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造谣》三木加一楸

3、痴痴复又嗔嗔

　　松竹堂清幽雅致，可容纳千人，专门用于举办大型宴会，是云深不知处举办清谈会时的专用场所。
　　水镜映出的地点，正是举办清谈会的松竹堂。
　　【松竹堂内，一片剑拔弩张。
　　一众白衣长剑的蓝氏弟子长剑出鞘，森冷锋利的剑尖直指包围圈内身形颀长，墨发披散，形容苍白俊美的玄衣青年。除蓝氏弟子外，还有穿着各色家袍的仙门弟子，皆紧握佩剑，严阵以待。】
　　“诶？魏无羡刚才不是死了吗？”有人疑惑道。
　　魏无羡本人满脸黑线，什么叫他死了，是水镜放出来的他死了！再说了，“死了还不许我复活啊？没看过话本啊！话本里的人掉落悬崖从来都不会死！”
　　“啊，有道理。”说话那人恍然大悟，“魏公子高见。”
　　魏无羡摆摆手，“不敢不敢。”
　　见对方相貌周正，衣着朴素，眼神清明，修为不错，魏无羡来了兴致，询问道：“敢问兄台何方人士？”
　　那人拱手作揖，“在下一介散修，姓杨名清字莲舟。”
　　“原来是莲舟兄。”
　　“不敢当不敢当。”
　　魏无羡熟络的搭上杨莲舟的肩膀，完全没注意到对面姑苏蓝氏阵营射来的一道冷光。
　　“莲舟兄，有没有兴趣来云梦玩玩？”
　　杨莲舟也是个自来熟的，“在下秣陵人，从没去过云梦，一直对八百里云梦泽心生向往啊！”
　　两人立刻开始就云梦美景美食美人展开热络讨论，不一会就称兄道弟。在魏无羡三两杯酒加上天花乱坠的言语攻势下，杨莲舟稀里糊涂就成为了云梦江氏的客卿。
　　自觉立了一功了魏无羡得意冲江澄挑了挑眉，换来一句冷哼：“眼睛擦亮点，别什么人都往家里带！”
　　魏无羡自动将这句话转化为看人认真点，别识人不清被骗了，高高兴兴的勾上江澄的脖子：“这不是有师妹在吗？”
　　江澄没好气的给他一下，“滚，谁是你师妹？在外注意点形象。”
　　“是是是，江大宗主，行了吧？”魏无羡调侃道。
　　“你，找打！”江澄挥起袖子往魏无羡身上抽。
　　“师姐救我！”魏无羡一个转身拉着江厌离的袖子躲到她身后。
　　江厌离挡在二人中间宠溺笑道：“好啦，别闹了，快看。”
　　【蓝氏弟子让开一条小道，蓝曦臣一袭孔雀蓝华贵锦衣，踏着四方步上前，在魏无羡身前三尺处站定：“阿羡，你还不知错吗？”
　　魏无羡冷笑：“知错？我有何错！”
　　“你！”蓝启仁怒不可遏，“你屡屡犯禁，都是忘机替你受罚受过，如今你竟还不知悔！肆意伤人，果然，就该废了你！”
　　魏无羡简直被气笑了：“可笑蓝忘机的戒鞭是谁打的？我从未让他代我受过！”
　　蓝曦臣叹了口气：“阿羡，不要闹了。只要你真心悔改，给大家一个交代，我们还是一家人。想想忘机，还有幽鹤。”
　　魏无羡冷哼，正要开口，身后不知何时埋伏的蓝氏长老在蓝启仁示意下联手向他攻去，成人手臂粗刻满禁制符文的千年寒冰玄铁往他的四肢缠去，一旦被锁上，灵力立刻被封，与废人无异。
　　魏无羡猝不及防奉行君子之道的蓝氏竟然偷袭，躲闪不及，寒冰玄铁链就要锁上他手脚的那一刻，一道银色细芒没入他的腰际将他拉开，躲过这致命一击。一个系着仙鹤四合云纹抹额的银发少女挡在他面前。
　　少女一袭天水碧孔雀对羊纹锦翻领胡服，腰束金躞蹀，发如月华流水倾泻而下，狐狸眼秋娘眉，唇瓣娇艳如繁花，妖媚腻人，偏偏眉宇清寂如雪，生生压下那股媚意，瑰丽的紫色眼眸平静清明如深山静泉，一身冰肌玉骨，清冷如月。
　　她静静的站在讨伐人群前面，好似广寒仙人临世，平静的看着面前刀枪剑戟，无波无澜。
