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后成了嫌疑人》鸥不惊

7、第 7 章

　　玉山大学男生宿舍7号楼514室。

　　“笑死我了”郭牧抱着手机笑得肚子都疼了：“不愧是‘专家’！你知道关于全民失忆，有多少种说法了吗？”

　　“多少？”李跃躺在床上，暂停了正在播放的视频《八月闪婚，但忘了》——孙波和杨慧的采访剪好视频后，郭牧第一时间上传了D站，直到刚刚才通过审核。

　　“我数数啊！”郭牧掰着手指头数：“时间隧道，地球磁场发生了未知变化，彗星撞地球，一种席卷全球的病毒，外星人的阴谋，还有世界末日的先兆、以人的记忆为养分的地心神秘生物！这几个了？一二三四……七个了，都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一个比一个真。”

　　“哦，这还有呢，全球的人类已经在八月被替换了，现在的我们都是人造人，只是植入了以前的记忆。”郭牧站起来走到上床的梯子前举高了手机给李跃看：“跃哥，你看！这也太扯了吧，还人造人？”

　　李跃爬起来看了一眼，“是挺扯的。”

　　“我跟你说，还有更扯的。”郭牧又把手机拿回去，继续翻：“前面那些好歹还算是科幻，起码沾个科学的‘科’字。这还有扯上玄学的，什么元神出窍、离魂症、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都算正常了，还有说龙凤麒麟这些神兽重新出世，动静太大被看到了，只好抹去了所有人的记忆。笑死了，关键还真有人信，太离谱了！”

　　“正常。”李跃拿着平板爬下床：“人遇到无法解释的事情，总得信点什么寻求一个心理安慰吧。”

　　“那你信哪个说法？”

　　“哪个都不信，等一个官方通报吧。”李跃坐下来，开了电脑：“过来看邮件。”

　　“他同意了？”郭牧凑了过来，“那我们下个视频可以搞起来了啊！”

　　自从他们在视频后征集大家关于八月的故事后，邮箱每天都被塞满，有把他们当成树洞分享心情的，有乏善可陈的，有记录流水账的，当然，也有一些值得说道的故事。每天两人都需要分工看大量邮件，从中挑选可以采访拍视频的故事一一回复确认。

　　很多人发来邮件只是心血来潮，想要分享，并没有做好自己的故事真的被公之于众的准备，因此斟酌后又拒绝拍摄的也不在少数。这次回邮件的便是他们最近询问过的一个人，名叫杨晓鹏，他礼貌的回复了邮件，确认可以拍摄自己的故事，并附上了近期有空的时间和联系方式。

　　“太好了，终于有素材了。”郭牧忽然想起来：“哎，跃哥，租房子的事怎么样了？咱场地还没有呢！”

　　“我找了个中介，说城中村那边符合我们条件的很难找。太吵了，噪音很难搞，合租肯定也不行，而且很多房东都不同意装修改造。”李跃拿起手里翻到和中介的聊天记录：“你看，这边房子都太老了，里面很破，我们要做工作室肯定得装修。”

　　“那咋整？”郭牧挠挠头：“又去定民宿？”

　　“我再找找，就算能找到房子，如果装修不行也只能先定民宿。”
　　*
　　为了租房子，李跃又一次来到了城中村，站在了蚂蚁网咖门口。

　　网吧一如既往的冷清，上次还能开了几台电脑，这次一台也没了。卫鸣躺在椅子上，双脚架上桌，脸上扣着本书，睡得正香。

　　李跃走近看了眼书名，《母猪的产后护理》，他有些好奇的把书拿起来，才发现是个套着书壳的笔记本，随便翻开一页，里面的字非常缭乱，像鬼画符。

　　“来上网的？”卫鸣醒了，揉揉眼睛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伸手把笔记本夺了回去：“卡你还给我了，上网得交钱啊。”

　　“不上网。”李跃拉了把椅子坐下来，说：“找你帮忙租房子。”

　　“租房子？在城中村？”卫鸣确认了一遍。

　　“不在城中村也不能找你。”

　　“行，什么要求？”

　　“两个人住，时不时可能带人回来，不过夜。一室或者便宜的两室，要么装修新一点，不要太花哨，别太脏的大白墙就行，或者能让我们自己装和改造。安静，隔音好，噪音小点的，还要有窗户，光线好。”李跃想了想，又加了一条：“别太高，这边都是楼梯房搬东西不方便。”

　　“预算呢？”

　　“1200以下吧。”

　　卫鸣嗤笑一声：“做梦吧，梦里什么都有。”

　　李跃叹了口气：“我们就是穷学生，这已经是能接受的最高价位了。”

　　“这附近有大学有商圈有景区，可不愁租啊，好一点的都得两千了。城中村这边破一点，租1000的多，但就你这条件，1200？不太可能。”

　　见李跃愁眉不展的，卫鸣眼睛一转，拉长了尾音说：“但是——”

　　“但是什么？”李跃立马看了过来，他是单眼皮，眼睛不算大，但睫毛挺长，眼神也亮，忽然看过来直勾勾盯着，都让人不好意思扫他的兴。

　　“但是，你说的这条件，我还真知道一个房子。”卫鸣说着便找出把钥匙：“正好我还有钥匙，去看看？”

　　“那你这店？”

　　“没事，反正也没人来。”

　　卫鸣说的房子很近，近到就在隔壁，只走了几步路便到了。看着也是以前村民的自建房，大门进去先是一个小院子，然后是贴了瓷砖的二层小楼。院子里有个小花园，里面长满了杂草，旁边停着一辆落满灰尘的电动三轮车。

