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3、第 63 章 ...

  •   一觉无梦,醒来天已日暮。
      摇雨先是给她送了晚膳,又对她禀告苏与安尚未醒来。
      苏念奴去侧室看了他一眼,陪着吃了一顿晚膳才问起赵破奴。
      “将军等夫人睡熟便走了,接着又领着元叔去了弋阳郡主府主持冬至家祭。”摇雨想了一阵,答道,“但是方才奴婢去后厨,听见元叔在吩咐厨子多做几份饭,说是不仅将军,另外四位贵人也要回府用膳。”
      苏念奴一愣,方明白了为何今日陈漾会登门来府,接着心中又生出了懊恼。她实在任性,冬至他本就忙碌,竟还强留着他在此陪着自己。
      思索了一阵,她先是沐浴更衣,再去看苏与安。
      此时他已经醒了,神色尚有几分颓然与不安。
      苏念奴嘱咐他先用膳,坐在一旁看他每个举动。灯下人影摇曳,乱了方寸之地,影影绰绰地晃着,终于令她感到了一丝真实。
      她的阿弟尚在人世,真好。
      她敛眉掩去了泪意,见他已然收了胃口,才在润了一口清茶后开口:“我与你谈一谈,这些日子洛京之事吧。”
      苏与安动作一顿,僵硬着颈脖抬头看她。
      苏念奴放下茶盏,声音沉稳地把这些日子经历之事告知苏与安。当然也略过了许多细节,只重点捡赵破奴对自己的照顾,与太子还有谢珩钰的结盟,还有近日一连所得的线索。
      苏与安越是往下听,神情越是严肃,看着他阿姐淡然的神色,心中全是后怕。
      “我在洛京举步维艰,所幸得威远将军不顾陛下反对为我脱离官奴所,方得一寸喘息。”苏念奴望着杯盏中清透的茶水,微微撩唇,“世人对我一知半解,胡乱编排之事甚多,乃至进了将军府亦然。君子喻于义,周而不比。将军待我以诚,护我敬我,清白待我,更不曾以仇敌身份欺辱于我。如此一个端方君子,你仍要恨吗?”
      屋内一片寂然,沉默得连风也透不入其中作乱。苏与安垂首不语,端直的背脊微微弓着肩,似是打霜的绿植,失了生机。
      苏念奴知晓他这是在为白日朝自己冲动口不择言而悔疚,也不再多说什么。起身指了指放在一旁的木箱,温声道:“带上它,与我一道去见将军,去把当日平陵城外遭伏与斩杀浑邪王说个明白。大魏若遭大祸,边境百姓流离于战乱,你我难辞其咎。”
      一子错落,覆水难收。与安这一步彻底打破了大魏与西戎僵持多年的局面,甚至会影响边境祸乱。一旦有战事起,赵破奴必须提前赶回平陵投入战事,父亲的案子恐怕也会无暇顾及。
      苏与安沉下眼,久久不应。就在苏念奴皱眉时,他开口问道:“若是把我捉拿,连同首级一同送给西戎,可能解决此事?”