　　魏无羡有些意外的看着挡在他身前的人，双唇微动，不自觉的喃喃：“幽卿……”
　　“幽鹤，让开。”
　　蓝曦臣看着突然出现的少女，双眉微皱。
　　幽鹤平静的对上他的眼睛，清冷的目光扫向围攻的人群，那双眼睛那样平静，甚至显得温和，被扫视到的人心尖都不由自主的缩了缩，好像内心的一切阴暗都在这双眼睛下无处遁形，下意识躲开她的目光。
　　繁花般的唇瓣轻启：“谁要动他，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声音如月下清泉流过，带着独特的韵律，如同歌谣一般动听，却气的蓝启仁怒目圆睁。
　　“你！”】
　　“你！”
　　水镜外，听见这熟悉话语的蓝启仁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冤孽呀！
　　蓝忘机蓝曦臣和蓝氏部分长老也心头一震，这不就是当年父亲/青蘅君维护母亲/魔女时说的话吗？
　　一字不差。
　　【魏无羡神色复杂，轻声道：“幽卿，你不必……我早就习惯了。”
　　幽鹤没有回头，只看着众人，仿若宣誓又好似陈述一件事：“我活一日就一日不会让任何人给你泼脏水。
　　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没做过就是没做过。任何人都不需要为自己没做过的事道歉，不需要为不是自己的错误受罚。”
　　魏无羡胸口微涩，心底涌入一股暖流，眼眶不受控制的湿热，心头的委屈酸涩不甘突然都有了宣泄的出口。
　　他不需要谁为他受罚顶罪，不需要谁为他付出一切，他只需要哪怕只有一个人能站在公道上替他说一句话——他无罪！
　　幽鹤平静的看着蓝曦臣：“大兄今日是为了彰显正道，还是为了一己私欲，大兄心里清楚。”
　　转头看向蓝启仁身侧的长老们：“当日二兄不认同诸位想法做法，不愿行小人之事盗取阴虎符。不夜天事后，诸位推波助澜，罚了二兄三十三戒鞭，打的他没了半条命。后来又默认羡郎留在云深不知处，妄想着他为蓝氏再造一枚阴虎符。如今等的不耐烦了，直接动手抢了？”
　　光鲜美好的假面被当众揭下，阴私丑陋暴露众目睽睽。
　　蓝曦臣少见的冷脸：“幽鹤，回去！”
　　幽鹤毫不退让：“大兄若还认我这个妹妹，就放羡郎离开。”
　　蓝曦臣：“幽鹤，你当真如此执迷不悟？”
　　“大兄要和我斗法吗？”幽鹤两指一拈，亮出指尖的银线。
　　不等蓝曦臣说话，魏无羡大笑：“哈哈哈哈好！幽卿，你这个朋友我没看错！”不屑的睨了众人一眼，“你放心，这群杂碎奈何不了我！”转而询问道，“你愿意跟我走吗？”
　　幽鹤对上他的眼睛：“你知道我的心。”
　　“好，此地不待也罢！”话音未落，揽上少女的腰肢，广袖一挥，黑雾翻滚乍起，下一刻，一不见人影。】
　　蓝氏坐席直接翻天了，污蔑，纯属污蔑！
　　谁要阴虎符了？
　　他们家从来不沾染这些旁门左道，邪门歪道！
　　尤其是水镜上露过脸的长老，反驳声最大！
　　虽然他们是有过那么一点点想法，但只有一点点！
　　况且，这还不是为了家族？
　　这个幽鹤真是，胳膊肘往外拐！
　　蓝启仁是有气又怒又喜又急，气水镜污蔑蓝氏风骨名声，惊喜忘机坚守正道，蓝氏女儿巾帼不让须眉，愤怒魏无羡这个刺头竟然会留在云深不知处，还拐跑了蓝氏如此优秀的女修，还是曦臣和忘机的妹妹，简直可恶！
　　蓝曦臣和蓝忘机则在思索自己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个妹妹？不说其他，就凭那一头月华般的银发她在云深不知处就不可能籍籍无名。他们的堂姐妹甚多，但当面叫他们大兄二兄的可只有几个，其中，绝对没有这个幽鹤！
