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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断章 ...

  •   醒来是被烦人的头疼给闹腾醒来,刚醒来视线和脑子一样都还处于迷糊的状态,外面路灯或者是霓虹灯总之不是月光,泛着淡淡的昏黄印在雪白的吊顶上,思绪慢慢回拢把眼前的吊顶和印象中的慢慢去应对,却怎么也应对不上才彻底清醒过来。
      身子动了动,头钝钝的疼,微微扫视了一圈,应该是宾馆没错了,身边热乎乎的有人,吴邪侧了侧头,看不清楚可他知道是小花熟睡的脸庞,说不上来,这样说可能对花儿不公平,可心底确实是失望了。
      闭了闭眼睛等了会,突然又想起什么,轻轻地起了床在软椅上找到裤子,摸了摸口袋翻出手机,没有解锁可心里已经百转千回,会不会有好几个电话没有接到,会不会有短信问他在哪里,会不会生气了。
      自己要如何回答,喝醉了在宾馆?和小花一张床?
      点开来,刺眼的亮光刺激着那条因为宿醉而疼痛的脑神经,不由地眯起了眼睛,满眼是金灿灿的小雏菊,记得是昨天因为吴邪老翻手机,就被阿宁抢走,然后换上的屏幕,记得她说,人机一体了。
      也不知道当时是说了什么,应该不是什么大事,手机里也没有大不了的东西,出不了岔子。
      屏幕除了金色一片,没有其他的了,电话短信都没有,种种不知道要怎么回答的问题也不用去思考了,心里突然就空了。
      比失落要强一些,比伤心又浅了点,满心揣攒的是不安,其实还不如被追问在哪里和谁一起,至少……至少那样说明对方是在乎的,总比无言的好。
      应该是在忙老头子的事情吧,应该是了,可怎么就那么难以说服自己。
      看了下时间,凌晨四点,也不知道他们是几点散的,继续躺上床却怎么也没有睡意了,他在想,张起灵是不是回家了,在想,张起灵是睡着了还是也一样醒着,在想,是不是还在忙碌,衬着昏暗亮光,吴邪知道,他想张起灵了。
      不是单纯的想,而是带着某种特定的不安,只想尽快看到对方来确定心里某种猜测。
      凌晨四点,你在想谁?
      吴邪只觉得有些东西似乎就要出现可自己心里就是拿捏不准,淡淡的却牢锁着你的心房挥之不去。
      睁着眼看着天花板到天亮,头还是疼,可自虐的觉得那样更好就顾不了胸腔某个地方的闷疼。
      解雨臣的闹铃响了,吴邪的手机同时也响了起来,是电话,听到铃声的时候心脏就不受控制的跳了起来,是期待太久了还是紧张的说不上来,可看到打来的是胖子时,又莫名的委屈得想哭。
      接了起来那头还带着鼻音说:“天真,起床,大厅集合,花儿爷要赶飞机。”
      送机的就他们三个,其他人都让他们先回去了,早晨空气还有些沁凉,到处都是生机勃勃,解雨臣一个一个抱过来,到吴邪这里的时候也很自然的抱了上去,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背说:“照顾好自己。”
      吴邪也轻轻的回抱了下,说了声:“知道了,你也是。”
      然后三个人就目送解雨臣进了检票口。
      吴邪突然发现,他没有了离别哀愁,没有了儿时的场景回放,他现在只想回去,回张起灵那边去,他承认,他慌了。

      开门的瞬间,很多种场景在脑子里回放着,张起灵会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或者看着电脑,或者是站在窗边,或者干脆什么也没有做就那样坐着发呆。
      可现在没有人,这个时间段张起灵不可能还睡着,可吴邪还是快速走到卧室,门开着,一目了然,张起灵不在。
      他不知道自己在慌乱什么,其实张起灵什么都没说不是么,吴邪就这样安抚着自己,人爷爷有事,自己是不是矫情了点,凭什么他就得在家等着自己?
      吴邪站在卧室门口愣了愣,是啊凭什么呢。
      摸了摸手机,手指已经移到通话键想了想又改成发短信:“我回来了,在忙吗?”
      坐在沙发上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震了下就被人按了下了键:“在忙。”
      没有其他的了,没有接话的理由。
      之后吴邪就没有发过短信和电话过去,如果在忙自己这样会不会被讨厌?慢慢的也就堵上了一口气,他不主动自己也不主动了。
      反正时间就这么过去,其实期间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每天重复的做同样的事情,上课,然后买菜,去张起灵家,做好饭菜,等着张起灵,过了八点没有回来,菜也冷了,自顾自的吃下,洗刷然后睡觉。
      这是张起灵的家,他不可能不回来,只要回来面对面也许什么问题都没有了,吴邪就这么想着,更何况,他似乎已经把这里当做自己落脚的地方,似乎是流浪的终点,怎么舍得走?
      再见到张起灵是一个礼拜后了,放学拎了菜开门进去就看到张起灵瘫坐在那里,身子靠在沙发上仰着头应该是在闭目养神。
      或许是听到声音醒了又或许压根没有睡着,吴邪看着他有种阔别已久一直满心期待的人出现,可现在看到却觉得有些遥远,或许和自己期待中的情景有所出入,更或者是一个礼拜的冷战让彼此都生疏了,也不知道说什么,看了会才开口说:“回来了?”
      张起灵淡淡地说了声“嗯”也没有睁开眼睛,吴邪就把菜拿到厨房,拿了个杯子倒了水坐到他身边把水放到他面前说:“吃饭了吗?”
