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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   我叫师旭,在这洛阳城扎根百年,最广为人知的名字其实是师九日。
      若是你跟人打听师旭,他们十有八九会将你引到一个面若冠玉丰神俊朗的儒雅书生面前,这时候你千万要擦亮双眼,这位啊可不是什么弱不经风的书生,而是天元体术集大成者(我师九日独家认证的!)———我的兄长师青言。
      我家中三口人,除了师青言,还有便是我如花似玉心灵手巧的小妹胡盈月。
      说起来我和小妹之间的称呼有些乱套,我当她是妹妹,她却只想把我当弟弟,没大没小跟着师青言称呼我为“九日”,可恨我失去了曾经的记忆,师青言对我的年龄也说不出个准确,没准儿,我说的是没准儿,师青言也要称呼我为“兄长”呢!
      为我的年龄一事,我们开了许多次家庭会议,我与小妹的称呼尚未明了,师青言一家之主的地位倒是越发稳固。
      无论家中怎么称呼,我们三人总归都已经老大不小了,这不,小妹最近就被玉壶山庄的洛玉然盯上了。
      这厮还送了小妹一条哈巴狗,秉承着我家一贯潦草不羁的取名传统,四肢行走皮毛柔软的肉食动物均延用一个名字,没错,就是大名鼎鼎、前无古狗后无来犬的北川狗霸王的名字——飞飞。
      我家说起来也算是家大业大,经营着洛阳城最负盛名的酒铺——九日酒。
      如今正值阳春三月,洛阳百花齐放,这段时间你若是来洛阳城赏花,别忘了来九日酒同我交个朋友。
      工作之余忙里偷闲,结交几个朋友聊天逗趣什么的简直太快乐了。
      只是最近几日酒铺生意真是太忙了 !
      十日后的四月初三便是我们九日酒酒铺的百年店庆,不当家不知茶米贵,不做掌柜不知文两难赚啊!
      好在我只需要出出苦力即可,譬如昨日运送百坛“醉妃笑”到南山的玉壶山庄。
      没错,就是洛玉然那小子的大本营。
      别以为我看不出他的别有用心。这“醉妃笑”是我小妹的成名佳酿,在我们九日酒铺子里销量那是相当不错的。
      要说本少爷的成名作,那必然是“九日酒”,只是师青言说,这以我们酒铺名字命名的酒水就要紧俏些卖,最好是有价无市,他说的也不无道理,只是我们这铺子开了百年了,要是没记错的话,只有他自己和小妹喝过我的“九日酒”吧······
      做生意这些事我最是搞不懂,比那些术法还要令我头疼,好在这些事情的决定权都不在我手里,我目前只是酒铺的一名搬运工。

      今日与往常有些不同。
      一大早,监察司便派人过来传话:“侠劈劈醒了。”
      距离那一日我们将侠劈劈安顿在监察司已经过去了五日,整整五日啊!一点动静都没有!我还以为叶深已经把我们忘了,独自去查侠雳雳的下落了。
      待监察司传话的人一走,我立刻飞奔着找到师青言,和他说要去一趟监察司,他今日格外好说话,说忙完手上的事务,和我一起去。
      等待的功夫,我在院子里帮老魏装车。
      老魏是我们铺子里的长工,土生土长的洛阳人,如今约么也有个二三百岁了,是个不折不扣的老洛阳。
      按他的话说,他本是一介凡人,偶然得了机缘,仙气入体,有了修仙的本钱,只是他这人志不在此,此生只愿操心红尘俗世。
      我打趣他说,“红尘俗世?你是生在俗世间,却无红尘相伴!”
      老魏笑起来的时候,脸颊上两颗酒窝十分可爱,我想老魏年轻的时候定是一个貌比潘安的美男子。
      老魏在我们铺子年数不少了,我都快要记不清给他庆祝过几次生辰了,我时常觉得,要是我和师青言有个长辈,可能就是老魏这样的。
      生日那天,我这个向来主张君子远庖厨的君子通常要下厨煮一碗长寿面,我们家里,也只有老魏不嫌弃我的厨艺了,哦现在多了飞飞,飞飞一定也不会嫌弃!

