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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打球 ...

  •   8班女同学打排球的打排球,打乒乓球的打乒乓球,有的还不在场馆里,已经溜到操场上去了,剩下的一些就都杵在篮球场边儿上,白鸽退到她们之中,想找一下之前坐的垫子,结果发现离得太远,她索性也站着。
      许隙深和和乐看着还挺郁闷,倒没有不知所措,毕竟实力在那,白鸽一点没担心。

      方拾憋着笑凑过来,他俩一看到就质问他:“方拾,故意的吧。”
      这还用问?他回:“我前几天知道了,去年就是你俩参的赛,而且你俩打得最好,今天主要也是巧合。”
      许隙深哼哼两声,他又说:“所以趁着现在感受感受你俩有多厉害。”
      和乐小脸皱着埋怨他:“方拾,你可太坏了。”
      被骂太坏了的方拾笑出声,还笑了好几声。

      不计时,不计分,纯纯打着玩儿,离下课还有二十分钟左右,打多久算多久,顶多环着手臂站在场边上的8班体育老师当个口头裁判,草率的连哨儿都没有。
      所有人站到了中线位置,一团人嘻嘻哈哈,你打我闹,一个男同学将球长距离传给了体育老师,下一秒,球就又从体育老师的手里发到了球场,这种情况主要就是一个出其不意,谁反应快,谁就先发起进攻。

      和乐在这点上有绝对优势,白鸽看着他一个闪身就蹿到还没进入状态的对方一个高壮过他的男同学前面将球拦下了,紧接着运球进入前场,场面只允许所有人愣一秒,一团闲聊的人全部散开跟跑。
      第一球和乐给了个非常能激起情绪的警告。

      和乐在对方开始进攻时跑到许隙深旁边,问了他一个问题:“要不要藏着点?”
      许隙深觉得没必要:“不用藏,比赛早晚得对上,没什么意义。”
      和乐点点头,再回头时,对方已经将球投进,明显能看出来自己这边的三个人没拿自己当防守方,他晃晃头,再次进入前场。

      方拾他们防守的特称职,持球的那哥们儿被全方位夹击,转了几个面丝毫没有要传球的意思,和乐想都没想的就一个快步将那哥们儿的球给抄了,那不知道的以为那三个人是在勾头拿球联络感情,他一点没停顿地几步跨到篮下又一个漂亮的抛投。
      这个球进的如此顺利想必是大家都愣了,毕竟和乐也没想到这辈子自己能抄自己队友的球。
      被抄球的那哥们儿张着嘴保持原运球姿势,和乐压根没理他,自己队员都忙着防守,他自己愣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也跑过去跟着走位。

      第二球总算是带动己方队友了,一个个似乎开始有了对于自己到底在哪边的准确定位,防守防的看着挺像样。
      被抄球那哥们儿凑到和乐旁边,挺抱歉的语气:“兄弟,对不住啊,我没别的意思。”
      “你有什么意思大家都懂,别扯假的。”和乐相当直接。
      哥们儿怪不好意思的:“对不住对不住,真没排挤的意思。”
      和乐不说别的:“嘿,打球呢,我没放在心上。”说完瞥见球迅速连续几个传位,最后落到了方拾手中,许隙深堵了上去。

      方拾运球来到了和乐眼前的一个大高个这儿,俩人近距离传球,很明显,他在带着许隙深绕,果然那个大高个接到球就传给了他们站在斜方区的班长,那班长一个跳投,球利落进网。
      和乐就不信自己这边的三个人技术那么不过关,那班长怼着那张高于自己的脸投的,但凡伸个胳膊都能给断喽,还直愣愣给进了球,和乐最不喜欢这种竞技上玩闹敷衍心态的人了,再是抱着玩一局的态度也该认真点吧。
      不走心,真是不走心。

      许隙深拿到球带球过中线直冲篮下,可对方回防也迅速,硬生生被两个挤到限制区的人给逼退出了限制区,他眼角扫过和乐,将球往左一传,和乐向球飞来的方向猛移一步轻松接下,但转眼就扔给了被自己抄球的哥们儿队友。
      哥们儿挺给力,脚下一转就又将球传给了已经换了个位置的和乐,和乐再次接到球身前正被紧密防守,他一个假动作晃过对方防守,球就直接冲着跑到底角的许隙深飞去,许隙深接过球没给任何人挡自己的机会,一个完美到无懈可击的空心三分球就那么落入了所有盯着这颗球的人眼中。
      场边响起欢呼叫好声,欢呼来自场边的女同学,叫好则来自场边的男同学。

