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女寺分尸案（二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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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夜幕来的倒是快，夜里起了风，门窗被吹得嘎吱作响，有人趁着这点动静，夜里悄悄地起了夜。
女寺后院的竹林，远处瞧见一高一低的身影，手上拿着个不小的布袋，脚下生风。
不知过了多久，夜晚的皎月藏匿于乌云之中，那两缕身影步伐不由地慢了下来。高的那人抬头望了望天，眉心直跳个不停，停下了脚步，矮的人余光瞥见高的那人停了下来，便也跟着停了下来。
“起雾了……”
听不出语气里的情绪……
矮的那人心中未免有些揪心，压着嗓子，道，“应是又要下雨了，我们手脚快些。”
矮的那人询问高的那人，却只见高的那人平视着前方，手里握着的竹竿难免的紧了又紧，最终只有两字箴言，“走吧。”
俩人绷着脸，雾气升起，步伐难免慢了下来，走了不久后，突然——
高的那人猛的惊起，伸手将低的那人拦住，抬头悠悠地注视着前方。
“这深更半夜的，师太这是要去哪儿！！”一道悦耳的女声响起。
未闻其人，只闻其声。
“你是谁……这般藏头藏尾之人。”盲尼姑因雾气太大，一时之间分辨不清这声音究竟是从何方传来的。
两人四处扫视着，想抓住这隐于暗处之人。
“师太几日前曾与我说过，你我今生缘分已尽，日后恐无再见之迹……”
盲尼姑细细听来这声音，觉得熟悉，思量一番后，醒悟，心中顿感不安。
下一秒只见贾念真与宋怀今踏着这晚间的雾气，一踏一步，逐渐清晰的出现在盲尼姑眼前。
贾念真继续道，“如今看来师太此言差矣……我与师太的缘分未尽，因果续弦，今日我便赶着来见师太。”
盲尼姑面色煞白，可偏要装作一副与平日无常的嘴脸，却身体下意识的挡在另一人面前，企图想掩盖住那人的存在。
贾念真目光追随着盲尼姑的小动作，毫不犹豫地揭穿，“一人走夜路终归是不安全的……师太带着个孩子，还拎着如此重的包袱，竟走得如此之快，可费了我们好一路追。不过，我怎么看着这条路通的不是下山的路……这夜里太黑，师太，可是要去何处？”
贾念真还未给盲尼姑反应的时间，便又自顾自说道，“师太莫不是要夜！里！抛！尸！”
“……”
躲在盲尼姑身后的人打了一个寒颤，被盲尼姑察觉到。
“贾施主可是误会了什么？”盲尼姑强撑着笑，佯装无事发生，“我身上又何来的包袱，定是贾施主看错了。”
说着，还眯起眼，和蔼的笑看着她。躲在她身后的那人缩了缩，盲尼姑向前一步将左手背于身后，把那人藏得更加严实了。
如此明目张胆的行为，令贾念真额角一跳，心中压下的愤恨之意更甚。
“若是师太当真这般包庇，那在下也只好目无尊长了。”贾念真将‘目无尊长’四个字咬得极重，语气中不乏有几分警告。
盲尼姑垂于身侧的竹竿微动，手上的力气不免又加重了几分。
隐忍。
“女寺山脚下茶水铺子的老板。”宋怀今出声，屹立在贾念真身旁，气势如洪水般涌向盲尼姑。
盲尼姑眼虽不能视物，却也被宋怀今袭来压迫感压的后背出了汗。
“啊对对对对，我就说了呢，这人怎会如此眼熟。”贾念真恰逢此时接话道，“倒也是我的错了……他又怎会是一个孩子。倒真是侏儒症化去了他的身形外观，不然怎么十几岁的少年，可偏偏外形又却像一个六七岁的孩童。”
“不过……”贾念真说话说半句，非要噎死人的臭习惯，“师太又怎会这大半夜的与一个茶水铺子的老板相会？”
躲在盲尼姑身后的那人打死都不出声，也不露面，秉着只要他自己不承认，谁说都不算。
夜里就这般静着，只闻得风吹折了草，发出的哗哗声。
许是僵得久了，四人就站着，任凭大风吹冷了身子。贾念真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宋怀今向前替她拢了拢外袍，并偷偷塞给她一个暖炉。
身体稍许暖和些的贾念真，觉得这戏实在是唱的无趣，一时恶趣味上头，道，“那日与师太分别后，师太曾问过在下的姓名，叫的在下，内心好是惶恐。”
盲尼姑一时不知她话中此言何意，并未答话。
“在下贾言，是扬州城知府闫大人府上的下属。”贾念真语速不紧不慢，“我与林姐姐也并非真正的亲姐妹。林姑娘家中遇难，刚入扬州城时，我恰好与她相遇，几句话哄骗，我便真的成了林姑娘的妹妹……”
