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轻舟》天韵五歌

7、赌注

　　“各位客官，不来上一注？再过一天会试就要开考了，咱们的档口今晚就关，有没有看好的考生啊？”

　　城南的一间客栈外，挂着一个大大的牌子。牌子上写着一些人名，后面还有一些数字。一个小二站在牌子下，招呼着往来的过路人。

　　会试是每三年一次的盛事，对他们这些开客栈的人来说更是如此。因为除了可以赚到房钱和饭钱外，还能靠档口大赚一笔。因为每注不得超过二两银子，所以朝廷也并不把这视作赌博，而是看做为这场盛事添的一个彩头。

　　“我要下注，怎么下？”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

　　小二高兴地看过去，待看清楚来人后，笑意一收，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走走走，你一个小乞丐凑什么热闹？再拿老子寻开心，我一鞋底子抽死你！”

　　赖子不服气地瞪着他：“你凭什么狗眼看人低？我有钱为什么不能下注？”说着，便从袖子里摸出一个银白闪亮的东西在小二面前晃了晃。

　　小二瞪大了眼：“嘿，还真是银子！你小子别是偷来的吧？小心我报官抓你！”

　　赖子呸了一声：“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这是我给一位好心的大爷办事时，他赏给我的！废话别多说，告诉我怎么下注就行！”

　　小二看他牛气的样子，心里忍不住犯嘀咕，难道还真让他撞上狗屎运了？个小乞丐，有点钱了居然先想着下注，怕不是穷疯了吧！

　　“我劝你还是留着慢慢花，别过几天又四处要饭去。咱们普通人，就别想着发大财了。”小二斜着眼睛看他。

　　赖子嗤笑一声：“谢你的好意，不过嘛，富贵险中求，说不定我买的那位老爷就中了头名呢？你不敢买，活该一辈子当个店小二。”

　　小二黑了脸，扬起手想抽他，却见里头的掌柜正皱眉看着这边，连忙又挂上笑脸：“得，你想买就买。瞧见这上头的人名了吗？后面挂的是赔率，看好了，你要买哪位老爷？”

　　“我要是认字的话，还用总在这问你吗？给我说说，谁的赔率最高，谁的赔率最低？”

　　“赔率最高的沈万业沈老爷，一赔三十，赔率最低的是陆轻舟陆老爷，一赔二。”小二其实也认不了太多字，牌子上的是跟着掌柜一句一句死记硬背下来的。自从开了这档口，每天得说上几百回，闭着眼睛也能说出来了。

　　“为啥有高有低啊？”赖子有些不解。

　　眼下正值午后，街上也没几个人，纵使赖子问的有些蠢，小二也乐得显摆一下自己的博学，于是好心解释道：“自然是看他们的本事了。这三十个人，是我们掌柜的根据这些日子那些会社传出的名声排的，那位陆老爷，才高八斗，是头名的第一人选，除了我们客栈，其他好多客栈都把他挂在第一个，赔率自然就低了，不然的话，哪有那么多钱赔？”

　　赖子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那如果大家都买陆老爷得中，客栈岂不是稳赔不赚了？”

　　“每年会试情况都不一样，原先看好的可能落榜，不看好的也可能中头名，正如你所说的，富贵险中求，万一压中一个赔率高的，几年都不用干活了，又怎么会人人都买他？”

　　“原来如此，那你给我读一读上面的，我要挑个赔率高的买！”赖子有些兴奋，似乎已经看见自己抱着许多银子回家的画面了。

　　小二边读心里边偷着乐，这是他们哄人的话术，为的就是让那些不了解行情的人多下些注给后面的几个。相比于那些赔率低的，这些分明就是稳赚不赔的。

　　“我就买……这个宋澄中宋老爷吧。”赖子犹豫不决，最终指向了写着一赔二十五那里的一个名字。

　　“确定了买他？”小二问道。

　　“就买他了！这一两银子都买他！”赖子破釜沉舟，把那一两银子递了过去。

　　“好嘞，宋澄中老爷加注一两。”小二吆喝着，拿了银子进去，和掌柜的换了半块木牌出来。

　　“你拿好，咱们认牌不认人，要是丢了你可别找我们。”

　　赖子郑重地把木牌揣进怀里，往城门处走去。

　　他走到一处巷子时，矮子带着狗蛋已经等在那了。

　　“赖子哥，事办妥了？”

