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储养成计划》九歌兰若

3、第 3 章

　　扣除掉种子和那个水循环系统的价格，迪卢克把剩下的钱都用来买这个【废弃的站点】了。

　　他综合评测过这个站点，虽然基本功能已经报废，但是废船还能有三斤铁钉呢，把里面的零部件拆出来应该还能用。

　　他相信能当上王储，这位凯亚殿下的能力至少不会像他看上去一样浮华脆弱。

　　事实也证明他没猜错，甚至这位殿下的能力更让他惊艳。

　　迪卢克对这类机械的水平只能说是提瓦特高知人群正常水平，毕竟他主业不是这个。虽然看不懂凯亚的部分操作，但是并不影响他欣赏对方行云流水般流畅又不失优雅的动作。

　　直到他看到凯亚简单粗暴的将水和食材一锅炖，煮熟就算成功，眼皮都跳了跳——在提瓦特，哪怕是再菜的冒险家至少也会做个煎蛋，但是这位殿下的厨艺似乎还停留在不炸锅就算成功的阶段。

　　还会因为试吃被烫出眼泪。

　　迪卢克十指交迭抵在唇边，掩饰住唇角那抹浅笑。盯着对方背过身偷偷吐舌头用手扇风缓解灼烧感的身影，他是觉得这位殿下有些傻气了。

　　被烫红的舌尖被微凉的空气刺激得不住收缩，火光映衬下，还能看见反射出的丝丝水光。

　　迪卢克无意识的用指腹摩挲着手背，然后轻轻捻动了一下——被手上的触感惊回神，迪卢克脸色微黑，松开了交叠的双手。

　　他还是不觉得这些被他们称作“丘丘人”的怪物们有什么值得称赞的地方，居然在它们殿下提醒了数次之后还能被烫到，烫完就算了，居然恬不知耻的还敢扑进它们殿下怀里蹭——那位王储殿下居然不仅不推开，还纵容的看着它们笑得温柔！

　　迪卢克莫名觉得有些烦躁，伸手扯了扯领口。

　　他真的不是吃醋——再申明一遍，不是吃醋。

　　但是蘑菇是他再三思考下选择的，清水是他特意准备的，连这座站点都是他千挑万选的——真的不是吃醋——但是就算要感谢，要冲着谁笑，那不是应该对着他吗？

　　仅仅是因为对方不知道自己的存在，所以或许这位殿下会将所得到的一切当作是某位不知道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的馈赠？

　　这个认知让迪卢克整个人的气场都阴沉了下来。

　　他不觉得他这是对一个虚拟人物产生了真实的感情，他只是不喜欢自己的付出被算在其他什么东西头上，而他想帮的人甚至连他的存在都不知道。

　　因为烦躁，加上这次那道电子音并没有响起，只是弹出了一个【王储意识】的通知，还正好挡在王储脸上，迪卢克看都没看就划掉了。

　　看着那张扬起清浅笑意的脸，迪卢克盯了半响，然后突然伸出手指戳了戳，语气低沉：“笑得这么好看做什么？”

　　正在哄扑进他怀里干嚎的子民的凯亚突然感到脸颊被不轻不重的压了一下，过于明显的触感让他神色一变，单手抱起怀里体型娇小的族人，另一只手握住了切割枪，目光凌厉的扫视四周：“谁？！”

　　褪去温柔神色重新变得冰冷的神色，让这张漂亮的脸上的五官愈发凌厉且张扬，像极了一只昂首阔步在抖擞着绚丽尾羽、骄傲又自负的巡视自己领地的孔雀。

　　王储的反应让周围的末裔们迅速放下手中的碗，将王储护卫在其中，戒备四周。

　　王储的反应不仅让他的族人有些应激，也让迪卢克有些怔愣。

　　他迟疑的隔着屏幕点了点王储还泛着水色的唇瓣，就见这位王储殿下的神情愈发鲜明——纯粹被气的。

　　突然想起来什么的迪卢克点开通知栏，发现最上层就是那条【玩家互动模式】。

　　电子音这时才姗姗来迟：【“王储意识“觉醒达20%，开启玩家互动模式。玩家可通过屏幕进行对个体“王储-凯亚-亚尔伯里奇”的单方面身体接触，互动仅限于文字交涉，游戏将自动转换成通用语言。】

