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轻舟》天韵五歌

11、放榜

　　“赖子哥，赖子哥，放榜了！好消息！”矮子和狗蛋一进门便叫了起来，脸上是掩盖不住的快乐，挥舞的双手就像大黄的尾巴一样，转的像风车似的。

　　赖子顾不得陆轻舟还坐在厅堂里，听见声音就冲了出去：“是不是宋澄中？！会元是不是宋澄中？”

　　“是，是！就是他，会元就是宋澄中！”

　　“哈哈哈哈！”赖子大笑起来，其他两人也跟着笑了，他们下了五十两的注，虽然算不出到底能得多少银子，但是他们知道是很多很多，这就够了！

　　高兴了一会后，赖子突然一拍脑门，往里跑去：“坏了，我忘了陆爷还在里面坐着了……”

　　什么？陆爷来了？

　　矮子和狗蛋也跟着往里冲。

　　只见陆轻舟一人坐在位置上，吃着手中的糕点，喝着杯中的水，神情非常的淡然，好像一点也没有听到外面的动静似的。

　　赖子试探地问：“陆爷，您知道放榜的消息吗？”

　　陆轻舟道：“你们的声音这般大，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赖子有些疑惑：“既然您知道消息了，为什么不高兴呢？”

　　陆轻舟笑了笑：“我哪里不高兴了？”

　　狗蛋努努嘴：“你刚刚听到都没有笑出声。”

　　“喜怒不形于色，好恶不言于表，此乃处世之道，你可明白？”

　　三双懵懂的眼睛看着陆轻舟，里面写着三个大字——不明白。

　　“你们可记得，宋澄中是谁让你们买的？”陆轻舟只好说明白一点。

　　赖子不愧是他们的老大，听完只思考片刻就想清楚了：“怪不得陆爷您只让我们买宋澄中，原来您早就知道会元是他！”

　　早就知道？可不是嘛！上辈子那宋澄中的名字就在红榜之上清清楚楚写在他陆轻舟的下面。这辈子他没有参加会试，料想结果应该不会有太大的改变，他便孤注一掷，拿出五十两银子下注。如若他判断有误，损失的也仅是这五十两，但万一他赌对了，那么买地的银子就有了。就算下注赔了，他也有办法筹齐买地的银子，那块地，他势在必得。

　　当然，在赖子他们面前，陆轻舟是不可能承认自己有未卜先知的能力的。

　　“我并非早就知道他是会元，而是通过自己的判断得出的结论。你们也知道，我乃上京赶考的举人，这一年来，我参加了很多诗社与文会。在这些场合中，个人的才华与能力，皆入我眼。宋澄中此人胸有丘壑，无论什么话题都能言之有物，为人小心谨慎。故我断定，他若进得考场，必取头名。”

　　经过陆轻舟的一番解释，赖子心中的激动稍微去了一些。他原本以为，陆爷应当是个身世不凡的人，肯定是尊贵到能左右会试结果的那种人。不过他就说，哪个尊贵之人会在乎五十两银子呢？原来这一切都是他猜测出来的。但这也很了不起了，至少他赖子是做不到的。

　　矮子和狗蛋一脸崇拜地看着陆轻舟，这位陆爷总说些他们听不懂的话，但只要能带他们过好日子，就是好陆爷！

　　“既然红榜已出，想必各家客栈应也可以兑钱了。今日你们就取了牌子，一一将银子兑回来。银子兑回来后，赖子你取些去西市上买一头驴子回来，以后办事也方便些。”陆轻舟嘱咐道。

　　“是！”赖子点头答应。

　　之前只有五十两时，他们还动过歪心思，纠结过一段时间，等到能接触到那么多银子的时候，他们反而开始恐惧，心底不敢有一丝违背。

　　陆轻舟拍拍他紧绷的肩膀，说道：“不必紧张，功过赏罚，自有定论。只要你们好好为陆某办事，日子只会越过越红火。你们想要的，以后都能得到。”

　　……

　　陆轻舟回到住处时，院子里挤满了祝贺的人。此次会试，他们院子中了两个人，其中孟兆兴得了第十名。这样好的名次，殿试上莫说二甲，便是一甲也有一争之力，叫大家怎么不来与他交好呢？

　　孟兆兴一边忙着拱手回礼，嘴上附和着说些谦辞，一边则注视着门外，想看看陆轻舟什么时候回来。在他看来，此次会试陆轻舟对他助益良多。无论是会试前的开导还是之后的安慰，都让他感动不已。

　　见陆轻舟回来，孟兆兴连忙表示晚上会在酒楼设宴，到时候请他们过去庆祝一二。这些人也知道分寸，当即便告辞了。

　　送走了这一群人后，孟兆兴敲响了陆轻舟的门。门刚打开，不等孟兆兴开口，陆轻舟率先恭贺道：“恭喜孟兄榜上有名，这十余年的寒窗苦读，到底没有错付。”

