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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夜间的酒楼正是觥筹交错的时候。

      “来来来,各位,我张某人再次敬大家一杯,往后在朝廷还需要各位多多关照。”

      一大腹便便的男人举起酒杯,绣着金线的官袍紧紧的裹着他臃肿的身躯,显得十分可笑,桌上众人纷纷迎合。

      “当然,谢兄更是年少有为,年纪轻轻便官居大理寺少卿,我更要特意敬谢兄一杯,往后还要仰望谢兄关照。”

      张贵财浑浊的眼睛眯起,谄媚地向桌上一清俊的男子遥遥举杯。

      坐在桌前的男子身姿挺拔,一身暗红色官袍绣着金线在他身上无与伦比的服帖,更显的他肤色白皙,乌黑的发髻用金环高高束起,贵气十足。

      那双鸦黑的睫毛微微抬起,睫毛下琥珀色的瞳孔淡的似乎透明,鼻梁高挺,一颗小痣点缀其上,更显得他面容精致。

      他抬眼看去,神色淡淡却有一种直击人心的犀利。

      张贵财被他的一瞥暗自心惊,似乎被他看透内心。

      正暗自嘀咕这位年轻的大理寺少卿不好接近。谢懿眼底不为人察觉的冷漠快速散去,眉目微弯,似是带上温文尔雅的假面,只低声回答:“张兄过誉。”

      张贵财楞了一下,便连忙扯起讨好的笑,连连称是。

      他暗自盘算,自己是花钱买的官,全靠着八面玲珑又有家底,才一步一步爬到京城贵人圈中,而谢懿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身后又有谢老侯爷的势力,此次一定要攀上这棵大树。

      想到这里,他连忙招呼小二:“我早就听闻你们酒楼中那玉珠小姐的琵琶乃京城一绝,还不赶紧叫她上来,今日若是伺候在坐的各位大人尽兴,你们都有重赏。”

      小二听后恭敬地退下。

      快步到玉珠屋内,看见那静静端坐在窗边的女子,神情忽然变得惶恐,这位姑娘虽然看着瘦弱,但他常年见人无数,凭那姑娘手上老茧和挺拔劲瘦的身姿,一看就是练家子,现在时局混乱,凡事还是少知道为妙。

      “那位大人吩咐姑娘去宴席上。您请放心,玉珠今日生病告假,今夜我没见过任何人。”

      诸宁侧眸看来,点了点头,拿起身旁的琵琶,又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腰间缠绕的软剑,确保一切准备无恙。

      站了起来,换了平日走路的步伐,向包厢走去。

      打开门,酒气扑面而来,她低着头踏入屋门,脑中快速规划好了待会的如何动手以及得手后的如何逃脱。

      屋内渐渐停下声音,诸宁在酒桌前坐下,薄纱外露出的眼睛想要快速地扫视了一遍屋内光景。

      忽然,她目光一闪,和一琥珀色瞳孔对上。

      诸宁一愣,时隔六年,她没想到能在这种场合遇到谢懿。

      她内心自嘲,这么多年过去了,早已物是人非,他能不能认出自己还不一定,还是完成任务要紧。

      诸宁快速平复下来,移开目光,竖起琵琶,芊芊素手开始撩动琴弦。

      琴声时急时缓,如珠落玉盘,余音绕梁,众人都听得如痴如醉,沉迷其中。

      诸宁见时机已到,身躯暗自绷紧,似一头随时会一跃而起的豹子,手抚上腰间软剑正要出鞘......

      倏忽间,屋外响起鹧鸪鸟的叫声,一声一声急促而尖利。

      诸宁听到后立即停下动作,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手上拨弦的动作加大力气,“嗡”的一声,弦断了。

      一旁侍女忽然惊叫了一声。

      只见诸宁手指甲被掀开血流了满手,诸宁心道不好,连忙放下琵琶跪下,装作声音颤抖的样子:“诸位大爷,奴家不是故意的,脏了各位贵人的眼睛,奴家这就退下。”

      说完便要起身离去。

      张贵财勃然大怒,“走什么走,就你这水平还京城一绝,知道今天爷在这儿宴请的都是谁吗?敢这么下爷的面子。”他一把拽住诸宁的胳膊,便要把她往地上摔去。

      诸宁一皱眉,心中戾气陡升,正要一个翻身踢翻张贵财,一只有力的胳膊忽然横插进来。

      一把搂过她的腰,把她从空中拖进怀中。

      淡淡的冷冽清新的香味进入鼻腔,诸宁一惊,随即心念一转,顺势放松身体,任由谢懿将自己拥入怀中。

      怀中温度熟悉又陌生。她抬起头,不经意撞进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平静如湖泊,似乎没有起一丝波澜。