      我和师青言到监察司才发现事情并不像我们想象的简单。
      叶深把我们带入一间房间,房内陈设简陋,唯有三把椅子,我甚至觉得如果没有我和师青言,这里可能只有一把椅子。
      屋内不见侠劈劈的身影,反倒是该是墙壁的地方嵌着一块光滑平整的巨石,石头比我还要高些,有一面墙那么长,叶深看我围着石壁好奇,轻笑道:“九日兄,你且看好了。”
      叶深说着将手放上石壁,刹那间,石壁发出一阵柔和白光,我的眼前,也就是这块石壁里竟然出现了侠劈劈的影子。
      我第一次见这种新奇玩意,问道:“叶兄,这石壁是何物?”
      叶深:“有人称它为镜石,惯常被人拿来行窥视之举,也不是什么罕见之物。”
      我道:“这倒是有意思,哥哥,不如在我们家也放置这么一面镜石,用来观察酒铺的生意。”
      师青言莞尔道:“是个好主意,正好让我看看是谁做工时三心二意。”
      “啊?叶兄你这镜石要不少银两吧!我们小门小户负担不起的!对了,你们看,这里的侠劈劈!”
      三人将视线重新放在石壁上,叶深缓缓道:“情况有些复杂。”
      接着他便将这五日的情景道来。

      侠劈劈被带回监察司后,一直被人妥善照顾,各种人间的、修士的醒酒茶水一一送入他体内,却毫无作用,此言不假,那些醒酒丹药的剂量足够一个酩酊大醉的修士在半个时辰内清醒得足够去参加一场人间的科举考试。
      可是,侠劈劈却如同疯魔了一般求酒喝,整整五日未曾清醒。
      “那般癫狂模样,叶某从未见过。”叶深说道,“我知道二位心系霹雳双侠,只是目前侠劈劈的状态怕是要让二位失望了。”
      接着,我们便亲眼见证了叶深口中的“癫狂模样”。
      中年模样的侠劈劈披头散发的从床榻上坐起,一双眼赤红,眼珠都似乎染上了血色,他将房内凡视线所及的摆设全部掀翻,连床榻都被他一脚粉碎。
      一通破坏之后,房间内找不到能过肆虐之物,他开始折磨自己的身体:他的手指狠狠抠进胸腔,鲜血涌出,他却仿佛感受不到痛一般,喉咙里溢出急促的喘息。
      我眼睫轻颤,心头剧震,紧接着便见到房门被人打开,一群身穿监察司玄色衣袍身系赤色腰带的修士涌入房内,其中两人冲上去制住侠劈劈,在他裸露的胳膊上注射一物。
      我问:“那是什么?”
      叶深道:“能让他平静下来不再伤害自己的药物,过去五天内我做了许多尝试,唯有此物能让他有片刻的平静。”
      镜石内训练有素的修士迅速将房间恢复了能住人的模样。
      “难怪我刚刚觉得侠劈劈这房间分外空旷。”我喃喃说道。
      叶深耸耸肩,“虽然监察司不缺这点桌椅板凳,但依他目前的情况,只会让他受更多伤而已。”
      说话间,我们三人出了这间用于窥探的房间,来到侠劈劈的房间。
      他仿佛一具死尸,塌着肩膀毫无生机的枯坐在床榻上,我上前唤他的名字,用手指轻推他,毫无反应。
      离得近了,我看到他裸露在外的胳膊上,密密麻麻的针眼。
      我回头看了叶深一眼,他站在我身后一米远的地方眉眼无波,不为所动的接受我无声的质问。
      师青言上前拉开侠劈劈胸前衣襟,各种深浅不一的伤口密密麻麻,一片血色,他缓缓道:“他伤口的愈合速度逐渐减慢。”
      我大惊,“怎么可能?”
