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裙之马》福来不胡来

13、知是故人来

　　司空玥看着韩启的身影逐渐远去，消失在石阶旁，抬手看了看自己手腕上那道狰狞的疤，转头返回禅师座前。

　　禅师似是早料到她会来，递给她一个小木盒。司空玥打开，里面是红色粉末，看不出有什么玄机。

　　“这是相思豆粉，施主早已遇到良人，该珍惜缘分才对。何必执着与错的人，他守青灯，你在红尘，你二人实非良配。”禅师几句话便道破玄机。

　　司空玥笑着问：“禅师不如再为我解惑，此生若我为他遁入空门，我与他可还能结缘？”

　　禅师从另一个香炉内抓了一把香灰，轻轻撒入木盒内，香灰与红豆粉混在一起：“施主，若是强行将本不合适的绑在一起，最终便什么都没有，既毁了这一把香灰，也毁了这一盒相思粉，最终落得不伦伦类。”

　　“禅师，要不是你远在关外，我会以为你是智修故意安排来游说我的。”司空玥心中依旧觉得荒唐，现如今替人解惑都不用问，一开口便知道的吗。

　　禅师走到旁边的书架上，找来一本拓本，递给司空玥。那是智修早年的译本，里面是一段司空玥看不懂的经文，每个字都不难，但连在一起却不知其意，果然自己是没有慧根的人。

　　“施主，每个人生来便有自己的命格，施主生在相思门，命中忧国忧民是百姓之福，智修禅师天资极高，老朽都能看到的命格，他一早就知晓，只怕是他都不能破。”禅师把木盒子置于暖炉上，香灰随着热气缓缓飘散出来，最终盒子里又只剩下红豆粉。

　　“施主，迷途知返。”

　　司空玥没有收下那盒红豆粉，从古寺中出来的时候，关外的热风扑面而来。师父，你一早就知晓吗？手上的疤已经不疼了，但是心中却生出酸楚，你也想过是不是，想过是不是可以逆天而行，想过放下一切，只陪着我。我后悔了，师父，我后悔这么早就放你走，我该圈禁你一年，至少也该是一年啊。

　　从古寺回来，快到青城的时候，城门外的岗亭里坐着一个人，远远望着司空玥来的方向。

　　良人？风有些大，司空玥停下了脚步，不愿再靠近。韩启确实是良人，这一生他是她所见最正直最勇敢的人。奈何她非良人。姐姐，玥儿配不上他，我们给启哥哥另外找个良人吧，完成了这件事，我就回去。

　　见她走近，韩启放下手中的砂纸，拿起小桌上上的袖箭朝她走去。在城门口等了司空玥许久，正好无事，就命人拿了些材料，给司空玥做了一副袖箭。韩启最擅长改装武器，这次做的袖箭，小巧的装在手臂上，非常适合防身。“我在将军府旁边找了处庭院，是原来一个富商的宅邸，他南下数年，前段时间我修书给他，昨天正好收到了回信，同意将宅邸卖于我。这几日让珠儿带着管家把那宅院收拾一下，有其他需要的交代韩沥就行。”韩启一边说，一边把袖箭绑在了司空玥的小衫上。

　　“青城虽说民风淳朴，但局势要比京中复杂，离开将军府，你要小心些，这是我做的袖箭，留给你防身，我教你的射术还记得多少？”韩启从背后环住司空玥，举起她的手臂，扣动机关，一支小箭射出，直直刺入远处的杨树枝干。“袖箭的箭头全都用了我特制的追踪粉，百里内，我的猎鹰均可以追踪到。”韩启拿了一支小箭放在她的手中。

　　这是，要给我自由？司空玥谢过韩启后，又试了一箭，把袖箭小心贴身戴好。自己的骑术，射术都是韩启教的，以前还学过简单的防身术，但是好些年没练，忘得差不多了。

　　“韩将军对自己抠抠搜搜，对我倒是出手阔绰，直接送我一套府邸。”回去的路上，司空玥骑上了好久没骑的马，和韩启并肩而行。

　　韩启笑到：“阿玥，我可能比你想象中的要有钱一些。”

　　后来司空玥才知道，韩启在关外的这些年和不少富商结识，跟着他们一道赚了不少钱，不过大部分的资产基本都安置在关外，还有些投入军中，韩家军作战更无后顾之忧的原因之一也是因为韩启财力雄厚，但凡有伤亡将士们在京中的家人都能吃穿不愁。

　　韩启送的宅邸确实大，比司空玥在京中的府邸有过之而无不及，接下去的十来天，她忙里忙外布置新居，虽然只当自己是暂住，但该花的钱一分没落下，倒是韩沥看着自家将军被当成是钱袋子，心疼的紧。这朝凰公主可真是太败家了，将军可千万不能娶这样的。

