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你的少女时代》绘礼

16、加油

　　按清单买完东西后，江又菱的工资也干干净净了。
　　她终于歇了心思，安心陪起了卢令仪选东西。

　　卢令仪打算买几个护肤品，顺便拿积分兑换一瓶香水。
　　她有在网上刷到一款男香很火，找到试香纸闻了下。

　　对应放着的是个纯黑的香水瓶子，方方正正的，颜值很高。

　　卢令仪很喜欢，伸过来让她也闻：“要不选这个？拿回去咱俩喷。”
　　江又菱闻不惯这种刺鼻的味道，闭眼往后一晕：“不要！难闻死了。”

　　“没品味。”卢令仪白眼都要翻上天了，但手却顺从地放下试香纸，对柜姐说：“姐姐，麻烦你推荐一个淡一点的吧。”

　　最后两人选了款果味香氛。
　　柜姐见她们的相处太有趣了，还给卢令仪送了好几支她喜欢的那款男香的小样。

　　快乐的日子总是短暂的，很快，休息日临近尾声。
　　两人分开后，江又菱独自去了温凝家，把大包小包的战利品给了温凝。

　　温凝正在洗校服，看见她来匆匆忙忙走过来，好奇地看着她递过来的东西。
　　这是她生平第一次收到这么多礼物，瞬间红了眼眶。

　　江又菱却一脸理所应该的，目光被后面盆子里的校服吸引住了：“好端端的，你校服怎么脏成那样了？”

　　怎么回事？
　　汤汁，淤泥，甚至连口香糖都有。

　　温凝垂下眼，“我刚帮我妈干活，不小心打翻垃圾桶了。”
　　“没事，洗干净就好了。我给你定了新校服，周一就能穿了。”

　　“不用了不用了，我校服又没坏。”温凝哪里敢这么让她破费，“不用浪费钱，你自己留下来用吧。”
　　“给你买校服怎么能算浪费呢？”江又菱又把手中打包的饭菜塞给她，“你干了很久的活吗？那你先休息会儿吧，校服我给你洗。”

　　温凝脸色一变，连忙堵到她跟前，“我自己来吧。”
　　她大惊失色的模样让江又菱有些疑惑。

　　“很晚了，你也快回家吧。那份饭是给路阁的吧？放久了该不好吃了。”怕她多心，温凝又解释了句：“我校服那么脏，让你洗，我会不好意思的。”

　　江又菱这才意识到。
　　对此刻的温凝来说，自己是个毫无血缘关系的校友。
　　她自然没办法做到不见外。

　　思至此，江又菱没在勉强，跟她交代了下复习的内容后，挥手告别：“明天见。”
　　“明天见。”

　　周一早上，班级里永远是鸡飞狗跳的。
　　嘈杂中，江又菱去领了之前订好的校服，送到三班给了温凝。

　　同时，一班。
　　卢令仪交完作业，正好看见路阁要去找老师一起接见领导，她立马走过去坐到江又菱座位上。
　　“等下等下，先别走，我给你喷点香水。”
　　路阁停顿两秒，果断拒绝：“我不喷。”

　　但卢令仪对这件事是势在必得的，她停下动静，淡淡看了他一眼：“你不喷我就告诉江又菱，你无视我的存在，侮辱我的人格，践踏我的尊严……”
　　路阁嘴角一抽：“别说了，我喷。”
　　霍麒在后排升级出了连环白眼：“你他妈能有点出息吗？”

　　卢令仪没心疼自己香水小样，往路阁领口和身上各喷了几下，然后拿手扇扇，满意地勾起嘴角：“好了，你走吧。”

　　江又菱回来时路阁已经走了。
　　她知道今天路阁有演讲，估计是提前过去准备了，她跟着卢令仪和霍麒，一同到了国旗台下排队。

　　升旗仪式全员出席。
　　一眼望过去，都是青春稚气的脸庞，每个人都是祖国的花朵，世界的未来。

　　原来，从心底参与进校园生活。
　　会是这种感觉。

　　江又菱弯了弯唇，转头跟卢令仪说起了小话。
　　霍麒从后面分开两人，不满地说：“你俩孤立我呢是吧？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
　　“……”

　　这次的升旗仪式和以往略有不同。
　　国旗台前摆了一整排桌椅，正式开始前，国旗台后面站了一圈领导，校长和几位老师作陪，其中还有路阁。

　　他穿着和台下同学一样的五中校服，松弛有礼的站在领导身旁，面上情绪自然，毫不怯场，举手投足间，都是经过沉淀的疏离沉稳。
　　明明穿着校服，路阁的气场却内敛到仿佛是游走在名利场的成功人士。

　　不像高中生。
　　也不像江又菱所熟悉的少年。

　　周围隐约能听见外班同学小声的议论。
　　“路画家这气场，我都感觉他手上拿的不该是校园宣传册，而是红酒杯！”
　　“他看着好高冷啊，感觉他能冻死我。”
　　“……”

　　江又菱当下的感觉是有些割裂的。
　　她也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就感觉怪怪的，好像熟悉的朋友一下子遥远了好多。

　　升旗结束后是领导宣讲时刻。
　　最后，万众瞩目中，路阁缓缓上了国旗台。

　　路阁因为在绘画方面取得了一定成绩，拥有了知名度，所以在学校经常会被安排各种演讲活动，也早已习惯了。
　　此刻站上台，他心里没什么波澜，只是正式开始前，礼貌往前的一个视线，撞上了江又菱的呆愣。