      这会张起灵总算有了点反应,张开眼睛坐正,拿起杯子喝了起来,喝完就摇了摇头表示还没有吃。
      看着想了一个礼拜的人这样疲惫的出现在自己面前,看到对方眼底下的那抹青色,吴邪什么想法都没有了,轻轻站了起来到张起灵前面弯腰抱住他,对方也不挣扎却也没有反应。
      “是不是很累?”
      张起灵抬了抬手,想去搂对方腰的手最后变成推了推,不重很轻,可还是感受到了,吴邪身子僵了僵,随即也慢慢松了手。
      彼此都没有看对方,吴邪一边朝厨房走一边笑了笑说:“等一会马上就能吃了。”
      吴邪害怕冷战,可更害怕争吵,印象中的争吵只会让两个人背道而行,他不想,如果现在的相处是隔了层厚厚的墙,那他宁可就这么让它存在,总比连人都看不到的要好,也许慢慢就变回来了也说不定。
      之后几天张起灵都会回来,可还是什么都不说,也不看他,吴邪有时候特意找些话题,对方也只是“嗯,好,哦”敷衍地答着。
      是出于什么心理,吴邪自己也不清楚,只是下课后更积极更快速地往张起灵家跑,然后保持着和平时一样的态度,方式,动作,哪怕对方已经不再回应。
      是想证明设么,以前的那一切都不是错觉,还是现在的一切都只是自己看错了,有时候是在想张起灵可能心情不好或许哪天就回过神来和以前一样了。
      在他表情里,态度里时时小心观察求证着,有时候张起灵真要是笑一下,吴邪都觉得自己真TM要疯了。
      努力讨好着,努力思索着,努力在做好自己。
      是自己认不清现实,明明已经不一样了,却死乞白赖地非得找出和以前契合的地方,安慰自己。
      某天吴邪在背后抱着张起灵的时候,心没来由的觉得累,这些日子的紧张,慌乱,害怕,委屈都放了出来,占据了一切,可又不能在对方面前表现出来。这要比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还要来的憋屈,可他问不出口,就怕说了对方给的是自己最害怕的答案,所以就不问,就这么僵持着,这么累着。
      后来张起灵接了通电话,走到卧室整了几件衣服拿着包就要出门,吴邪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也只是站了起来就没有更多的动作了,他变得小心翼翼,连对方去哪里,什么时候回来都不敢问。这并不像他,可他太在乎张起灵,现在这种情况已经不是像不像的问题,而是他压根已经失去了自己。
      张起灵或许有些看不下去,转身对上吴邪的眼睛,这是回来后第一次这样去看对面那个人,眸子是暗的,藏着不安和害怕,欲言又止的表情,眼底的青色,他似乎是瘦了。
      “老爷子要动手术。”算是交代。
      吴邪点点头,刚要开口似乎想到什么走进洗手间,把刮胡刀干净的毛巾洗面奶收在一个小袋子里,然后走出来拿过张起灵的包放了进去,把包给张起灵的时候说:“你也别太累,有时间就休息下,会没事的。”
      张起灵看着吴邪沉默了会,最终还是没说出什么话,就转身去换鞋子。换好了就去开门,手刚握住门把,腰上和肩膀上就有手抱了上来,然后是温暖的胸膛贴在自己背上。
      吴邪把脸埋进张起灵肩窝,吸了口气又紧了紧手上的力道,这样抱了会,张起灵也没推开他,随他抱着。
      最后还是吴邪开了口,说:“小哥,我们不要这样,我们这是怎么了?”
      又是沉默,以前还觉得即使相对无言也会觉得轻松,可现在只觉得漫长和难熬,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痛恨一段一段长时间的沉默。
      “我得走了。”张起灵开了口。
      吴邪无力地松了松手,看着张起灵开门关门,消失在他的空间里。
      只觉得无力,连想让眼泪流出来的力气都没有,欲哭无泪原来还真的是为他准备的词,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胃里,不是,心里很虚,是虚弱的虚,这些天用尽了自己所有的精力,感受到疲惫的时候连哭都觉得没有力气,好累。

      接下来是继续沉默,手机没有震动过也没有响过,要不是自己还住在张起灵这里,真的要觉得从来都没有这个人,一切都是自己虚构的,可每天早上起来心口的闷却是实实在在,随着时间慢慢消化,每次都只能这样让时间来慢慢沉淀心里的那股悲伤。
      为什么两个人,突然就走到了这一步,不需要说什么,也不需要做什么,只是不联系了,所以也就似乎是说明了结局如何。

      胖子找过他好几次想和他谈谈心,傻子也看出来他和张坤之间有问题,可对方就像是求生的河蚌死也不开口,胖子三番五次都没撬开吴邪的嘴就只能叹气,说些大道理,其实也知道吴邪没有听进去,这样唠叨估计也是自己徒个心里安慰,希望哪怕一句两句能听进去多少是多少。
      看出吴邪有心事的人也不只是胖子他们,那天和医学院友谊赛刚结束,齐羽走了过来拉着吴邪就往小公园走,说是聊一会。
      已经是四月份了,隐约已经可以感受到一些夏天的气息,刚运动过身上出了汗,这回汗收了都不觉得冷,还是老地方。当初齐羽就是在这里告白,然后是张起灵出现帮自己解了围,如今树还是那个树,人还是那个人,连月亮都是同样的角度照了进来,可有些事情却变了很多,心情也变了很多。原来时间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久到都忘记夏天原来就要到来,难怪了,当蝉鸣响起的时候就像是噩耗的闸门被打开,重要的人就会远离自己,像个诅咒,却回回灵验。
      “是不是和张坤出了问题?”一边说着话一边把手里的烟递给吴邪。
      吴邪接过烟看了看笑着说:“怎么你也抽利群了?”
