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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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出门驶过最后一道哨卡时秦方还在后座生闷气，她看着前面开车的大满摇下车窗对着哨卡里的卫兵打了个招呼，几秒后前方的抬杆自动升起。载着四人的越野车格格噔噔的踏上了冰天雪地的旅程。
“网络连接断开。”刚出哨卡机械脑就提醒道。
“嗯。”秦方回头看着背后越来越远的基地，嘴角又向下撇了一点。
刚连上网就被派出来执行任务，这到底是什么运气啊！
旁边的小个子注意到秦方情绪的烦躁，不过他可没准备安慰，一脸坏笑地问道：“秦方，出来玩快乐吗？”
“太快乐了。”她抱着怀里的围巾，对他翻了个自己能做到的最饱满的白眼儿，然后转身缩成一团，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让她烦心的可不止这一件事。
-昨晚-
“这次你们出门跑的地方多，我得给你带点儿东西。”老赵边说边在柜子里四处翻找，问道：“出外勤的棉服领了吗？”
“领了。”秦方浑浑噩噩地说。
“晚上冷，你们这次肯定得睡车里边儿，你在棉服里边儿再套上这个羽绒马甲。”
老赵头都没回地把一件马甲扔过来，“我再找找有没有围巾之类的，这两天又下了一场大雪，正是冷的时候，你们现在出去肯定往脖子里灌凉风。”
“师傅，我真的得跟他们一块儿出去吗？”秦方还是不愿接受现实，“这跟我又没什么关系，又不是我让他们遇难的，我去了那里有什么用？”
老赵停下四处翻找的手，直起身来看着秦方，好像在给基地找理由，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指挥官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
“他针对我。”秦方气鼓鼓的。
“没有，我倒觉得他很照顾你呢。”老赵为指挥官开脱。
“哼！”秦方抱紧自己怀里的羽绒马甲，说道：“可是外面很冷。”
“你是单纯因为冷才不想去的吗？”老赵一阵见血地问到。
“……不是。”秦方不得不承认，主要是因为外面没有网络。
“那不就得了。”
“还有一件事，”老赵欲言又止，经过好一阵挣扎后才开口道：“其实也不是想给你们施加压力，只是……刚失踪时派了五个小队都没找到，现在你们就这一个小队去找，成功的可能性不大，但是吧总得去试试。”他说完又嘀咕道：“我记得这儿还有一个挺厚的围巾呢，到哪儿去了？”
“是不是这个？”门外突然传来一道声音，秦方抬头一看，来人正是那位之前在医务室见过的规划师——陶然。此时他手里正拿着一条厚厚的黑白毛线围巾。
“哎对，就是这个，怎么在你那儿啊？”
“上次我出门你借给我的，忘了？”陶然把围巾递给老赵，老赵又一股脑都塞给秦方。
“你怎么来了？”老赵问道。
“我听说相——总指挥把你徒弟也派出去了，就想着过来看看。”陶然说完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秦方能感觉到他此时有点儿紧张，坐下后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短短十秒钟变换了三个位置，最终才决定放在膝盖上。
他到底在紧张什么？秦方疑惑，总不会是因为我吧？
“你好，我是秦方。”秦方看着坐在她旁边的陶然率先问好，说起来除了上次的医务室见面，这好像还是第一次正式跟他打招呼。
“哦，你好，你好。”陶然说着又紧张起来，“你、你——姓秦，是吧？”
“嗯，对。”怎么？难不成她还能姓方？
“嗯……秦是个好姓。”陶然抓耳挠腮，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