　　孟兆兴羞涩地笑了笑，在陆轻舟面前，他总觉得自己远不如对方。今朝再次得到肯定，心里有如塞进了一团火，浑身充满了干劲。

　　“还要多谢陆兄你屡次劝说于我，否则我也不可能取得此番成绩。”孟兆兴虔诚地朝陆轻舟行了一礼。

　　陆轻舟赶紧伸手搀扶，不让他往下弯腰。

　　“孟兄此言差矣，你才华横溢，文笔精妙，方才能在会试之上脱颖而出，哪里又有我的功劳呢？我不过恰逢其会，多说了几句，如此便要贪功的话，我与那等钻营小人又有什么区别呢？不过孟兄，虽说你会试中了前十，但仍不可懈怠。殿试在即，还是潜心向学为好。另外，孟兄你心性不定，殿试这样的场合，切记沉着冷静，切记不要大意误事。”

　　前世的孟兆兴，于殿试之上，因初窥龙颜紧张不已，起身行礼时不小心将墨弄撒了，污了考卷一角。幸好这是殿试，没有登蓝榜一说，否则的话他只能三年之后再来了。尽管他的成绩没有取消，但排名却被安排靠后，以至于会试第十名终被赐了个同进士出身，让众人大跌眼镜。

　　陆轻舟见他得中后态度依然如同以往，便出言提醒，但孟兆兴终究不似赖子他们那样单纯好骗，他只能言尽于此，其他全看孟兆兴自己的造化了。

　　孟兆兴被这一席话弄得热泪盈眶，在这种时候还能真诚劝说，不怕泼冷水坏他兴致，一心为了他的前途着想的，才是真正的友人。

　　“多谢陆兄金玉良言，孟某自当铭记于心，万不敢忘。陆兄，我已经命孟三准备好了一桌席面，就我们几人，还请陆兄赏脸。”

　　陆轻舟颔首，说了句“却之不恭”。

　　席间，小风和二雷还有孟三俱是埋头苦吃，虽说平时院中吃的也不算差，但比起酒楼大厨的手艺，还是逊色许多。陆轻舟和孟兆兴则把酒言欢，天南地北地聊着。

　　酒至酣处，陆轻舟也把心底积压已久的郁气尽付酒水之中，一杯接一杯地畅饮……

　　这大概是陆轻舟自重生以来睡得最好的一晚了。不过他告诉自己，只此一次，下不为例。酒是个好东西，能帮人消愁解乏。但他心里藏着许多不能和他人倾诉的话语，万一喝多了不小心吐露出去，到时候就遭了。

　　第二天一早，陆轻舟便乘驴车前往赖子三人的住处。门刚敲响，就从里面打开了。赖子赶紧把陆轻舟请进去。

　　“陆爷，全都兑出来了，一共是一千二百三十五两，还有十五两买了驴子和驴车，是正当年的壮驴。”赖子打开桌子上的木箱，里面银光灿灿，大部分都是五两或十两一锭的元宝，看着就让人喜欢。

　　赖子的激动已经褪去，刚兑换第一笔时，他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直到银子进了口袋才放心。后来兑的多了，只觉得手酸。但看着这么多银子，心里还是极欢喜的。赖子想，自己这辈子大概只有这么一次机会看见这么多银子吧。

　　陆轻舟点点头，眼里没有半点波澜。前世他入了那间府邸后，所见过的贵重物品不计其数，银子只是里面最普通平常的一种。

　　“带上这箱银子，跟我走。对了，还有你的户籍文书。”

　　赖子挠挠头，不知道陆轻舟让他带上户籍干什么，不过陆爷的吩咐，照做就行了，无需问太多。

　　驴子系在后院，矮子打了盆水站在边上给它刷毛，狗蛋则拿着一根水灵的大萝卜给驴子喂食，两人眼中都闪烁着纯粹的喜欢，看驴子的表情就好像看见了天仙一样。

　　陆轻舟能理解他们对于驴子的喜爱，这种大型的牲畜，一般都是生活富足的象征。往年他们无论去哪儿都只能靠一双腿，有了这头驴，以后就轻松多了。

　　把驴子解下来套上驴车，赖子颇有样子的挥动小鞭子，驴子就跑动起来，朝着户部的方向前进。

　　“搬得动吗？”

　　赖子嘿嘿一笑：“陆爷，这要是七八十斤别的，或许我会觉得累。但这可是银子，无论搬多久我都不觉得累。”

　　陆轻舟被他朴实的话语逗笑了，摇了摇头往户部衙门里走去。

　　门口的衙差或许早早得到吩咐，这次没说要通报，陆轻舟刚报上名字，就被带了进去。

　　房间里有两个人，坐着的仍然是昨日那位徐大人，站着的那个一脸精明，看人时上下打量的目光，似乎是想透过他的外表看穿他的身份来历。

　　“陆举人啊，来的正好，这位是衙门的吴主簿，负责清点银两入库的。你的银子可带来了？”

　　陆轻舟躬了躬身：“大人客气了，您直接唤我轻舟便是。银两已悉数带来，还请大人清点。”

　　赖子站在门外等候，紧张地浑身发抖，他从没想过自己这辈子还有进户部衙门见官老爷的一天。听见里面陆轻舟喊他，他赶紧抱起地上的银子走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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