      叶深道:“确实如此,这五日来他滴酒未沾,情况却在恶化。”
      叶深两步上前指着侠劈劈胸膛上刚刚被他自己剖开的口子,示意我和师青言查看。
      我喃喃道:“按侠劈劈的元婴修为,这种皮肉之伤不肖片刻便可不留痕迹的痊愈,可是半盏茶的功夫才刚刚凝血。”
      师青言探他脉门片刻,道:“灵力式微且运行受阻,上次灵力狂暴对他金丹的影响极大,再这么下去,他怕是要废了。”
      叶深道:“我找二位前来,是想多了解一些霹雳双侠过往之事。”
      师青言挑眉道:“监察司在洛阳城手眼通天,想必我们兄弟二人与霹雳双侠的相知相识,叶司长该是一清二楚。”
      我打量叶深,这人自我初次见他就是从容的模样,那张过分年轻的脸实在让人常常忘记他监察司司长的身份。我看得仔细,越来越无法将他只当作一个普通的修士。
      叶深看着我道:“据我的人提供线索,霹雳双侠并非嗜酒之人,甚至因为一些前尘恩怨,侠雳雳甚至是厌恶酒水的。”
      “厌恶酒水?说不上厌恶吧,侠雳雳不沾酒水,侠劈劈虽然喝,可瘾也不大。”我不禁皱眉,“按照叶司长所说,难不成他们这百年间进出酒水铺子都是为了歇脚吗?”
      叶深道:“看来九日兄对于我所说的前尘旧怨并不知情。”
      “等等,什么前尘旧怨?”我道,“你还是喊我师公子吧,我与叶司长并不甚熟悉。”
      “此处有两位师公子,在下以为还是称呼九日公子为好。”
      我心想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便随他吧,只是事关霹雳双侠的前尘旧怨我确实不清楚,我下意看下师青言,却正对上他凝望我的视线。
      我听见叶深的声音缓缓响起:“这世间知道这桩往事的人,怕是不足百人。”
      “等等。”我呼出口气,走向呆呆木木枯坐的侠劈劈,虽然他现在并不能回应我,但有些话也是要提前说的。
      “我不是故意要探听你的往事的,只是为了寻找侠雳雳,解开你们被害之谜,你放心,等你之后好起来,我定将此事忘得一干二净。”
      我扭头看了一眼师青言,又补充道:“我也会监督我哥的,他也会忘掉的。”
      我走回到偏厅,在叶深的声音中走进一段千年之前的往事。

      一千两百年前,那约么是仙历600年,世间还没有霹雳双侠。
      常州是天元大陆上一块凡人聚居的风水宝地,南临永平城,北接神都洛阳,当真是个平安喜乐的好地方。
      姜家是常州一户普通的医者家庭,这家的嫡长女,秀外慧中,知书达理,是个人人称颂的大家闺秀,人们唤她“姜姑娘”。
      姜家与同村的行医世家李家多年前便有媒妁之言,姜姑娘一出生便知道,自己以后是要嫁与李家公子的。
      李家公子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呢?姜姑娘早有耳闻:
      李公性嗜酒,豁达无所营。
      家财散尽为杯酒,花娘笑盼李郎归。
      可怜姜氏守空房,郎何在?缸里成酒仙,不知醉与醒。
      ……
      姜姑娘忙于接诊抓药,时常忘了二人之间的娃娃亲,可身边有数不尽的人和事提醒着她。她知道自己代表的是行医世家的姜家,而不单单只是她一人。
      于是哪怕听了许多关于李家公子胡作非为酗酒行凶的恶事,她也从未抱怨过。
      她的婚姻是常州一桩啼笑皆非的热闹,只因成亲那天,是她独自一人带着娘家的嫁妆从姜家闺阁穿过热闹街市,穿过闲言碎语走到了李家。
      嫁到李家的日子比她想象中还要难熬。
      每次李家公子酗酒后便肆意折辱殴打她,她的身上常年带着伤痕淤青,她告诉自己,你是大夫,无论受了什么伤,都不要怕,你会好起来的。
      她也曾怀疑过自己,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好,她要改,她要改成夫君觉得对的模样。
      她变得愈加小心翼翼,她不再行医出诊,她每次出门都要佩戴面纱,在其他姑娘小姐身着薄纱赏花灯品佳酿的时候,她在李宅里学习膝行向夫君问安。
      即便如此,有些事仍然发生了。
      一个重伤的武人跌进了姜姑娘的院内,她难违医者的使命,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对此人进行施救。
      后来李家公子发觉此事,将姜姑娘毒打一番后蒙着眼关进猪圈,等姜姑娘恢复意识,解下蒙眼的黑条,她眼前之人正是被她所救的那名武人。
      二人离开了常州,成为江湖上一对漂泊的无名氏,后来二人得了机缘,纷纷于而立之年入了修仙之途,经历了仙历七百年的千灯灭万鬼生,经历了仙历一千年的千灯复明,五鬼伏诛,二人心智坚如磐石,修为日益精进,终成为一对人人羡慕的快活神仙。

      叶深实在不是适合讲述之人,我心内五味杂陈,到头来却只是一声长叹。
      “你说得已经是一千多年前的事了,和当下霹雳双侠的失踪有何关系?”我问道。
      叶深道:“我本来也不会往此事上联系,只是侠劈劈这酒饮发作的癫狂之症,叶某生平闻所未闻,只好往那最糟糕的方向去猜想。”
      我道:“最糟糕指的是?”