      苏念奴一愣,惊措地垂首看他。
      “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惹出来的祸,能用命抵,我绝不推搪。”语气显然是经过了深思熟虑,并非一时气言。
      苏与安愧疚地看她,宽慰地笑了笑:“阿姐,我想明白了。哪怕身死,我也不愿落黄泉时愧对爹娘。”
      苏念奴凝望着他的侧脸。
      俊秀的线条尚有几分稚气,粗糙的麦色肌肤在颧骨处有些许皲裂,是他在大漠冻伤的。分明还是白日那个偏执自私的少年,却又截然不同。
      于是她叹了一口气,在他身前跽坐而下,微凉的手握住他的,声音诚恳:“与安,阿姐骂你,并非想要你以命去抵过错。而是盼你日后三思而后行,要恪守心中道义,莫做后悔之事。”
      幽暗的烛光下,她柔和的面容带着安抚与坚韧,一如以往苏与安每次犯错,她来细心安慰一般,熨帖了苏与安心中的不安与警惕。
      苏与安双眼一热,头抵在了她的肩上,浓重的鼻音传来他的回应:“阿姐,是我让你操心了。”
      苏念奴拍了拍他的肩,无声地扯了扯唇,笑得温柔:“任何事情,阿姐都会与你一同承担。”
      前路依旧很难,可自此刻后,她再也不会觉得苦了。
      。
      夜色深深,苏家姐弟并没有让众人久等。
      坐在正厅的五人望着眉宇轮廓有几分相似的两人,神色各异。
      苏念奴来时便嘱咐了苏与安要端庄姿态。两人先是恭敬行了礼,才把手中的木箱放在了桌案上。
      赵破奴与她对视了一眼,微微颔首。
      苏与安放正了木箱,面色在灯火下有几分索然。他亦不曾打算与面前众人寒暄什么,因为众人盯着他的神情已然十分清晰:他们要知道当日平陵城外的真相。
      他仔细斟酌着用词,缓缓提起了那段至今想来仍觉得不似真实的记忆。
      ......
      天贞十九年,苏与安年仅十四。
      他虽年少,此前也跟过父亲到雁北随军操练,但陪着他到平陵巡防却是头一回。
      而在查巡边防事务的那段日子,正是大漠最热的夏。连天日晒与风沙,他那张在京中养得唇红齿白的脸也渐渐生了粗糙,惹得父亲每每见了便笑说他若回京怕是母亲认不得。
      出事的那天,他一如既往地跟在苏鼎与陈逊身后,听他们二人寒暄旧日战事与布防的经验。是一个负责平陵巡防的士兵奔来,才引发了后续的所有事情。
      他报城外有大魏谍者遭困,想回城寻救兵。
      大漠族群本就难寻,派出去能回城的谍者不过十之一二。如今回来了一个,陈逊自然就多询问了几句。得知是敌人不过是一支十人的队伍,他也无多话,领着带在身后的几个士兵一同去救人。
      苏鼎父子本就不曾带兵,见他如此自然也只能陪同而去。
      起先苏与安心中兴奋,还带头冲在了前面,耳后传来陈逊对他爹大笑地夸耀:“你这小儿,日后怕是了不得。”
      他听着得意,策马的动作就更大了。
      又走了一阵,众人到了巡防兵所言的位置却不见有人。不管是西戎兵还是谍者,竟是踪影也不曾有。
      众人不由望向领路的巡防兵。巡防兵亦一脸失措,慌张地跪地请罪,说是自己确实看见了谍者遭困。
      苏与安转了一圈,有些疑惑地问:“难不成谍者已被带走了?”
      苏鼎与陈逊却只是皱皱眉,双视了一眼后认真观察了四处地势,心知不对,赶忙挥鞭策马要往回走:“撤!”
      苏与安尚未反应过来,但动作已经下意识跟随其上。但只跑了数步,就被一支利箭自后背没入了胸膛。
      他望着遥处渐渐模糊的父亲与陈逊奔马的背影,紧接着便是箭雨自他身后涌来。
      一切来得实在太快,他在倒下前看见了回首惊骇的父亲朝自己狂奔而来,人缓缓跌下了马。
      日光昏眩,他被父亲拖拽着,却提不起力气去回应。箭上淬了毒......
      昏沉混乱之中,耳边传来短兵相接的声音,接着又是父亲与陈逊对来人的戾声质问。再往后,刀戟激撞的摩擦之声小了,他被人压在了滚烫的沙中,一只宽厚的手遮挡了他的眼。
      “与安,别动,别动......”父亲细微的声音带着虚弱,激得他眼睫颤了颤。“活着,去寻胡......”