      齐羽给吴邪点上然后给自己点上说:“看你们都在抽这个就试试了,挺好的。”
      “是挺好的,第一支是他给我的,呵呵。”笑的有些自嘲,以前是看到寿百年就想起小花,现在却是看到利群就想起张起灵,他究竟改变了自己多少?
      齐羽看着吴邪愣了愣想伸手去摸摸他脑袋,不过也只是想想,是朋友就应该有朋友的样子,叹了口气说:“怎么就突然觉得你好像变得成熟了,其实你也没说什么大道理,可就是觉得,突然间就变成熟了。”
      吴邪只是笑了笑不知道怎么接,很早就听老人说过,男孩子懂事真的只是一夜之间的事,也许自己也是这样。
      “我和他也不知道怎么了,我也没办法和他们讲。你之前说的,有什么事找你聊还算数吗?”
      是真憋的难受了,其实也没有想让别人来帮你解决什么,只不过是想说说,哪怕自言自语有人听就好,宣泄需要出口。
      找了个木条椅坐下,齐羽看着眼前低垂着眸子一脸不知所措的吴邪,原本想说:老早就和你说过,别陷太深。可现在也不忍心说出口。
      “我记得你生日的时候他还过来的,即使那样远远的陪着,看上也不像假的。”
      吴邪动了动喉结,眨巴了下眼睛还是垂着眼看着地面,轻轻的说:“是吗,那怎么过了一夜,就这样了?”
      “明明前一刻还挺好,他也不会无缘无故就这样,可我就是想不出来我做错了什么。”
      “后来他在忙他家的事,回来后就很冷淡,也不是不说,你说了他也会给你反应,发短信也回,可就是不一样了……”说到这里吴邪看了看齐羽,扯了扯嘴角说:“我现在是不是很像怨妇?可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处理这事。”
      齐羽叹了口气说:“你们在一起也半年了吧?
      “没有,五个月。”
      “哎?不对吧,我那会儿……你们不是在一起了么?”
      吴邪想了想,说:“那会儿骗你的,他在帮我解围。”
      “哦,不过那会他应该是已经喜欢你了,不然我也不会信,那眼神骗不了人。”大概吴邪也没有这样从头和别人聊过他和张坤之间的事情,有时候和别人聊聊回忆也是种宣泄的方式。就像老人总喜欢讲以前,生活艰苦或者怎么个生活方式,只要你愿意听他们都会不停地讲,因为这类人群其实很寂寞,不主动与人分享,因为他们年纪放在那里自制力也在那里怕被人烦。
      “他挺好的,可能我不够好吧,总惹他生气,还真是,我总是在惹他生气,也许是烦了也说不定,就是太没预兆我压根没有回过神来,他就已经离的那么远了。”
      齐羽想了想,吐出口烟好像想到了什么,吸了口气转头看吴邪说:“对了,你生日那天,我从洗手间回去,看到他到处在找你,看上去挺着急的。”
      吴邪吸烟的动作停了停,皱着眉头问:“他什么时候走的?”
      “就是洗手间出来后就回去了,表情不太好,我以为那会儿你们就吵架了。”
      看到吴邪表情齐羽叹了口气,和解雨臣之间的事情他早就看出来了,也许是同道中人的关系吧,这方面总是特别敏感,张坤显然也是忌讳和解雨臣碰面。
      “还记得在洗手间里我问你的问题么?”
      吴邪夹着烟的手有点发抖,不知道在想什么,对齐羽的话没有任何反应。
      齐羽看他那样也皱了眉头拉了拉他的手:“吴邪。”
      “嗯?”
      吴邪转过头来印着路灯的光亮看到吴邪眼里掺着层雾气,心里就咯噔一下,避开对方眼神看着前边树的剪影说:“还记得洗手间里对你说的话吗?我说和你相处的人都会对你好。”
      “不记得了,喝多了。”有记忆的时候是在抱着解雨臣在镜子里看到张起灵那一刻,原先是不知所措,现在夹杂着愧疚,那种即将失去还是自己造成的懊恼真的不是说就能说的出来。此刻他很想去找张起灵,然后说清楚,可要怎么说呢?当时和小花讲的确实也是心里想的,他知道意义不同,和张起灵的感情不一样,可要怎么说,换成自己是张起灵,也不可能不失望。
      大概感觉也是养了只白眼狼的失望吧,明明什么都忍让着,可最后心里放的还是别人,是人都不好受。
      可能他对他真的很失望吧。
      想到这,背后麻木的冰凉就从脊背爬了上来,堵得连呼吸都觉得疼。
      “你和那个叫解雨臣的……其实我当时想说,之所以别人都会对你好,是因为你大部分时候对人很温柔,也不怎么拒绝别人的要求,当然还有其他的,不过有时候这种温柔真的很要命。”就是这样,当初自己和他说做朋友,他不拒绝,要是死缠烂打估计他也不会做出多狠绝的事情来,口头上的拒绝行动上的犹豫,对不算太熟悉的人客气有礼,这才是最折磨人的。