　　“废话，”赖子横了他一眼，“你呢，没买错人吧？”

　　“没呢，宋澄中。这个名字这两天都买了十几回了，怎么可能弄错？”

　　“行，现在时间还早，叫辆驴车，咱们往城东去，那边的客栈也挑几家。”赖子拍板，他这里还有四五辆银子，一并花了。

　　“坐驴车啊，嘿嘿，狗蛋快去拦一辆。”矮子一听，心里瞬间美起来，长这么大，他还没坐过车呢。狗蛋也是一样，赶紧乐滋滋地去外头拦了辆驴车。

　　三人坐着驴车晃晃悠悠往城东过去，路上，矮子不知想到了什么，赶紧问道：“赖子哥，你说陆老爷为啥不让我们买他自己呢？”

　　幸好他还知道把声音压低，不然赖子就过去了。

　　“老爷的事你少管，叫你做什么就做什么，问那么多干什么？”赖子表情凶恶，矮子立刻噤声不敢再问。

　　赖子看向远方，心情有些复杂。之所以要骂矮子，当然是因为他也不知道那位陆老爷到底在想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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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天下午，他们在破庙那里等着，因为那位好心的陆老爷那天走的时候说了，让他们在这等。

　　他们边玩边等，等了差不多一个半时辰，那位陆老爷才来。他一来，便问他们想不想过好日子。

　　要不是他有钱，赖子他们指定得骂一句。废话，谁不想过好日子呢？可他们又不像小风和二雷那么幸运，能有亲人来找。

　　“只要你们帮我办件事，我保证你们以后再也不用沿街乞讨，可以过上你们想要的好日子。”陆轻舟的话充满了诱惑，赖子和矮子对视一眼，神情都有些雀跃。

　　不过细想之后，赖子道：“天上不会掉馅饼，陆老爷，伤天害理的事我们是不会干的。”要是小命丢了，那再好的日子也没用了。

　　“放心吧，这件事对你们来说很简单。”

　　陆轻舟说完要他们办的事情之后，便从身上掏出了一大包银子。

　　“这里是五十两银子，接下来的日子里，你们就负责把它们下好注。”陆轻舟把银子丢过去，赖子一个纵身接住，怀抱着沉甸甸的银子，表情十分复杂。

　　“这次，我不会留人做质。”陆轻舟看着他们乍然喜悦的神情，又似笑非笑地补了一句，“当然，如果你们敢跑的话，就等着试试我的手段吧。”

　　他说完之后就走了，只留赖子三人抱着五十两银子站在破庙里。

　　“赖子哥，咱们要不要……”矮子出门转了一圈，发现周围果然没人盯着他们，一下子兴奋起来，眼睛发亮地暗示道。

　　赖子没有那么乐观，他脑中正播放着陆轻舟临走时的表情，似笑而非笑，眼底像是纳了一块坚冰，看人时不带一丝温度。

　　他似乎很信任他们，不，与其说是信任他们，不如说他是信任以自己的手段足够压制住他们。

　　赖子想，说不定他们上一刻逃了，下一刻就会冲出几个人将他们就地斩杀，亦或是送进牢房之类的。

　　该怎么办呢？是跑，还是赌一赌？赌那位老爷会在事成之后，真的给他们想要的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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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都办妥了？”

　　城东某处巷道里，陆轻舟看着等在此处的赖子，满意地笑了笑。

　　赖子道：“五十两银子都买了宋澄中，分在城北、城南和城东的三十家客栈和酒楼买的，各家赔率不一，最高的一赔四十，最低的一赔十二。”

　　“做得很好，这些钱拿着，去把丐籍消了，然后买几身衣裳，在城北租个院子住着，租好了告诉我我一声。”陆轻舟扔了一锭五两的银子过去。

　　赖子心头一喜，接住了银子。他知道，自己应当是通过了陆轻舟的考验。还好他没有选错，这位陆大爷出手便是五两银子，日后他若当了官，想必出手会更加大方！最重要的是以后也有了保障。为了那区区五十两银子，得罪一个板上钉钉的官，葬送自己的小命，划不来。

　　目送赖子远去后，陆轻舟松了口气。说实话，让赖子去办事，他也有赌的成分。手上无人，着实有些不便。但现阶段的他，籍籍无名，根本就招揽不到为他办事的人，只能冒险赌一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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