      “俩小伙儿打得不错啊。”场边欢叫的余音中传来那么一声8班体育老师浑厚的嗓音。
      和乐和许隙深边过中线回防边竖起大拇指表示了对这句称赞的回应。
      场边又是一阵女同学的拍手叫,并同时伴随着毫不吝啬且略羞涩的夸赞,没人坐在观看席,全围在边线上,白鸽时不时得换一个位置以免被挤着。
      这两次时常不长不短的叫喊吸引了原本已经跟新体育用品玩疯了的10班同学,这下从器材室出来都直奔到了篮球场边,看到是自己班的许隙深和和乐,啥也没看着呢就先断断续续吼了几声。
      相当涨气势,有自己人的感觉真是不一样。

      和乐原本有些打出火,白鸽能看出来,不然那一记传球不会那么冲。
      其实白鸽有点印象,场上的所有人里除了方拾和他们班班长还有谁谁他俩去年都有对战过,但很明显,那俩人压根不记得了。
      所以说,“自己”这边的队友不待见自己,是有原因的,打场球不至于搞敌视。
      她没法提醒俩人,不要因为这个窝火,可是方拾似乎在提点。

      “你没发现这场上的人都眼熟吗?”方拾跟许隙深正面站着,互相制衡,眼睛都留意着场上的走位,说点话也不妨碍。
      “眼熟?眼熟谁?”许隙深真的不知道。
      “我们班除了我和班长,还有一个被和乐溜球的,都跟你们打过,你没印象?去年你们班首轮赢了之后跟你们对打,被打伤了,还恨着呢。”
      许隙深听懵了,方拾笑了声继续:“本想到决赛,结果被你们压的死死的,分差差不多30分呢。”

      许隙深没来得及说话,球被传到了方拾这儿,可能是在他分神的时候方拾给了个示意的眼神,他现在真是觉得方拾“坏”。
      方拾几步投球进筐后在迅速跑动回防时还抽空给了许隙深一个蛮灿烂的笑容,许隙深顿时有种自己识人不清的愤恨感受,他也不急着进攻,来到和乐身边给说了一遍方拾对他说的话,和乐听完瞬间跟他一样懵,还环视了半圈内场,他有种狼入羊圈的感觉,他凶下脸眼里又开始喷火。
      白鸽轻挑了下眉,和乐这小暴脾气,可能要大杀四方,她盘着胳膊走到篮架直角处,想让他冷静冷静。

      “队友”正孤军奋战持球攻篮下,这俩人纹丝不动,那限制区的对方队友都挤满了,他俩还是不动,和乐想走动的时候眼角瞥到了白鸽的身影,他看过去,白鸽朝他动了下头。
      ——好好打,气什么。
      行,那就好好打。
      球已经在“己方队友”那三个人之中来回传了不知道多少个来回,和乐感到非常无语,这球打的跟没有时间限制似的,真不知道平时怎么练的球……

      “传球!”和乐吼了一声。
      这下却没人犟了,球直直冲着外线的和乐奔来,和乐接到球直接高举高投,又一个带着火的三分球。
      场边又在叫,方拾仰头看着这球笑了。
      这下和乐和许隙深俩人都没什么气了,开始平常心,火来得快去得也快,接连默契配合又进了四个球,两个两分,两个三分,另外三人也被带动总算真的有点认真了。
      和乐内心算他们成长,这下是带着一点火的余热都没了。

      班长凑过来方拾这儿,防守防的很不认真,方拾勾着头听班长在他耳边说什么。
      “他俩这个配合得是从小就一起打了吧,那眼睛跟不需要似的。”
      方拾也朝着正从背后传球给许隙深的和乐那边看过去,还没说话,就被一道吼出雷霆之势的声音震麻了一半身体。
      “哎,你们三个有没有用?人家两个都能直接打对面五个了,来点配合——”
      班长和方拾对视一眼,俩人都低下头抑制不住偷笑了。

      这一吼果然有效果,还是得有人鞭策鞭策,这下另外两个人也都会助攻了,这场球打的不怎么尽兴,但和乐和许隙深一直以来的配合默契程度都还在,对面五个人无论是防守还是进攻都相较松散,不知是保留实力还是平日就没怎么一起打过。
      和乐与许隙深是只要上球场就会认真投入打,甭管对手是怎么个强法,他俩都能靠自己的个人能力得分,和乐这个人灵活敏捷,抢断、助攻、协防或是抢篮板都手法强硬果断,但投球柔和,能使巧劲,许隙深就有些不一样,他投球特猛,是个得分王,和乐传球掩护,他负责穿插上篮。
      分工明确,紧密联合。

