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里挑灯看剑》两巾

30、空城

　　风尘仆仆的白嫣和陌云在一处客栈吃罢饭正欲赶路，忽然听到有位江湖人喝多了在那高声道：你们知道吗，燕山绝壁被天雷击开了一道长十余丈的裂缝。
　　“可当真？”
　　“我扯这谎骗你们作甚？”
　　“定是老天爷也帮着陌元帅想劈死北边的强盗！”此时茶棚的掌柜恨恨的说道。
　　“壮士可再说的详细些，您的茶水饭食我全请了。”
　　“老板大气！我就与你们说道说道。”
　　“我崇敬陌元帅大义，又受不了当兵的苦，便在燕山北面盖个草庐，做个猎户，想着若有零散的莽贼寇边能及时奔马告知南面山脚以采药牧羊谋生的百姓。”
　　“燕山还有百姓？不是说陌元帅那次让燕山的百姓带着大量的粮食去临近的边城里生活了吗？还因此被罢官免爵，两三年后才又被起用。”
　　“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们生活在中原，只知道王法最大。可边关之地，你们猜猜是王法大还是地主豪强大？你们以为燕山最初的百姓是哪里来的？总算是有陌元帅之后，他们才收敛些，可几年之后燕山山脚还是聚集了些被生活所迫的百姓。幸好陌元帅最是护短记仇，若有伤人害命的莽贼劫掠燕山百姓，陌元帅常常不顾后果直接带兵深入北莽斩下百倍，千倍的莽贼头颅复仇。经年日久之下燕山脚下的百姓知道只要陌元帅活着一天，他们就能在燕山之下安稳度日，无非日子清苦些。”
　　又有一人喝了口酒道：我也有所耳闻，有次说是莽贼掳了几名女子，恰逢陌元帅的义弟陌云来给百姓送粮食。直追了敌人几十里才救下，有一女子被莽贼推下马时摔伤了腿。陌云将军直接把几十个莽贼的腿全打断了扔在燕山里，最后活活饿死。
　　两个豪客相互抱了抱拳，之前那人继续说：可是前些日子边军退了，百姓再三询问之下有军官才说是陌元帅不幸战死，让我们也随大军回中原。我们开始不信，可问了越来越多的人都这么说，我们只能跟着大军来中原，没了陌元帅庇护，边关不能待了。
　　“我刚离了慢悠悠的军队，在途中听一采药郎说，他几日前采药时看到燕山绝壁那里被天雷劈了一道十余丈的口子，地上还有很多血迹……，我想陌元帅不明不白的死了怕是老天也看不过去吧。我继续骑着马往天京城跑，我得去元帅府外给元帅夫人磕个头，感谢陌元帅这些年来保我们这些人的生计，眼下总算是快到天京城了。众位若谁对陌元帅之死知情的，请告知在下，感激不尽。”
　　周围人却一言不发，两天前元帅府失火的事已经由行商从天京城传到这里。谁也不忍心告诉这汉子实情。老板见状又给他上了一壶酒，喝吧，等酒醒了自己再告诉他。
　　白嫣和陌云听到这里却是眼前一亮，眼神交汇下点了点头。陌云戴着斗笠问道：天雷击出十余丈的裂缝？燕山之地那几日可曾下雨雷声大作过？
　　那汉子愣了一下道：不曾下雨，也不曾听过雷声，可十余丈长只一指宽的裂缝不是天雷还能是什么？
　　“若是天雷我只知道会把人畜劈成焦炭哪里来的那么多血迹呢？”
　　“啊这，有道理啊……的确如此”
　　那汉子一拍头颅反应过来道：莫不是那采药郎骗我？
　　“那倒也不会，他若存心骗你不会说这么不靠谱的谎话。”
　　周围人纷纷猜测道：听闻少林方丈，清虚观主，昆仑山主是达到天下武道极限的三人，莫非是他们其中哪一位？
　　“听描述的确像剑痕，莫非是擅长用剑的昆仑山主？”
　　“不会不会，那也太夸张了，小说话本里才有的……”
　　白嫣拍下一锭黄金道：各位敞开肚子吃酒，今日我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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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客栈陌云急切的问道：莫非是大哥练成了？
　　白嫣也按捺不住喜色道：十余丈的剑痕只需看一眼就知道是不是念伯传的剑诀！只是夫君说过即便练成也没有武器能承受狂暴的剑气，不知他是如何做到的，不管了，到燕山看一眼就全都明白了，走，换了马连夜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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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回到陌峥被围的那晚。
