星主反噬,受伤不轻,但无性命之忧,勿念,安好。
      白白受伤了?而且受伤不轻?温晚晚看到此处的时候,十分担心,但看到后面几句,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特别是看到落款温青两字,没来由的眉头一松。
      “虽说这个人一百万个不好,有那么一星半点儿好的地方,就是还算靠得住。有他照顾白白,倒也不会出什么大事。唉,明明决定一辈子做黑子,没想到居然最后成了黑粉。”温晚晚念念碎一通,反复又看了几遍,未发现其他问题后,就安下心来,准备教考。
      时间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个人有过妥协,云都内外分外静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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