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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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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梓曜一手提着两杯关东煮，一手拎着个装满零食的大袋子。从温暖的店铺里出来，被室外的冷风一吹，他的酒醒了不少，因此一眼就看着裴丛独自一人站在个垃圾桶旁边，跟个大傻子似的一动不动。
钟梓曜又开始冒坏水。他选了个裴丛完全背对他的角度，踮着脚悄没声的跑过去，然后飞起一脚踹到他屁股上：“嘿！”
这一脚劲儿可没收着，因为裴丛总是能心有灵犀地一扭身避开他。可今天，裴丛也不知道躲，就这么木楞楞地真接下了一脚，差点儿让钟梓曜这么个年轻气壮的大小伙子踹得跪到地下。
“卧槽。”钟梓曜赶紧把踉跄着的裴丛扶住，“没事吧，咋今天这么不灵光呢？喝多了？”
裴丛扭头看他。这一眼把钟梓曜吓了一跳——他眼里头没光。
“没事儿吧？裴丛？”钟梓曜有点儿紧张，腾出一只手来在他眼跟前猛挥，“裴丛？丛丛？答应一下诶。”
裴丛没吱声，不过眼神默默回来了，落在钟梓曜脸上定了两秒，突然，十分诡异的，他的脸颊开始发红。本来皮肤就不黑，在冰天雪地里一冻更泛白，现在，钟梓曜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整张脸整颗头都连带着脖颈全红起来，跟天边的火烧云似的，简直触目惊心。
钟梓曜真有点儿慌神了，他伸手摸上裴丛的脸颊和额头，想试试温度，可谁知道一碰着这小子，他立马就跟触电了似的躲开钟梓曜的手。
“嘿你躲什么！我摸摸你发烧没有！”
裴丛还是不应声，避开了钟梓曜的眼神，闷头往旁边快步走。
钟梓曜向来是个思维极其条跳跃的人，平时涉猎又比较广泛。他瞄了瞄四周的十字路口的地形，荒无人烟的气氛，突然，一个离谱的猜想跃上心头。
“喂。”他抖着嗓子叫了他一声，“你是不是裴丛？”
裴丛的背影顿住了。他的肩膀往下一沉，像是叹了口气似的，然后微微回头看着他，语气有些无奈：“是，我没中邪。”
钟梓曜哪能轻易相信。他喊道：“那你回答我一个问题，只有我和裴丛知道的那种。”
裴丛突然心下一软。他完全地回过身来，和钟梓曜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就这么看着他。
钟梓曜望着他的眼神慌张又关切，怕是真觉得自己中邪了。裴丛想笑，这傻子……
“那你说！十六岁生日我陪他去游乐场套大鹅，花了多少钱？”
裴丛哭笑不得：“哪是你陪我？明明是你非要玩好不好？”
“别废话！说！”
“298，吃饭钱套进去了坐车钱也套进去了，一个鹅没套着，你把两块给我让我自己坐公交回来，我能让你自己走吗？最后咱俩一起，饿着肚子走了五站地……”
说着说着，裴丛方才空荡荡的眼神也软下来，嘴角也带上笑模样了。钟梓曜终于放下心了，走上前去，从关东煮袋子里拿出一串大白萝卜，往裴丛嘴里塞：“好了，没事儿了，寿星公吃串大萝卜回宿舍放屁臭死你舍友，别生我气了嗷，也没想到真能踹上你嘛……”
互相往对方嘴里塞食儿他们平日里都干得很寻常，但现在裴丛很不自然地把脸偏开了，整得钟梓曜也有点难得的小尴尬。
“啊行行行。”钟梓曜又换了一串鹌鹑蛋塞他手里，“我能忘了你的鹌鹑蛋吗？吃去吧你。”
钟梓曜把裴丛的那份关东煮袋子也给他了，自己在旁边咬着海带结。裴丛现在相当不知所措，频频偏头偷瞄他，脑子里塞的事儿不能想，一想就觉得悬在头顶上的天想往下塌，同时，还伴随着一种他自己也莫名其妙的，不愿多想的，几乎是窃喜的感觉？
怎么可能！他飞快地摇头想把这种感觉甩出去。这简直糟透了，他和钟梓曜明明是朋友，最重要的朋友，现在全乱了……
“你又犯什么傻呢？”钟梓曜已经吃完关东煮了，正咬着一根签站在共享单车旁边歪着脑袋瞅他，“赶紧的，你扫小蓝我扫小黄，赶紧回学校快关门了。”