　　难道，是水镜杜撰的人物？
　　不对，根据幽鹤那句话，水镜对蓝氏秘闻分明了解颇深，至今为止出现的人都是现实中存在的，不能突然给他们凭空捏造一个妹妹出来。难道，蓝家还有他们不知道的秘闻吗？
　　一向无忧无虑没心没肺的聂怀桑可不管什么蓝氏秘闻，颠颠的凑到魏无羡身边，敬佩的竖起大拇哥，“魏兄，你够厉害的，你竟然拐走了泽芜君的妹妹！”
　　魏无羡有些恍惚，姑苏蓝氏也想要他的阴虎符，还让幽鹤的二兄来偷？
　　幽鹤管蓝曦臣叫大兄，那二兄就是蓝湛无疑，所以蓝湛不肯行奸佞小人之事，因此被抽了三十三戒鞭，差点被打死！！！！
　　他后来还留在了云深不知处！！！？？
　　根据蓝曦臣对他那句“阿羡”的称呼，和让他想想蓝湛和幽鹤，以及水镜里那句“羡郎”“幽卿”，他难不成喜欢上了蓝曦臣和蓝湛的妹妹幽鹤入赘姑苏蓝氏了！！！！！？？
　　姑苏蓝氏蓝老头同意这门婚事就是为了阴虎符，但幽鹤对他是真心的，甚至为他叛出家族？？？！！
　　不不不，虽然只是水镜上惊鸿一面，但只觉告诉他，能说出“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没做过就是没做过，。任何人都不需要为自己没做过的事道歉，不需要为不是自己的错误受罚。”这样一句话，并为此付诸行动的人绝不可能耽溺情爱，做出冲动无理之事！
　　“你知道我的心”里的心指的应该是道心。
　　不对，水镜里的他分明说幽鹤是他的朋友，所以到底什么关系？这水镜怎么尽放没头没尾的事情？
　　“说不定是你所爱另有其人，骗了人家小姑娘一颗芳心又不肯负责，才用朋友的名义搪塞！”魏无羡想的太入迷，一不留神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江澄嘲讽他道。
　　旁边听见的人也连连点头，姑苏蓝氏的人更是恶狠狠的朝魏无羡瞪过来。毕竟仙门中谁不知道魏公子少年风流，最爱跟貌美女子不清不楚。云梦的姑娘就不用说，仙门中但凡有点姿色名气的女修，哪个没被魏无羡花言巧语的撩拨过？
　　要不是看在魏无羡那张丰神俊朗的俏脸和从来知礼明仪从未有过逾越之举的份上，早不知被人打死几百回了！
　　偏偏他长的好，嘴巴甜，总能都得女孩子一展笑颜，小鹿乱撞，却过眼就忘，留下一地芳心无处可着，早不知欠了多少桃花债。
　　当真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所以如果说魏无羡招惹了姑苏蓝氏的大小姐又不肯负责，以朋友的名义解释二人的关系真是再正常不过了。
　　毕竟这就是魏无羡的风格嘛！
　　况且，幽鹤姑娘确实貌美忠贞明事理，但云深不知处谁受的了？三千家规就不提了，光那饭菜就不是人吃的！吃一天就能立地飞升了，何况入赘吃一辈子？
　　还是做朋友吧，美人再好也无福消受啊！
　　去过云深不知处听学的世家公子们内心十分认同水镜中魏无羡当朋友的做法，并向魏无羡投过理解的眼神。
　　所有人都对此深信不疑，包括蓝忘机。
　　蓝忘机很是生气。
　　他对魏无羡的尿性一清二楚，毕竟他也是被魏无羡招惹并芳心暗许又被无情“抛弃”的一员。
　　如今内心的愤怒都不知是替自己难过多一些，还是为素未谋面的妹妹竟然也被这个薄情人骗了恼怒多一些。
　　他冷着脸，冰冷的眼神落在魏无羡的后背上，若是眼神有攻击力，魏无羡已经被射出两个大窟窿了。
