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里挑灯看剑》两巾

31、一剑开门

　　……
　　风旷看了看自北而来的人揉了揉眼睛，迟衷也揪揪他的脸，不敢相信。
　　“风旷，你怎么在此？”
　　“元帅，你，你没死。”
　　“闲话少叙，迟衷，告诉我现在的情况。”
　　“逆党今晚谋反，天京城内豪门作乱，父皇被困皇宫不知生死，王姑姑帮我易容出城掌军，现在正要攻入天京。”
　　“王姑姑？”
　　“王钰儿姑姑。”
　　“陌云呢？”
　　“一直没有消息，帅府失火，找到一支玉箫。”
　　“那便好，陌云回来过就会保住嫣儿。府里其他人呢？”
　　“都，都没了。”
　　风旷和迟衷只看到陌峥脸色越来越阴沉。
　　“风旷，和守军厮杀抢城门来不及了，亮火把，喊话：就说陌峥来了，一柱香时间不开城门就攻进去！”
　　应北门霎时间火把亮起，火光冲天，亮如白昼。
　　“城上的人听着，一柱香时间，不开城门陌元帅就带人攻进去！”
　　“城上的人听着，一柱香时间，不开城门陌元帅就……”
　　……
　　京尹要吓死了，陌峥没死！还就在应北门下！宫里不管能不能成事有什么用啊，都得死！他现在已经不指望王间和九殿下承诺的荣华富贵了，自己只想要命。
　　他知道陌峥这两个字代表着什么，城内的士兵包括禁军没有一个人有勇气和他为敌，现在他身边站着三殿下，手里拿着陛下诏，身后是天京城守军！实力，名分，大义全占齐了。自己只希望城门司的人别犯傻，赶紧给他把应北门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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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城门司就是一群蠢猪！自己怎么说他们也不开门，那司长还大言不惭道应北门固若金汤！守住一夜等九殿下事成他必然俯首称臣。
　　自己懒得跟这个蠢猪争吵了，快步跑上城墙声嘶力竭的喊道：陌元帅，那城门司的死活不开，请元帅放心，再给下官片刻时间，一定说服他开城门。
　　陌峥却不理他，只问风旷：多久了？
　　“半柱香了。”
　　“告诉他，还有半炷香。”
　　“城上的听好了，还有半炷香！”
　　京尹尝试着再问了一遍城门司，再次被拒绝后，他直接往家跑边跑边自语：都是疯子！收拾东西，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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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宫中
　　“父皇，还有一刻！我想问问您天京城守军的虎符在您身上吗？它不见了，儿臣很不安啊！”九殿下有些着急，刚才命人去御书房拿玉玺与虎符时发现少了天京城守军的，自己又派人去通知城门司和京尹看好城门。不过其实也不太担心，禁军的虎符没丢，迟衷，迟厉都在此。别人就算逃出宫去没有虎符圣旨也翻不了天，城外就算得到消息一夜之内想攻进来更是不可能，更别说守军主将已经被王间买通了，只等一刻之后尘埃落定！
　　听到迟幽说少的是天京城守军虎符，有些生疑。静下心来分析一通突然想到父皇既然先知先觉，那么调禁军直接平乱是很简单的，为什么一直不动手？三哥如果不是去命令禁军，那是去哪搬救兵了？
　　为什么不先动手，是因为犹豫，顾念父子之情？算了吧，自己的父亲自己最了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剩下的禁军不能动！动了会有更坏的反应，会殃及百姓，殃及大秦。
　　那就很好猜了，只有天京城豪门贵族才会对禁军一举一动提心吊胆生怕被抄家，所以不动禁军是为了稳住某些豪门贵族。
　　迟厉越猜越绝望，已经是豪门大族，犯不着配合小九担着抄家灭族的风险更进一步。所以他们的目的不仅仅是谋反之后鸡犬升天，他们……迟厉边想边看向迟启，迟启给了他答案！
　　“禁军统领，朝中部分大臣，京尹，天京城大部分豪门贵族。他们背叛了朕，背叛了大秦。想扶持一个傀儡勾结赵国从大秦子民身上割肉。你想当这个傀儡吗？如果你愿意朕可以命人杀了小九，你也看出来你三哥不在这儿，他做的事情风险太大……逆党需要一个皇嗣，如果大秦彻底乱了，豪强贵族也将失去地位和财富，所以他们会拥护你。”
　　“我不是试探你，如果是你做这个傀儡，我相信你会想办法慢慢重新掌权，即使中间你会失去很多东西，包括尊严。但是你是迟氏的子孙，我相信你会对大秦的子民负责。”
　　迟厉听完笑了笑道：不到最后一刻父皇不必如此悲观。我相信三哥会成功！他会还给我们一个干净的天京城，一个干净的大秦。况且我是个惫懒货，只想做太平的皇帝，不想做乱世的傀儡，若不然，毋宁死。要让父皇失望了！
