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揭开过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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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开始吧。”对面的女心理师清了清嗓子说。
她的嗓音带着清风般的柔和，听她的声音是一种享受。她的嘴角从虞勤进门的那刻起就一直噙着笑，十分具有亲和力。此时，她充满智慧又敏锐的眼睛正注视着虞勤。虞勤猜测她的年纪在四十岁左右。
“我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说起。”虞勤略显紧张地说。
在此之前，她还纳闷，明明自己是带虞茹来看心理医生的，怎么最后变成了自己坐到了心理师的对面，仿佛接受心理咨询的是她自己。
心理师对此给出的答复是，她想通过虞勤了解更多的情况，以便更好地帮助虞茹。
女心理师说：“放轻松，别紧张，你就当我是你的老朋友，随便聊一聊。”
虞勤抬眸看了她一眼，又将视线落在桌上的百合花上。女心理师的声音很能抚慰人心，十五平左右的咨询室布置得和谐又温馨，这让她感受到了一种祥和的宁静。她的肩膀放松了下来，呼吸也放缓了。
“如果不知道该从哪讲起，那就从现在最先浮现在你脑海的画面开始讲起吧。”
“最先浮现的画面吗？”虞勤看向她。
“对。”
最先浮现的画面。
虞勤的脑海里立马浮现出了那个画面。周遭的一切似乎也跟着变了，不再是十五平的温馨的咨询室，而是变成了一个粮柜，鼻尖闻到的也不再是百合花散发的香味，而是粮柜里充斥的谷物和陈旧木头的气息。
这个粮柜又高又大，用来储存粮食，奶奶也会把各种吃的藏在里面。在虞勤和虞茹小时候，她们经常爬到里面玩捉迷藏，或是像老鼠一样溜进去找吃的。
此时，虞勤正头顶着粮柜厚重的木盖，粮柜里又闷又热，豆大的汗水顺着她的脸颊不断地往下流，木盖开了一条窄窄的缝，一道流动着黄色灰尘的光晕射进虞勤的眼中。
她听到一阵嗫嚅的声音，心生好奇，便顺着那道流动的光晕望去，看见在昏暗的房间角落，虞茹胆怯地缩着，神色慌张。虞勤还看见了两条男性的腿，腿的主人有些高，她看不到他的整个身子，视线只能齐平到他的腰部。
在虞勤想撑开粮柜的木盖出来帮助虞茹，下一秒，她却看见了令她震惊不已的一幕，只见那个男人将自己的（库子）褪到了（月桼盖）处，他往前逼近了一步，然后将那.地.方的物什(陶)了出来，对着虞茹的嘴.巴（噻）了.进.去。
虞勤被这一幕震惊得捂住了自己的嘴，没让自己爆发出尖锐的叫声。那年，她十二岁，虞茹十岁，饶是她缺乏（xing）教育，也大概明白这是在做什么。
虞勤倏然想起虞茹向她形容起那物什时撇着嘴满脸嫌恶的表情。丑，真丑。她说。
这是虞勤第一次见到男性（衣昂）（积玉）【拼一拼】的模样。她的第一反应也是，丑，真丑。
她看着虞茹痛苦而扭曲的表情，听着男人抑制不住的低沉的（chuǎn.xī）声，整个人心惊肉跳的，她觉得自己应该立马上前解救虞茹，可身体却像灌了水泥似的无法动弹，就连呼吸也像凝滞了一般。
那个场景，就像是一块滚烫的烙铁，烙印在虞勤的心上，永远地留下了一块丑陋的疤痕。
后来，虞勤不停地做梦，梦到男人也把他们那丑陋的物.什（噻.进）她嘴里。她觉得恶心，五脏六腑翻江倒海般的恶心，她感到窒息，像有人紧紧扼住了她的喉咙，她喘不上气来。
在他们结束时，那个男人终于开口了，他警告虞茹不许告诉任何人，虞茹流着眼泪害怕地点了点头。
在听到那个男人的说话声时，虞勤的心剧烈地跳动了起来，像鼓声一样回响在粮柜里。
那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比她长八岁的表哥——她未来的丈夫。
虞勤的喉咙紧得像上了发条：“有一天，我告诉了虞茹我在粮柜里看到的，她惊恐不安地看着我，然后开始痛哭起来，她知道那是一件羞耻的事，她死死拽着我的衣角，求我不要告诉任何人。她淌着眼泪不停地喊‘姐，求你了！求你了！不能让大人知道，他们会打死我的！’”虞勤的情绪逐渐激动起来，声音像秋风中的树叶抖动着。
女心理师没有打断虞勤，默默看着她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我问她，除了我表哥，还有没有其他男人也对她做过这样的事，她没回答我，却是哭得更凶了。”
“你的意思是说，虞茹在小时候被人侵.犯过，而且不止一个。”女心理师开口说。
“嗯。”虞勤有些僵硬地点了点头，“后来，我总是十分留意靠近虞茹的每一个男人。”
她背后薄薄的衬衣已经被汗水浸湿了，说出这段记忆，仿佛花了她很大的力气，她感觉自己像是从水里刚爬上岸，她很艰难地呼出了一口气。
女心理师略微思忖，说：“你觉得自己的沉默给虞茹带去伤害了吗？”
虞勤垂着头，没有做声，神情痛苦。
女心理师继续说：“你那时不知道，究竟是说出来会给她带去更多的伤害，还是沉默会给她带去更多的伤害，对吧？”
虞勤点了一下头。
“那如果现在再给你一次选择，你会怎么选呢？”
“我会选择大胆地从粮柜里出来，制止这件事的发生。”虞勤低声却坚定地说。
女心理师柔声说：“虞勤，错不在你。真正有罪的是持刀行凶的人，你只不过是恰好看到了持刀行凶而已。”
虞勤迅速地接过话：“那我算不算包庇罪犯。”
女心理师刚想张嘴说什么，只听虞勤说道：“我杀了我的丈夫，也就是我的表哥，我后来被家里逼迫着嫁给了他。”
女心理师微怔，但很快就恢复了原有的神色：
“是报复吗？”
“一部分吧，我说不清。我只是觉得自己的人生走进了一条死胡同里，我找不到人生的出口了。我很混沌。”虞勤抬头看向女心理师，“您有过溺水的经历吗？”
女心理师摇了摇头，眼神中却闪着真诚的光芒，流露出对她的理解。
“我小时候在大坝里游过泳，差点溺水。我常常在生活里觉得喘不过气来，那种感觉太像溺水。那时，我便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杀了他，杀了我的丈夫，我的表哥。我觉得我只有杀了他，我才能喘过气来。”
虞勤的肩膀上下耸动起来，泪水已经沾湿了脸庞。
女心理师贴心给她递过纸巾。
“谢谢。”虞勤接过，用力地揩了揩眼窝。
待虞勤擦干眼泪，女心理师明察秋毫地说：“你很厌恶男人，从生理到心理都厌恶，对吧？”
虞勤又点了一下头。
“是那段经历让你对男人产生了厌恶吗？”
虞勤没有把话说绝对：“一部分吧。”
虞勤与女心理师聊完后，才轮到虞茹与女心理师聊。结束后，女心理师对虞勤说，伤痛的治愈是需要时间的，要想让虞茹完全从过去的阴影中走出来，还需要花费很多的时间和精力。
虞勤道过谢，说我明白。虞茹被虞勤牵着，跟着鹦鹉学舌地道谢，也说我明白。
大家相视微微一笑。
带着虞茹走出心理诊室时，虞勤的心里感到异常地畅快。
一种前所未有的畅快。
作者有话说第7章 揭开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