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色起意但单纯》戴月端木

7、发现他的秘密

　　宋晏时看到顾颂延在办公室的时候很是吃惊，问，“钟师兄让你来加班的？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不是，我想把转正的东西好好准备准备，所以才过来，我没有打卡。”完全是为了保住这份工作做出的努力。
　　空空的办公室里传来不间歇的敲键盘的声音，顾颂延觉得吵闹，便带着自己的电脑去了三楼休息室。没一会儿，宋晏时仿佛是到处闲逛似的偶然撞见了她。
　　“刚想问你要不要吃午饭，我帮你一起订了。”宋晏时斜靠在门上，手里刷着手机。“哎？顾颂延，加个微信吧，方便联系。”
　　说起这事，真不好意思提起原本他们还是好友来着，她打了个语音电话，结果他还没接就把人给删掉了。面对领导，当然不能太过记仇。顾颂延当即从微信群里找到宋晏时，发送了好友请求。
　　宋晏时发送了一个外卖链接过来，“看看你想要吃什么，我请客。”
　　顾颂延看了一遍菜单，微微叹了口气，其实没什么想吃的东西，不过领导都开口这么说了，她不好意思拒绝，随便选了一个素菜沙拉和水果套餐，希望他快点走开。没想到宋晏时点完外卖之后，双手插兜，晃到顾颂延身边坐下，径直拉过她的电脑看，“让我帮你看看，PPT做得怎么样了？”

　　我有领导，你怎么这么爱多管闲事呢？顾颂延心里这么想着，面上还是表示期待。
　　PPT被改了一通，相当于从头再来。
　　“你这做得不行啊！还是钟工太放松了，这么点工作量怎么和别人比？而且你这个项目根本没有成功吧？”
　　“是还差一点，不过钟工会帮我调整调整。”
　　“是吗？”
　　留下这么阴阳怪气的一句，宋晏时说要去拿外卖。

　　“我去吧，宋工。”顾颂延发挥狗腿子功能，下了楼才发现自己根本找不到大家常说的和外卖员接头的固定地点。她只好打电话给宋晏时求助，对方没说什么。几分钟后，宋晏时一身潇洒的走出来了。顾颂延跟在后面。
　　拿了外卖，两人去附近的食堂吃饭。宋晏时点了一份牛肉粉和一份蛋饺，刚把盖子打开，热气蒸腾，他犯了恶心，连忙向洗手间跑去，留下石化的顾颂延，不知道该继续吃自己的饭还是去关心他。
　　干嘛这么倒霉啊？那反应总不能是怀了吧？宋晏时实际上是个女人，为了职场生活才说自己是男人？顾颂延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乱七八糟的东西看太多了这是。
　　她心中犹豫一番，还是决定去看看宋晏时的情况。一走过去就发现，今天真的是倒霉透了。不过，要是她没有来，宋晏时岂不是要晕着，一直等到明天早上才能被发现？
　　宋晏时扶着墙，脸色发白，眼珠子快要翻过去，极其虚弱的对顾颂延说，“快帮我叫救护车。”
　　顾颂延吓懵了，跑去拿手机打电话，刚一转身听见“嗵”的一声，宋晏时支撑不住跪在了地上。顾颂延抓着他的胳膊晃了几下，“你千万别晕过去！”

　　救护车过来至少得一个小时。
　　这是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顾颂延情急之下怒骂，见宋晏时眼皮要闭上了，她又晃他，“千万别晕，挺住！我开车送你去医院，你要是晕了我可把你弄不到车上，到车上再晕听见没有？”
　　宋晏时很争气，靠着强大的意志力和顾颂延的搀扶出了食堂的大门。他好像支撑不下去了，扶着门框，停下脚步，按着脑门，身体要滑下去，“对不起……”
　　顾颂延慌了。她长这么大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啊？要是耽误了救人，她不得愧疚一辈子？到底为什么要这么愚蠢听了宋晏时的恐吓就要在周末过来加班？她一边捏着宋晏时的下巴，掐人中，一边翻找联系人，公司里应该有人值班的，但是她现在根本找不到人在哪里。
　　“清醒点儿！宋工，别晕。”顾颂延拧他耳朵，终于让人强行清醒了一些。两人东倒西歪的终于到了宋晏时的车旁。顾颂延在他身上摸到了钥匙，把他塞进后座。