      话未曾说尽,炙热的血溅到了苏与安的脸,如烙铁般疼得他睁开了眼。
      但还来不及等他反应,一把刀贯穿了父亲的身体,刺到了他的心脏处。
      苏与安呼吸猛地一窒,借着父亲指间漏缝的日光,窥见了杀人者嗜血狂热的面容。
      父亲的热血渐凉,腥浓的血气与热浪的炎夏,贴在他脸上的滚烫的沙粒,这一切都令他无法忘记,那张独属于魏人的脸。
      剧烈的疼痛与眼前的景象令他身体无法动作,瞳色也渐渐散涣。昏迷之际,他听见了那行人站在他面前,不知是朝谁吩咐了一声:“去传信那平领军副将,警告他,莫忘记了承诺。”
      ......
      “荒唐!”陈漾最先竖眉,面色如铁地怒向苏家姐弟,语气厉然:“苏与安,我可以信苏家不曾叛国,但你别以为栽赃陷害平陵军便是好的法子!”
      赵破奴剑眉一凛,正欲开口喝住就听见苏与安冷声怒道:“若非阿姐让我不要隐瞒,谁人要管你们敌我不分,恨错他人。”
      如此剑拔弩张的气氛令众人沉默下来,神色难辨。
      顾净言先是咽了咽干涩的喉,勉强地笑了笑,尝试打圆场:“小公子当时伤情严重,定是听岔了。当年平陵军副将不过两人,确不可能......”
      苏与安冷笑一声打断她,无视了顾净言微僵的脸。此时桌案下的手突然被握住,阻止了他欲要反唇相讥的话。
      苏念奴面容沉静,并无旁人那般讶异,反而无声吁了一口气,抬眉看向了赵破奴。
      那时平陵军中的副将,仅有二人:周涣与赵破奴。他们如今分别任雁北郡与平陵郡太守。
      一个埋藏她心中长久以来的毫无证据的推测,终于落了地。
      借着烛光,她能清晰看见男人剑眉英气,鼻梁高挺,唇角微敛的模样。而男人此时也在看着她,漆黑的眼瞳烨着烛光闪跃,明明灭灭,企图看穿她这刻所思所想。
      她紧捏着破损的手心,摩挲着当初立定盟誓的那道疤痕。凸起处浅浅一道,却总让她来回细看,不舍去除。
      “若是调查清楚周涣,就能为我父亲洗去所有冤屈。”她终是开口,轻声道。
      “你简直是胡言乱语!”陈漾越听越觉荒谬。
      然而赵破奴并未因她的话而流露出惊讶,一向难辨悲喜的面容反而越发深沉,盯着她的双眸冷峻得吓人。
      “若是魏人私兵与周涣勾结杀的义父,便是朝内人在谋害两郡太守。”赵破奴启唇,慢声问道,“原因是什么?”
      苏念奴缓缓抬头,双眸凝视着他:“我只知道,若非罪名甚大,又如何值得他们谋杀两郡郡守,甚至构陷我爹叛国?”
      桌案上氤氲的茶气熏热了她的双眸,带着点点湿润,语气却十分寡淡:“如今周涣为雁北郡守,承的是我父亲生前统领的雁北军。当初父亲遭受构陷,部下曾联名写下血书欲呈于陛下,却被周涣一同以叛国谋反罪名斩杀。自此,雁北军内部将士悉数受周涣调查,或株连或流放,无人再敢为我父亲辩驳半句。若依太子所言,韩王所图是我父亲手上的某个物件。那灭口抄家足以解决此事,为何如此大动作地清洗雁北军?”
      她堪堪抬眸,望向面色已有些难看的赵破奴,寥寥勾唇,苦涩续道:“杀人灭口,再控制雁北军。一箭双雕,不是吗?”
      赵破奴面对着她尖锐直白的双眸,久久沉默不言。
      韩王对她的忌惮,太子对自己的拉拢。回京后的种种,似乎都在印证一件事:太子与韩王在争夺兵权。
      若周涣为韩王所用,则极大程度证明了苏鼎应当已投靠了太子,只是......