      可他偏偏对自己熟悉认可的人又意外的任性,或许是助拔的苗总会有后遗症,过早的成熟也只是表面,心里还是个孩子,就像是一个孩子,父母都去外地,让别人照顾着,也许他本来是个很任性的孩子却在此刻反常的乖巧,说不出来是因为收敛还是怕被讨厌然后就没有依靠还是别的什么,他会很担心自己的父母,即使不会讲,可就是比任何人都担心,然后父母回来了,他也不会讲很多关怀的话,又开始任性和顽皮,因为他知道有人会纵容他的放肆。
      这种心态很难说清,可却很好理解,在自己亲人面前总是最自在最自我。
      “吴邪,我看到解雨臣的那一刻,连我这个局外人都分不清楚你到底喜欢的是谁,张坤有气也正常,你好好和他聊聊吧,看的出他是喜欢你的。”了解他的人知道这是吴邪的温柔不愿意伤害任何人,不知道的人总会觉得在给对方留余地和后路,总还有机会。
      “还有,要是你处理不好你和解雨臣之间的事情,估计以后挺难谈恋爱的,不管和谁。”
      说完吴邪也没有接话,只是沉默着,过了会才回过神来,是烟头烫到手了,弯腰拿着烟头在地上戳了几下,灭了然后拿在上手看,看了会才抬头看齐羽,说:“可他是我唯一的家人。”
      听完齐羽动了动站到吴邪面前然后蹲下,眼睛看着眼睛,吴邪眼里有迷茫也有无措,像极了被丢弃的某种动物。这个人张坤要是没有被伤到深处估计是不会忍心这样对待他的,可往往就是因为伤得够重,所以难说就放弃了。
      “我听说过你一些事情,咳,当然了当初是想追你的时候。亲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也不能怪你分不清楚,亲情不会去在乎对方把自己放在什么位置,因为知道是无法分割的所以压根没有必要去在乎那些。可我觉得有时候和你解雨臣之间更像是爱情,寻找着某种默契和某种地位。”叹了口气,又说,“你是不是和张坤也这么说?”
      吴邪无声地点了点头,哑了喉咙硬生生的说了个“是”,说出去的声音混着叹息,分不清是说了是,还是只是叹息。
      齐羽知道现在的吴邪很不好受,因为自己无意的伤害而自责了,原本是不想伤害任何人,结果却伤了最想保护的那个,这种心情估计也只有吴邪自己才能真切体会了,可这种事情不能不提,他不想看着眼前的男孩变成这样沮丧,就像只没有地方可归的流浪狗。
      他很独立,也很要强,却偏偏在感情上最受不得伤害,因为他真的太缺那种东西了,所以一旦有,不管是哪种,都怕丢了,要么没有,要有了就是最丢不起的那个。虽然缺乏,可也不是谁的都接受,脆弱里夹杂着孤傲的坚强,自己才会被深深吸引吧,不能拥有就帮着也好。
      “去找他谈谈,会好起来的。”
      “真的?”
      齐羽对他笑笑说:“嗯。”
      吴邪说了声“谢谢”就朝校门口跑去。
      心突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随之脚步也轻快了许多,他不知道今天张起灵是否会回来,忐忑的等待其实也不算太难受,相比他对张起灵的伤害,是啊,明明说着是亲人,却做着不是亲人该做的事情,还逼着对方必须去接受,是自己太不懂事应当对张起灵说声对不起。
      开门进去,屋内一片漆黑,没有回来,似乎这个时候连失望都有些习惯了,开灯摸出手机,拨了出去。
      对方过了会接了起来,吴邪知道张起灵会接的,他总是在让步。
      “小哥……”
      “什么事?”
      对方说话的声音有些空旷,吴邪想象着,大概是在医院走廊上,就说:“方便说话吗?我就是想问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有事?”
      “小哥。对不起,我……”
      “是你朋友和你讲了?不要觉得你伤害了我而要来弥补些什么,我不需要。”
      这是生日后第一次他说那么多的话,带着那样的怒气,那种无力感又爬了上来,沿着脚底爬进心脏。
      吴邪无力地跌坐在沙发上,记忆中的张起灵从来不会有这样的语气这样的愤怒,刚才的兴奋劲被对方的怒意扯得粉碎,以为只要好好说,认真地道个歉,张起灵还会是以前的张起灵,是太高估了自己还是太低估了自己的杀伤力!
