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械脑壳》麻雀猫

19、第 19 章

　　审讯，但是三进宫。

　　秦方坐在椅子上，看着屋子里一圈人，一脸无奈。她才来到这里不到两周，光是审讯就审了三次，实在是有点儿过于频繁，如果中奖概率也这么大就好了。

　　不过至少这次是在真正的会议室。屋子里的所有人沿着长桌坐成一圈，只有一名技术员守着收音机站在角落。秦方坐在长桌尾，正与坐在长桌头的指挥官两两对望，面面相觑。此刻她希望面前的桌子不是只桌子，而是一道能把她和指挥官分开银河。

　　长桌两侧的位置上坐满了大人物，大多数秦方不认识，不过按他们衣服的颜色可以看出是各个部门的主管。每个人的表情都庄重严肃，仿佛是有什么心事。

　　桌子上秦方唯一熟悉的只有她左手边的老赵。此时他正驼着背，眼神复杂的看着秦方，满脸的皱纹都在重复：“你怎么这么能搞事？”完了还轻轻地摇摇头，长叹了一口气。

　　秦方默默低下了头，心里默念：我错了。

　　此时会议室角落里的收音机正重复播放着那条秦方听了无数遍的求救信息，每次播放时秦方的脑袋就跟着重复，调频杂音搞得她苦不堪言，只想现在走过去把收音机砸个粉碎。终于，在放到第七遍的时候，指挥官举起手示意。“好了，可以了，别再放了，停下吧。”

　　收音机旁的技术员关闭了广播。

　　“正如各位所见，”指挥官顿了顿，用手中的笔指了指坐在他对面的秦方，说道：“我对面的这位，今天发现了一个月前被我们判定遇难的b7小队的求救信号。”

　　两侧所有大人物的脸齐刷刷地转过来，一齐看向坐在桌尾的秦方，扑面而来的压迫感让她紧张地挺直了身，被迫接受着桌子上各位大佬的目光审视。

　　“现在召集各位，就是为了讨论之后的措施”。

　　“我有一个疑问，”一个秃顶大叔首先提出了问题，“单凭这一句求救信号并不能断定发出的具体时间，而b7小队已经失踪了一个月，我们怎么确定这不是一个月前他们发出的信息呢？”

　　“确实不能判定。”

　　“那么我认为我们还可以再观察一段时间。”秃顶老头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不可贸然行动。”

　　“我们先不讨论行不行动，只谈对这条信息的看法，不过你提出的这一点很对，确实有这种可能。”

　　“等等，你什么意思？”一个穿深绿色军装的老头儿激动起来，“听你的意思，是不想营救了？”

　　“我只是说，在没有确定他们是否还存活，以及我们现在人手不足的条件下，不应该再次出动大规模营救行动。”秃顶老头重申观点，“况且在他们失踪的第一时间，基地就已经派出了五个小队以他们留下的车子为中心辐射搜索，没有结果。现在有新发现的可能性不大。”

　　听着秃顶老头的理由秦方也点点头。确实不能仅凭一条不知道具体时间的求救信号就断定遇难人员依然存活。只不过她刚轻轻点了一下头，就挨了老赵的一记眼刀。

　　“别多做动作。”老赵用眼神提示她，吓得秦方马上端正坐姿，像是上课遭到了老师眼神攻击的走神学生。

　　“我不同意你说的，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们就应该出去营救好吗？况且这次可是失踪了三个人！”军装老头儿看起来脾气就不好，双手抱在胸前大声喘着粗气：“失踪的是我手下的人，如果你们不愿意帮忙，我自己派人去！”
　　“他不是这个意思。”指挥官当场怕他们吵起来马上打圆场，转头又问到另一位身穿蓝色工装的女士：“一个月没有物资补给，他们生存的概率有多大？”

　　“这不好说。”蓝衣女士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回答道：“首先不排除他们身上依然带了部分物资的可能，如果按规定操作离开的车辆进行外出任务，撑一到两个星期应该不是问题。”说到这儿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另外还有一件事，他们本身都是军人，受过严格的训练，这更是加大了他们的野外存活率。”
　　军装老头儿听到她的话一拍大腿，叫道：“我就说他们肯定能活着。”

　　“这不是两个星期，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了。”秃顶老头再次提醒。

　　“哎！你这人怎么这样！”军装老头儿说着就要站起来和他吵架，被旁边的人眼疾手快一把摁住，于是吼道：“前几天抓回来的那个小姑娘，什么都没有还在山里硬活了三天呢！你怎么能这么不相信我手底下的兵呢？”