      “可他为何要杀我爹?”陈漾此时插话道,满面冷气,“当年我爹险些战死,是周伯父冒险带他回城。若非周伯父,我爹早已命丧黄泉。他若要谋害我爹,何用等今日?她如此栽赃伯父,你们都无话说吗?”
      “因为陈将军不死,周涣不会被调任雁北郡守。”苏念奴看着她,面上有一种近乎怜悯的悲哀,令陈漾发怔。
      她初时并未理解其中深意,拧眉下意识要开口质问,却突然想起了什么。
      若是她父亲不死,以圣上偏爱新将的心思与义兄近年屡立奇功的表现,雁北郡守之位是极难落到周伯父身上的。
      因为周伯父脾性偏执,这些年一直因父亲多番照拂,才稳坐副将之位。偶尔她也曾听父亲谈起周伯父,言他性子不善为官,做副将守卫一方边境,已然很好。若再擢升,只怕会误入歧途。也是因为如此,她父亲才屡屡没有对上推举他擢升。
      可在周涣眼里,这何尝不是一种打压?因此,他若想擢升,唯一的途径便是摆脱父亲。
      意识到这点的陈漾瞬间如坠冰窖,心间冒出的一股寒气几乎要夺去她身体所有的体温。她眸色发软地望向赵破奴,祈求他说些什么。
      而赵破奴终是无声叹了一口气,缓声补充道:“陛下本是下令让我擢升雁北郡守。是韩王提议后,才换做了周伯父。”
      陈漾感觉耳边有些发鸣,目光茫然地逡巡过众人,却发现众人神色并未有异。
      她的神情实在令人心疼,惹得顾净言抿了抿干涩的唇,企图抚慰:“阿姐......兄长并非偏信一面之词,只是不愿放过这得来不易的消息,才想去一探究竟。不过是为万无一失,你不要多想。”
      然而陈漾并不能接受这套说辞。
      她自幼丧母,周涣是自她懂事起就跟在父亲身边的伯父。每回随父亲归京时,对她百般呵护,甚至与父亲提过要结亲。这要她如何相信周涣有可能是杀害她父亲的凶手?
      周涣是跟在父亲身边多年出生入死的兄弟,自赵破奴被收为养子后,便一同成了父亲的左膀右臂。两人在军务上相左,时常有所争吵,这些陈漾过去也有所耳闻。可她不曾想,赵破奴会怀疑是他杀害了父亲。
      她的眼染了泪,湿润地环视了一圈默然的眼前人,心中已有了决定:“好。你们既然都怀疑他,那我亲自去查。”
      众人意外地看向她,惊讶于她竟会说出此话,却皆不曾反驳。他们手中并无凭据,在陈漾面前猜忌周涣确实欠缺考虑。
      “我不日请旨,会与陛下请求去一趟雁北,以探望之由,查清楚他是否杀害父亲。”她说话时双眼通红,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谁都不必阻拦,我会亲自查出真相。”
      赵破奴沉默了一阵,方点了头算是应下:“可以,我会派人与你同去。”
      “不必,你们既然猜忌于他,又何必......”