　　在司空玥开心的装点完府邸后，来了一个她想不到的人。萧子炎。

　　韩沥将将军交代给他的话，传给司空玥，将军说萧大人此番是为手送文帝密信，在青城会待2天，明日晚上启程返京，若公主想要一叙便随韩沥一道回府。

　　珠儿疑惑的看着韩沥，心想你家将军莫不是傻子吧，哪有把情敌带到眼前来的。

　　韩沥叹了口气，将军的气度确实非我等凡人能比，钱也花了宅子也送了，这回连前夫都请来了。

　　那就去看看吧，司空玥跟着韩沥一起去了将军府。这么多天躲在自己的金窝里，一下子来到韩启这再次感叹了下，韩启真的太朴素了。会赚钱不会花钱，以后谁嫁给他真是福气满满。没多时，司空玥就看到了许久未见的萧子炎，萧子炎这种人就和韩启完全不同，从小到大的纨绔子弟，萧相养儿子叫一个宠，全身上下的用度比她一个公主更讲究。

　　前夫哥与她许久未见，这么两人突然四目相对，倒是别扭了起来，萧子炎眼神有些躲闪。

　　“你瘦了。”一句土味十足的话出口留，萧子炎暗自后悔。

　　韩启示意韩沥带着人出去，自己也看了一眼司空玥，从书房中退到了外面院子里，给他们点时间。书房门开着，里面时常传来一些私语声。夏天的青城有些热，韩启找人运了些冰到司空玥的府邸，又仔细在她院子里转了几圈，发现她给自己特地划了一间沐浴房，里面挖了个大池子，暗自摇摇头，骄奢不改！

　　等他重新回府的时候，便听韩沥来报，说朝凰公主带着萧公子去青城转悠了。韩沥一边说一边眼睛就没停止过在他身上转悠。

　　“干嘛？有话直说！”韩启瞪向韩沥。

　　“将军，您在战场上杀伐果断，在感情一事上糊涂的厉害，这萧公子来了，怎么可以告诉公主，还给他们留时间单独相处！他俩曾经是夫妻，将军你本来就吃亏，这会儿怎么还送羊入虎口。”韩沥急的直跺脚。

　　恰巧韩嫣织从利济堂过来，拿了药粉递给管家，走了进来：“将军可需属下助力？”

　　韩启一笑：“你来的正是时候，就劳烦韩副将陪我走这一趟了。”

　　青城中今日，算是热闹非凡了。正巧来了一群关外的杂耍演员，此刻在城中的广场上表演，韩启他们在楼下人群里看着表演，突然听到对面楼上传来高呼：“将军！！！”

　　正是那萧子炎，在对面酒馆雅间窗边朝他拼命招手，他的对面还坐着司空玥，脸上没什么表情，淡定地看着楼下的韩启和韩嫣织。韩启脑袋突突响，这萧公子可真是，热情。

　　韩启带着韩嫣织上了雅间，还没坐稳就听到萧子炎又大放厥词：“韩大人，刚才公主问我，可觉得你俩般配。我在人群中远远望去，觉得二位真的是郎才女貌，好配！”

　　司空玥被水呛到，咳嗽了起来，她想开口解释，但是越咳越猛，脸涨得绯红，又见韩启嘴角露出不易察觉的笑。她更急了，不是，真的不是这样的！

　　韩嫣织递上帕子，在她的手上穴道轻轻一扣，才帮她止住了咳嗽，却见她眼中泛泪：“公主，我与将军是同僚情谊，没有男女之情，公主别多想。”

　　“我没有多想！”司空玥一着急，就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我真没多想！不是，你俩我看真不错，可以有男女之情，将军你不考虑一下吗？”

　　韩启脸上冷下来，看着远处的杂耍不说话。

　　这段戏，萧子炎算是看明白了，韩启啊韩启，在京中张牙舞爪的你，到了这关外怎么还玩起了欲情故纵的把戏。到了晚上，萧子炎又故意给司空玥出了主意，说要夜游青城，感受下塞外风光，找了两辆马车，自己与司空玥一辆，韩启自然是和韩嫣织一辆，两辆车分开各自游玩。

　　“公主，对韩将军上心了。”看着司空玥别扭着，萧子炎递给她一袋梅子，梅子入口酸酸，和她此刻的心情应该很相符。

　　司空玥依旧嘴硬：“萧子炎，你知道的，我要是对韩启有兴趣，勾勾手指他就来了。”

　　“是吗？公主，人是会变的。我看那韩副将也不比公主差，虽没有公主貌美，但也算得上美人，更何况韩副将这么多年陪在韩将军身边，又温婉温顺，说不定早就春风化雨般将韩将军的心感化了。韩将军一人苦守这青城多年，身边也不会真的一个红颜知己都没有。”萧子炎心想，韩启这次你得好好谢我。

　　司空玥刚想辩解，突然马车加快了速度，在城中飞快地跑起来，车外传来韩沥的声音：“公主，公子，坐稳了，有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