      叶深的视线在我脸上稍作停顿,又看向师青言,说道:“邙山五鬼。”
      “什么?”
      我不知自己此刻是何表情,想必我的惊讶是显而易见的,我连忙看向师青言,这人倒是依旧看不出神色,仿佛叶深说得根本不是祸乱人间的邙山五鬼。
      “邙山五鬼早八百年前就灰飞烟灭了!”我听出来自己的声音有些激动,可这怪不得我,这个叶深简直是一派胡言。
      我端起桌上一直无人饮用的茶水酌了一口,道:“我今天必须得问问,你到底仙龄几何?”
      叶深似是没想到我忽然如此发问,他顿了顿道:“仙龄127岁。”
      我立刻长长的“哦”了一声:“果然是个弟弟。”
      叶深面色不改,只嘴角讥诮般勾起,道:“这还是在我监察司,师公子莫不是忘了?”
      我冷笑道:“一会九日公子,一会师公子,叶司长果然是,少儿心性!”
      叶深面前的茶盏咻得向我飞来,我侧头闪过,手上掐诀,桌上当作零嘴被端上来的蜜饯在阵法的作用下升至空中,我微弹手指,便一个接一个连珠炮般飞向叶深。
      叶深自不会被这幼稚的法术难住,只是他想不到,在密密麻麻对他形成包围之势的蜜饯后,还紧跟着他原本飞向我的茶盏,他更料不到,我真正的后手其实是他身后的花瓶。
      我嘴角噙笑,正等着看这小子被花瓶爆头的局面,忽然面前多了一人,一手抓住了那花瓶。
      我抬眸,震惊道:“侠劈劈!”

      侠劈劈不知什么时候恢复了神志。
      他这一来,我和叶深的较量自然暂停,我一肚子的话要问清楚,然而话到了嘴边,竟然不知要从何说起。
      “你们说的,我都听到了。”首先开口的竟是侠劈劈。
      我们三人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
      “邙山五鬼。”侠劈劈道。
      从侠劈劈口中听到这四个字,我内心奇异的平静多了。
      师青言道:“你怀疑是酒鬼?”
      侠劈劈苦笑道:“除了他,我不知道还有谁能把我变成这幅模样。”
      酒鬼?邙山五鬼之一的酒鬼?
      可是……
      我忙道:“可是邙山五鬼八百年前就死了,死得透透的了,全天下所有修士凡人都知道!他怎么可能还来找你们麻烦!”
      侠劈劈摇头,一脸魂不守舍的模样。
      我内心疑惑更重,如果是酒鬼搞的鬼,他此时不应该愤怒得大吼大叫,然后和我们一起寻找侠雳雳吗?