“嗯，我也觉得。”秦方心里苦笑，看着面前头发已然半灰的规划师，可怜他在该退休的年纪还要如此遭罪，感觉两人真像那种不熟的亲戚被逼着尬聊。于是转头求助师傅，发现他还在柜子里四处翻找。看样子是指望不上他了。秦方咂舌，所以说这位规划师到底要跟我谈什么呢？
她疑惑地打量着对方的脸，发现虽然他的头发已经半灰，脸上也已经有了皱纹，但是气质依然很好，像是她曾在老电影里见过的教书先生，感觉会检查她背诵然后拿戒尺打她的那种。又突然想起来老赵对他的评价——暴脾气钢炮儿，心想人果然不能只看脸。
“我听说……你以前在外面是独立生存，是吧？”钢炮儿问道。
秦方点点头。
陶然说：“有尝试过跟别人组团吗？”
秦方说：“没有，就我一个人。”
陶然说：“啊？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吗？”
秦方说：“自从我16岁开始就是这样了。”
陶然惊讶，“从16岁开始，你现在19岁了，19岁……所以你是一2065年出生的吗？”
“嗯，是的。”
听到她的话陶然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那你16岁之前是跟谁生活在一起？你的家人还是——”
“16岁之前，当然是跟……”秦方想说姐姐，却在即将脱口而出时刹住了车，不能让他们知道姐姐的存在。正准备胡编乱造一番，却发现自己把16岁之前的记忆忘得一干二净。
“我跟……”
她努力回想，却发现什么都想不起来，她住在哪里、吃穿用度，甚至是和姐姐在一起的记忆，什么都没有。仿佛她自离开妈妈到16岁之间就没有存在过一般！
“我……”秦方突然焦躁起来，在心里大喊道：“机械脑！查找10-16岁之间的生活数据！”
“正在查找……抱歉，没有发现符合条件的数据。”
秦方急了，“照片、长度、测量数据，甚至是搜索结果！什么都没有吗？！”
“……抱歉，没有发现符合条件的数据。”
怎么可能！秦方瞪大眼睛，怎么可能没有数据！只要是开机状态机械脑就应该自动记录！怎么可能什么都没发现呢！？
秦方尝试冷静下来，开始尝试向前追溯记忆，发现机械脑能查找到最早的记忆就是她16岁搭建生存屋的时候。
这个结果惊得她一身冷汗，不住的发问：
那么，那之前的6年，我在干什么？
我当时……活着吗？
“那个……你怎么了？”陶然看秦方突然性情大变，以为是自己提起了不好的事情，随即小心翼翼地问道。
秦方还没从自己记忆缺失的事实中缓过来，老赵突然起身打断了陶然。
“你能不能去给她领个保温杯？小孩儿在外边儿连个杯子都没有，不用拿特别好的，领一个能用的就行。”
“啊，什么？”陶然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保温杯，你去给她领一个。
“现在吗？”
“对，现在。我跟你一块儿去。”
坐在旁边的陶然张了张嘴，好像是还想说点什么，但他最后只是表情复杂的看了秦方一眼，起身说道：“好，我现在就去。”留下依然坐在原地怀疑人生的秦方。
不过不管怎么说，感谢陶工程师昨晚的跑腿，让秦方今天在车上可以喝上一口热水。她拿出杯体上打着“35区”钢印的保温杯，打开瓶盖儿灌了一口。
昨晚她从老赵那儿出来就冲去了2号实验室，到那儿踢开门抓着姐姐就问：“你记不记得我们16岁之前发生了什么事儿？”
“16岁之前？那当然是我们一起……”秦圆努力回忆。
“一起，一起什么？”秦方逼问。
“一起……反正我们肯定是在一起……吗？”秦圆突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她也没有那段记忆，哪怕是与妹妹在一起的记忆也没有！
“那我们……当时是在哪儿？我们到底在干什么？我们怎么生活呢？我们、我们……”秦圆说着缩成一团瑟瑟发抖，两人面对面，都沉默了。
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为什么她们两个都没有那六年的记忆呢？
