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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   东厂中,柏子平坐在檀木椅子上勾唇看着面前的折子

      若是有任一顽固派在,定会大斥不合规矩,那奏折上赫然写着今日早朝上的所见。

      东厂场主尊前,微臣有要事禀报。

      今日于那朝堂之上那新科状元推行屯田之策。

      臣思之,此乃削弱士族之良机,亦可稳固我东厂之势。

      然而,微臣恐士族借此联合,对我等构成威胁。

      故臣恳请场主定夺,或借此削弱士族之力,或暗中结好,为我东厂谋长远之利。

      望厂主明察秋毫,指示臣等行事之方。谨启。

      那奏折上称柏子平为尊上,自称微臣,竟是要有自成一朝的架势

      柏子平将折子向前一推,把他推到了再桌前饮茶的另一个少年面前。

      “弘和,今日之事你怎么看”

      那少年身上穿着一席黑衣,剑眉星目,但面上却是恭敬泰然。

      “先生,屯田之策,固可解国之急,增益粮食,强国富民。

      然吾忧其可能生事端,致民心思变,岂非祸乱之源乎?”

      柏子平轻笑“殿下所言极是,屯田虽利,亦须防患未然。”

      那黑衣少年继续道“轻徭薄赋,以纾民困;兴修水利,以利农桑;

      推广农技,以增产出;加强法治,以安社稷;施行仁政,以慰民心。

      先生以为如何?”

      柏子平面上再也没了往日的阴毒

      “弘和深思熟虑,举措得当。如此方可确保屯田之利,不至生乱。

      但弘和你的想法太过仁善了,宽以待人,施行仁政自是为百姓所爱戴

      但屯田之事兹事体大,地方官吏定会借屯田之名,行不法之实。

      况屯田之事确是触犯了世家大族的利益,单单陛下的母家就不会将此事轻拿轻放

      再者,弘和,皇上此举为何你心里应当是知晓的”

      那黑衣少年抬起头看着柏子平

      “我知道的,先生,父皇是想借此事打压我。”

      他的语气自然冷淡,好像没有情感波动,但柏子平却生生听出了几分委屈

      “好了,你又不是第一次知道了,天家无父子,况且你这阿父怕是老了,脑子更糊涂了

      想玩弄平衡之术,他就不怕再造出一个东厂,况且你就不怕这屯田之事真的动摇你的太子之位

      比起你,你那父皇倒是更喜欢那个有勇无谋的五皇子

      “这有何,先生知晓的,我那五弟并没有什么野望,只想当个闲散王爷

      况且屯田之事却是有利于百姓休养生息,便是为此试上一试又何妨 ”

      柏子平只嗤笑一声,倒是也没再言语

      文彰太子虽觉得这话题过于严肃,只找了个由头岔开话题

      “对了先生,那个状元宋怀允和你好像啊”

      柏子平端着茶杯的手轻微一顿,将那茶水微微一抿,而后又若无其事的放下,依旧是笑着问道

      “哦,我倒是没怎么注意,弘和觉得他与我哪里相像”

      文彰太子抿了抿嘴回道

      “我第一次见先生时,先生好像也才这般年纪

      我记得当时先生也是身着一身白衣,那一日刚刚下完雪

      先生站在院子里赏梅,当时先生站的笔直,当时我觉得先生像极了那梅树成了精

      我看那宋怀允倒是觉得他身上有几分先生的气度”

      随着文彰太子的话,柏子平也像是被拉进了回忆

      “那时你可真是个小豆丁,当时你是五六岁的年纪吧

      当时你就跑过来捉我衣袍,我还想哪里来的孩子这般冒失

      谁知晓现下竟是成了你先生”

      柏子平想那都是十年前的旧事了,本以为自己都忘了,现在想来,记忆好像从未褪色,但自己已经不是从前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郎了。

      “莫要胡说了,那新科状元看着是个愚忠的,若是让他知晓太子将他与我一个阉人想比,怕是要呕死”

      柏子平云淡风轻的拿自己调侃着

      文彰太子倒是先不开心了,他隔着桌子突然抓住了柏子平的手

      “先生莫要妄自菲薄,先生在等几年,待我继位,定会还先生清白的

      先生不要这般说自己,弘和有今天多亏了先生,若是没有先生,弘和怕是早死在尔虞我诈中了”

      柏子平看着面前神色认真的少年,压下心头的悸动,只轻轻的把手抽出来

      “说什么呢,这么认真做什么,我只是玩笑一句,看你又当真了

      今日你出来的时间够长了,离开的时候小心,莫要再被抓住把柄。

      柏子平依旧漫不经心的笑着,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从未发生,只是同往常一般催文彰太子离开。

      文彰太子也并不想让柏子平为难,只是在心里下定决心,也没在言语

      依旧叮嘱先生保重身体就先行告退了

      柏子平自己一个人坐在那儿,看着桌上的奏章若有所思

      “危榆,过几天你去安排几个人去射伤宋怀允,无需大伤,射击其左臂位置,要用黑雕翎”