　　对顾颂延来说，开车是件危险的事情。只是当下没有别的办法。幸好路上人少车少，畅通无阻，一路疾驰之后，仅仅用了二十分钟就到了医院。
　　“劳累过度引起的，这个问题说小也不小，以后得多注意。”医生说。
　　“我是他同事。”所以请医生自己对他说吧。
　　宋晏时还没醒，顾颂延这时候离开显得有些无情了。她已经走进了地铁站又返回来买了鲜花和热粥回到病房。宋晏时依旧睡着。安静和善。顾颂延呆着看了一会儿，一阵手机铃声把她惊醒。
　　铃声响个不停，顾颂延只好从宋晏时的裤子口袋里拿出手机，来电显示是一个字“哥”。原来是他的家属。顾颂延接了，还没出声，电话那头十分紧急的说，“淘淘你在干什么？我收到好几个违章信息？”
　　“对不起，这里不是淘淘，是宋晏时宋工的手机，我是他下属。”
　　那人语气平稳下来，“哦，我就是找宋晏时，淘淘是他小名，我是他哥，宋晏时他怎么了？接不了电话吗？”
　　“他劳累过度，在公司晕倒了。”
　　顾颂延说了医院地址，又告诉对方说现在宋晏时已经没事了，只要好好休息就可以恢复。她想着等宋工家属来了，就可以离开。

　　谁知才挂断电话仅仅几分钟后，一个红发白衣的漂亮女人闯进门来，径直冲向宋晏时的病床嚎啕，“亲爱的淘淘，你这是怎么了？有没有少胳膊少腿？亲爱的？是谁把你弄成这样的……啊……我受不了了，全都是肮脏的东西……”
　　此时顾颂延正在床底下捡掉到床底下的苹果，听见女人一口一个“亲爱的”，吓得她不敢现身了。要是被误会，惹上这疯女人可怎么办？还不如趁其不注意溜走。可宋工没关系吧？他人际交往这么复杂，那是他应该的，和她有什么关系？
　　女人还没哭完，病房里又来了一个坐着轮椅的人。
　　“你小点声呐，植物人都能被你叫醒了。”坐轮椅的男声说。
　　女人“嘁”了一声，浅浅坐在轮椅扶手上，一只穿着白色高跟鞋的脚在空中晃啊晃。“你说你这弟弟这么优秀，真的不想把你取而代之吗？”
　　原来坐轮椅的人是宋工的哥哥。
　　原来他卷入了兄弟恩怨。

　　“还不醒吗？还不醒来我就打死你哦！”那女人趴在床边说着。
　　顾颂延在床下心惊肉跳。难道要目睹一场杀人案件了吗？
　　“你别吵他了，让他好好睡一觉吧。”轮椅上的男人说。
　　“亲爱的，咱们还是走吧，淘淘好像不想见你。我明明看见他眼皮子动了，就是不醒来。要不然你去，把他头发剃了吧。”委委屈屈说着这话的女人打开手提包，呜呜咽咽的拿出了剪刀，“咔擦”、“咔擦”……
　　床忽然一个剧烈震动。是宋晏时猛然坐起来了，声音是睡过一宿之后未开嗓的低沉状态。顾颂延爱惨了这声音。
　　他在疯狂，“哥，你不好好管管我的这位嫂子？请问你谁？”
　　“什么？你的头发今天绝对保不住了！”
　　“我急火攻心了哥！”
　　“别闹了！林爱。”男人制止道，语气中不但没有丝毫威胁，反而更多的是温柔。那女人就此打住，退后几步，靠在轮椅后面。

　　“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宋工哥哥问。
　　“别说了！”宋晏时在床上扭来扭去，顾颂延在下面闭紧眼睛和嘴巴，捂住耳朵。宋晏时继续说，“我今天丢脸死了！被一个刚毕业进公司的小员工看见我失态！唉！下半辈子都没脸活了。我那时候就像一头死猪，神志不清，爬啊爬，被她揪耳朵，我完了！哥，救命！”
　　“所以你为什么要那么拼命，把自己折腾出毛病来？”宋晏时哥哥说。
　　“男员工还是女员工？”他嫂子说。“男的升职加薪，女的就给她抛媚眼，用美男计。”
　　“女的。”宋晏时绝望道。“她有强迫症，什么东西都要码整齐，眼里见不得一点脏乱，她很崇拜我的，结果我刚要她更崇拜我一些的时候就变成这样了，我这是人生第一次出丑！”
　　“不是吧？”女人偷笑，向她的丈夫确认，“我记得你和我讲过，他大学毕业典礼那天遇到粪车爆炸……哈哈哈……”
　　“嫂子！”宋晏时怒。
　　“哎，亲爱的，怎么了？”女人故作极致温柔。

　　“对了！你们什么时候来的？”宋晏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来，“有没有见过送我来医院的那个小员工？”
　　“没见。”女人说。
　　顾颂延松了一口气。
　　“她啊？”宋晏时的哥哥开口了，“她在你床底下捡苹果，这会还没出来。”
　　一只苹果被说话这人从床脚边捡起，递给更加陷入绝望的宋晏时。
　　“大哥，你怎么不早说？突然冒出来这话和闹鬼一样。”女人瑟瑟发抖，小心翼翼弯下腰去掀那垂到地面的床单，被她的丈夫给拦住。
　　是啊，说出了心里话。顾颂延和宋晏时都是这么想的。
　　“我们走吧，走吧，淘淘你好好休息，我们晚上再来看你。”男人藏着坏笑和她的妻子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