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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五感互通 ...

  •   “有道是‘有梅无雪不精神,有雪无酒俗了人’,只是我这儿的酒是杀人酒,比不得醉梦楼的天仙醉,还请安王见谅。”玄衣男子斟了一杯温酒,屈指轻轻一弹,酒杯飞过桌面,稳稳当当地落在对面安王元岑的前面,杯里的酒水连波纹都未曾荡起。

      杀人酒清澈而浓烈,天仙醉甘醇而绵柔。

      但元岑只垂眸看了一眼,并未动手:“本王今日过来,不是找你喝酒的。”

      “殿下是为了那两个人?”玄衣男子抬起头,他额间有一轮弯月,俊美的脸上挂着一抹浅淡的笑意,又邪又魅,此人正是天星楼现任楼主玄月。

      “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元岑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你那三个北斗是怎么回事?”

      玄月神色自若地又斟了一杯,弹到元岑面前:“轻敌自傲,技不如人,死不足惜。”

      元岑微微皱眉,若有所思道:“不过是一个刚入玄者境的毛头小子,还有一个连玄者境都不到的小丫头,怎么可能杀得了三个北斗,是什么人在帮他们?”

      “不知,从他们身上的伤看不出此人的武功路数,不过,”玄月仰头饮尽杯中清酒,眸子里闪烁着骇人的寒光,像极了月夜下最锋利的杀人刀,“天星楼盯上的猎物,谁也救不了。”

      “楼晚镜也是你们的猎物。”元岑突然岔开话题,语气很平静,不像询问,更像是在陈述事实。

      “有人花大价钱买楼大小姐的命。”玄月并不否认,只是脸色看起来似乎有些肉痛。

      能让视人命如草芥的堂堂天星楼楼主露出这种表情的事情不多,元岑莫名有些愉悦,语气也轻快了些许:“你付出了什么代价?”

      玄月说道:“我派出了二十名天罡,楼里的顶尖杀手,他们都折进去了。”

      天星楼有一群杀手以三十六天罡星为代号,他们是楼里最顶尖的天字号杀手,三十六人一下子折了过半,换谁都肉痛。

      “但还没有杀死她。”元岑替他补充了一句。

      玄月并不惊讶,他知道元岑既然问出这句话,就说明他已经调查清楚,甚至已经见过楼晚镜了。

      “都说天星楼是天下最神秘的组织,却什么都瞒不过殿下,依我看,最神秘的组织应是殿下身边的暗卫才对。”

      元岑对他的这句奉承充耳不闻,问道:“是楼心月请你出手的?”

      “天星楼对雇主的信息一向保密。”玄月温雅浅笑。

      元岑也不恼,垂首把玩着白玉酒杯,一字一句道:“天星楼要接谁的生意本王不想管,但楼晚镜不能死,这是本王的底线。”

      闻言,正要斟酒的玄月愣了一下,疑惑地打量着面前的男子,一双多情桃花眼,鼻梁高挺,唇薄形美,很是英俊,但这可不是什么痴情专一的面相。

      “想不到殿下对大小姐如此情深意重,看来坊间传闻有误啊。”玄月打趣道。

      “玄月楼主什么时候也信这种东西了。”元岑放下酒杯,起身背对着玄月,“那两个人留着始终是个祸患,都杀了吧。”

      “你都听见了吧。”元岑离开后,专注温酒的玄月忽然说道。

      只听‘咯哒’一声,摆满字画的书墙突然侧转,一个身披白色狐裘、面覆薄纱的女子从黑暗里款款走来,带着满袖兰草清香依偎在玄月身旁,声音干净温柔:“听见了,原本以为殿下对姐姐没什么情意,如今才发现是我错了。”

      玄月自斟自饮了一杯,才道:“或许来这里之前,他已经见过你姐姐了。”

      “你是说姐姐现在有可能藏在安王府里?”楼心月问道。

      玄月摇头,缓缓说道:“你姐姐如果在安王府,安王今天就不会特意过来跟我说这些了。你接下来如何打算?”

      楼心月从怀里拿出一个东西放在桌案上,一枚三指宽的黑玉令牌,令牌正面用篆体雕刻着一个‘杀’字,背面是星月图腾,这是天星楼的‘黑杀令’。

      天星楼有一个规矩:持黑杀令者,可令天星楼刺杀除皇室宗亲之外的任何一人,天涯海角,不死不休。

      “天阙的皇后只有一个,所以楼家有我一个女儿就够了。”楼心月摘掉面纱,笑得温婉妩媚。

      清江边上。

      寒风溜进屋里,摇曳了氤氲白雾,露出女子藏于雾后的面容,眉似双燕飞入鬓,唇若施脂胜朱丹,仿若昆仑之巅突兀盛开的一株红梅,令人可望不可及,一颦一笑又可醉倒众生,尤其是她左眼尾下那粒鲜艳欲滴的红痣,分外妖娆。