      去年那场比赛与同班队友拿了个第一,加上后来这一年更加深入的相互了解,默契度也是直线上升,有时候打上头了,同班队友都能跟猴儿当上了猴王一样举着胳膊叫唤嘚瑟,仿佛已经攻下了一座山头,有一次其中一个队友还穿了一件扎了长毛的薄绒衫,那看着更TM像了。
      许隙深想到这笑了,但紧接着冷脸一收,接球绕过防守挑球上篮。

      场边带着惊喜的欢叫声像广场上的小喷泉,一会儿一滋,一会儿一滋,水滋过后还遗留了小水珠,然而场上的俩人已经热得恨不得当场给衣服掀了。
      在被抄球的那哥们儿进了一个球后,许隙深做了个手势叫了停,然后垂着眼无法忍受似的摇了摇头。
      等到他看向白鸽时才发现好像场边的人变多了,还多了不少……

      “许隙深,打得好,等比赛了压死他们!”
      许隙深向朝他说话的男同学看过去,没说话也没作保证,只是又举起手竖了个大拇指。
      “和乐,你打得特棒,我现在非常看好我们班,到时候就靠你们了——”
      那男同学又对走过来的和乐喊,和乐也竖起了大拇指,随后抹了把额上的汗。
      白鸽不知从哪拿到了两条毛巾,一人递了一条,他俩接了后就和白鸽一起转身走,估计也快下课了,得归队啊。

      走了几步发现方拾悄默声的来到了自己身侧跟着走,许隙深侧头看着他,结果那人还在笑着,可他总觉得这笑还是“坏”。
      他装模作样对着方拾狠了下脸,那人笑得更欢。
      “怎么了?”
      还怎么了?怎么好意思问的!

      “骗我们。”旁边和乐又气又闷地来了那么三个字。
      “我骗你们什么了?”方拾仿佛还很懵。
      “骗我们打球呗,知道之前跟你们班打过还要再来打一场,这深浅试出来没有啊?”许隙深慢悠悠的结束语给方拾逗笑了。
      “主要是我和班长去年没有打比赛,不知道你俩的实力,今天就想趁着这时间一起打一次熟悉一下。”
      “哎,对啊,你们没打过。”
      “而且我也不知道你俩打过的比赛不记得了。“方拾笑了一声,看着他俩。
      那俩扭头对视一眼,全无语住了,被自己整噎住了。

      “不是,你们两个去年没有打比赛,怎么今年要打了?”许隙深反应过来,问。
      “去年我俩都没有时间,时间太紧比较忙,今年有空,可以打。”
      “……”许隙深又无语了,扭头看着方拾呆着眼,“高一比高二还忙啊?”
      “……”这下换方拾噎住了。
      他笑了一下,微尬着脸拙劣的样子,跟着旁边俩人走抬头看了看场馆的出口:“蓝鹤问我今年打不打球赛,我随意说打,就报了名。”
      许隙深看他:“不是吧,那你们什么时候才开始练球的?”
      和乐也看着他。
      “三月份,那时候开始练了。”
      “……”
      “……”
      俩人说不出话。

      白鸽在前面走得快,与他们隔开了距离,又走了几步后,许隙深扯着自己校服衣领,来了句:“会不会有味儿啊,有没有汗味?”
      和乐也嗅了嗅自己的衣领:“还好吧,我没闻到,就出了一点点汗嘛,没事。”
      许隙深又看向方拾:“你看着挺神清气爽啊。”
      “我也觉得还好,等下去水池那泼点水得了呗。”方拾笑。
      “就事儿。”
      旁边传来和乐的声音,许隙深一个猛回头,二话不说上手就掐上去了,俩人一个打一个躲,双双跳着集合去了。

      方拾乐呵呵的边走边看边笑,后面班长跟上来:“那个脸可爱点儿的可太灵活了。”他回过头,班长又说:“满场蹿,他俩还特喜欢击地传球,大高个儿都视野盲区。”
      “所以,得防着他俩这点,许隙深是个投手,外线死堵他。”
      “许隙深?是哪个?”
      “大帅哥。”方拾回。

