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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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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鬼殿里阴冷肃穆，沉重的殿门开启，外面的光照亮了一座巨大的漆黑神像。
神像双眼圆睁，紧紧地审视着殿门前进来的人。双手抱于胸前，两侧分别浮着一把巨大的神剑。遍体漆黑，还有几片陈旧的血迹。
殿门在帝君与惠泽身后缓慢关闭，一道低沉严肃的女声空空荡荡地传来:
“邢鬼永司，来者何人？”
惠泽打了个冷颤。
昭华:“学生昭华，带惠泽将军来见您。”
惠泽瞧瞧瞥了他一眼，有些意外，难怪昭华这种庸才也能当帝君，原来是有永司当靠山。
永司神像的头颅微微转动，接着就灵活地拧了一圈，这个神像低下了身子，可怖的面孔贴近了惠泽。
她任这煞气甚重的脸观察着，听到方才的声音又冷哼一声：“罪神惠泽，原来是这个样子。”
瞬间一阵强大的压迫感重重砸向她，她直接就跪在了神像前，错愕地抬头与神像对视。她撑着剑，用灵力抵抗着这种威压。
昭华在一旁看着也没有什么动作。
她瞪了一眼帝君。
下来吧你！
正看着热闹的昭华突然被莫名的威压摁住，双膝撑不住也砸在了地上。他挣脱不开，看到旁边惠泽正不怀好意地笑对自己。
“你竟敢……”
嘭——
他本摁着磕了个响头。
惠泽撑着嘲风，欠揍地说：“我怎么不敢？我又没有神格，你管不着我！”
昭华又被摁着磕了一个，同时惠泽身上的威压也重了几分。
堂堂帝君，被一个野神摁着磕头，这传出去永司的脸都得丢干净。
帝君整个人被一种力量抬起来，双膝刚离开地面。惠泽知道是永司要帮他，便更用力地将他一拉，竟然没拽动。昭华维持着这种要跪不跪的姿势，无助地被双方灵力拉扯着，已经放弃抵抗了。
惠泽身上的威压瞬间一松，永司率先妥协。她也不在难为帝君，逐渐也收了灵力。
她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一只手落在了她肩膀上。她以为是昭华要打击报复，但是旁边的帝君正带着怨气擦着护膝上的灰。
此时，另有一只手已经轻轻地勾住了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向了另一边。
与神像面孔别无二致的脸正垂眸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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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法山。
“你不是替雨师大人看着惠泽将军吗？怎么跟我们来这儿了？”齐遥在树荫下用草根编了个蚂蚱，递给了杨凌。
杨凌接过第十二只蚂蚱，把它别在了头顶，道：“将军自己跑了，我被雨师大人退给了帝君，就被帝君扔下来给风师您干活了。”
“哎，我就知道，不是别人剩下的还不给我呢。”齐遥又递给他了一只草编蚂蚱。
狱法山，是封印着始神灵祈的地方。
由于阴司谋逆与始神有关，狱法山的封印大概是出了问题。当年设计法阵的云君已经仙逝，这么多年竟然没有人留心这件事，
他们进入一个深邃的山洞，越往里走，就能看到星星点点的幽光。
“杨仙君，这些年我都很少听说过你飞升前的故事。”
齐遥银白色的头发在幽光中如同绸缎，他走在前面，头顶着的银光有些晃了杨凌的眼睛。
杨凌:“我没有什么故事。”
齐遥突然停下，转身，用同样银白色的眼睛看着他，有些震惊:“真的没有吗？”
“沈仙师、地师、火师和前火师在始神飞升之前就在人间认识，那时候三界混乱，人与人相食相残，地师本来是块石头，很不合时宜地在这种世道里化形……哎，我也是听说的，幸好我没有出生在那种世道。”
他唏嘘一阵。
“听说您飞升前还是个王族。”杨凌道。
“管他王侯将相，飞升之后都平等地担任帝君的狗。”
闲聊间，一道阵法出现在二人眼前。
杨凌仔细检查一番，发现这个法阵完好无损，而且似乎是几百年前的手法，比封印始神的时间要晚很多。
“这是云君仙逝后补充的封印，”齐遥道，“有什么问题吗？”
杨凌:“没有。”
齐遥暗自松了口气:“那好，我们去看另一个。”
“但是这不像是压制神魂的法阵，”杨凌皱眉，“有人在里面养魂。”
齐遥脸色瞬间难看:“你没有看错？”
