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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未来两周，我住这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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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好的与周围人保持距离，不越界，不疏离。明明已经做到了，明明跟佐易杜仲他们都是这么相处的。怎么偏偏到了许秋声这儿就越了界？
为什么自己独独对许秋声的事情好奇……知道分享过往超出了普通朋友的界限却还是这么做了。难道仅仅因为他跟自己一样，一样独自经历着亲人离世带来的漫长潮湿？
仅仅因为这样吗？所以自己才那么在意许秋声的身上发生了什么，在意他的过去？
江阿姨说的对，所有的故事都是有分量的。听完这段故事的自己，再也做不到像对待普通朋友一样对待许秋声了……
又或许从许秋声强势闯入自己生活那天起，他们之间属于普通朋友的界限便逐渐开始模糊。
“我到底在干什么……”
这一切说到底只是自己自私而已。自私地享受着许秋声的关照，自私地想知道别人不了解的过往，以为这样跟许秋声的关系就会特别。是自己放任两人的关系发展到现在失控的地步。
也不对，失控的只有自己。在许秋声心底，自己充其量是一个比他小，像弟弟一样需要照顾的人而已。
或许……可以给自己最后一次放纵，如果毕业前种下的因没有结果，时间自然会让两个人再次划清界限。
掰弯直男，没试过，也不知道难度大不大。
“以前怎么不觉得，学校真没年味…”林未觉望着阳台外寂静的黑夜，宿舍区隔绝了一切人烟，在这个方向看到的只有幽深不见底的后山林。
相比起来，市区的年味就浓烈的多。
黏在衣服上被带回来的火锅味在狭窄的宿舍里愈发浓烈。林未觉皱起眉头，把松果放在置物架的手表边，从阳台收下刚洗好的睡衣，朝旁边洗手间走去。
收拾好一切出来，桌上的手机又明明灭灭亮起消息通知。
林未觉刚想拿起来，突然一阵眩晕感袭来。他扶着床架稳住身形，眩晕感很快消失，接踵而来的是一副预示画面。
画面的内容让林未觉勾起嘴角。
说起来昨晚怎么没有预示画面？难道是自己醉太沉忽略了？
边想边点开微信，先是群里的消息不断，大家对于消失了一下午的两个人好奇心直接拉满：
【别动！奥特蛋！[灯笼]（佐易）】：没有秋哥和未觉，好寂寞。
【985预备队员[灯笼]（杜仲）】：得了吧，你那点看戏的算盘都蹦我家来了。
【简简睡不醒[灯笼]（佐简）】：我举报，佐易现在笑得万分奸诈。
光这吃瓜三人组就算了，连莫辞都冒了泡。
【 。[灯笼]（莫辞）】：@学习雷锋好榜样[灯笼] 需要收尸说一声，麻袋备好了。
这场明里暗里的吃瓜大戏结束在自己洗澡前。
【学习雷锋好榜样[灯笼]（许秋声）】：我说大家伙能不能盼我点儿好？再说了，你们未觉哥这么善解人意，和蔼可亲，简直就是当代十大好青年的典范。哪有你们想的这么暴力，是吧？@ 林
【别动！奥特蛋！[灯笼]（佐易）】：秋哥，你堕落啊！
【985预备队员[灯笼]（杜仲）】：秋哥，你糊涂啊！
【 。[灯笼]（莫辞）】：虚伪。
还得是莫辞，评价相当中肯。
林未觉心中的烦闷随着这一番聊天消逝，对于昨晚是否有预示这件事也不甚在意。总归今天没出什么事。
他引用莫辞的发言，回了一句“还不知道一中有第二个叫林未觉的人，这种十大好青年下次带来见识见识”，结尾@了许秋声，便退出群聊。
群聊框下面是冯洪光的回复——去墓园前自己问了他关于许秋声捐楼的“传言”。
【冯老师】：捐楼啊？是有这么回事。基建科啊本来就打算给一中加盖宿舍楼，正巧出了景年雪夫妇这档事，上边那群人便用这个作为由头加盖。这样既安抚下面优秀教师的心，又能留给家属一点念想，里面啊门道多着呢。
【冯老师】：景年雪夫妇离世，这平日里啊跟他们关系不错的老师触景生情，一直用‘许家的楼’这称呼，这传啊传，就传到了现在这版本。
看完冯洪光的回复，林未觉心道果然如此，回了个“我知道了，谢谢冯老师，新年快乐”便也退出去。
捐不捐楼这件事本身不重要，他只是想知道一个真相。