      “我们见面谈,好不好?我现在就去找你。”
      “我想静一静,我不想标榜自己是个受害者,我也不想说我有多伟大,让我静一静。”
      原本以为只要人在身边就可以,没必要去计较自己在对方心里有多重要,他喜欢着自己,自己也喜欢着他已经足够。
      可是当看到吴邪抱着解雨臣,听到吴邪说心里解雨臣最重要的时候,不得不说他真的感受到嫉妒到底是什么滋味,等回味过来的时候,也恨自己不能把吴邪的拥有权是属于自己的公布出来,他不怕失去任何唯独害怕失去吴邪,被那个他心里最重要的解雨臣夺走,所以他还不能说,还不能把他们的关系公布,是愤怒更是无力。
      或许是焦躁,是嫉妒,是失望,更或许是自己不知所措。
      “或许你没有经历过这种感受,当电话过来说老爷子倒下在抢救,我承认我害怕了,害怕再也没有人能证明自己存在过。”
      当时脑子里想的都是吴邪,而不是去找老爷子,要是他真的死了,不知道还有谁能证明自己的存在,就算突然间消失也不会有人发现,他说过……然后脑子里一遍一遍播放的都是那一刻从垃圾街的弄堂里出来,自己走在他后面,发现自己没有跟上,吴邪就回过头找他。
      至少他会发现,自己心里就那么笃定着。于是就着急恐慌地去寻找,恐怕这辈子所有的害怕都在此刻爆发,找到了,看到他抱着解雨臣,听着吴邪对解雨臣说的话,突然就懵了,心,也冷了……
      过了会儿,张起灵叹了口气,轻轻的说:“吴邪,我现在只感觉到累,让我先静一静。”
      吴邪只觉得无数的响雷在脑子里炸了开来,磅礴的大雨淋的他满头满脑都是水,冰凉喘不过气,他从来不知道自己所做的这些能把一个人伤害到这个地步,也从来不知道自己说过的话有人一字一句都刻在心里,原来对着感情最无力的是铁打的张起灵。
      “对不……”已经不知道除了这个还能说什么。
      “我不想听到这个词,也听够了,就当是我想要的太多,得到报应了。”这样的话却轻轻说着。
      已经不知道到底要说些什么,今天的张起灵是只刺猬,刺根根竖着,专刺吴邪的刺,可是自己的心意还没有传达到,最后的争取还没有去做过,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或许讲给旁人听,可能会说“多大点事儿,有必要这样吗?”可偏偏他就是知道,知道张起灵当时心里的无助着急地找自己,然后心瞬间就冷了下来。不是自己付出了多少没有得到回报,也不是自己的拥有品被别人霸占了的气愤,对张起灵来说那是一种背叛,足够判死刑的背叛。
      吴邪一手接着电话,一手捂着眼睛,可是没有用,液体顺着指缝沿着手腕留了下来,抓着手机的指关节用了力,泛着白色。
      “小哥,对不起,或许现在你不会相信,我喜欢你,只喜欢你。”
      明白清楚,可为什么旁人看到的却不是那样,或许真的是自己表现的不够明确,可要怎么明确?他不懂。
      对方又沉默了,各自的心思,同样的不好受,对绝情的张起灵吴邪束手无策,只能等待。过了会儿,张起灵似乎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开口的声音稳重没有波澜,轻轻地说:“‘我喜欢你’、‘我心里你最重要’、‘只喜欢你’……吴邪,你是不是对谁都可以说出这样的话?”
      “我……”想反驳,可生日那天,游戏中他对着一个不认识的男孩说了喜欢他,抱着小花的时候说了他最重要,现在又说着只喜欢张起灵,他知道游戏中的插曲张起灵没有放在心上,可解雨臣那边……
      齐羽真的说对了,自己的温柔是把双刃剑,轻轻滑过自己和解雨臣,重重的插进了张起灵心里。
      “叫我了,挂了。”
      还没有说再见,就听到电话那头“嘟嘟”声。
      偌大的客厅,只开了门口玄关的灯其实也只是一盏吸顶的筒灯,照亮的也只有门口那一寸地,送给张起灵的鞋子就放在那里,衬着昏黄的灯光,就像一张老照片一切都静止了,把自己陷入沙发,藏在黑暗里,回忆开始翻滚,都是张起灵的温柔,此刻记得的只有张起灵的好。

      接下来日子,还是继续沉默,似乎唯独这样才能维系那轻轻一碰就会破的关系,生活还在继续。
      而人也只能往前走,吴邪不敢去联系张起灵,他没有脸去联系,也害怕张起灵决绝的态度,有些东西他没有勇气证实,就这样哪怕是两人默契的沉默也总比张起灵说“我累了”或者“算了”来的好,那么就沉默,假装没有失去,或者假装没有得到过。
      他知道自己又在逃避了。
      可那不见涨的饭量,终日不见的笑容,无处宣泄的闷,却自虐得还是往那房子跑,他不清楚究竟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做,也许待在那就代表着没有失去,也许还留恋着那份温柔,也没有说分手,不是吗?
      那么就等待吧。
      也许曾经是条流浪狗,遇见了好心人收留就认准了这个人,即使丢弃,也在原地等待,或许他真的是条流浪狗。
      吴邪扯了扯嘴角,看着理论课老师叽里呱啦的讲着,王萌偶尔会瞄过来担心的眼神,胖子和老痒也来听课,一个在旁边一个在后面,跟左右护法似的。
      下课的时候阿宁上了讲台说:“后天安徽写生大家都准备下,每个人交四百五十,多还少补。”
      “后面那两个广告班的。”阿宁指了指吴邪这边又说,“要是要调整房间赶紧报上来。”
      看来是很了解这几个鬼了,吴邪看了看旁边的胖子,胖子也瞪了他一眼,动了动嘴巴,虽然只是动了动不过吴邪也看出来了,胖子在说他“小王八蛋”。
      吴邪对着胖子无赖地笑了笑,胖子一巴掌就拍在吴邪脑门上说:“妈的笑的比哭还难看,还不如给爷哭一个。”
      老痒也插了话进来说:“别让我查出来,要让我知道我不弄死他我就不姓解!我跟你姓。”
      吴邪侧了侧头看了眼老痒,真别说,老痒那样不声不响可做起事来却很狠,会叫的狗不咬人,老痒就是反过来的那种,或许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他吴邪心情不好,而且很像失恋。
      “吴子扬这名字可不吉利。”吴邪撇了撇嘴,知道这几天这几个鬼也没闲着,主要就是跟着他,上茅坑都没放过,自然是感动的,可这种时候更希望是能一个人静一静,就像张起灵说的,静一静。

      开了门看到没有任何变化的空间,每次看到心都是空的,可就是离不开,叹了口气吴邪跨了进去又看到那双鞋子,皮的部分都上了灰,吴邪愣了愣,想到张起灵刚穿起这双鞋子的样子,说着喜欢的表情。
      鼻子就酸了,冲进洗手间拿了块抹布蹲下仔细的把上面的灰尘拂去。或许一直是冰坨子也只是冰坨子了,可你要是尝试过温暖,又回到当时的冰坨子可能就更冷了。
      擦干净,放好又抬头看了看这个没有生气的客厅,天色不算晚,还有些余光,明明还算亮堂却怎么也看不清楚了。
      吴邪叹了口气,这阵子那口气堵得自己想吐,恍恍惚惚的过了那么几天张起灵还是没见到,说不慌肯定是骗人的,可慌乱和心急并不能改变什么,掏了掏手机拨了个号码,那头接通了却很嘈杂。
      “喂!小三爷?”陈墨有些吃惊。
      “嗯,是我,知道小哥在哪个医院吗?”