　　小柒在旁边磕着松子儿道：停停停，别煽情了，一千八打三千而已，我们还出其不意的优势，就算打不过，最少再坚持一个时辰没问题！现在先别在那父慈子孝了，不打算让九殿下当个明白鬼吗？这倒霉孩子现在还觉的自己一刻之后就能当皇帝了。
　　迟启和迟厉营造的悲壮场景立刻就被小柒打破了，迟启感觉自己头更疼了，直接不理她，转头对李长青道：师妹，再来一盘，让我一子。
　　“五殿下，这五百人能听我指挥吗？”
　　迟厉尴尬的点头道：没问题，听您的，您请便！
　　静妃想着刚才听到的内情，看了看晕倒的萧妃，再看看外面层层叠叠的护卫里的的迟幽。似突然看开了什么，自己为什么偏要儿子争位？他敢带五百亲卫入宫不管怀揣有其他什么目的，心里始终都是在意担心自己这个母亲的，自己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淑妃自顾自的浇花，她知道衷儿很危险，也大概猜到迟启让他去做什么。她很担心，也很欣慰，衷儿被自己父亲寄予厚望的那一刻想必他也很开心吧。
　　王钰儿皱着眉头看着花盆里的仙人球，有钱人家养花真是任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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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迟衷此时不仅开心，而且激动。熬出头了啊！陌峥往日自边关回京自己总要去问问关于打仗的事儿，问问各地风貌，不带着酒灌醉他还问不出什么，关键还得背着元帅夫人！总想着哪天也能离开皇宫去各地看一看，小时候就对父皇说过世界那么大，想去看看却未能成行。想着五弟九弟长大了，不管谁继位，给自己发配的远远的最好。现在不仅直面自己的崇拜的对象，而且这个人还算自己的叔父，更妙的是也想归隐山林了，到时候自己拽着叔父的大腿求着带自己一起浪迹天涯肯定没问题，只要自己脸皮够厚……一遍想着一遍嘿嘿嘿的怪笑起来。
　　陌峥只是看了他一眼就知道这小子在打什么算盘，无奈的摇摇头。自己师兄三个孩子就这个最对自己胃口，可惜了，脑子不太正常。
　　风旷一脸嫌弃的看着这个三殿下，一看就没自己聪明。
　　陌峥的眼神慢慢空洞起来，他想起来师父问过自己，如果有一身傲视天下的武功自己会用来干什么。他当时挠了挠头回答道：不知道，大概会行侠仗义？师父敲了敲自己的头道：救这俩丫头需要你有多高的武功？那老汉救你们用了多高的武功？行侠仗义重要的是心，不是武力。反而武力高了人会本能的凭自己的喜好做事，可是谁能永远对下去？总有一天走火入魔……
　　当年救钰儿和长青没考虑自己的命，今日却担忧自己失去武道修为变成普通人，果然师父说的对啊，人就是什么都没有的时候最光棍儿！有了点什么就不舍得放手。不过，自己醒悟的还不算晚。
　　“元帅，一炷香了，攻城吗？”
　　“攻城太慢了，我给你们打开城门。”
　　然后陌峥就闲庭信步的往城门走去，迟衷和风旷很疑惑的看着陌峥开口道：十息之内，离开应北门方圆十丈，勿谓言之不预也。
　　声音很小，但似乎所有人都听到了。
　　第一息，风旷拉着迟衷就往后跑，迟衷问他为什么跑？风旷疑惑的看着他说：让你离开十丈就离开十丈啊，问那么多为什么干嘛？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元帅下令执行就行了，算了，跟你废什么话，说了你也不懂。
　　他看看旁边的风旷突然有点羡慕，原来在陌峥的麾下仅仅靠着匹夫之勇，报国之心就足够了啊，不用动脑子也太舒服了。
　　第二息，城门司的士卒还笑着议论道：这陌元帅打仗把脑子打坏了，耍耍嘴皮子城门就能开了？说一句话我们就不守了？
　　第三息，有聪明人已经开始疑惑为什么自己离那么远还能听清陌元帅说的什么。
　　第四息，全军后退十丈，风旷拖着跑不快的迟衷勉强跑过十丈。迟衷扶着风旷站在原地大口喘气。
　　第五息，城门司的首领下令弯弓瞄准缓缓走向城门的陌峥。
　　第六息，有人喊话：陌元帅再向前一步，我们就要放箭了！
　　第七息，刚才喊话的人挨了一脚，踹他的人咆哮道：陌峥已经死了！城下的人不是陌峥！
　　第八息，放箭！
　　第九息，没有一箭射中陌峥，他的脚步也从未变过。
　　第十息，陌峥已经走到城门下，他慢慢抬起右手轻轻说一句：师父，你说的那个境界，我好像触碰到了！
　　瞬息之间他并指成剑，所有的月华好像都覆盖在他的右手之上，剑指向天后他看着刚刚故意射偏的弓手继续开口道：最后三息，这种力量我控制不住。
　　所有人看到这一幕从惊讶不解再到震骇和恐惧，眼前看到的景象他们实在理解不了。但他们知道，不走，会死。城墙上的弓手本来就不愿和陌峥为敌，弓箭都是故意射偏的，看到这一幕再也不管上司的命令，直接有多快跑多快的离开应北门。
　　三息已到陌峥身上散发出一股冲天剑意，那仿佛聚于右手的月华慢慢瞬间拉长凝聚成一把冲天之剑！陌峥仿佛听见自己身体里经脉一点点断裂的声音稳稳的挥下右手，果然，还是太勉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