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嗜酒的云》听雨舟中人

3、第3章 情窦初开

　　小城下雨时的云也是那么不同，乌云看不出来乌色，还是像寻常一样的白。

　　陈尘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用手揉了揉太阳穴，感觉脑门随时都要炸开一般。昨天晚上回忆着旧事，接连喝了四五杯酒，也没人跟他说酒精度数那么高啊。

　　陈尘在床边摸索，找到眼镜带上，酒店的暖气开得很足，他怕热，被子一半被踢开，掉在地上。身子一半也露在外面。胡乱抓起衣服就往身上套，随后光着脚快步走到卫生间。

　　用冷水狠狠地洗了个脸，陈尘终于从迷糊的状态清醒过来。浑身酸痛，这是他不知道多少次宿醉了。

　　陈尘走到床边重新坐下，回忆着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按理来说他酒量不至于这么差才对。自己是怎么从酒吧回到酒店的？

　　陈尘在包里拿出手机才发现已经快十二点了，界面上赫然显示着几个贺磊的未接电话。陈尘不明所以，回拨过去。

　　“大爷，你可算醒了。”手机那头传来贺磊的声音。

　　“嗯，昨天晚上一不小心喝醉了。”陈尘摸了摸被水打湿的头发说。

　　“你那是不小心喝醉的？”贺磊问，“昨天我去找你的时候已经烂醉如泥了，好吧。”

　　“昨天是你把我带回酒店的？”

　　“不然呢？难不成你还能自己走回去啊？”贺磊那边传来汽车的鸣笛声，看样子应该是在开车。

　　“你是在开车吗，开车不能打电话，你等会再给我打过来吧。”陈尘说。

　　“嗯，行。”

　　陈尘扯了扯黏腻的内衣，想去洗个澡。突然想起行李还寄存在酒店大厅，于是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和疲惫的身体下楼去往大厅。

　　正当电梯在一楼开门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和陈尘面对面走来。

　　陈尘看着眼前一身职业装，扎着高马尾，胸口挂着大厅经理四字的女人，不知所措。

　　“嗨，陈尘，好久不见！”女生露出标准的职业笑容。

　　“呵，好久不见，唐婉。”陈尘僵硬地回答。

　　陈尘心想:她怎么在这里工作啊。靠，为什么这都能碰到，郾城还真是小啊。

　　后面的人在催促陈尘动作快点，陈尘趁机离开电梯，灰溜溜地走向大厅。

　　陈尘拿回行李，迅速的洗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再次去一楼大厅办理了续住。这次还好没遇到唐婉。

　　办理好续住，陈尘慢悠悠地走出酒店，抬头望着天空，喃喃自语:“天还是那么蓝，他们都还是那样，似乎就我一个人在变。”

　　陈尘打算就近找家快餐店解决午餐时，贺磊的电话接进来了:“你还没吃饭吧，来我家吧，刚好叙叙旧，下午没啥事。”

　　陈尘自顾自点点头，“发地址，找不到你婚房。”

　　“我把这茬忘了，你还没来过。”贺磊说。

　　陈尘挂断电话，看了眼贺磊发的定位，点开了打车软件。

　　…………

　　陈尘敲响了贺磊家的门，开门的是贺磊的未婚妻，也是陈尘的另一位高中同学，王星。

　　“陈尘，真是好久没见到你了，欢迎欢迎”王星用围裙擦了擦手上的水，给陈尘拿来了鞋套。

　　陈尘一边套上鞋套，一边说:“是啊，大学毕业就没见过了，贺磊呢，没在家吗？”

　　“我在这呢！”贺磊从旁边的厨房伸出头来，手里还拿了把锅铲。

　　“坐坐坐，今天我亲自下厨，你有口福了。”贺磊说。

　　陈尘走进客厅坐下，打量着西欧风格的装修。

　　贺磊这小子现在是越混越好了。

　　贺磊炒菜很快，没过一会三人就上桌吃饭了。

　　“你们婚礼日期定了吗”

　　“定了，10月24日。”贺磊放下手中的筷子，挑了挑眉毛，“这可是我和星星找大师算过的。”

　　24日吗？陈尘不由得回忆到了那天，那是他人生中最痛苦的一天，也是现在痛苦开始的源泉。

　　贺磊没有注意到陈尘的异样，继续说道:“到时候你得来哈，你和罗鑫都要当我的伴郎！”

　　贺磊在说话的时候已经很刻意把张骁的名字省去了，怕的就是陈尘还没有走出来。

　　陈尘回过神来，假装笑着说:“好，我没问题，一定来！”