　　她讷讷看着路阁，表情似乎有点茫然。

　　和她的视线对上后，路阁站在国旗台上，隔着人海微不可察地扬了下眉，然后朝江又菱弯了弯唇。
　　因为是在台上，他所有的表情幅度都很小，几乎难以察觉，但江又菱还是接收到了。

　　她的神情一点一点回升，亮着眼睛朝他晃了晃拳头——加油。
　　路阁似是抬了抬下巴，示意自己收到。

　　全程互动不过几秒，很快，他神情淡漠地低下眼，正式开始演讲。

　　江又菱睁了睁眼睛。
　　那一丝隐晦的戒断感悉数褪尽。

　　同学们回到班级时，路阁还没进来，卢令仪开了包薯片过来投喂江又菱，结果整包全被霍麒拿走：“我帮你们试试毒。”
　　他拿了一块，随后将薯片往前伸，放到大家都能拿到的地方，结果看见对面两个女生互相投喂了下。

　　霍麒没眼看地别开头：“肉麻的要死。”
　　卢令仪不甘示弱：“有你跟路阁肉麻吗？”

　　霍麒听到这话傲娇上了：“那必然没有。”
　　江又菱学着他的表情：“那可不一定哦。”

　　这句说到卢令仪心坎了，她抬起胳膊跟江又菱击了下掌。
　　路阁就是在这时进来的。

　　他刚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就看见卢令仪把江又菱往他怀中一推。
　　路阁下意识往后避了避。

　　可距离还是拉得很近，近到他的眼神都没太敢放在江又菱脸上。
　　她身上还有洗衣液的清香，两人完全没触碰到，但就是在视觉上，像是靠到他怀里了。

　　卢令仪没想太多，只是兴奋地对江又菱说：“闻到了吗？”

　　忽然的靠近几乎阻隔了江又菱的感官，她尽量平衡着身体没倒进路阁怀里，停顿了下问：“闻到什么？”
　　霍麒反应也慢半拍：“闻到什么？”
　　卢令仪“咦”了声：“什么都没闻到吗？”

　　这时，江又菱的嗅觉一点一点地恢复了，路阁身上的香味铺天盖地往她鼻尖涌上来。
　　难以言说的清冷感裹挟住熟悉的木质香，江又菱觉得自己瞬间被击中了。

　　她欣喜地回头看卢令仪：“天哪！好好闻呀！而且有点熟悉，这是什么味道来着？”
　　卢令仪尾巴都要翘上天了，抱着胳膊非常得意地说：“就昨天你说说难闻死了的男香啊！”

　　“哦哦哦我说怎么这么熟悉。”江又菱震惊了下，“但它这会儿怎么这么好闻了？”
　　“香水的中后调本身会比前调更有韵味，而且喷在人身上也会是另一种感觉。”卢令仪指了指路阁，“不信你再闻闻。”

　　江又菱转回去，靠近路阁的衣领，探着脑袋正想再闻闻，结果被他一把按住。
　　少年喉结轻动，抓着她胳膊的手臂脉络凸显出来，延续至上。

　　他的拒绝表现得太过明显。
　　江又菱上扬的唇角瞬间收起来，耷拉着神情瞥他。

　　路阁心底又是一声长叹。
　　他不自在地别开脸，然后闭了闭眼，视死如归地来了一句：“闻吧闻吧。”

　　非常敬业的工具人模样。

　　江又菱喜滋滋地往前，使劲嗅了嗅他身上好闻的味道。

　　早晨的太阳终于高升到了能照进班级的位置。
　　阳光斜斜地落在桌子上，映照着两人的半边身子。

　　路阁仰着脸，垂在裤沿的双手微微握住，表情和身体均带上僵硬，任由怀中少女肆意吸气。

　　不过几秒的光景。
　　错落在路阁鼻尖的气息，和似有似无打在他锁骨处的呼吸。
　　却经久的残存在少年胸腔。

　　……

　　因为一班的体育老师家里出了变故，临时请了长假，学校只能安排他们班和三班一起上体育课。
　　为了配合三班的课程，他们周四的体育课和周一的心理课调了课。

　　下午到了体育课，一班学生陆陆续续到了操场。

　　江又菱她们出教室比较晚，过去时其他人基本都已经排好了队形，她没时间跟温凝说上话，只微笑着交换了个眼神。
　　温凝的神情略显僵硬，可江又菱隔得远，并没有看清她的不自在。

　　热身结束，两个人被安排跑步，最后又做了一些运动，体育老师让大家自由活动，选择自己喜欢的项目。
　　路阁他们一帮男生去打篮球了，江又菱不爱运动，卢令仪也是，俩人就找了个阴凉的位置坐了下来。

　　三班比他们班后面解散，然后体委组织了团体游戏。
　　先分组，大家四人一组。

　　江又菱无所事事，就看着三班的方向。

　　霓嘉艺高挑又漂亮，在人群中格外显眼，大家都在组队时，只有她站在原地没动。
　　乔娜抱着胳膊走到她旁边，招呼了另外两个女生过来。

　　江又菱看得清清楚楚，温凝落单了。

　　百无聊赖的卢令仪靠在江又菱肩上，同她一起看着不远处的场景。
　　因此也将这一画面收进眼底。

　　这一幕对她来说格外熟悉。

　　卢令仪神情凝重地坐直，侧头看向江又菱。
　　“温凝是不是……被孤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