      许隙深坐在座位上拿纸巾擦脸、擦脖子,和乐转身对着他后桌伸手,许隙深往后一仰,躲过他前桌的扬手一掏,他抬手就是一巴掌,“啪”的一声脆响,白鸽看过去的时候,俩人已经胡乱挥胳膊闹了起来。
      铃声响起的时候,白鸽正看着窗外,看着政治老师的侧影滑过她眼前的那扇窗,暗色一掠,阴影降下来,让她不知觉猛然想起来很多年前的一个风雪夜。

      那时她矮小,还营养不良,鼻头和裸露的脸颊皮肤被冻得通红,还刀刺似的疼。她坐在人越来越少的车站,风雪从棚顶沿漫进来,一点一点地盖在她的围巾帽子上,腿冷得几乎动不了,夜还那么深。
      她回想起来的时候,觉得自己如果没有被人带回去,那一个晚上,她是活不下去了。
      眼前的雪那么美,可风又太烈,那呼啸乱窜的刺骨寒风像是可以给人的脊骨给刮断,灯寥寥几盏,被吹得时明时灭。那个时候她大概是很伤感的,忧愁的小小的一个人,心里面被风雪和寒冷给填满,行人踏过的雪脚印也被一点点掩埋,冻死一个人,埋掉一个人,那也是曾有过的事。

      直到眼前滑过一道黑影,她偏着的头正过来,看见一个高大的拥有着宽肩厚背的男孩,那个男孩用哀伤疼痛和难以置信的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她,那么爽快潇洒的人因为她哭鼻子,她当时没什么感觉,自己麻木的快要死过去。
      那个男孩带着哽咽的粗重声音对她说:“走!回家去!”
      她被抱起来,裹着那男孩脱下的外套背在那后背上,然后,她冻伤的脸挨着厚毛衣,大大的眼睛看着乱绕的在昏黄灯下的风雪,斜斜的,黑糊糊的影子一步一歪地走在“回家”的雪路上,吱嘎声越来越弱,她睡了从有记忆以来的第一个安稳中带着暖意的冗长的觉……
      鼻子一酸,她又开始想那个男孩……
      好像不久之前所有的乱都被抛诸脑后了,白鸽现在只剩下难过,难过的在课堂上几乎坐不下,她低着头,觉得今天一整天都糟透了,反复无常,累死人的内心世界。

      和乐还想吃面,执着得不行,三个人结果却进了一米线馆,和乐坐在凳子上乐呵呵表示米线也可以,米线长得也像面。
      许隙深一开始还嫌弃,等锅夹上桌后在一片白热气中抓起一双筷子就开始抢,这种“难民行为”隔几天就得上演一次,今天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白鸽小口小口吸溜着,也不是行为不雅,是实在是太烫,她吸溜了几下就耐不住了,抬起头看着热气熏脸的米线碗叹了口气。

      馆里面人还挺多的,一整片嗡嗡说话声,跟耳鸣似的,她忽然有点想爆发,她宁愿听着有人扯着嗓子敞亮说话,也不愿意听着这闷成苍蝇集合的憋屈声响。
      她呼吸越来越重,也越来越努力抑制,下一秒正要直接冲出这家米线馆,门外无预兆爆了一声响,那声音听着跟敌国撂炮弹了似的,给许隙深和和乐吓得汤都抖了出来。
      “我天,什么情况?”许隙深睁大眼睛懵着脸看向门外。
      和乐也转头看过去,门外很快聚起一堆人,压根儿看不清。
      这俩人端着碗就走到玻璃门那儿朝外瞅,白鸽也走过来,不过没端着碗,她歪头也朝人群里望。

      是撞车了,两辆三轮儿呈直角距离撞在了一起,其中一辆车上的狗都给撞得嚎了半天,隔着玻璃门,那声音简直了,小细嗓子可怜得要命。
      被撞车的狗主人一脸惊慌的抱着屁点儿大的狗崽子哄,另一辆车的男人也下车哄,俩大男人围着狗转,周围的人也围着狗……车转,可能也没什么事儿,更没什么损失,一会儿后俩车的人笑着扯嗓门来回说了几句就离开了“案发现场”。
      和乐和许隙深也吃着米线回桌,和乐还嘀咕着“小小狗好可爱啊”,白鸽回桌吃起了已经不烫了的米线,那种冲破情绪的焦躁居然也因为这一动静给撞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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