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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南疆少年 ...

  •   “快扔了它!”

      看清楚凌溪手上的东西,凌深吓得脸都绿了,抬手就要把蛊虫拍走,谁知那原本一动不动的小虫子突然弹起来,一下子钻进了他的手腕!

      凌深愣了一下,才回过神后,心瞬间凉了半截:“糟了。”

      他忙伸出二指压住死死脉搏,同时运功想逼出蛊虫,但天栾蛊又怎么可能这么轻易逼出来。

      而在客栈另一边,两个少年已经由争吵升级成了动手,燕姓少年挥舞着长枪劈向桑落:“把天栾蛊交出来,不然本少爷现在就杀了你!”

      桑落往旁边一滚躲开锋芒,回敬了一把奇痒粉:“天栾蛊已经认主,你现在就算杀了我也拿不到蛊,死了这条心吧王八蛋!”

      “什么?”燕姓少年大惊,立刻收了枪,“你说清楚!天栾蛊什么时候认主了?”

      桑落这段时间被燕姓少年一路从林州追到中州,早已积累了不少愤懑,此时见他吃瘪,心情十分舒畅,竟然觉得丢失天栾蛊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一脸得意地冲他挑眉:“就在刚才!哼,你这辈子都别想得到了!”

      刚才?燕姓少年略略思索后,猛地抬枪指向正在和客栈老板说话的云霄,语气极为不善:“蛊在这个臭乞丐身上?”

      桑落脸色一变,厉声警告:“燕西征你想干什么!天栾蛊一生只认一主,就算把她杀了你也拿不到蛊!”

      “拿不拿得到,杀了才知道。”燕西征转身冲自己的侍卫道,“去,把那个女人给我剖了取蛊!”

      “是!”距离燕西征最近的两名身材雄壮的侍卫拔出刀朝云霄走去,而云霄对这边的变故似乎毫无所觉,正微微侧头听老板说话。

      “住手!”桑落急了,一把毒针甩出去,却被燕西征横枪扫了下来。

      见此情景,角落里的凌溪也急了,摇着凌深的胳膊:“哥,你看他们……”

      凌深却气定神闲地拍拍她的手,道:“你看他们怎么死的。”

      随凌深话音落地的还有两颗好大的头颅,“咚咚”两声,骨碌碌地滚到了桌子底下。

      原本喧闹的客栈陡然安静下来,个个脸上都写满了震惊,即便凌深早有预料,却也没想到会如此干净利落,没有人看清云霄怎么出手的,她依旧站在那里,仿佛从未动过,只有那根小青竹上滴落的鲜血证实她确是出手了。

      “看清楚了吗?”凌深问。

      凌溪呆呆摇头:“没有,太快了。”

      凌深扬唇一笑,丝毫不觉得尴尬:“很好,我也没有。”

      燕西征怔怔望着地上两具身首分离的尸体,半天才回过神,登时怒从心头起,从来只有他燕二公子欺负别人的份,还没有人敢反抗他,这个乞丐竟敢当面挑衅他,要是让她活着离开这里,那他以后怎么立威!

      于是,他往前跨了一步,长枪往地上一戳,枪身立刻陷下去小半截,狠狠地瞪着云霄:“臭瞎子,竟然敢伤本少爷的人!你叫什么名字?本少爷不杀无名之辈,速速报……”

      “等等!”凌深急忙大喊一声。

      燕西征一句话还没说完,只觉得眼前一花,再细看时,一根竹杖已经抵住了他的脖子,顿时惊得他猛吸了口冷气。毫无疑问,凌深要是再慢半秒,青竹上的血得再多他一个人的。

      见云霄停下来,凌深松了口气,匆匆走过去:“云姑娘,请手下留情!”

      云霄没有说话,但谁都能看到仅露出的半张脸阴沉到了极点,她已有两天两夜水米未进,加之这一路走来体力消耗巨大,心情本就不好,偏巧还碰到了个想趁机敲竹杠的奸商和蛮不讲理的燕西征,心情更是差到了极点。

      但凌深不知其中内情,还当她是因为燕西征的嚣张跋扈而生气,毕竟上三个扬言要杀她的人,现在估计已经喝完孟婆汤了。想到此处,他忍不住瞪了燕西征一眼,才转过头冲云霄拱了拱手:“这位小公子乃是铁衣堡燕老堡主的幼孙,请云姑娘饶他性命。”

      云霄冷冷地问:“铁衣堡,又是干什么的?”

      “呃……”凌深明显愣了一下,天星楼素来神秘,也是最近才开始活跃在阳光下,云霄不知道也在情理之中,可她居然连铁衣堡也不知道,这就有点让人意外了。

      “你居……啊!”

      凌深毫不留情的踹了燕西征一脚,把他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踢回了肚子里,跟云霄解释道:“铁衣堡老堡主燕无情,原是前任骠骑大将军、当今国丈李双毅的副将,三十年前李将军辞官遁入空门后,燕老堡主也跟着告病还乡,随后在林州报君台建立了铁衣堡。”

      “这铁衣堡虽是江湖门派,可三十年来,他们为镇守西北阳关的军队送去不少忠军将领。西域十六盟国一直对天阙国土虎视眈眈,至今不敢举兵来犯,这其中虽有各方助力,但铁衣堡的功劳不可谓不大。‘朔气传金柝,寒光照铁衣,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这就是铁衣堡。燕西征是蛮横无理了些,不过念在他年纪尚幼,又是戍边老将的后代,还请姑娘大人不记小人过,留他一命。”

      云霄冷哼一声,不过还是收起竹杖走了,打算继续去听客栈老板废话。

      哪知燕西征不知好歹,一把拔出长枪指向云霄的背影威胁道:“既然知道了我铁衣堡的名号,还不给我下跪赔礼道歉!”