　　“在这之前我打算出去走走，去见识一下大美山河。”陈尘自顾自的说。

　　“出去散散心也好。”贺磊点点头。

　　饭局就在叙旧中过去，大部分聊的还是贺磊和张星当年恋爱的事情，大家都很刻意地避开了陈尘的许多话题。

　　在陈尘出门后，点开微信，将昨天答应贺磊的两万块钱转了过去，然后双手插兜，离开了小区。

　　……回忆……

　　那年的冬天很冷，长年不下雪的四川，都飘着小雪。

　　张骁睫毛挂着汗水结成冰晶，脖子往羽绒服里缩了缩，拨通了陈尘的电话。

　　“喂我在你楼下了，马上进电梯了，你准备好哈，作业和笔记我都带来了。”电话接通后，张骁说。

　　陈尘睡眼朦胧，用手扯了扯被子，听到张骁的话，直挺挺地坐起来，因为只穿了件睡衣，一下子着凉，打了个喷嚏，回复道:“好，你别急等我收拾一下。”

　　说罢，陈尘麻溜地穿衣服，简单地收拾了下房间，走出房间。

　　当他走到门口时，敲门声正好响起。

　　陈尘应了一声，快步的走过去，将门打开。

　　门一开，张骁迫不及待地跨进门，顺手将门带上。说道:“太冷了，冷得受不了！”然后熟练地把背包放下，从鞋柜里拿出一双陈尘专门给他准备的拖鞋。

　　陈尘拿起张骁的书包，放进房间，然后给张骁倒了一杯热水，说:“你还知道冷，我让你不过来你不听。”

　　“我这是担心我们陈公子落下学习嘛！”张骁走向陈尘，用手勾住他的肩，然后接过水杯。

　　两人走进陈尘的房间，陈尘细心地调高空调的温度。

　　张骁自顾自的从其他房间拖了张椅子放在陈尘书桌边。

　　“你不知道，今天郭老头因为月考发了多大的火，很少见他发这么大的火！”张骁说。

　　陈尘从张骁书包里拿出一叠书，笑了笑:“让我猜猜看，是不是因为没考过二中。”

　　“对啦！还有个其他原因，班上一对情侣约会被郭老头抓个正着。”张骁打了个响指说:“下场可惨了，我们学校早恋还是抓得比较严的。”

　　陈尘若有所思地盯着张骁，久久没说话。张骁正在整理他和陈尘的书，没有注意到陈尘正盯着他。

　　陈尘开口说道:“话说你有谈恋爱的打算吗？听说隔壁班有个女生喜欢你的呢！”

　　张骁勾起嘴角笑了笑:“没，暂时不感兴趣，你呢，我可知道唐婉追了你好久了，你愣是一个屁都不放。”

　　“我家里你又不是不知道，也只准我和男生细致相处了，所以我暂时也没想法。”陈尘说。

　　张骁拿起一沓草稿纸在书桌上拍了拍:“好了好了，给你讲完重点知识我还急着回去呢。”

　　张骁拿起笔，往陈尘身边靠了靠，开始写写画画。

　　陈尘没有心思听，还是盯着张骁的脸看。

　　张骁不算白，他自称平时是洗面奶都不会用的人，但脸上很干净。张骁睫毛很长，根根分明。

　　陈尘盯着张骁的睫毛入了神。

　　张骁正讲得起劲，发现身边的陈尘一点回应的都没，就停下来，抬起头。陈尘被张骁的动作吓了一跳，看见张骁也正盯着自己，耳朵止不住的发红。

　　“你今天干嘛呢？还是不舒服嘛？也怪我，明知道你发烧不舒服，还来给你讲题。”张骁说罢，用手摸了摸陈尘的额头。不知是陈尘害羞脸发热还是仍在发烧，额头滚烫。

　　陈尘朝后仰，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本能的伸手抓住张骁的手。张骁看见陈尘向后坠，也伸出手去拉陈尘。

　　两只手接触的那一瞬间，陈尘心里狂风大作电闪雷鸣。触摸着张骁温暖的大手，陈尘莫名觉得心慌。

　　看着陈尘脸色不好，大口喘气，张骁赶紧将其扶到床上躺着。将陈尘的外套脱去，让其躺下，手在陈尘裤子处停顿了一会，然后像触电一样往回收。

　　陈尘躺在床上任由张骁脱去他的外套，帮他盖上被子。

　　张骁总觉得这个氛围怪怪的，但又不能扔下陈尘不管不顾，在床头拿起陈尘的水杯，在客厅接了一杯水回来。

　　“今天确实不太舒服，你先回去吧，明天再来讲吧”陈尘说。

　　张骁挠了挠头，有点不知所措:“这样吧，你先睡着，我就在这照顾你，顺便也能写写作业，等你家里人回来我就走。”

　　“行吧。”

　　“……”

　　他俩就那么互相盯着对方看:陈尘很白，从小被家庭呵护得很好，脸上几乎没有任何瑕疵，给人一种白玉的感觉。

　　张骁转过身去，打开书本，开始写作业。

　　陈尘就这么盯着张骁的身影迷迷糊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