　　“你们留不住我。”
　　那人命弓手张弓引箭对准陌峥道：我们交手这么多年，我愿给陌元帅一些时间说说交易。我也知道中原武林有奇人异士武功高强，但元帅说我留不住你，我却将信将疑。待元帅说完交易，我便试试这三百弓手能不能留住陌元帅。
　　陌峥视弓箭于无物淡淡道：我虽说了大秦不喜战争，但大秦从不畏惧战争。回去告诉你们大王，老实在北边待着，明年可派使者来与大秦通商，互通有无。若想凭着与赵的盟约就想随便拿捏大秦，我就去摘了他的头颅。
　　那人惊骇欲绝。
　　“黄治，禁军，还要我说更多吗？”陌峥观他反应继续道
　　“你怎么知道！”
　　“你不必管我如何知道的，你只需要知道他们都得死！然后想想要以什么样的态度面对大秦就好。”
　　“所以交易是……”
　　“退兵！通商！以你们大王的命。”
　　“绝不可能！凭什么？”
　　“凭什么？你以为我在跟你商量？就凭这个！”陌峥边说边并起剑指，向下一挥十余丈长的剑气便如从天而降般，杀伤了逾百士卒！在地上留下了深深的长十余丈，宽指余，不知多深的剑痕。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神迹惊呆了！没人注意陌峥微微发白的面色，与藏在背后颤抖的手臂。
　　“现在能谈了吗？”
　　那人终于反应过来道：谈，可以谈！退兵，立刻退！别冲动！
　　“不放箭试试看能不能杀了我？甘心吗？”
　　那人叹了口气道：元帅既然知道内情便不会没有准备，我们今日肯定留不住元帅。元帅今日把此事告知我便是不愿大秦与北莽两败俱伤白白便宜了赵，我不会不识好歹。既然计划已经败露，大秦就还是那个大秦，本来还欲与元帅讨价还价，但元帅刚才那一剑确实超出我的认知范围，箭我是不敢放了，不能逼元帅杀我，况且元帅活着赵国更头疼。
　　陌峥暗暗松了口气，心道：总算唬住了！
　　“跟聪明人对话就是省力。”
　　那人也松口气，北莽和赵的谋划虽然不知道何时暴露的，但既然已经暴露，再打下去指定是吃亏的，没必要为赵国真的跟陌峥死磕，自己逼急了陌峥万一真的率秦军不顾一切要与北莽决一死战怎么办？
　　反而如果能与大秦通商，互通有无，比每年黄治送过来的那仨核桃俩枣可强太多了。而且现在秦国最恨的肯定是赵国啊，大秦和北莽是有仇恨，但总比不过背后给自己猛捅一刀的赵国啊。之前大秦以赵为盟友，自然不愿意与北莽通商路，北莽想获得中原的东西只能靠抢。此番秦赵翻脸却是极好的契机，陌峥之所以提出通商就是因为跟赵国势不两立之后仍可通过与北莽的商路获取北地物资。
　　一边拿着赵国的好处，一边和大秦通商，虽然中原人精明会吃点亏，但坐视秦赵打生打死的也很好啊！国与国之间哪有永远的朋友或者敌人？利益才永远是第一位的！
　　最重要的是刚才那一剑，他是真的害怕了！自己一向看不起匹夫之勇，他实在想不通这些武夫怎么能强到这种地步。他知道自己怕死，他怕自己如果再犹豫一会，陌峥会直接剁了自己，死了也是白死。大王也不能死，他死了自己的权位也会不保，所以他没理由不答应。
　　“我等可即刻退兵！也请元帅告知秦帝，北莽愿与大秦盟约，共修商路，互通有无。”
　　“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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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撤下山他又留了一队弓手道：我不信刚才的一剑他能用第二次，第三次。你们在这等着，若他从这里下山便给他一箭，只许射手臂，试试他还有多少实力。
　　他其实并不在意陌峥有没有能力逃，事情既然败露，现在陌峥就不能死。陌峥也明白，所以那一“剑”没有直接朝自己来，两个统帅彼此都有默契，知道什么时候该打，什么时候得撤。当然这并不妨碍自己恶心一下陌峥……
　　陌峥也猜到，山下一定有人等着试探自己，他不着急，他在思索，思索自己的计划有没有疏漏的地方。
　　唯一的风险就在自己的糊涂师兄经自己提醒后，可别反应过激在自己秘密回京之前刺激逆党。不过钰儿和长青应该能帮忙稳住局势。
　　他别过头去吐出一口鲜血，那一剑用完自己就身受重伤了，师父传的内劲也失了三成。对面真的射箭，或者撤的慢一点自己可能就撑不住了。但是没办法，不用这一剑北莽军不可能撤的这么果断，自己拖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