      “XX医院,顶楼加护病房。”那头似乎安静了,应该是陈墨找了个安静的地方,继续说,“你和哑巴怎么了?”
      怎么了?说不上来,陷入的是个死循环,想靠近却又隔着那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也找不到突破口,张起灵心里的刺,拔不掉,他们就永远不可能靠的更近。
      就像给了你一张寻宝图,一路顺利找到了那座城堡,可偏偏在半路丢了钥匙,现在门怎么也打不开,更可恨的是墙壁是透明的,里面的财宝一目了然可你就是拿不到,就像张起灵的心,明明放在你看的到的地方,可你怎么也靠近不了,隔着厚厚的透明的墙。
      “没事。”
      那头也叹了口气,似乎也有点生气:“去他妈的没事,你俩都用‘没事’打发我吧,算了,等我忙完再来折腾你俩的事。”
      说了拜拜就挂了,走到门口又看了看这个客厅,自己不去找他怕是真的没有机会了,懦弱向来是自己的特权,有人护着,有人挡着,唯独离开北京遇见张起灵,他放不开的,牵肠挂肚的。
      打了车报了地址,说不上近,是之前自己打架受伤张起灵带他去的那家医院,想到这里手臂上传来丝丝针扎似的疼痛,一针一针扎进心里。
      他不知道这样过去找张起灵是否正确,只知道想见见他,或者说说话,远远的看着也行,可能也只能远远的看着吧。

      到医院已经是六点多了,站在马路对面只觉得自己有些虚,风吹过来还有些冷,医院里却不见冷清,这里和那边是两个世界,或许是太久没好好吃东西,又或许害怕见到张起灵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者害怕对方说些什么,总之,不真切。
      冷风吹着,吴邪安静的看着马路对面的医院,看着里面的灯光,张起灵就在里面吧,在某盏灯下,做着什么,或许是在吃饭,或许是坐在老爷子床前削着苹果,想着脚却无意识的朝前走着。
      “叭叭!!”刺眼的灯光,刺耳的鸣笛。
      吴邪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站在马路中间,眯着眼看过去,还好车子急刹车,不然估计自己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车窗摇了下来,探出颗肥胖的脑袋,嘴里骂骂咧咧其实也不知道在说什么,应该是本地人,里面似乎还有人,听着好像是在说“算了,走吧”之类的字眼,那男人坐回了位置,车子经过吴邪身边的时候又指了指吴邪,骂了句,开走了。
      说不上为什么,不害怕,也不生气,没有任何情绪,好像心跟着张起灵说累了,沉沉睡去了似的。
      刚想再进去,就看到那路灯下穿着白衬衫,手上搭着外套的张起灵,是个侧脸一个挺拔的身影,却能一眼就能认出来。
      他看着前方也不动,不知道在想什么,车子就在边上,看上去像是在等人,往前走了几步刚要开口叫张起灵,就看到对面跑来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吴邪赶紧收了脚步站在树荫底下。
      隐约还能听到那边的声音,张起灵微笑着,对着那个穿白大褂的人说“这阵子多亏了你,谢谢。”
      对方也笑的温和,说:“应该做的,张先生已经度过危险期,倒是你得好好休息了,不然也该倒下了。”
      张起灵又笑了笑,没说什么,那人比张起灵矮半个头的样子,看了会就去搂张起灵肩膀,完了还拍了拍说:“行了,你这样也开不了车,酒店离这里不远,我来开吧。”
      说着就开始把身上的白大褂给脱了下来,折了折拿在手上,这下是看清楚了,是林子,曾经有那么一面之缘,是张起灵的前妻。
      蓝色的车子载着两个人远去,吴邪从树下面走了出来,表面是平静的,心是麻木的,他责怪不出来,张起灵最需要人安慰的时候自己不在,最需要人陪的时候自己还是不在,最需要人帮忙的时候依然不在,那个林子却是这样安慰着,陪伴着,帮忙着,能说什么,自己也真的够不称职的。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打开门的时候突然觉得有些好笑,自己怎么又回到这里,明明已经格格不入,又想起林子笑着说着话,张起灵的表情,这不是明摆着鸠占巢穴害的正主都不能回来住么。
      其实这里本来就不属于他,也没有理所当然住着的理由,没有过来赶他算是已经给足面子了吧。
      新欢旧爱,谁又是谁的谁,像胖子说的,开心过就好,就当是次历练。
      吴邪又想起那块画板上大大的“贱”字
      “呵……”一切都是说的轻巧,从来没有这么幸福过,所以,也就从来没有这么痛过,有不甘心,也有不死心,画面停格在那两个人相互微笑和说话的画面,话说回来,只有两个字。
      活该!
