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储养成计划》九歌兰若

4、第 4 章

　　这座不知道废弃了多久的站点并不适合休息，而处在地底的坎瑞亚在没有日冕轮替的前提下，很难意识到时间的流逝。最关键的是，没有日冕这个人造太阳，想要看清事物都需要借助空中漫无目的漂浮的蓝紫色荧光团。

　　好在世代生活在地底，坎瑞亚人的眼睛相较而言在夜视方面都有长足的进步。

　　见到吃饱的子民们都有些犯困，脑袋下垂，一点一点的，然后又在一个猛然惊醒后惊愕的抬头向四周看了看。

　　凯亚把几个年纪不大的小鬼扔到他新做的三轮车上——亏得末裔们都变成这样了，他还能分辨出年纪。

　　没上车的族人们无不艳羡的盯着车上的小鬼们，但他们好歹也知道，这个和埃里克的赐名不一样，后者是他们可以去争取的，前者是能争取但拉不下这个脸——他们隐约能感觉到，殿下不会高兴他们去和这些小鬼抢东西的。

　　凯亚骑得不快，凉风习习，身后跟着一群亡国的末裔们，回到他们最初醒来的地方。凯亚目光落在那些仿佛要和土地融为一体的护卫队尸骸上，地穴的大门缓缓关闭，直到黑暗吞没最后一丝光亮。

　　凯亚拿出让子民收集起来的荧光团当作照明物，没让他们走到地穴深处，只是在门口大厅的位置就地安寝，胳膊枕在脑袋下，再多的条件他也拿不出来。

　　坚硬的墙壁抵到后腰，凯亚下意识身体一僵，然后想到这不是那个不可见的混蛋，才慢慢放松下来。

　　——也正是不可见这个特性，让凯亚浑身不自在，他不喜欢自己时时刻刻暴露在另外一个人眼中，任何情况都无从隐藏。

　　虽然最后达成共识，对方来去都会先告诉他一声以作提醒，但现在凯亚对对方的信任度已经岌岌可危了。

　　[在想什么？]

　　熟悉的光屏亮起，满头乱绪的凯亚眉心一跳：“你不是走了吗？”

　　[忙完了，回来看一下你，第一时间和你报备了。]

　　凯亚将双手枕在脑后，懒洋洋道：“谁知道你盯了多久？嗯？老流氓。”

　　迪卢克擦拭湿漉漉的头发的手一顿——他刚刚完成定期巡视回来，刚洗完澡就过来见这祖宗了，哪来的老流氓？

　　迪卢克有些无奈：[你能不能别说得好像我真的对你做了什么一样？]

　　“你还想对我做什么？”

　　[……]迪卢克凝噎片刻，借着微弱的荧光看见这位初见还算华丽端庄的王储殿下，这会身上衣服破破烂烂的，还满是脏污，他又把到嘴边想回怼的话咽了回去，只是转移话题：[你能找到水源吗？]

　　“明天出去转转，运气好的话或许可以。”凯亚眯了眯眼睛，光屏的亮光有点晃着他眼睛了。他忽然道：“你这科技是什么情况？光屏能出现，却只有我可见，岂不是拿来当个灯泡都不行？”

　　[难为你想着我，还想拿我当免费电灯。]迪卢克凉凉道。

　　凯亚轻哼一声，疲倦感袭来，让他声音也有点模糊：“你什么时候来？你那边能正常看时间吧？来了报个钟。”

　　[好好，睡吧大少爷，眼睛都睁不开了。]又是被当电灯又是被当时钟，迪老爷都无奈了，这位殿下是真的记仇，还记恨之前那件事呢。

　　“……你要走吗……“凯亚半梦半醒间，声音比清醒时含糊柔软了不少。之前满脑子的思绪，被这个透明人一来就打散了，紧绷的神经一放松，疲惫和困倦就如潮水般涌来。

　　凯亚最后的清醒时刻，也只记得那句[等你睡着]。

　　迪卢克盯着凯亚的睡颜看了片刻，听见对方平稳的呼吸，唇角勾了下，用火元素迅速烘干头发，上床休息。

　　耳畔是另一个人清浅的呼吸声，却莫名让迪卢克有种放下重负的轻松感，繁重的工作过后，他几乎是沾床就睡。

　　.

　　自从开启了互动模式后，游戏内的时间流逝情况和游戏外统一了。迪卢克也并不是没有自己的事要忙，只是每当他抬头，总能看到近在咫尺的游戏画面内，那个看着矜贵又娇弱的王储殿下撸起袖子吭哧吭哧地干活，额头的汗水顺着脸颊流下，几缕被打湿的发丝贴在脸上，平增几分性，感。