      “小漾。”赵破奴打断她的话,逡黑的眸深邃不见底,“我不能拿你的性命冒险。”
      周涣若能杀害义父,那陈漾自然也并非不能杀。这是义父唯一的血亲,他不能马虎。
      陈漾抿了抿发涩的唇口,最终还是没有再开口。
      赵破奴看清了她眼中的恹乏之意,默然垂下了眼,并未把心中的话说尽。
      “我亲自护送你。”久未开口的李沐补充道,“届时再与你一同回平陵。”
      “我也要去。”苏与安突然插话,在众人诧异之中垂眸缓声解释,“戎人高眉深目,瞳色甚至要浅淡一些,而魏人的脸部线条要温和许多。我在浑邪王军中寻过,并未见过那日杀害父亲的魏人。我想到两郡再仔细寻一寻,若他当真勾结周涣,极有可能如今就在雁北。况且我对雁北军务熟悉,要察觉郡中是否有异并不难。”
      说罢他顿了顿,言辞诚恳地续道:“再者,若是浑厄邑以我杀其父发难,为保边境安宁,你们可以将我捆去,以平息西戎来犯。我犯了弥天大错,定会竭力将功补过。”
      他虽垂着眼,可语气之中有着坚持与悔过之意。
      苏念奴握紧他的手,却并没有阻止。他亦是父亲之子,最是明白此事错在何处。若不能亲自弥补过错,恐怕此生无法安心。哪怕自己要劝,恐怕也是无法劝住的。
      赵破奴见她不曾开口,也并未打算劝阻,只是看了眼李沐,见他颔首便应承了此事。
      随后苏与安又从身上取了一块布帐来:“我在浑邪王部窃走的一份浑邪王图印。顾姑娘与谢少卿如今正在重新调查此案,若能取出在我家查处的浑邪王通信文书,此物应可证伪。”
      这本是他担忧浑邪王首无法完好送会洛京而预备的一份证据,如今得知了洛京之事,他也不必藏拙。
      一来二去,事情处理了太半,如今仅剩的,便是桌前那颗至关重要的头颅。
      “此物,你与小公子心中可有处理之法?”赵破奴目光落在其中,率先试探地问。
      此事对苏念奴而言倒是迫在眉睫,因此也没有刻意纠缠前一个话题,顺着他的话摇了摇头:“目前尚未有解决之法。”
      “若无其他用处,不妨交给我。”他顿了顿,取了一封密信放到苏念奴面前:“边关传信,西戎左部大王子近日在平陵出没。”
      这事便是白日李沐赶来的因由。方才席间用晚膳时,他们已讨论了应对之法。只是此法尚需他们二人同意。
      苏念奴低头看着那张薄薄的信笺,几乎瞬间便明白了他的用意,下意识问道:“你欲把浑邪王头颅送还大王子?”
      赵破奴讶于她的聪慧,微微点头当做认可。
      虽说他早前便得知西戎左部易王一事,但任是谁也想不到此事竟然是“已逝”的苏与安一手促成。如今这个人首该如何处置,本就是个巨大难题。但所幸,也并非无解救之法。
      苏念奴并未察觉他的讶然,尚沉浸在惊讶之中。她细细思虑着此举的可行性,心中越是觉得惊喜。
      “西戎左部大王子天性狠厉,一心争权。而老浑邪王对他素来亲厚,送他回去必能引起旧部应和,引起族部争斗。他们短期必定无法再进犯我大魏,边境百姓也不必流亡于战乱。”面上笑意渐渐漾开,她夸赞道:“此计甚妙!”
      她弯起的眉眼如新月,清透却勾人,注视着赵破奴时带着慨然的赞叹,毫无矜持与掩饰。
      赵破奴有些难以招架这样的目光,狼狈地轻咳一声,撇过了眼:“若你认可此法,我便着人去办。”
      苏念奴自然没有异议。
      父亲案件盘根错节,她如今不过得了一点线索,虽可见微知著,却任由仍有太多问题需要调查。但这一切都不及冬后西戎犯境要来的迫切。她一直为此事焦躁难安,又担忧与安闯下此祸无法解决,心中乱成了一团。
      如今被如此轻易地解开心结,她难掩喜悦与感恩,于是拉着苏与安手叠于额,朝众人行大礼:“与安涉世未深,因一己之私令边关危难,这是祸害大魏之举。诸位作为边境将领,比我更明白此事危害之大,累及诸位,实在不该。若能如此化解此事,避免边境受害,当属大恩。”
      众人望着姐弟二人伏地的姿态,无声敛下了眉。
      将军守国土,亦需守仁心。
      镇国公当真是教导了一双好儿女。长女进退有据,幼子知过能改,恩义守常,不贪尊荣,不失自尊。
      任是谁也难以想象,他在生前会是如何令人高山仰止的人物。
note作者有话说
第63章 第 63 章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
作者公告
每日中午12点更新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