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事故》韩荻

32、第 32 章

　　韩墨陷入回忆难以自拔，忽觉肩膀被人搂住，吕潇凑到耳边低声说：“墨墨，陪我出去一下呗！”
　　韩墨垂眼点了点头，随吕潇走到包厢外面的楼道，找到个相对安静的角落。
　　吕潇盯着韩墨的脸，见对方始终不肯正视自己，忍不住轻声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韩墨点点头，停了片刻，低声道：“对不起。”
　　吕潇走近两步，双手抓住韩墨肩膀，用额头顶了顶对方额头：“傻瓜，别说对不起，你没对不起我。”
　　韩墨依然垂着头不吭声。
　　吕潇在他发顶轻轻吻了一下，声音有点低哑：“墨墨，你答应过我，要原谅那些事的。而且，退一万步说，就算你真把我当替身，我也愿意，真的！这是我在后来看不到你的时候，才终于想明白的事情。”
　　韩墨遽然抬眼看向吕潇，眼里含了无声的谴责：“你在胡说些什么？……并没有安慰到我好吗？”
　　吕潇忍不住笑了，韩墨瞪人的表情尤其可爱。
　　韩墨没说话，只伸出双臂将吕潇紧紧抱住，心里有点无奈。
　　这人到底懂不懂？他并不是为自己是否得到了吕潇的彻底谅解而担心，他只是心疼对方，心疼吕潇曾经的一片赤忱被无端沾染上了第三个人的影子，变得不再纯粹，不再完美。
　　吕潇并不明白韩墨的心境，人在怀里，他也顾不上想太多，只一味用唇角摩挲着对方的发顶、眉梢、侧脸……
　　不远处传来十分刻意的咳嗽声，两人匆忙抬头，发现赵博明站在楼道里，一脸没眼看的表情：“你俩还能不能行了？就跟大家待这么一会儿功夫都忍不了？”
　　韩墨红了脸，吕潇笑吟吟揽着人走过去：“昂，那怎么了？你一单身狗，当然不会懂。”
　　赵博明“切”了一声，低头扒拉几下手机：“我特意出来找你的，刚李俊辰发信息过来，想约咱们明晚聚一下，刘思远也去，怎么着，你去不去？我怎么跟人回复？”
　　吕潇略一沉吟：“我考虑考虑，一会儿答复你。”
　　自从赵博明乱点鸳鸯谱安排他跟刘思远相亲之后，对方几个人又约过他们好多回，吕潇看在赵博明的面子上，也去过几次。
　　本来大家年轻人一起玩儿挺开心，几个人都挺谈得来，吕潇去玩也没什么负担。但是后来，他渐渐发现，刘思远对自己的确有那方面的意思。
　　吕潇有心想跟对方说清楚，但一来刘思远也是比较内敛的性子，并没有明示，吕潇不好自己上赶着去拒绝人家；二来当时他的确单身，搬出韩墨来也没什么说服力。
　　如今，他跟韩墨重归于好，只要带着韩墨一起去参加聚会，一切不言自明，刘思远自然也会知难而退，正好不再耽误人家T大小学霸的恋爱大计。
　　赵博明先回了包厢，吕潇转头问韩墨：“明晚有没有空？能不能跟我去酒吧见几个朋友？”
　　韩墨微微蹙眉：“酒吧？”
　　吕潇摸了摸鼻子：“呃……我知道你应该不太喜欢那种闹腾的地方，不过这几个人每次都喜欢约在酒吧，要不……”
　　韩墨笑笑：“没关系，去看看吧。我也没去过，没准挺有意思呢？”
　　第二天晚上，几个人一打照面，凭着一种对同类的天然敏感，韩墨第一时间将目光锁定在刘思远身上，刘思远也饶有兴味盯着他看。
　　赵博明嘻嘻哈哈打完招呼，转头问吕潇：“怎么着？你自己介绍还是我帮你？”
　　吕潇勾唇一笑：“当然我自己来！”说完转向韩墨，眼里星辉闪耀，笑容变得柔软，“这是韩墨，我男朋友，最近刚从M国交换回来。”
　　韩墨微微颔首，朝对面几个人点点头，眼神下意识在刘思远面孔上多停留了片刻，对方眼里闪过一抹不自在，定睛再细看，似乎又无迹可寻。
　　卡座里，韩墨、吕潇、赵博明坐一边，刘思远、李俊辰、沈佳宁坐另一边，韩墨跟刘思远正好面对面坐在最里侧。
　　两人原本都是慢热的性子，在公共场合也都不大爱说话，没想到才过一会儿，居然头对头聊得不亦乐乎。赵博明忍不住调侃，这大概就是学霸跟学霸之间天然的吸引力。
　　吕潇感受到一丝被冷落的委屈，凑过去想参与他们，听了一会儿，发现两人聊得居然是华尔街财经八卦，自己根本插不上嘴。
　　眼看韩墨的注意力都被刘思远吸引，吕潇插话不成，干脆一把揽过韩墨：“来来来，不许搞小团体，跟大家一起玩游戏。”
　　“玩什么游戏？”
　　吕潇只顾把人拉回来，压根儿没想好玩什么，被人一问，随口就来了一句：“真心话大冒险！”
　　赵博明“嗤”地一声：“真有创意！你们俩之间，还用玩儿这个？”
　　韩墨一言不发笑吟吟看着吕潇，刘思远也笑了，顺口打圆场：“玩呗！今天有新人加入，我还挺想听听韩墨的真心话呢！”
　　吕潇忍不住眯眼看了刘思远一眼。刘思远双手抱胸，不闪不躲直面吕潇的视线，勾唇轻笑一声。
　　酒瓶在桌上转了几圈之后停下来，瓶口第一个对准了刘思远。刘思远丝毫没有犹豫：“大冒险。”