　　嗯？在山林里硬活三天的小姑娘？怎么好像是在说我呢？秦方看着被气得直喘粗气的军装老头，看来他不知道小姑娘本人就坐在这里看戏。

　　指挥官听闻瞅了秦方一眼，秦方被他的目光盯的浑身不自在于是别过了头。却在转头的瞬间听到指挥官问：“秦方，你在初次启动车子的时候，还有听到别的信息吗？”

　　“嗯？没有。”秦方突然被点名吓了一跳，马上回答道：“我只听见了这一条信息，而且是重复播报的。”

　　指挥官点点头，又问道：“那这条信息，跟你的晕倒有关系吗？”

　　他在怀疑我！秦方猛地一激动，随即“蹭”的一下站起来，力气大的把身后的椅子都刮倒了。“没有！”她大喊一声，声音响彻整个会议室。

　　看着旁边被吓了一跳的老赵和众人，秦方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颇有一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于是赶紧找补道：“没有，我晕倒可能是因为食物中毒之类的，只是当时正好发作而已。”

　　“哦，这样。”指挥官示意她坐下，又对桌上的众人问道：“现在你们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我认为不该营救。”又是那位秃头老头，“现在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在没有更多信息和证据前，没那么多精力再去调查一个月前的事情。”

　　“哎！”军装老头儿当场就不乐意了，说道：“我再说一遍，他们是我培养出来的人，既然能发信息，那肯定就还能活着。”

　　“你清醒一点，现在外面大雪封山，哪有那么多东西让他们吃。”

　　“好了！不许吵架！”

　　眼看着又要吵起来，指挥官及时叫停了这场战争。他看着桌子急眼的两人，头痛地闭上了眼睛，揉了揉太阳穴。

　　这次做决定很难，指挥官一直在低头沉思，过了好一会儿才再次开口问军装老头儿，“上次五个小队最后搜寻的定位点还有吗？”

　　“还有。”老头儿回答。

　　“是这样的，我们现在确实没办法出动大规模的搜救。”指挥官的话让军装老头的眼神颤抖起来，他难以置信地转过头看向指挥官。

　　“但是我们也不能放任这条信息不管。”好在他接下来的话让老头儿稍微放下了一点心，“我提议派出一支小队前去确定这条求救信息的真伪。”

　　？要派人去搜救了吗？秦方想。

　　指挥官接着说：“我认为孙悦所带领的c5小队就很合适。请他们以上次五个小队的最后搜寻点为中心的半径5公里之内搜查，限时一周，如果他们能找到线索再派出大部队营救。”

　　军装老头儿点点头，对这项提议没有异议。

　　倒是秦风感觉到了点儿什么。孙悦？这个名字好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她好像看过孙姐的工作牌上是不是写着孙悦来着？

　　“还有你，秦方。”指挥官的声音把秦方从自己的思绪拉出来。

　　“哎？在这儿，干什么？”不妙的感觉自她心底升起。

　　“你是第一个发现求救信息的，也跟着c5小队一起去。”

　　“我、我、我一起去？为什么？”

　　“你这么聪明，还有野外生存的经验，指不定能帮上什么忙呢。”指挥官回应给她一个赞赏的目光。

　　这次还没等秦方辩解，军装老头儿倒是先替她发了声，“她一个小姑娘能跟着去干什么？”

　　指挥官轻笑了一下，回应道：“这你就不知道了，你面前的这位——秦方，就是你听说的那位在大雪天林子里硬活了三天的小姑娘。”

　　我的天。在军装老头儿震惊加佩服的目光中秦方抱住脑袋。这种黑历史就不用一直重复了吧。

　　“好了，还有谁有什么异议吗？”

　　秦方想举起手来说她有，不过好像没什么意义。说的好像她的抗议会有用似的。

　　“好，没有疑问，散会。秦方准备一下，明天跟c5小队一起出去执行任务。”

　　秦方瘫在椅子上，眼看着满桌子的人一个一个的离开，军装老头儿在临走时还向她投来了一个赞许的目光并点了点头。对此秦方只想捂住脸在心里尖叫，这件事越来越离谱了。

　　老赵看她一直不动，走过去拿手在秦方面前晃了晃。

　　“怎么了？呆了？”

　　“师傅，”秦方抬起头，幽怨地看着老赵问道：“我不会死在外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