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劝退我的冤种祖宗》弓长张张

9、009 未必不孕不育

　　孔金枝并未立刻去桑柔隔壁相看。
　　她让部曲先去核实一番，不长时间就拿到档案。
　　鸿胪寺果然有个美人灯。
　　名叫王玉则，职务是主簿，负责整理卷宗。
　　他因身子太弱，一直在洛阳养病，半出家半读书，年初才被授官。
　　他身子太弱，三天两头吐血，去了衙门就补觉，基本等于吃空饷。
　　孔金枝对这条件挺满意。
　　体虚不是毛病，越虚越老实。
　　她将人参拎上，率众杀向桑柔隔壁。
　　好容易敲开了门，她毫不客气地直奔内院，随后看见一个美少年正在院中练剑。
　　她顿时就懵逼：这不是时雨楼的男倌小玉郎吗？
　　那病秧子何时学会了舞剑？
　　小玉郎也懵了。
　　他连忙收回剑招，许是收得太猛伤了气，他俩眼一翻，“咣当”一声躺在地上。
　　孔金枝素来知道小玉郎不耐艹，但她没料到这么不耐艹。
　　原先是次数太多才会躺尸，今天她还没艹过，人怎么就倒了！
　　她顿时慌了神：“快点来人，赶紧灌参汤！”
　　宅子里的家奴院丁迅速走流程，抬人的抬人，灌药的灌药。
　　确定小玉郎就是王玉则之后，孔金枝一直在床边守着，不知不觉就磨蹭到了傍晚时分。
　　可人一直不醒。
　　再不回家就得留下吃晚饭了，孔金枝实在熬不下去，只能起身告辞。
　　她带着随扈往外走，刚走到大门口，就看见李渡指挥着婆子从车里往外搬人。
　　李渡好歹算她师叔，不去打个招呼太不像话。
　　孔金枝她匆匆过去，囫囵插手行礼。
　　李渡面上有些尴尬：“我办了件错事。”
　　“你杀人了？”
　　“你当我是你！”
　　像孔金枝这种级别的纨绔，天生就有些“视人命如草芥”的冷血无情。
　　她不以为然道：“没出人命就不算事儿。能私了就私了，实在不行就栽赃，说他骂你十八代祖宗，你怕个甚！”
　　李渡真没料到这孽障如今这么放肆，但他现在没心思骂人。
　　“是桑柔。我说句有老鼠，把她吓得跌了一跤，然后她就磕到头摔昏了，好像情况不太妙…”
　　“你是不是吃饱了撑的？”孔金枝狠狠剜了李渡一眼，“她最怕耗子，每次看见就炸毛，你没事吓唬她干嘛？”
　　李渡真不是故意吓她，只是听到动静，顺口提醒了一句。
　　“她被吐蕃人抓过，脑袋受过重伤，脆得得像鸡蛋壳一样！我在大理寺就这么一个人，要是磕死磕傻了，我跟你没完！让我阿翁和杜飞鸾一宿一宿给你托梦！”
　　……
　　孔金枝的嘴估计开过光，李渡当真做了一宿噩梦。
　　梦里的他还是个少年，手里拎着两个鸡腿，被一个娇俏的女子提着竹竿边追边打。
　　他躲在一个胖老头的身后：“师父，你管管这泼妇！”
　　胖老头板着脸骂泼妇：“孽畜！要点脸！”
　　泼妇反驳：“我不要脸，我要鸡腿！我只输了两缗钱，凭什么让我吃鸡屁股！”
　　李渡躲在胖老头身后挑衅：“烂赌鬼只配鸡屁股！”
　　女子飞快追上他，一鞭子抽到他的屁股：“你个没大没小的崽种，连声师兄不叫！老头儿管杀不管埋，你的本事都是老娘教的！长姊如母懂不懂，母债子偿天经地义！”
　　他被打得“嗷”一嗓子：“少占便宜！”
　　女子突然绕到他面前，飞快抢过一只鸡腿，得意洋洋开啃。
　　他将鸡腿抢回来，一口呸在上面：“看你怎么吃！”
　　女子气得柳眉倒竖：“你这白眼狼！”
　　随后喊胖老头：“老孔头，咱俩去吃王母娘娘的蟠桃宴，不带这崽种！”
　　胖老头慈祥地看向李渡：“你好好的，为师先走了。”
　　李渡慌了：“师父别去！”
　　他伸手想抓住他们，可怎么也抓不住，他们跑得飞快，迅速奔进了一层浓雾。
　　他喊了一声：“你们回来！”
　　李渡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胸口压着冯六的大腿，鼻子下面是王春酱香浓郁的臭脚丫子。
　　有这两头活兽在侧，难怪会梦到鸡屁股。
　　他一脚将二人踹开：“回你们自己屋睡去！”
　　冯六根本没搭理他，翻个身继续睡。
　　王春好歹回了一句：“啥时给修瓦，啥时再回去。”
　　李渡气急败坏地嚷嚷：“修修修！修完谁都别想好，下半个月一起吃土！”
　　……
　　桑柔是被浓到发苦的参汤灌醒的。
　　她曾经靠独参汤吊命，成色好坏一喝就知。
　　这是三十年开外的野参，按她现在的俸禄，干一个月能买一棵。
　　这么贵的参，对她来说，非但不能治病，反而会致病。
　　穷病。
　　她艰难地睁开眼睛，唤身边的雅氏一声：“姆妈，怎用这么贵的参，太败家了……。”
　　“你可算醒了！”
　　雅氏见她逻辑清晰，不像磕傻的样，一颗心才放到肚里。
　　“没败家！这是崔院判开的方子，李评事给买的！”
　　桑柔吓一跳：“太医院的崔院判？咱家能请得起他！”
　　“是那个李评事给请的，崔院判说你惊悸过度邪气入体，让喝独参汤，李评事给送来两支野参，昨晚用了一支，这是第二支！”
　　桑柔心说李渡还算有良心，知道把医药费给付了。
　　正琢磨着，雅氏又说：“崔院判还说了，你只要调养好了，未必不孕不育！”
　　桑柔满脸懵逼：“我何时又不孕不育了？”
　　雅氏长叹一声：“你只来过一次癸水，还只那一点点，我不知为这操了多少心，你却想得开，像没事儿人一样！”
　　桑柔儿时曾因大意，被吐蕃人所掳，受尽了酷刑伤了身子，仨月瘦了三十斤。
　　获救的时候，小胖丫瘦成了芦柴棒，从那以后，她一直发育不良。
　　可发育不良不是不孕不育，她安慰雅氏：“放心吧，我没病。”
　　雅氏误会了：“对，咱们没病！”
　　“你先喝仨月补药，然后再改成补汤，就不信补上一年半载，还补不出一儿半女！”
　　桑柔被自己的吐沫呛得咔咔咳嗽。
　　虽然她在血气方刚的年纪，可这辈子还是黄花大闺女。
　　大姑娘吃多少药喝多少汤，也弄不出一儿半女。
　　若真有了，那叫神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