　　迪卢克基本没见到凯亚正经休息过，他已经算是昼夜颠倒，日夜干活的典范了，但是他每次空闲时分去看游戏，总能看到凯亚忙碌的身影。

　　——坎瑞亚人的卷王属性，从他们殿下身上就可见一斑。

　　凯亚这么卷，迪卢克不自觉也跟着一起卷了起来，只是再卷都不忘把游戏揣兜里，忙碌的时候偶尔还能听到凯亚不厌其烦的一遍遍给子民们解释用法的声音。

　　如果说凯亚卷是为了生存，迪卢克卷就是无缘无故的攀比心了。或者更准确一点，是看着凯亚在干活他在休息，迪卢克会难以抑制的生出一股愧疚感。

　　迪卢克特意将新业务扩展到璃月，不卖酒，专门研究璃月人的特殊种田技巧，然后搬回去给他家小殿下参考。

　　凯亚倒是在第二天就积极的出去寻找水源了。他拎了三两个比较能打的和他一起坐着三轮车出去捡垃圾，剩下的族人交给埃里克安排，一部分学着处理食材、开火做饭，剩下的族人给护卫队们挖掘长眠之所。

　　作为一个仅会礼仪性质的宫廷剑法的王储，凯亚对于自己的斤两还是一清二楚的——他是那种单手剑挥两下都要后退步缓解压力的典型花架子，一个人出去寻找水源是对自己和子民的极度不负责。

　　跟他一起出门的一名相对强壮的子民冲他连说带比划，表达想要自己骑车，让凯亚坐在后面的请求。

　　凯亚对他这么贴心的请求当然不会拒绝，扬起满意的微笑：“作为你主动的奖赏，我将赋予你‘赫伯特’的名字。“

　　【子民个体“赫伯特“对王储”凯亚-亚尔伯里奇“好感度与臣服度额外上升10%】

　　凯亚并不清楚这里的好感度和臣服度意味着什么，所以也并未深究，毕竟现在的首要任务是获取足够的生存物资。而得到王储赐名的赫伯特还沉浸在幸福之中，踩着三轮车像踩在棉花上一样轻飘飘的，全然忽略了他另外两名盯着他充斥着羡慕和嫉妒的兄弟。

　　或者说不仅注意到了，还偷偷挑衅了，引来两位兄弟的愤怒视线，但是赫伯特嘿嘿一笑，并未放在心上。

　　就像最先被赐名的埃里克是早就隐隐成为他们的统率一般，他赫伯特可是目前族人中最强壮的一个，他有足够的能力荣获殿下的赐名。

　　至于会不会被打？他可不会输给任何人。

　　被他挑衅了的两个族人狠狠咬牙，在被诅咒磨灭绝大部分神智的前提下，他们甚至都想到了套麻袋狠狠阴对方一次的打算。

　　凯亚眼观鼻鼻观心，权当看不见。

　　嗯，适当地内部竞争才有利于族群发展，他还是不要掺和了。

　　[你这殿下当得可真阴险。]

　　熟悉的光屏闪烁，凯亚略有些心虚的移开视线，语气带着些不自在：“那你给我想出一百个名字吗？“

　　迪卢克笑笑：[以我这边的时间为准的话，现在是清早七点半，殿下这么快就休息好了？]

　　“今天之内要找到水源，只靠水循环里剩下的清水，最多再撑两天。而且我还需要开垦耕地，也少不了清水浇灌。”凯亚在其他子民疑惑的目光中自言自语一样回答对方的问题，时不时停下来去翻“垃圾”。

　　作为保护王储的关键据点，这一带成了一座残酷的古战场，代表着坎瑞亚最高科技的战争兵器在其中随处可见。凯亚看了一眼，还是他沉睡前的科技水平，拆起来对他而言并不难。

　　比较大件的残骸留在显眼的地方，准备回头带人来搬，而一些精巧的装置则被凯亚搬到三轮车上。

　　三轮车行驶在这条坑坑洼洼的破路上一颠一颠的，时不时撞上一块凸起的石块，更是整个人都要撞飞出去的感觉。凯亚眼疾手快地伸出长腿压住要飞出去的零件，但他整个人都被颠得腾空了一下。

　　迪卢克刚从文书中抬起头就看到这一幕，眉心一跳，立即伸出手压住凯亚的肩膀，把人给压回去：[坐好！]

　　凯亚被肩上的扣回原位，回过神后突然惊喜道：“这样好！来，你压着我，我压住零件，正好。”

　　[还要不要顺带给你揉揉肩捶捶背？]迪卢克被这个得寸进尺的小王八蛋给整无语了，结果凯亚居然真的好意思的点头，面带“羞涩”：“那辛苦你了。”

　　迪卢克：[……]

　　迪卢克没好气的再度弹了一下凯亚的脑门：[你想的挺美？]

　　……

　　“嗯嗯，你再往下一点，嘶——下手轻点，疼！”

　　[殿下，不要太娇气了。]迪卢克勾着唇，突然伸手，稍微拉下一点凯亚的后衣领口，露出修长的脖颈和一点脊背。L露出的肌肤接触到微凉的空气，凯亚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然后被那只无形的手压住，光屏闪烁：[别动。]

　　凯亚眼帘垂下，显得更长的睫毛不住地轻颤：“你想做……唔！”

　　颈椎凸起的那一点被一个无形的东西轻轻重重地按压揉捏，从未被人这么对待的地方敏g得惊人，凯亚几乎是控制不住的全身发颤：“不做了，你、你别碰那里！”