“我之前是祭师，正是凭着阵法本事飞升的。我不会看错。”
“云君最初设下的法阵在山顶，”齐遥说。
杨凌在地上画好法阵，拉着齐遥瞬间来到了狱法山顶。
呼啸的风声诡异凄厉。巨大的法阵层层叠叠压在山顶，杨凌第一次看到如此复杂的法阵，但他也能察觉到这个庞然大物已经难以顺利运行。
他走近法阵，展开双臂，嘴里念着奇怪的咒语。以他脚下为中心迅速布展开一层更大的法阵，将那已经残破的封印收到阵内。无数灵气凝结成的细丝向上爬，缓慢修补着破损的缺口。
齐遥听着他的咒语，眼神难以琢磨。
杨凌专心修补着封印，无暇顾及外界，直到他听到风声逐渐变得诡谲，吹过自己的风都如同刀刃。
可是他现在无法抽身，否则封印和他都要大损。他还担心着齐遥在发什么疯，封印后面又出来了一个让他更担心的祸害。
来者的额头上贴着一张“灵”字，遮住了她整张脸。
竟然是灵姑娘。
她笑着从封印后面轻飘飘地过来，抬手挑碎了刺过来的风刃，对齐遥说:“小疯子，这次你就不要妨碍我了吧？”
齐遥废话不多说，风刃化作弓箭，三箭齐发冲向灵姑娘。被闪过后，三支箭又散作风刃织成一张铺天盖地的网，将灵姑娘困住。
不料灵姑娘竟然修为提升到如此境界，没过多久就破了束缚。她瞬间来到齐遥身后，摸着他的银发，抱怨道:“之前跟我求融魂之法的时候可不是这样对我的。”
齐遥一把扼住她的脖子，恶狠狠地盯着她:“你不是灵姑娘，你是万隐！”
“哈哈哈哈……”灵姑娘撕开脸上的字，露出一张柔媚的脸，其实与万隐并不相似。
“我是万隐，也是灵姑娘。”她的脸上逐渐浮现浅色的鳞片纹路。
雷声乍响，天空下起了雨。山顶的雾气越来越大，齐遥都难以将它们驱散。
她阴森森地问:“知道我是谁了吗？”
齐遥被重重震飞出去，团团雾气在灵姑娘身后聚集，凝成一条巨蛟。
流矢穿过，紫色电光随着箭的轨迹形成层层法阵欲将她锁住。巨蛟猛一甩尾，就轻而易举地将法阵击碎。
杨凌一跺脚，身后又展开一圈法阵。良弓杀旧拉开，法阵也逐渐探出八只巨大的箭矢。
随着弓弦一松，八大神箭从法阵中迅疾刺向灵姑娘。巨蛟用尾巴将她卷住，严丝合缝地护住了她。
巨蛟瞬间散成雾气。灵姑娘手掐灵诀，雨水在空中停滞，瞬间聚成冰锥袭向他二人！
千钧一发之际，一柄寒气凌人的长戟从天上劈下来，震碎了冰锥。
雾气瞬间被吹开，长戟回到姜蕤手中。
灵姑娘看到来人是他，竟然有些难以抑制的兴奋:“你来了！”
姜蕤有些不解:“你身上怎么有雨师印的残余？”
“你终于来了！”灵姑娘癫狂的声音戛然而止，眼中失去了精神。
她去断线木偶般原地抖了抖，忽地瘫倒在地。那张“灵”字不知从何处吹过来，又贴回了她脸上。
“她是你飞升时，在姜氏族附近躲藏起来的神饲灵。”
雨水在灵姑娘身边凝聚成人形，万隐从中走出来，深深看了姜蕤一眼，继续说道:“也是受到了雨师印的影响，她才生出了神识。”
姜蕤:“你与前雨师是什么关系？”
万隐双眼弯弯:“你猜呀。”
姜蕤抬手，万隐整个人被一股力量抓过去。她却不慌乱，近乎痴迷地摸着姜蕤眼下的鳞片:“我的神印，你好像承受不住啊……”
他的心脏狠狠一缩，六百年前姜氏族干旱成灾的场景涌进脑海里。
“你知道我是谁了吗？”万隐阴恻恻地笑道。
姜蕤手上力道不断加重，双目竖瞳尽显，鳞片也蔓延至整张脸。
“雨师黎……”他直接把万隐的脑袋拧了下来，“你就是前雨师！”
杨凌:“全尸！全尸！”
万隐的身体落在地上化成血水，那脑袋还对姜蕤吹了口气：“终于认出我了。”
言罢又要笑起来，还没来得及出声就被姜蕤摁在地上，生生磨掉了五官，成了一块血糊糊的肉块。
杨凌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
他听说过前雨师黎的事情。传闻前雨师黎在伐灵战争前期是灵祈的忠实走狗，没少挑拨灵祈与永司的关系，后来又紧急反水亲自把灵祈送到了上青台，算是给永司的投名状。
战后永司作为帝君联合各路神官一起建设仙都体系，前雨师黎一直没有作妖。直到昭华继位，前雨师黎开始消极怠工，勾结不规矩的神官一起意欲造反。这也是当年姜氏族的地域里连年旱灾的原因。
前雨师黎被降神格后，身死魂消，为了确保这个大祸害彻底死透，从仙都到阴司每个大小神官都由内而外地被检查过。当年鬼差万隐，没有被察觉出任何问题。前雨师黎是乾造，而万隐连魂魄都是坤身，完全没有被怀疑。
难道世间还有什么神通，能将人的灵魂都能任意改变？
姜蕤将万隐的脑袋磨得只剩下拳头大小，杨凌左右没见到齐遥的身影，也不敢去惊扰。他偷摸摸地给帝君传声：“帝君大人，雨师大人……”
他被那双竖瞳紧紧盯着，吓得双腿发抖。
“他要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