      可惜,绝美的面容下却是一具伤痕累累的身体,新伤旧伤交错纵横,宛如朵朵怒放的地狱之花。

      但身体的主人对此毫不在意,她赤身盘腿坐在浴桶内,正依照桑落教的方法运气,运起两股纯净的真气游过曲泽、天泉、绛宫、中柱,最后再沉于丹田,随着两股真气汇聚,体内沉睡的天栾蛊渐渐苏醒,云霄眼前的景象也由虚无到模糊,逐渐清明,然后她看见了两张少年人稚嫩的脸庞、一桌子酒菜、搬动桌椅的店小二,耳畔的声音由远及近,变得十分清晰。

      她听到凌溪担忧地问:“哥!你怎么了?”

      紧接着,眼前的景色下移,视线落在了地板和桌脚,身体也变得有些难受起来。

      “天栾蛊在吸食我的蕴力。”凌深紧抓着桌沿,面色有些难看,他方才在和桑落交谈时,丹田内的蕴力突然飞速流失,而身上传来莫名的温热,仿佛正泡在热水里。

      “这是怎么回事?”凌溪一惊,‘噌’的一下站起来拍了桑落的肩膀一巴掌,“南蛮子,你那什么蛊突然钻人手腕就算了,怎么还莫名其妙的吸食蕴力啊!”

      “啊——痛死了!”桑落捂着凌溪拍过的地方,没好气道,“我怎么知道啊,我又没中过!”

      “这不是你养出来的吗?”凌溪大怒。

      “我养出来的它也没认我为主啊!”桑落郁闷不已,旋即恍然道:“是五感互通!使用五感互通,需要耗费蕴力来加强两蛊之间的感应才能做到!”

      “抱歉,是我鲁莽了。”

      凌深听云霄如是说道,他心中一惊,扭头环视了一圈,并没有看到云霄的身影,其他两人看样子似乎并没有听见云霄说的话,可那声音听起来分明很近,莫非也是天栾蛊的缘故?

      “云姑娘?”凌深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云霄轻声应道:“是我,想不到这五感互通如此神奇。我眼睛看不见,所以劳烦阁下现在走到客栈外,让我看看外面的情况。”

      “姑娘还真是一点儿都不客气啊。”凌深嘴上说着,脚却已经跨出了大门。

      屋外一片冰天雪地,木栅栏上也堆积着小山似得白雪,寒风呼啸而过,泛白的酒旗便在风中猎猎作响,旁边还立着铁衣堡的飞燕旗。

      “竟连旗帜也没有带走。”凌深皱眉望着那面旗帜,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这时,他耳边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周身还有无法忽视的疼痛,下一刻,客栈二楼的窗户忽然打开,一抹耀眼的红色从楼上一跃而下,那人一把抓住他的领子轻跃而起,就这样带着他踏上树冠越过清江,飞奔向远方,酒旗在身后逐渐渺小直至消失。

      “大鹏一日乘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咳咳……云姑娘,我承认你的轻功确实厉害,但我也不差,虽然我的功夫上不了天梯榜,可我的轻功在江湖上也是一流,要不你放我下来,我一定能追得上你。”凌深扯着领子,苦着一张脸说道。

      云霄身形修长,可比起凌深还是矮了半个头,凌深这样被她提溜着领子飞奔感觉实在很不美妙!然而,让他更不美妙的是他发现蕴力消耗太快了,照这个速度下去,不出一个两个时辰他就得力竭而死了。

      云霄没有说话,却也在一棵高大的树冠上停了下来。凌深终于顺顺畅畅地喘了一口气,一边整理衣裳一边回头扫了一眼,这一眼就惊住了,从客栈到此处至少行了三十里,但来路上一个脚印都没有,真正的踏雪无痕!

      “看看周围。”云霄吩咐道。

      凌深心中觉得好笑,不过还是认认真真地环视了一周,不远处有一个小村落,在白雪皑皑中升起袅袅炊烟,再往北是一条被白雪覆盖的官道,路上一个行人也没有,除此之外,便是茫茫山林,一望无际。

      于是凌深的视线再次落回云霄身上,云霄闭着眼睛似在沉思,凌深也不打扰她,因为他看见了云霄眼下的红痣,这样艳丽的痣并不常见。

      “漂亮的泪痣。”凌深心中赞道,再然后他看见了纤长卷曲的睫毛,秀丽的琼鼻,精致的红唇,肤白如雪,青丝如瀑,她就站在风雪之中,一身红衣随风飘扬。

      “你盯着我看做什么?”云霄忽然开口。

      凌深愣了一下,但他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女子是个手起头落的狠角色,于是,刚冒出的那点可怜的羞耻心就被西风吹灭了,还摆出一副风流的公子模样,眉目含笑地看着她:“看姑娘还有什么需要在下效劳的,尽管吩咐便是,在下不才,体内的蕴力还可以再支撑两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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