　　[不要叫得太大声了，殿下，您看，您的子民都在看着你呢。]迪卢克一向自诩为正义高尚的人，他也是如此严格要求自己的。只是在面对这只漂亮骄傲的小殿下时，内心深处的阴暗却不受他控制的蔓延出来，甚至要将整颗心脏占满。

　　或许是因为对方是虚拟的人物，从长相到性格又太符合他的喜好，现实世界约束他的伦理道德在此刻全都被抛开，只想更恶趣味一些，想看这位殿下露出更加情难自抑又不得不隐忍的表情。

　　……他好像确实有哪里崩坏了。

　　但这种感受又太美好，美好到让他丝毫不想改变。

　　甚至想更过分一点，让那双映衬着星辰的眼眸里满含水光，然后被榨出更多的晶莹水花。

　　察觉不到对方心理变化的凯亚只是抬眼就看到两张极为关切的看着他的脸，情绪传递过来的担忧掩饰不住。

　　“殿下……疼……？”

　　凯亚几乎是一瞬间绷紧了身体，勉强笑道：“没事，来，你们要答应我压住这些零件，不能让它们掉出去哦。自己抓紧车横杆，也不要把自己颠出——唔！不要，都转过头，不准看我！”

　　强自镇定地声音有着不易察觉的轻颤，背脊上的触感微微一顿，凯亚稍微放松了一点，然后就感觉到那股熟悉的触感往更深处的地方探去，让他惊得唇间溢出惊呼，然后立即张嘴咬住手指，堵住唇间溢出的声音。

　　他看不到的地方，某个红发的男人心情愉悦的低笑出声。

　　……太可爱了。

　　凯亚抬眼狠狠地瞪了虚空某处，感觉到身上的触感远离，他才将手指拿出来，脸上发烫，几乎不敢去看一直很关心的用余光扫过来的族人们：“没事了，可以转……唔！”

　　唇上被人碾了一下，光屏上字符闪烁：[口水沾到嘴巴上了，殿下，您的仪态还有待锻炼。]

　　凯亚：“……”

　　如果对方本体在这，他想立即扑上去拼命。

　　[不闹你了，别生气。你看，看见水源了。]

　　凯亚顺着光幕指引的方向看去，就看到一处巨大的岩石拐角透出些微亮光。凯亚眼前一亮，让专心骑车的赫伯特跟着光的方向而去——在地底的特色，水源所在地往往也会有着丰富的荧光生物聚居，这让寻找水源的难度下降不少。

　　但是在靠近之前，凯亚让赫伯特把车停在岩体之后，自己动手把车上的零件组装成小型热武器。一边拼装一边下意识抱怨：“如果不是你乱来，在车上我就做好了！”

　　水源处聚居地可不只是荧光生物这种温和无害的存在，往往还有着当地的强大生物，凯亚不能直接莽上去，是以他一路上都在有意识的翻找这些战场“垃圾”。

　　[我的错，我的错。]迪卢克的眼神有着他自己都没注意到的温柔，[不过刚才的事情让我突然意识到，我们两个还能有种特殊的配合方式。]

　　“？”凯亚抬眼给了他一个疑惑的眼神。

　　下一刻他就被人拦腰抱了起来。

　　猝不及防身体悬空的凯亚：“？？！”

　　看着自家殿下突然飞（？）起来的末裔们：“！！！”

　　他们殿下好厉害！！！

　　[你看，多进行身体接触还是有用的。我可以这样抱着你在空中进行战斗，这样以空中火力压制，你和你的子民都会更加安全吧？]

　　在他们的“合作”成立之后，就默认凯亚允许迪卢克对他的一切触碰了。虽然迪卢克可以对凯亚肆意妄为，但反过来凯亚却触碰不到他，像是一个无形无感的幽灵。

　　在空中没有借力点的凯亚浑身僵硬，这样浮空没有着力点的感觉让他极度没有安全感，脸上血色褪去，手指死死地扣住木仓统，笑得勉强：“……嗯……很好……”

　　虽然害怕，但是凯亚也知道这样的方式确实是目前的最优解，让他的子民在短时间内使用热武器，凯亚都担心他们率先走火把自己解决了。

　　带过来也是希望在遇到危险时，能背着他跑路，不指望他们冲出去赤手空拳的和野兽们搏斗。

　　看着怀里的殿下紧张到身体发抖，迪卢克略带无奈道：[你就多信任我一点吧，不会中途把你扔下去的。]

　　凯亚抿了抿嘴：“除了耍流氓你从没让人失望，别的我实在不敢苟同。”

　　迪卢克：[……]

　　迪卢克突然坏心眼的将怀中的凯亚抛上半空，连腰腿上的触感都离开的凯亚瞪大眼睛，惊呼卡在喉咙还没发出，熟悉的触感又再度回来。

　　看着那只色泽妖冶的眼瞳中溢出的水花，迪卢克低低的笑了，将人放下来，指腹拭去对方的泪花：[信任我，不准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