　　魏无羡正和江澄江厌离聂怀桑他们解释自己的推测，感觉到后背凉飕飕的，转身一看，蓝忘机阴沉着脸恶狠狠的瞪着他。魏无羡怀疑要不是场合不对，蓝忘机恨不得拔剑捅死他，替他妹妹出气。就连一向温润如玉的泽芜君都敛了笑复杂的看着他，和平时冷着脸的蓝忘机别提多像了，不愧是亲兄弟。
　　他十分理解蓝湛和泽芜君此刻的情绪，毕竟他也是一看到金孔雀就想给他两拳，所以他十分明白看见拐跑了自己亲姐妹的人拳头硬了想打人，计划暗地里套麻袋的冲动。
　　但，他真的冤枉啊！
　　“羡羡，不能这样对女孩子。喜欢还是不喜欢一定要说清楚，既然有意就要负责。”江厌离温柔却不容置疑的劝道。
　　魏无羡无奈，他感觉自己要是再不当众说清楚，蓝湛就真的要套他麻袋了，没见蓝老头已经恨不得把他吃了吗？
　　“师姐，还有泽芜君，含光君，蓝老先生，魏某发誓，从来没见过这位，也没听说过这位幽鹤姑娘。”魏无羡举起爪子指天发誓，“倘若有一朝日，魏某有幸见到了这位姑娘，无论对其倾心，魏某都会以礼相待，绝不逾矩半分。魏某不敢自称君子，却也是光明正大的坦荡人，若是对谁有意一定会大大方方说出来，绝不藏着掖着，更不会始乱终弃！
　　所以，还请各位莫要再提此事。毕竟，水镜所言真假参半，不可全信，诸多事情尚未发生。魏某一介男人，名声无妨，但若因此误了姑娘清名，就是罪过。所以莫要再提。”
　　又对着蓝启仁蓝曦臣蓝忘机一个深揖，“此事虽未发生，但我确在其中。影响了蓝家姑娘的清誉，实在罪过，在此，婴向蓝先生，泽芜君，还有含光君赔罪。”
　　一番话实在通情达理，况且事情也确实尚未发生，不知真假，蓝启仁蓝曦臣连幽鹤的影子在哪都不知，人家罪都赔了，不可能揪着不放。
　　蓝启仁捋着胡子不动，蓝忘机后退一步，回了一个平辈礼，蓝曦臣颔首算是回礼，“魏公子言重了，本就是无影之事。”面向仙门众人，“还望诸位莫要再提此事，误了女子清誉。”
　　“这是自然。”
　　“当然当然。”
　　“水镜所言不尽不实，当不得真。”
　　众人嘴连连称是，心里怎么想的就不知道了。
　　比如聂怀桑这等侵淫话本多年的老手，已经以水镜所放之事为原型发散思维，编出了四五个话本，在腹稿都打好了，什么《鬼道公子与仙门小姐不得不说二三事》啊，《我们只是朋友，虽然她叫我郎君》啊，《风流老祖俏佳人》啊，《清冷仙子爱上我》啊，回去就写成话本，叫茶楼说书，书坊叫卖，绝对大火！
　　真不真的无所谓，重点是够引人入胜！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是来参加清谈会的太无聊了我出来透透气不知怎的就到这来了我不知道这里有人——”】
　　看着水镜上屋檐绣着卷云纹的缥色纱幔，清泉边衣衫半解发上滴水的银发少女，慌忙背过身大声辩解的男人，众人沉默。
　　那人一袭玄色莲花纹锦窄袖交领上襦，下着银红襦裙，外披乌色绣九瓣莲飞肩半袖对襟长袍，带着玄铁护腕，腰系玄色单挞尾革带，佩剑随便，坠九瓣莲银铃，紫金莲花冠束着高马尾，身后垂下红发带，丰神如玉，转盼多情。
　　熟悉的人都知道，这是魏无羡修鬼道前的穿着打扮。
　　魏无羡直接石化，蓝启仁眼睛都要喷火了，咬牙切齿：“云深不知处，禁止骚扰女修！”回去就把女修区域的结界阵法加固加劳，再加巡逻弟子！
　　江澄震惊，抓着魏无羡的肩膀：“魏无羡，你透气怎么透到人家院子里去了！！！！！！？？”
　　魏无羡很是无助：“不是！我没有！我压根就没见过那位姑娘！”