“……为什么把小蓝让给我？”裴丛的声音颤抖中带着一丝沉重，“因为你知道我喜欢蓝色……？”
“你想啥呢？”钟梓曜用那种看傻逼的眼神看着他，“当然是因为我小蓝的钱还没交啊。”
钟梓曜的目光转为沉痛：“忘锁了，已经累到五十多了。”
裴丛：“……”
都是假的吧！谁造谣说这蠢蛋暗恋他？他心眼子够用吗！
钟梓曜紧赶慢赶回到宿舍的时候，只有李文念一个人在桌子跟前坐着打游戏。他把那一大袋零食往他桌子上一放，问：“那俩人呢？”
“隔壁宿舍，斗地主去了。”李文念放下鼠标，把袋子扒拉开，掏出那两包他托钟梓曜带的果冻，“谢了哈，一会儿把钱转给你。”
“不着急。”他把凳子拖到李文念跟前坐下，望着电脑屏幕问，“你这打的啥啊？”
“面条人。最近聊的那个学长带我打的。”他指了指屏幕上呆站着不动的另一个小怪人，“说洗澡去了。”
“哦。”钟梓曜望着电脑屏幕似懂非懂，“好玩不？”
“还行吧。”李文念已经撕开果冻的包装，一勺一勺挖着往嘴里送，“不如我的塔防。一会儿他回来我就跟他say goodbye，你帮我抽卡。”
“行。”钟梓曜爽快点头。
“咋样，陪你竹马过生日去？”李文念嘴角勾起来一抹贱兮兮的笑，“二人世界爽不爽？”
“别再玩这个破梗了！”钟梓曜瞪他一眼，“纯哥们纯洁得要死行不行？他铁直。”
李文念切了一声：“别人玩你从来不说。”
“你能跟人一样吗？别人啥也不知道，纯玩梗，你这属于恶意造谣。”
李文念摇头晃脑地挖他的果冻。
“我跟你说。”他推了李文念肩膀一把，“裴丛过个生日，我以为就我俩人呢，谁知道饭吃了一半他们系学生会那些人也进来，一看见我们说什么都要一起，说要给他庆祝。诶我看里头有个卫生副部，你别说那小肩膀小腰挺带劲……”
“靠对了！”李文念一拍大腿，连往日最激动的帅哥都顾不上听了，“你们是在桂英吃的不？”
“昂，桂英私房菜。咋了？”
“我听人说毕新洋今晚上也在那吃的饭，你看见他没？”
钟梓曜皱着眉头想了想：“没吧，我们一直在大厅啊。”
“没见着就行。”李文念低下头继续挖他的果冻，心思又放回帅哥身上了，“刚卫生副部呢，接着说，有照片没？空口无凭啊。”
但钟梓曜暂时没工夫咧咧什么小肩膀小腰了，他扶着下巴想：“应该没事吧？见不见着的，我跟他又没啥。”
李文念点头：“是啊，不就聊了一个月，见过两回面嘛。”
“哎等等。”钟梓曜又想起来啥，“你说当初搪塞他那个借口，他能相信不？”
李文念说：“反正我前男友相信了。”
“你前男友那脑……”
“不许说他坏话嗷！”李文念腰板支起来了，他永远不定期怀念前男友，永远奔走在维护其风评的第一线，“你当初问我怎么委婉说分开，我说我也没经验就谈过一个，你就把我经历照搬了。这可不赖我啊。”
“我知道。”钟梓曜蔫了，“我当时也是急眼了，这傻逼老想喊我去酒店……话说你前男友怎么就能相信你这理由，完后再也不来打扰你的呢？什么有个暗恋对象啥的……”
李文念抬着下巴，眼睛也抬着往下瞥他，很骄傲地说：“因为他，相信纯爱。”
钟梓曜哑口无言，默了半晌决定不想了：“随便他的吧，谅他也不敢乱说，而且确实打那以后没再跟个地鼠似的到处蹦出来了。”
“当初就不该聊。”李文念最爱扮演事后诸葛亮，“跟你说了我看照片就觉得这小子心术不正，大脑空空。”
“我……”钟梓曜让他说得更烦了，“就是好奇。”
“你好奇跟人谈恋爱咋不找裴丛呢？要我说他根本不直。”
“你别老瞎说好吧，看个人就说不直看个人就说不直。我跟他真就纯好朋友行吧，多少年了都，更何况我根本就不喜欢他那样的……”
他越说声音越小，最后起身准备洗漱去了。李文念坐在原地呼噜呼噜把果冻全倒嘴里吃完了，突然福至心灵，说：“毕新洋不会觉得你编出来的暗恋对象就是裴丛吧？”
“怎么可能！”钟梓曜叼着牙刷，口齿不清，但声音非常坚定，“我就没跟他提过裴丛的名字！”
“但他有可能自己找人问啊，尤其是裴丛，那么出名……”
这句是嘟囔出来的，钟梓曜没听着，被稀里哗啦的流水声盖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