从一开始进到许秋声家里他就对捐楼这事持有怀疑。捐宿舍楼少说百万，而许秋声家里充其量算个土著小康。后来知道景阿姨的职业，心中的怀疑加剧——网上十大钱少事多的行业，教师榜上有名。
这些谣言想必许秋声都听过。
不学无术，贪图享乐。许秋声在一步一步稳固这个谣言的地位，让所有人都把他看成放荡不羁的纨绔子弟，对他的要求一再降低，这便是许秋声的目的。
说来自己也一样，只是自己走的路相反：力求所谓的全知全能以及完美的方式，就为了让所有人对自己的要求越来越高，这样才能确保自己不会陷入低迷之中。
生活在世，每个人都在努力维持自己的人设。整天挂着笑脸的人内心未必开心，光鲜亮丽的背后也许有一地鸡毛的家庭，温暖知心的人或许正处在抑郁情绪之中……
而只有两个相同的人在一起，才会撕开这层人设看到真实的自己。
一天解开两个谜团所带来的信息量让林未觉精神格外亢奋。他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收纳箱，里面满满当当都是这两年的课本和习题册，挑挑拣拣，直到桌上垒起半层高这才收手。
“中考600多分的脑子，这些够用了。”
……
都说3月乍暖还寒，昨天还是阳春天，一觉醒来便降了温。外边风裹挟着寒刀，刀刀都是魔法伤害。
只有用魔法才能打败魔法。
许秋声睡在恒温30度的暖气房里，盖着厚度适宜的蚕丝四季被，正做着梦呢，梦里突然驶进来一趟蒸汽火车，鸣着震耳欲聋的笛声，把他从睡梦中撞醒。
“谁啊，大早上的。”许秋声艰难翻下床，从床头两边找来拖鞋，抓了抓凌乱的头发，睡眼惺忪地走出房间。
客厅没开暖气，冷风刺溜从领口灌进去，这一下什么困意美梦，都不如沙发上的空调遥控器诱人。
他抖着胳膊快速走到沙发边，抓起遥控器按下开关，这才继续往玄关走去。
“大清早的，扰人清梦…哈…”许秋声边打个哈欠边开了门，直到看见门外站着一位裹着红色围巾穿着白色羽绒服还盖上了帽，只留下一双因寒冷而泛着水光的眼睛的人，残留的一点儿困意是全没了。
“林未觉？！你怎么来了？”许秋声一边惊讶一边把人拉进来。
一个平日里得哄着才进门的人，如今却主动按响了门铃。这惊喜程度不啻买饮料开瓶盖抽中再来一瓶，结果这一瓶抽中现金红包。
外边的天想来相当刺骨，即便用围巾挡了点风，林未觉的鼻尖也被冻得通红。
见状，许秋声关上门，又去厨房倒了杯热茶，接着把空调暖气风力上调了两档，这才继续问：“还冷不？我那还有厚些的衣服。”
“不冷。”林未觉说着把帽子放下来，取下围巾递过去。
许秋声自然接过，挂在玄关衣帽架上：“过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儿，我好去接你。”
“8点多微信你了。”林未觉拿出手机，点亮屏幕，“对于11点32分还叫大清早的人来说，8点应该算昨天半夜。”
“既然要我补课，就得按照我的时间要求来。”他收起手机继续说，“跟学校一样，7点半早读，中午11点50休息，下午两点继续。不过年后我得继续给菘蓝补课，下午得过去江阿姨那儿。”
茶几上放着一个帆布袋，帆布袋没有拉链，从许秋声的角度可以看到里面排的整整齐齐都是课本。他又看向沙发上的书包，也比往常更厚重些。昨天刚提出的补课今天就做好了万全的安排，这种自己事被对方放在心上谨慎对待的感觉……还真不赖。
有些上瘾。
似乎因为角色的转变，林未觉代了补课老师的身份后表情和言语更为严肃和认真，就像对待顾菘蓝那般。那一张乖觉的脸上出现这番老成的表情，让人忍俊不禁。
见许秋声靠在餐桌边眼神兴味，林未觉挑挑眉回应：“许秋声，应该不用我像对待菘蓝那样，给你适应训练吧？”
“当然不用。”许秋声问，“只是你这样来回跑不累么？”
那句“要不干脆住我家”还没说，对方像是装了探测雷达一样精准预判，甚至自动引爆。
“自然会。所以未来两周，我住这儿。”
一句话犹如平地惊雷，许秋声撑着桌面的手一个不稳，整个人险些踉跄。
今天什么情况？再来一瓶，一瓶接着一瓶？
“你那什么表情？”林未觉看着许秋声一脸难以置信地模样，佯装起身离开，“怎么？不乐意？那我回去了。”
刚起身一半，头顶便被一层阴影笼罩。许秋声按下林未觉肩膀，半倚靠在茶几边，伸出右手做握手的姿势说：“非常乐意，荣幸之至。”
室内的暖气温度上升，许秋声穿着短袖睡衣，露出半个手臂。林未觉看着面前骨节分明的手犹豫几秒，下决心般回握上去：“许秋声，未来两周多多关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