      暗处走出了一个一身黑衣的人,恭敬的冲柏子平行了个礼就退下去安排

      柏子平看着悬在杯中的茶叶旋转着落下,心想若是那宋怀允是个聪明的自然知道怎么做,到时若是真出事,便是捞他一把也无妨。

      不同于东厂的肃静,宋家小院倒是热闹的紧
      林慎远、暨阳德、宋怀允三人坐在圆桌上喝着茶

      暨阳德正情绪激动的冲林慎远讲述今日宋怀允的壮举

      “今日你怀允阿兄可是威风极了,与那个季文宣争辩三轮,若是没有丞相大人调和,他们怕是要吵一个早朝

      那季文宣平时目中无人,今日可是吃瘪了 ”

      林慎远听暨阳德绘声绘色的描述,忍俊不禁,但心里却忍不住担心

      “ 阿兄这般高调,直接与士族对峙,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宋怀允刚要回答,暨阳德就接过话茬

      “这有什么,就是要高调士族才不敢轻举妄动

      一是皇上还需要怀允 为他肝脑涂地,自会派人保护他

      二是,在这种紧关头,若是怀允当真出事,无论是不是世家所为,此事都会定义成世家大族为阻止屯田制度的实施派人前来阻挠

      所以世家就算再想动手但迫于局面,他们反而要咬碎了牙保护怀允的安全

      所以不必担心”

      宋怀允接着回道“你阳德兄说的对极,现在他们反而不敢对我下手

      唯一令我疑惑的是,今日东厂并未有所动作,我本是推算今日朝堂之上,东厂定会站在我这边

      但今日他们却并无动作”

      林慎远听完两人的讲话暂时放下心来,也跟着思考起今日东厂所为

      突然他看到远处的杜鹃鸟,灵光一闪
      放下茶杯回答道

      “东厂和士族表面争锋相对,看起来是各为其主,屯田之事也不会有碍于东厂发展,反而会制约士族

      但如果倒推,皇上要怀允阿兄处理士族的深层含义是太子势大,要削弱太子势力

      士族为了维护自己利益反对屯田,那不妨大胆猜测,万一东厂是怕此事牵连到太子呢”

      林慎远话语落下宋怀允和暨阳德两人也不再喝茶,神情严肃起来

      “慎远,你这个猜想也太惊世骇俗了,你的意思是东厂也效忠太子,这简直太荒唐了

      那柏子平爬上东厂厂主的位子可是残害了不少忠良,甚至外调了不少太子亲信

      况且太子一向名声不错,甚至是比皇帝还要好上几分,他实实在在是没必要与麻烦的东厂扯上什么关系 ”

      暨阳德先反应过来,接上林慎远的话

      反而是宋怀允并没有接话,暨阳德捣了捣旁边没有说话的宋怀允

      “怀允,你是怎么想的 ”

      宋怀允这才像是回过神来说话

      “我在想若是慎远说的是真的的话,确实是可以解释一二

      但是暨兄所言也甚是有道理,确实可能是我与慎远想多了”

      这话题太过严肃,猜想的有些荒谬,所以三人也并未因为这事再讨论什么,而是换了一个话题开始讨论屯田之事

      等到日后太子登基,他们才知晓今日林慎远猜测的有多准

      休闲的日子也不过只有今日,第二日一早宋怀允便前往翰林院编纂律法

      翰林院的士子明显分成了两波,以林慎远为首的平民士子与以暨阳德为首的士族子弟

      宋怀允也没有执着于改变和整顿什么,看到人齐就开始了律法的编纂

      但刚刚开始工作,双方人马就因为理念不合而争吵了起来

      律法第一条是关于税收与服役,这是国家收入的重要来源,自是重中之重

      宋怀允借鉴本是前朝经验提出可以将土地分配给军人耕种。

      屯田军人除了耕种外,还需承担军事服务的职责。

      但这可捅了季文宣等人马蜂窝

      季文宣站出来,高声道“ 军士耕战时兼有军职,然耕战兼顾实难两全,军士若耕不专心,战时岂能守土?”

      宋怀允也不甘示弱,此时若是选择息事宁人,那往后主动权就全然握在对方手中了,所以自然也据理力争

      “季侍郎之见过于偏颇。军士虽兼有军职,然屯田之责亦不可忽视。若因战事而荒废农田,国家将何以自给自足?”

      季文宣其实本是对这条律法没什么大意见,士族并不在乎到底是哪些人种田,只是编纂开始自然要给宋怀允一个下马威,否则这那儿还有他的立足之地。

      “宋给事中不明往来屯田法之深意。军士耕战时,应以战备为主,农田乃其次。若因耕而忽略战备,国家安危将危矣。”

      宋怀允听到季文宣的诡辩,只觉得其无礼取闹,为了区区一点利益,不顾民生,虽说心里生气确是没有办法。

      “季侍郎只知备战,不知农桑之重。屯田法既定,军士耕战时亦须恪守法度,方能保国家之长治久安。”

      季文宣自然也不肯让步,他虽说心里有几分认同宋怀允的观点但绝不能轻易点头,眼下宋怀允点名了要拿士族开刀

      自己是季氏精心培养的继承人,维护季氏的权益是他必须要做的。

      “给事中之言谬矣!备战为先,农桑为辅,岂能颠倒轻重?屯田法亦应有变通之时,不可拘泥于条文。”

      二人争论不休,各执一词,还未等他们分出胜负便听到了从门口传来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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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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