      翻出自己的背包,收拾了下,其实自己的东西真没多少,很多都是张起灵后期给他买的,所以自己责怪不起来,除了是理亏,还有就是在一起的时候张起灵确实也没有亏待过他,现在是资本主义和共产主义之间无法调和的矛盾,事情到这个份上,也差不多了,这样霸占着只会让人讨厌。
      收拾到一半,电话响了,意外的是张起灵打的。吴邪有些不知道怎么反应,犹豫了半天才接了电话。
      “小哥。”
      “在家?”
      家?应该是指这里吧,是张起灵的家。
      “嗯。”
      “我明天回来趟,拿点东西。”
      “嗯,这是你家不用和我报……”不用和自己报备?明明是自己占了地方,反应过来,又干笑了两声说,“那明天我就不过来了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
      吴邪动了动喉结,不想见张起灵那是不可能的,更何况出去半个月回来会是个什么样谁也不能保证,张起灵现在和前妻在一起,怕是回来已经什么都不是了,调整了下情绪继续说:“那你过来,想吃什么我去买。”
      “清淡点的。”
      “好。”
      挂了电话吴邪捏着手机看了很久,显然张起灵已经不属于他吴邪的了,这么优秀的人怎么可能没有后备,大把大把的人等着吧。

      第二天,算是个不错的天气,下午是专业课,吴邪上了两节就早早的走了,王萌问他晚上回不回来睡,吴邪说回来的,一早就得上车了不是?王萌就点了点头欲言又止,估计是想安慰点什么却也无从安慰,只能说:“老大,没有过不去的坎,不是还有我们吗?”
      吴邪笑笑,他承认自己有些不知足,不过也仅仅到今天为止了,他做不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也做不出拿着刀口对着自己威胁张起灵的事,伤心归伤心,不甘归不甘,那些躺在两人之间的问题无从解决,是自己没处理好。
      菜上差不多的时候门被打开,张起灵就站在门口看着里面的场景。
      空间里弥漫的是饭煮熟了的米香,吧台上面已经放了几盘冒着热气的菜,隔断里的身影还在忙碌,是他渴望的生活也是他渴望的人,可偏偏就是那么遥远,他信吴邪说喜欢他,可颠来倒去就是过不了解雨臣那一关,如果说天下谁是他的天敌,无疑就是解雨臣,那些曾经,那些一起走过的岁月,那些相互扶持相互慰藉的日子里没有他,所以占据吴邪最重要的地方不会是自己,所以就疯了。
      其实这些本无可厚非,可以理解,可以接受,但是当事情活生生摆在眼前的时候他受不了,嫉妒的要命,却也无力。
      付出的未必需要回报,可真没有回报的时候还是会计较,这就是所谓爱,原来这才是爱,什么爱一个人他开心就好自己无所谓,什么爱一个人可以包容他所爱的一切,都是狗屁,至少解雨臣不行,因为那个人是吴邪心里最重要的人。
      历经艰辛眼看着就要走进那扇门,按响门铃兴高采烈得以为吴邪会出来把他领进门,可出来的却是解雨臣,得意地笑着对他说:“不好意思,这屋有主了,那人就是我。”
      所以,有力无处使的感觉把自己绕的很累。
      吴邪端着盘子出来看到张起灵还站在门口,先是愣了下,然后就冲着张起灵笑,说:“杵在门口做什么,赶紧进来。”
      说完两个人都愣了下,吴邪感觉有些尴尬,还真把这当自己家了,看张起灵走进来换鞋子又说:“还有个菜,你先洗洗吧。”
      努力和以前、和平常一样。
      不知道是骗自己还是骗对方,总之,让他再停留一会儿,真的就一会儿,他不贪心了。
      张起灵气色不太好,眼底的青色,下巴的胡渣,估计是累的,自己在里面也参了一脚吧。
      “嗯。”换了鞋子就进了洗手间。吴邪还站在吧台边上,这样的张起灵,心里就更不好受,已经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还有安慰的权利,或许有另外一个人更合适来安慰他了吧。
      菜是按照张起灵的口味做的很清淡,花样却很多,把平时他爱吃的都做了遍,吴邪看着一桌的菜,对面的人,想起了“最后的晚餐”,谁是背叛者?没有或者两个都是。
      相对无言,吃完饭张起灵收拾碗筷,吴邪也不拦着自顾自地进了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只围了个浴巾,头发还有些湿身上还有些水珠,张起灵已经收拾好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其实他现在有些弄不懂张起灵。
      或许现在的张起灵也弄不懂他吧,那么就别懂了。
      吴邪坐下来在张起灵身边,看了看电视,伸手去抓张起灵放在沙发上的手,压住,可以感受到手主人微微僵硬了下,可是那些他都管不了,不想管了,侧了侧身就亲了上去。
      唇齿接触的刹那,熟悉的触觉,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方式,吴邪只觉得鼻子有些酸,亲着啃着,对方没有回应,吴邪不死心坐到张起灵腿上继续亲着。
      也不管对方回应不回应,手就往下探去,这样一来张起灵总算有些反应了,一只手拉住吴邪往下探的手,一只手就去推他。
      吴邪不放,一只手拉住张起灵脖子,脸就埋进肩窝,动作就这么静止了下来。
      吴邪叹了口气,在对方耳边轻轻的说:“不闹了,就一次,就这一次了。”
      才说完就觉得手被张起灵抓得生疼,吴邪也不管。
      一股力道把他甩到了沙发上,沙发发出痛苦的“吱嘎”声,然后是吴邪闷哼了声,也只是闷哼了一声然后就咬住嘴唇不发出任何声音,抬眼看向张起灵,他漆黑的眸子里有把火,人就站在那儿,浴袍被吴邪弄得松松夸夸套在身上。
      吴邪扯掉自己的浴巾,然后伸手去拉张起灵,对方就那样愤愤地看着他没有动,吴邪就笑了,是微笑,弯了眉眼扯了嘴角,说:“都这样了,还不想要?”