      只听叶深忽然问道:“虽然不知道酒鬼是如何复活的,但你这幅模样莫不是······”
      侠劈劈极为缓慢地点头,我心中咯噔一下,虽然不知道叶深未说完的那句话是什么,可他这个反应无疑比我做得最坏的设想还要糟糕。
      三人的注视下,侠劈劈嘴角竟浮现一抹诡异的苦笑,“酒鬼……他复活了吗?还是压根儿就没死?就等着某一日忽然出现······”
      我看他一个人嘀嘀咕咕的落魄模样,忍不住在他肩上重重拍了一巴掌,“侠劈劈你不要灰心,不管那酒鬼再厉害,我们人多势众,真不行还有岳录平呢,他能杀死一次,就能杀死第二次!我……”
      我说着,脑海里已经出现了以后我们翻山越岭赶去北川逍遥宗和天元第一修士套近乎的场面了,也不知道岳录平是否好酒,该给他带哪一款酒呢……
      在我思绪飘的越来越远之前,师青言忽然急切起身,身后的椅子甚至被他的动作震飞出去,师青言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探上脉门。
      他神情肃穆,一双眼极为冰冷,相伴百年,我还从未见过他这幅模样,一时间讷讷不敢言。
      叶深也站起来,他那副青涩的面孔此刻也有些严肃,只是垂眸盯着我的手腕。
      “哥。”我轻声道。
      师青言从我脉门移开手指,他面上不显,却一直拉着我的手腕,说道:“脉象正常……”
      我来不及松口气却听他接着以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口气道:“如果是酒鬼,我探不出。”
      探什么?
      我正想问,侠劈劈忽然道:“我被他日日灌酒,连续一个月,九日与酒鬼只不过见了一面,应该无碍。”
      我大惊:“我见过酒鬼?我怎么不记得?等等,你们已经确定酒鬼是真的复活了?”
      明明我们三个人一同查案,甚至那一晚也是我独自潜入了半月楼,比另外两人还多了一段经历,怎么我反而像那个傻不愣登的一问三不知呢?
      叶深目光沉沉:“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半月楼的小厮,崂山。”
      师青言忽然按着我的肩膀,定定望着我道:“九日,你再讲一遍,那天你独自进入半月楼都经历了什么?”
      我看师青言如此反应,知道此事危急,于是仔仔细细回忆了那于我而言相当漫长的一夜。
      “我走入半月楼大堂,那里人非常多,热闹极了,我先是找了一张桌子坐下,我想找个小厮问问话,正好一个小厮路过,哦对了,他一上来态度差的要命,我塞了银两,他立刻对我点头哈腰,还给我上了茶水……”
      我回忆着那晚发生的事,忽然卡壳,我竟然忘了,我一开始拦住的这个小厮给我倒了茶水,我喝了么?
      “这个小厮是否是那晚我们见到的凡人小厮之中的一个?”
      “啊?我想想……”
      师青言猛地攥紧我的手腕,紧紧盯着着我的眼睛,“你可能记起他的容貌?”
      “他不似一般小厮……不对,他是极为普通的外貌,丢到人群里就不见了……也不对……他他到底是谁!为什么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你说他呈给你的酒水,你,你喝了没有?”师青言紧接着问。
      他抓着我肩膀的手仿佛两只钳子,我无处可逃,尽力回忆,依旧徒劳,那片段仿佛被人硬生生从我脑海中拿走了一般,再也不属于我。
      我喃喃道:“我,我忘了我有没有喝。”
      屋内沉默片刻,只听叶深忽然轻哧一声:“看来是喝了。”
      我小心翼翼地抬眼看师青言,此刻我脑子里一团乱麻,侠劈劈的癫狂,侠雳雳的失踪,邙山五鬼复活,酒鬼的阴谋,我到底喝了没有,我到底喝了什么……
      师青言忽然抬手在我脸上捏了一下,“想啥呢?没事,哥不是白叫的,哥不会让你有事的。”
      我眼眶微微发热,心中一个预感渐渐强烈,看他们这反应,我难不成也会变成像侠劈劈这样吗?
      那天,一向不喜我与修仙门派接触过多的师青言一改往日态度,离开监察司前,我们兄弟二人与叶深相对而立,他说道:“叶司长,九日酒酒铺定会协助捉拿酒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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