　　江澄不信：“你转眼就把人忘了！？”眼睛移到魏无羡腰间，更生气了，“你他妈偷看姑娘洗澡都记得佩剑为什么今天又不佩剑！？”
　　魏无羡心头一紧，“你火烧屁股似的催那么急，谁记得？”
　　“你说，什么时候的事？”江澄又气又急，“那次射艺大比还是清谈大会？还是剑道大比？”
　　魏无羡解释：“哪次都不是！江澄你好好看看，那个不是以前的我也不是现在的我！”
　　“废话！”江澄没好气道，“你少蒙我，看那张脸还有穿着就知道那就是没修鬼道前的你！”凝出一面水镜甩到魏无羡脸上，“你看看你现在的脸色，白的跟死人一样！射日之征也结束了，温家没了仇也报了，别再修鬼道了。”
　　捏了捏魏无羡的手臂，握上他的手腕，关切着急的声音带着江澄自己都没发觉的心疼：“你看你现在瘦的，这么大热天身上还冷冰冰的，跟鬼似的。”
　　魏无羡对上江澄带着关切的眼睛，垂下眼睛，抿了抿唇，轻声道：“再说吧。”
　　江澄不解更不满，每次说起这件事魏无羡就顾左右而言他，或者直接闭口不言借口离开，之前还在打仗，非常时期，可以理解。可现在仗都打完了，魏无羡为什么还这样？
　　他以前明明最喜欢秀自己的剑法了。
　　江澄很想现在就抓着魏无羡的肩膀逼问他原因，但各家皆在聚集此处，耳目众多，实在不是追根询问的地方。方才就已经有些不妥了，还好在场数千人和外围不断御剑赶来的人注意力都集中在天上的水镜那，没注意到他们这边。
　　除了蓝忘机。
　　也不知道这人到底什么毛病，为什么一直盯着他们这，准确来说是一直盯着魏无羡。脸板的跟棺材板似的，活像老婆跟人跑了。也不知道是因为魏无羡修鬼道看不顺眼要废他修为还是因为水镜里魏无羡勾搭了他妹妹想给魏无羡一顿胖揍。
　　江厌离已经一手一个将两人分开，“阿澄，有什么话回去再说好不好？阿羡，坐下，师姐相信阿羡。我们羡羡，不是不知礼的人。”说着摸了摸魏无羡的头发，魏无羡稍稍放松下来，江厌离覆上魏无羡的手，温声细语，“我从未见过阿羡有这件衣服，更没见过阿羡戴的那顶冠。想来就算是真的，也是未来之事。”
　　魏无羡压下心底的情绪，一如既往的扬起笑脸和江澄打闹：“就是，江澄你什么时候见我戴过冠？”
　　江澄没好气道：“不戴冠是件很光彩的事情吗？你有什么好得意的？今天开始，不，从现在开始，你给我把头发梳好束好，把冠戴上！”
　　江澄当即从乾坤袋里找了个发冠连带着梳子扔到魏无羡怀里。魏无羡正要还口，却听见自己的声音。
　　【“姑娘，你的抹额——”背对着幽鹤的魏无羡握着抹额举起手喊道。】
　　所有蓝家人以及知道蓝家那条规矩的人都齐刷刷的朝魏无羡看过去，蓝忘机拳头捏的嘎吱响，扯了他的抹额还不够！？聂怀桑更是脱口而出：“难怪水镜上魏兄你入赘蓝家了，这下不入赘都不行了！”
　　魏无羡一脸懵，连带着江澄江厌离。
　　【原来那条抹额被风吹到魏无羡身旁玉兰树花枝上，魏无羡顺手扯下，见二指宽的雪缎子用银线绣着精致的仙鹤云纹，冰蓝宝石白色米粒珍珠点缀，中间细细的银链坠着水滴形的浅紫冰晶。宝石珍珠蕴含灵气，皆是上品，最精妙的是绣纹和宝石珍珠正好绘成一个防御阵法，御敌自动触发，宝石提供灵气，无须额外灵力催动，是件上品法器。想来这位姑娘的长辈定然及其珍爱她，连抹额都耗费这么大心力制成防御法器，要是丢了怪可惜的。
　　幽鹤披上外袍转身就要离开，闻言转身，看了眼魏无羡和他手上的抹额，淡淡的说了句：“我不要了。”转身离去。】
　　画面渐渐消失，众人都松了口气。
　　终于结束了，这一盏茶时间比一百年都难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