      凌深抚额:“没救了。”

      叮——这剑拔弩张的气氛里传来一声清脆悦耳的异响,就见燕西征手里的长枪忽然拦腰断裂。

      这枪身虽是木制,可这凭空断裂也够让人大惊失色了。

      云霄一步步走向燕西征,脸色没之前那么阴沉,但每一步都带着巨大的威压,压得众人有些喘不过气。

      威压中心的燕西征更是感觉身上像突然多了千斤重担,云霄每走一步,他身上的重量就多一分,哪怕运功抵抗也没什么用,即便他拼尽全力,也还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地面登时砸出两个大坑,灰尘四起,直到此刻,燕西征终于有些害怕了。

      云霄居高临下的站在他面前,神情冷漠:“再蹦出一个字,燕无情来了也救不了你。滚吧。”说罢,她抬手一扫,燕西征真就“乖乖的”滚出去了。

      燕家几名侍卫一直跟着燕西征欺凌弱小惯了,早就养成了欺软怕硬的性子,现下见老大都被人“扫地出门”了,那是片刻也不敢多留,拔腿就跑。

      “站住。”云霄刚开口,几人就像被施了定身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动作十分滑稽,个个脸色惨白,还以为要像刚才那两个倒霉蛋一样交代在这里,却听云霄说道,“把损坏的东西赔了再走。”

      “是是是!大侠说得是!”一个侍卫十分狗腿的摸了个钱袋放在桌上,又指挥人把那两具尸体背上,夹着尾巴跑了。

      “够吗?”云霄忽然问道。

      在场众人不明所以,你看看我,我看看他,大家一头雾水之际,云霄又问:“一间房,两桶热水,再准备点酒菜,够吗?”

      “够!够够够!”客栈老板忙不迭应道,他哪儿敢说不够。

      云霄补充道:“再准备身衣裳。”

      “这……”老板有些为难,“大侠,这附近没有绣庄,这大雪天的也没法儿去镇上,我夫人与您身材相仿,我拿她的一套给您,成吗?”

      “随便。”

      “好嘞!您稍座,”他把毛巾往肩上一搭,高声喊道:“二狗子,给客人上茶!”喊完才注意到,经过刚才的混战,整个大堂的桌椅板凳翻的翻,坏的坏,一下子竟然找不到地方可以坐。

      老板尴尬挠头的时候,凌溪却是兴高采烈的喊了一声:“云姐姐,来这里!”

      “……你高兴个什么劲儿。”凌深低声嘟囔。

      云霄也不客气,刚坐下就抄起面前的筷子夹了几块菜塞嘴里,那股烧心的饥饿感才有所消退,凌溪立刻给她倒了碗梨花酿,清香四溢,沁人心脾:“姐姐,尝尝这家的梨花酿,味道可好了!”

      曾有诗云:雨打梨花深闭门,忘了青春,负了青春。赏心乐事共谁论?花下销魂,月下销魂。一碗清酒,仿佛看见薄情春去,千里孤坟,人间趋暖,心却难温。

      “‘惆怅东栏一株雪,人生看得几清明’,酒不错。”云霄放下碗,回头望向桑落,“小孩儿,说说吧刚才那是什么东西。”

      “我不是小孩儿。”桑落小声抗议了句,抬头看了云霄一眼,又埋头盯着自己的鞋尖,“那个是……天栾蛊。”

      “还真是天栾蛊?”凌深眉宇微拢,“相传天栾蛊是千年前苗疆巫族一位隐世大能耗费半生心血炼出来的一双奇蛊,中蛊的二人纵使相隔千里,也能做到五感互通、心有灵犀,若其中一方受伤,另一方还能通过此蛊分担部分伤害,千年前巫族的细作便是依靠此蛊传递消息,助巫族吞并其他几个部落,成为南疆最大的势力。但据说八百年前,巫族爆发了一次史无前例的内乱,死伤无数,天栾蛊的炼制方法也自此失传。”

      桑落冲他拱手说道:“兄台博学,确实如此。”

      “真的有这么神奇的蛊吗?”凌溪难以置信。

      “天栾蛊确实存在,不过是否有传说中那样神奇还有待商榷。”桑落坦诚道,“数十年前,我师父偶然得到了一页残卷,钻研多年才确定上面记载的是天栾蛊的炼制方法,可惜残卷破损太严重,有用的信息不多,我和师父用了将近十年才炼出一对。”

      “只是,”桑落挠了挠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道,“也不知到是哪一步出错了,蛊虫炼成后,我发现它远没有传说中那般神奇,蛊虫之间确实能五感互通,也能分担一些伤害,但范围只有十里,十里之外就没什么用了,而且此蛊认主,一旦认定一个宿主,就不会轻易离开。我此次出来游历,一是为了完成师门任务,其二就是寻找解蛊的方法。”

      “仅靠一页残卷就炼出制传说中千年前的蛊虫,阁下想必就是江湖上人们常说的那位‘巫族天才少年’桑落吧?”凌深眼神中露出几分钦佩。

      少年一抖衣袖,昂首挺胸,露出一个愉悦的笑容,嘴角还有两个圆圆的酒窝,声音听起来满是得意:“没错,本少侠就是桑落。”

      “不好意思,打断一下,”云霄神色如常,修长的指尖一下一下有规律地点着桌面,“你方才说蛊虫有一对,另一只在哪儿?”

      “对哦!要使用五感互通得两蛊都认主才行。”桑落这才想起来另一只蛊虫不知掉哪儿去了,他一拍脑袋,从随身的小荷包里掏出一根小骨笛,“等我把它召出来。”

      “不用麻烦了,”凌深生无可恋的伸出手,手腕上的红点格外醒目,“它大概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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