“那个……我有一个猜测，”一直再旁边默默听着的李志易突然举起了手，提出，“如果你们都没有那段记忆，会不会是共同经历了一些意外，比如……”
“比如什么？”
“比如电磁波，”李志易提出自己的猜想，“你们都受电磁波的影响把那段时间的数据删除了。”
“倒也有可能。”不过这个猜测不足以让秦方打消疑虑，她还有一些疑问，只不过当下绝对得不到解决。随后她叹了口气，离开了实验室。
她一定要找到两人失忆的真相。
“还难受着呢你。”出发搜救的路上小个子依然在旁边儿嘴欠，“人要学会认命，既然让你来帮忙，那就是有用的。”
“我有什么用？”秦方又灌了一口热水，总不能告诉他们自己是在为了自己的失忆事件烦心，于是接道：“我就是个扫雪的，难道在我们碰见雪情时我拿个扫帚下去，把路面上雪扫干净？”
“谁让你一天到晚瞎捣鼓，碰到那辆车。”
“我那是……”这秦方没法反驳，确实是她先鼓捣的那辆车。
“不能这么说。”前面的孙姐回过头，“要不是秦方捣鼓那辆车，我们还找不到b7小队的求救信号呢。”
“确实。”开车的大满点头附和道。
“但是，我也要说一件事儿。”孙姐平和的声音在车内放大，“已经一个月了，我们这次外出搜索是最后的希望。如果真的找到了，皆大欢喜；如果找不到，或者找到的结果不好，也不要灰心，怨天尤人。”
秦方点点头，想起老赵走完也跟她说过相似的话。其实他们心里都知道，b7小队在这冰天雪地里很难支撑过一个月。所有人明白他们是在做一件不太可能成功的任务。但是只要有一线希望，他们就一定会把这件事坚持下去。
“我们现在这是去哪儿？”秦方看着窗外挂满雪的树枝，他们好像又在往山里走了。
“一个月前大部队出动时以发现的那辆车为中心向五个方向出发，搜寻结束最后打了五个标记点。”孙姐说：“我们这次就先分别到这五个标记点去，再依此向外搜索。”
“这样。”秦方点点头，“简单来说，是不是就是再扩大一圈搜索范围？”
“对，没错。不过我们这次要以两个人为一个小队，在标记点向外的两个方向走。”孙姐补充。
“哦，那就是再扩大分支。”秦方点点头，还没意识到孙姐的意思。旁边的小个子脑子倒是转的快，指着秦方就喊道：“我不跟她一组！”
“哎？我还不想跟你一组呢！”秦方反击道。
孙姐从后视镜撇了一眼后座上两个斗嘴的小孩儿，说道：“不行，要讲团队合作。这个任务你们俩要一组。”
“为什么？”
“因为你们要学习团队合作，”孙姐说：“你们不能总是跟熟悉的人在一起啊。”
秦方没办法忽略前面开车的大满憋笑的声音，抱胸靠在了后座上，满是怨念地撇了旁边的小个子一眼，顺利得到了对方“我也不想跟你一队”的眼神答复。
“你们两个都年轻，肯定合得来。”大满打圆场道。
“我没感觉到。”小个子先说。
“我也没有。”秦方不甘示弱。
看着后排两个吵架的小孩儿，前排两位家长可是一直在憋笑。“好了好了，先别吵架了，到一号标记点还有一段路，你们俩先睡一会儿吧，真正开始任务之后要走的路还多着呢。”
秦方撇着嘴又看了一眼旁边的小个子，决定眼不见心不烦，干脆闭上眼睛不看，开始睡觉。两个小时后秦方醒来，车子已经进入了雪道上开启了减速慢行的模式，她睡眼朦胧的睁开眼睛，还不停的打着哈欠。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见她醒了，小个子神秘兮兮地凑上来。
“嗯？什么？”秦方睡得迷糊，还没反应过来。
“那就是——”小个子趴到她耳边，悄悄说：“你刚才睡觉流口水的样子，很·丑·的。”说完他像是怕挨揍一样快速闪开，脸上挂满了恶作剧得逞后的得意洋洋。
这个组合恐怕是持续不到明天。秦方心想，因为她今天晚上就会把对方活埋了。
作者有话说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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