　　李俊辰把卡牌伸过去，刘思远抽了一张，内容不算太刺激：“场内任选一人喝交杯酒。”
　　刘思远视线在几个人之间转了一圈，最终缓缓落在韩墨身上。
　　吕潇看情势不妙，赶紧跳起来插嘴：“选明哥，选明哥！”
　　赵博明“啧”了一声：“你特么玩不玩儿得起？不是你自己选的游戏？”
　　吕潇只好乖乖坐下，作势在自己嘴上拉上拉链。
　　刘思远笑了一声，视线从韩墨身上移开，慢悠悠开口：“我选吕潇吧。”
　　吕潇不由一愣，偷眼看了韩墨一眼。韩墨抿着唇角，似笑非笑，面上表情喜怒难辨。
　　最终，吕潇跟刘思远隔着桌子喝了交杯酒，讪讪坐下，身体下意识往韩墨身边凑，手指尖轻轻抠了抠韩墨大腿，带了点讨好和安抚的意味。
　　韩墨凑到他脑袋边低声耳语：“难怪你喜欢来酒吧呢！”
　　吕潇手下一紧，抓着韩墨大腿凑过去低语：“冤枉……我今天真是第一次这么玩儿……”
　　对面刘思远笑眯眯看着他俩，目光在两人脸上转来转去，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下一轮瓶口对准吕潇，吕潇没胆量再选大冒险，自信十足地选了真心话。心里想，无非就那么几个个人情感问题，就没有他不敢答的。
　　没想到最终抽到手的卡牌令人十分无语：“说出除自己之外在场你最讨厌的人。”
　　“啊这……”吕潇僵持片刻，只得将杯子里的酒一口闷了下去。
　　瓶子又转了几圈，赵博明被迫发了莫名其妙的朋友圈，李俊辰和沈佳宁当众接了吻，最后，瓶口终于众望所归地对准了韩墨。
　　韩墨选了真心话，抽到的卡牌中规中矩：“说出你的理想型。”
　　李俊辰和赵博明异口同声失望地长叹一声，沈佳宁倒是兴致不减：“也挺有意思啊，听听人家怎么说呗！”
　　韩墨垂眼笑了一下，慢慢开口：“理想型……就是吕潇。”
　　赵博明立刻反对：“不行不行，又没问你喜欢的人是谁，问的是理想型。你得具体形容一下，喜欢的到底是个什么类型。”
　　韩墨缓缓抬眼：“没什么类型，就是吕潇。跟他一模一样，就是我的理想型。”
　　李俊辰忍不住吹了声口哨：“呦！”
　　赵博明也笑了，但依旧不肯放过韩墨：“那也得往具体了说啊，吕潇他也得有些特征吧？他怎么就让你觉得理想了？”
　　吕潇坐着没动，双眼和唇角都不受控制地弯起了大大的弧度，但这弧度又被此时狂轰乱炸的心跳震慑住了，一动不动保持在一个僵硬的状态，看上去有点傻乎乎的。
　　韩墨垂眼看了坐在身边的人一眼，像展开回忆一般慢慢开口：“具体说的话……始于颜值，陷于才华，忠于人品……”
　　沈佳宁拍手大笑：“继续继续！”
　　李俊辰也跟着起哄：“快快，继续！还没完呢，别停啊！”
　　韩墨脸彻底红了，垂眼握住酒杯，支吾道：“……就这些吧。”
　　沈佳宁笑得不依不饶：“不行不行，必须说完！要不然罚酒！”
　　韩墨其实不怕罚酒，他偏头看了吕潇一眼，对方眼里的惊喜和期待惹人心软，于是，继续小声道：“……痴于□□，迷于声音，醉于深情。”
　　“哇！”
　　“爽快！”
　　“我C，这么劲爆的么？！”
　　韩墨坐下去，吕潇紧紧拉住他的手，好半天才按捺住突突乱跳的心脏，凑过去小声问：“这些话，你是怎么……”
　　韩墨后知后觉开始害臊，匆匆打断吕潇：“很有名的一首诗啊……你没听过么？”
　　“只听过前几句，后面的……第一次听。”顿了顿，凑在韩墨耳边小声补充，“我喜欢！”
　　出了酒吧，吕潇还沉浸在被韩墨当众表白的狂喜中，晕晕乎乎找不着北。
　　终于等到大家各自散去，只剩他们俩人，他忍不住拉着人笑问：“平时那么含蓄……今天怎么啦？”
　　韩墨瞥了吕潇一眼，唇角噙着笑：“交杯酒都跟人喝了，我再不出来宣示主权，只怕城门有失……”
　　“啊？不是……只是个游戏啊，又不让耍赖不是？你都看着的，不能怪我啊！”吕潇有点着急。
　　韩墨似笑非笑慢悠悠开口：“只是个游戏啊……我怎么听说，你跟人家相过亲？”
　　吕潇脸色大变：“谁跟你说的？！”
　　“不是么？是人家说谎了，还是我听错了？”韩墨一双眼睛幽幽盯住吕潇。
　　吕潇急得满头冒汗，也顾不上什么兄弟道义了：“……没说谎……是有这么回事。但你得听我解释，那次是明哥没经过我同意擅自安排的，我也是去了才知道，真的！”
　　顿了顿，他继续表忠心：“墨墨，除了你，我从来没想过跟别人在一起，就算暂时分手也绝没有过那种想法，你要相信我！”
　　韩墨收起那副令人心慌意乱的表情，灼灼的目光盯住吕潇，轻轻凑过去，抬头吻住了他的双唇。
　　吕潇感觉瞬间从冰窖升入熔炉，他被韩墨这晚连续的主动给整懵了，除了热烈回应，再也顾不上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