      谢懿强压下心中如波涛般翻涌而起的情绪。把她扶起后就没再看她。

      但是衣袖下的手却紧紧握起,连眼前鸦黑的羽睫都微微颤动,眼眶后知后觉地微微泛红。

      他悠悠开口,发出的声音依旧柔和,却莫名地带着些寒意:“张兄何必为难一女子,这楼内还有除了她还有其他姑娘,又何必因为这一点小事坏了大家兴致。”

      张贵财没料到谢懿帮那女子,有点摸不着头脑,却也不敢得罪这位大理寺少卿。赶紧弯腰赔笑道:“嘿嘿,谢兄说的是。”

      又转过身来指着诸宁大声叫嚷道:“你赶紧滚下去叫你们家其他姑娘来伺候,不然有你好果子吃。”说完,又坐回座位继续招呼众人喝酒。

      诸宁低头退出房间,退出前又瞟了屋内一眼,只见谢懿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面对酒桌上的喧哗,微笑不语,只不时地抿一口酒。

      诸宁退出房间,随意的包扎了一下手上伤口,连眉毛都没皱一下。

      今夜行动不知为何忽然要终止,但按暗花楼规矩,如果雇主要任务中途叫停,她依旧可以拿到一笔不菲的订金。

      扯下面上轻纱丢掉,换上一身黑衣,诸宁像黑猫一样灵活地攀上房檐,快速地离去。

      没过多久,一辆华贵的马车也驶出酒楼,不似以往的从容,快速向京城谢家大宅驶去。

      诸宁离开酒楼不久就察觉到有人在跟着她。

      她故意放缓脚步,偏离了本要回住处的路线,带着那个跟踪的人绕圈子。

      那人看来并没有要伤害她的意思,否则,早就出手了。

      她引着那人到了一处死胡同,眼看到了尽头,无路可去,诸宁站立在狭窄的街道尽头,手已抚上腰间长剑,昏暗的月光下看不清她的表情。

      那黑衣人也在距离她不到十丈远处停下,这是一个安全的距离。

      “说罢,跟着我是何意图?”诸宁冷冷开口。

      “主上想请姑娘见他一面。”

      诸宁嗤笑,“请我见他一面,那还要看你请不请的起。”说罢,袖中长剑出鞘,剑光划过她的双眼,闪出一丝决绝。

      那黑衣人又后退几步,避开她的进攻,只拱手道:“主上说,姑娘如果不愿的话,那是否有兴趣听一听当年之事的真相。他还在原处等着姑娘。”

      ---

      谢府内一座清幽的小院内,只见谢懿坐在院中那棵梨花树下,端起茶水轻抿,月光皎洁铺满整个院落,梨花也开得正好,不时会有洁白的花瓣随风飘下,落在他乌黑的发间,他沉默不语只静静品茶,也似乎是在等着什么人。

      夜已深了,月光时不时被阴云覆盖,树下男子依旧巍然未动,屋檐下光线浮浮沉沉,看不清楚男人的脸,只能看见大致轮廓。

      更深露重,他不时用手帕捂嘴轻咳,洁白的面上泛着淡淡的青色,似是不敌寒意。

      宣京在他身后急的团团转,主子从小被人苛责对待,身子骨本就不好,前几年又生了一场大病,整整昏迷了七日,又因为当年那件大事根本没有好好将养。今夜要是受了风寒,难保不会引出旧疾。

      可他也知道他这位主子虽然面上平淡似无欲无求,实则性子偏执异常,想要得到的东西即使费尽心血,用尽心计也要得到,无人劝的动他。

      宣京默默地叹了口气。

      几个时辰前,那影卫来报说,那诸家小姐听完他的话后并没有任何表示便离去了。宣京觉得她今晚应该是不会来了,主子难免会失落,但他劝也劝不得,只能陪着一起等。

      满院静默,黑夜流转,直到天边微微转亮,什么也没发生,什么人也没有来。

      正如他这些年到处查询她的下落,却都如石沉大海,没有一点音讯。

      “她不会来了。”似乎只是在低声呢喃,转眼便消散与空气中。

      谢懿长睫垂下,清晨的雾气在他睫毛上结成水珠,似是摇摇欲坠的泪珠。

      这六年来,他找寻诸宁的下落找到近乎绝望。但今日的偶遇似乎是上天在垂怜于他。她既然回来了,那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再放手。

      他抬眼,眼中流露出浓烈的偏执和渴望,却转眼就恢复如常。

      他唤来影卫,低声交代了些什么,便起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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