      说完就爬了起来蹲下,张起灵就那样看了会儿,闭了闭眼睛,皱起了眉头,生理上的反应并没有带来多少痛快,只觉得眼前这个人就要消失了。
      出于本能反应想去抓住,吴邪再次被甩在沙发上,随后张起灵也压了上去,没给对方反应就亲了上去,这次他是个掠夺者,口腔的每一寸地,每一口呼吸都要夺取,身体贴着身体没有一丝缝隙。
      吴邪手环上张起灵脖子,手指伸入他头发,当吴邪以为快要窒息死亡的时候,张起灵松开了嘴,然后朝脖子移去,无预警的一口咬住脖子。

      两个就像是刺猬,或者是仙人掌,抱得越紧却越疼,疼是来自于想靠近却无法逾越的障碍,那种吐不出,咽不下去的不痛快。
      可即使疼,嘴里还是喊着“快点”,张起灵确实也不顾及任何的重重撞击着,嘴里还叼着那块皮肤,吴邪死死抱住张起灵,嘴里放肆地叫着,喊着,却也流不出一滴眼泪,此刻他什么都不想想,就这么沉沦,张起灵也是如此,狠命地撞着,咬着,或许是都疯了吧。
      一场连着一场高。潮,张起灵一旦宣泄完后吴邪就会主动抱住他,亲吻他,挑逗他,热烈的浓厚的,不舍的。
      于是一场接着一场,从客厅到卧室,直到两个人再也动不了分毫。

      夜深了,空气里弥漫着激情后特有的味道,其实原本应该是甜蜜的,现在却带着浓浓的苦涩,卧室没有开灯,倒也不是漆黑一片,窗口有光把空间照成了灰色,侧头看了看旁边的张起灵,闭着眼睛,可他知道他没有睡,因为对方眉头还皱着。
      手动了动,吴邪想去揉平那眉间却怎么也伸不出去,不知是真的没有力气了还是心里使不上力,轻轻地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出了声,或许是喊的太卖力,喉咙都有些哑,他说:“我去清理下,你先休息吧。”
      张起灵没有出声,吴邪就当是默认了,坐起来的时候钻心的疼就从后面传了过来,吴邪使劲忍住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脑门上却密密的出了冷汗。
      有只手抚上了他的腰,很轻也很温暖,他问:“疼?”
      吴邪侧着头对上那双漆黑的眼睛,然后笑了笑又摇了摇头说:“还好。”
      颤颤巍巍地着了地,身子光着,夜风一丝丝吹了进来,有些冷,绕过床走到门前,努力维持着和平时一样的走路姿态,不去看对方,这样就不会泄露自己的无助。
      “晚上不回去吧?很晚了没车。”张起灵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有那么点的不自然。
      吴邪愣了愣,点了点头“嗯”了声,迅速开门然后关门。尽量不让鼻子酸,尽量不让眼眶热,尽量不让自己去想那话背后的意思,怕期冀的过多,只是一场空。

      清洗已经是驾轻就熟的事,体力的透支让他在那里消耗了太多时间才清理干净,洗涮好就进了侧卧,在包里翻出自己的衣服穿戴好,背上背包走了出来,关了侧卧的门对上的就是张起灵的房间。
      吴邪在门口站了很久,最后动了动手轻轻地抚上门,摸了又摸,还是轻轻地打了开来,张起灵看上去是睡着了,平稳的呼吸略显的重,是累的,张起灵这些日子是累坏了。
      吴邪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就着走廊的灯光蹲在床边看着张起灵,刘海还有些湿,有几根还贴在脑门上,都是汗,吴邪伸手拨了拨那些刘海,抹去那些汗水,很习惯也很自然,或许对方都觉得很习惯因为只是轻轻哼唧了声就继续睡了。
      吴邪倾身过去,在张起灵脑门上落下个吻,动了动嘴,也只是动了动嘴并没有发出声音,又看了会就起了身,什么都是轻手轻脚,走到玄关换鞋子的时候又看到了那双匡威,嗓子紧了紧,在包里翻出这屋子的备用钥匙,又从手上拿下菩提子,一起拿在手上,吴邪闭了闭眼睛抬手亲了这两样东西,闭上眼都是张起灵,是虔诚的告别,有太多不舍。
      把东西放在矮柜上,换上鞋子,轻轻地扣上了门。

      今天难得有月亮,空气沁凉却也已经不是钻心地冷了,路上没有什么人只有层层叠叠的房子和树木,走到正道上才有路灯,却是同样的安静,只有几只野猫在垃圾桶旁边穿来穿去,据说被养惯了的动物再放生,是很难再外面生存的,所以最开始就不要想着去驯服他们,驯服了就不要抛弃。
      可如果那猫只会挠人呢?如果那猫吃饱了反咬对方一口呢?被丢弃也是迟早的事了吧,是怪那主人没有耐心,还是怪那只猫忘恩负义?
      已经说不清楚了。
      选择乖顺的猫来疼爱,合情合理。
      这样的天气,这样的心情,夏天是不远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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