“来这女寺的目的不过是为了帮闫大人做事，若是高调入了寺，我怕是此番收获无果。林姑娘妹妹这一身份，倒是正好便于我……师太不妨猜一猜，闫大人派我入女寺是想调查何事？”
贾念真又向前走了两步，盲尼姑听到声响后，退了两步，二人始终僵持着保持一定的距离。
“施主莫不是说笑了，出家人从不过问官场之事，老僧猜不到。天者曰，这世间唯人心猜不透。”盲尼姑这话就像拳头打在棉花上——
憋屈。
“严大人派在下入女寺调查——女！寺！分！尸！案！的！凶！手！是！谁！”贾念真一字一顿道。
“既是知府大人派施主来查案的，施主可需老僧帮施主做些什么？”盲尼姑与贾念真二人暗里话中的刀剑，打的是游刃有余。
贾念真似乎并未急着回答。
“女寺的案子已有七年之久，等破案那日的人太多了。老僧也盼着这案子早日将凶手归案，知府大人既派施主来查案，老僧只得配合便好，还请施主莫要婉拒了。”盲尼姑这话答的滴水不漏。
“师太好意，在下心领了，只不过这……”贾念真顿了顿，“凶手眼下就关在衙门大牢里。”
“这凶手看来是抓到了，果真，阿弥陀佛，佛祖保佑着扬州城的百姓……”盲尼姑故作一副惊喜的样子，随后双手合一，感谢起了佛祖。
贾念真一脸淡漠的神情，目光幽幽地看着盲尼姑的一举一动。
“凶手是素心师父。”
盲尼姑听到后，手上动作一滞，欲言想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终是无言。
大喜，大惊……
这种如海浪般波涛的神情放在盲尼姑身上，被演绎的淋漓尽致，就连贾念真都快忍不住，要拍手叫好。
贾念真心中泛起嘀咕OS：师太这演技，奥斯卡小金奖*拿到手软者……藏的可真够严实的。
贾念真语气难免染上了些许激动，道：“师太不想说些什么吗？毕竟这杀人凶手可是出现在了女寺之中，还与师太关系还算得上是不错……”
盲尼姑急忙出声打断，“老僧与素心只是同门师情，在寺中仅仅是说过几句话，谈不上关系还算得上是不错。”
“师太如此心急作甚，在下话还未说完。”贾念真的话像是在提醒盲尼姑，但语气中又带着点戏弄的意思，“玉芳师姐遭凶手杀害，尸体被分尸，这分尸偏偏出现在素心师父房中。寺中出了如此大的事，外面早就坊间流传了十几日，师太岂会不知？”
“玉芳……”盲尼姑面露痛苦，哽着嗓子唤玉芳的名，随后面上的神情更是又变了一番，先是百感交集，后变得怒不可遏，竟真的红了眼，“素心……同门师兄弟，你竟真的忍得下心，杀了她们……阿弥陀佛，此乃佛门之悲，是劫数啊……”
“师太心中的郁结，在下断然是不能同解，实在是心力憔悴。”贾念真见状，心中更是跟119号吐槽盲尼姑的演技精湛。
“老僧平日都待在寺中后院，嫌少去前院与人交涉，这寺中出了这么大的事，老僧也是方才听施主这般说了后，才知晓这一事。”
“如此这般，也便是见怪不怪了。”贾念真话里带笑，似乎真的信了盲尼姑所言。
“老僧已不问世事多年……”
“衙门在几日前，西郊梨花园内，抓到了抛！尸！人！”声音是从贾念真身后传来的，而站在贾念真身后的是——一直在一旁默默看戏的宋怀今。
贾念真先是愣了一刻，随后顺着他的话继续道，“是闫大人亲自主审，熬了好几个大夜，牢狱里所有的刑罚前前后后全都上了一遍后，多少人劳心劳神，才总算是从那抛尸人口中审了出来。”
躲在盲尼姑身后的那人终是忍不住，拽了拽盲尼姑的一片衣角。
盲尼姑眉头不自觉的皱成了一团，“阿弥陀佛，即将凶手与抛尸人捉拿归案，解了扬州城的大难，此乃幸事一桩……”
“这是不是幸事还难说。衙门的闫大人安排了两人相见，这凶手与抛尸人相见，二人却偏偏互不相识。”贾念真心知盲尼姑接下来要说些什么，便先一步答曰，“纵使两人隐藏的再好，也总该有些破绽出来，可是衙门私下调查，二人祖上三代也并无相识。师太您瞧这事儿可真是奇了怪了？”
“这一个凶手，一个抛尸之人，竟并不相识……若不是，当真如坊间话本说的那样，二人梦中相识，并密谋杀人……”贾念真这话虽是问宋怀今，可是眼睛却是看着盲尼姑的。
盲尼姑沉默着，嘴始终紧闭着，未言，当时夜里的风更是冻人了，吹得盲尼姑脸色苍白了许多。
贾念真目光下移，久久注视着盲尼姑的膝盖，“这夜里的风吹久了，伤身伤骨，师太桃李年华时留下的旧伤，这会儿是隐隐作痛的吧。”
盲尼姑的脸色更加阴沉了。
作者有话说第36章 女寺分尸案（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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