　　房子围墙和外观看着老旧，等开了门进去，里面却是完全不一样，一楼是个大客厅和一个卧室，再加上厨房和洗手间，二楼是两个卧室加洗手间。整体装修走的简约风，大白墙和木地板，没有乱七八糟的墙纸和装饰，简单的木制家具也显得很清爽。不论一楼还是二楼，都是南北通透，采光也很好。

　　李跃看了一圈，只觉十分满意，但是，“我们租一室或者两室，这个太大了，租不起。”

　　“合租啊。”卫鸣说。

　　“合租？”李跃想起来自己好像漏了这个条件，解释道：“我们要当工作室用，录视频，合租也不太方便。”

　　“没事，我不介意。我白天去看店，晚上才回来，而且我这人很安静的。”说着卫鸣随手拿起桌上的水杯倒了杯水，并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捞起个抱枕，一下下捋着抱枕边缘的流苏。

　　“你？”李跃忽然反应过来：“这是你家？”

　　“bingo！”卫鸣打了个响指：“看在有交情的份上，给你们便宜点，只要1000。怎么样？”
　　*
　　“网吧老板的房子？和他一起住？只要1000！有大客厅，还能用两卧室？”手机里外放出了郭牧兴奋的声音：“那感情好啊，只要他不介意我们录视频，这价格打灯笼也找不着啊！”

　　“但是有个问题，看你能不能接受。”

　　“啥问题？”郭牧显然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这可能是个凶宅。”李跃看了眼卫鸣，流苏被他玩散了，正尝试着绑回去，似乎毫不在意自家房子被说是凶宅。

　　“啥玩意儿！凶宅？”

　　“他老婆，记得吧？尸体在他家门口垃圾桶发现的。”

　　“妈耶，这么刺激？”郭牧震惊，“这可太刺激了，你让我消化一下。”

　　“纠正一下啊。”卫鸣扔了抱枕，挪了位置凑近了点，插话：“不是门口垃圾桶，是这片的垃圾箱，在这片住的垃圾都倒那儿，也不是门口，得走个几十米呢。要说凶宅，垃圾箱才是凶宅。”

　　“话是这么说，但死的毕竟是你老婆，你嫌疑最大，万一是在家里那啥了，再搬去垃圾桶，谁知道你家是不是第一现场。”李跃反驳道。

　　“哎，还有啊！”电话那头的郭牧也想起来别的：“听老曹和思妍说你这要拆迁，万一我们租了没多久就拆迁咋整？”

　　“说要拆迁说了快一年了也没见动静，早着呢。”卫鸣解释一句，想了想，继续加码：“1000，签半年，月付，要是拆迁多的房租退给你们。网吧二楼也打包给你们，想用来干嘛都行。”

　　“卧槽！这么便宜！还月付！”郭牧惊叫起来：“网吧二楼多大啊？”

　　“有个40来平吧。”

　　郭牧立马纠结起来：“妈耶，40平，再加上这边大客厅和两卧室，加起来正常没个三千都租不下来吧。哎呀，跃哥，怎么说？”

　　“我也不知道。给你看看？”李跃拿起手机，挂断电话，又打了视频过去，郭牧秒接。

　　看了一圈房子，郭牧已经彻底爱上了：“这也太棒了，也不用我们再收拾，稍微布置一下就行。城中村居然还有装的这么现代的房子……”

　　“租不租？”李跃问。

　　“我觉着挺好，价格也好，但是这凶宅，总觉得有点瘆人……”郭牧猛的拍了下手：“算了，跃哥你决定，你说租就租！大不了咱房间挂上桃木剑，再整点符给他贴上！这价格要啥自行车！”

　　“那行，就定了啊。”李跃拍了板，看向卫鸣说：“嫂子要真找上门，那也是找卫鸣，犯不着找我们。”

　　“哎，对，就这个理！”郭牧也回味过来：“冤有头债有主，该害怕的是小老板。”
　　*
　　签完合同，付了一个月房租。卫鸣肉眼可见的心情愉悦起来，哼了两句小曲，说：“需要帮忙搬东西就说啊，三轮车随便用。”

　　这人初见面便强卖他们网吧卡，现在收了租又这么开心，李跃不由好奇：“你好像很缺钱？”

　　“生活不易啊！”卫鸣正蹲着把合同收进电视柜抽屉里的文件袋，头也不回地说：“因为尹珍这事，房子租不出去，网吧也没人来，可不是缺钱。”

　　想起刚刚看过的房间，卫生间只有一个人的洗漱用品，一楼卧室显然是卫鸣一个人在住，除了没叠被子之外，收拾的也算是干净。二楼两个房间，其中一个似乎住过人，目前家具都用塑料布遮了起来防尘，另一间被当作健身房使用，没放床，倒是有不少健身器材。整个房子似乎都没有女主人的一丁点痕迹。

　　“你不是结婚了吗？”李跃问：“这房子怎么一点嫂子的东西都没有？”

　　“她没在这住过。”卫鸣关上抽屉，又给李跃找备用钥匙。

　　七月还不熟，八月结婚，九月人已经死了，还没一起住过，怎么想怎么奇怪。但这到底是别人的私事，李跃也不好深究。

　　卫鸣翻箱倒柜终于找到了钥匙，丢给李跃，问：“啥时候搬，我提前收拾收拾。”

　　李跃接了钥匙往外走：“走了。就这两天搬吧，周末有个采访，我们得提前布置一下。”

　　话音刚落，郭牧又打来了电话：“跃哥，咱这刚租的房子，这次用不上了！”

　　“怎么了？”

　　“杨晓鹏说希望在他家拍摄，他家人也愿意出境一起接受采访，时间就定的周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