　　【注：玩家不可透露游戏的存在，不可透露坎瑞亚最新信息，不可在未经角色允许的前提下，进行过分身体接触。】

　　最后一条显然是意有所指。

　　一向习惯绷着脸隐藏自己情绪的迪卢克想到刚刚下意识地触碰对方的双唇，脑中就不可避免的回想起这个游戏过分真实的画面，想起那张泛着水色的薄唇——

　　迪卢克突然用一只手捂住眼睛，另一只手握拳重重捶了一下桌面，隐藏在红发中的耳尖也跟着变得鲜红欲滴。

　　——操！对方感觉到被冒犯后的神情变化好他妈可爱。

　　【……】系统一个冇得感情的播报机器都感觉到片刻凝噎，停顿一会后，再度发出提示：【王储正处于极度戒备状态，为保证后续交流顺畅，请您及时化解矛盾。】

　　系统播报结束，游戏界面上出现了一个半透明的对话框，显示其可输入文字。

　　短暂的情绪爆发后，迪卢克又恢复到面无表情的模样，除了耳尖依旧有些红，看上去还是那个冷酷无情的迪老爷。

　　画面中的王储神情依旧戒备，迪卢克将敲好的对话几次删改，最终还是点了发送。

　　.

　　[初次见面，王储殿下。]

　　面前突然浮现的光屏让凯亚眼中极快的闪过一抹疑惑，敛去多余的情绪，凯亚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疑和丝丝面对未知的恐惧：“你是什么？”

　　迪卢克垂眸看着这个装模做样的狐狸，眼中溢出星点笑意，也装腔作势的回复道：[我是您的贴身陪护系统，在您苏醒之后对您进行必要的辅佐与保护，直至您重建昔日帝国，登临王位。]

　　“你是哪个研究室的产品？代号多少？研究室主要负责人是谁？执行代码多少？”凯亚心中更警惕了，尤其是在对方半晌没有回复的情况下，语调也微微转冷：“坎瑞亚只剩断壁残垣和饱受诅咒的遗民，没有上任王的正式授权，即便是王储也没有资格去触碰残存的秘辛。无论你想获得什么，你面前的只有一群朝不保夕、没有任何价值的残次品。”

　　迪卢克在凯亚那一连串的问题问出口后就有些哭笑不得，他确实是抱着玩笑的心思居多，故意去逗这位之前只能看着他一言一行的王储。第一次的交流，让迪卢克意识到，他的王储比他想的还要聪明点，也更警惕。

　　在凯亚神情几次微变之后，迪卢克意识到这位王储是真的要将他放在敌对位置了。

　　[我并没有恶意，]迪卢克垂眸一个字一个字地敲下，[你可以将我视作一种不可见的灵体，仅能与你交流，你可以自己去试验，我能造成的伤害仅局限于你本身。当然，我自觉在合作过程中，我不会对你造成什么负面影响。]

　　[我想得到的是坎瑞亚的覆灭之谜，如果只有王能获取，那我会辅佐你登临王位。相应地，我需要你共享秘密。]

　　“你能带给我什么？”凯亚盯着那面光屏，表情有些晦涩。

　　肩膀忽然一沉，像是有人将手搭在上面，握住切割枪的手被大力握住，凯亚不受控制的被迫放开那把枪，露出了布满细小伤口的掌心。

　　挤压感自掌心上传来，轻柔的力道勾起一片酥麻的痒。

　　凯亚抿紧了唇，神色有些愠怒。

　　光屏再一次闪烁，因为身上触感的问题，倒像是有个看不见的人将他半扣在怀里，揉捏着他的掌心，似笑非笑的轻叹：[一个人养这么多子民，很累吧？]

　　[我可以帮你，比蘑菇更优质的食物来源、比废弃站点更完备的休息处，都是我能带给你的利益。]

　　“蘑菇是你给的？”凯亚一愣。

　　迪卢克明显看到他紧绷的身体松懈了一些，突然有些不舒服：他在对方心里的地位，可能还比不上那一捧蘑菇？

　　但迪卢克知道眼下最重要的是让这只骄傲又有几分狡诈的漂亮孔雀信任他，脑中在飞速思索引导方案，手指无意识地在屏幕上乱点：[我能带给你更多，你所珍惜的子民也能拥有更好的生活，而我所需不过是与你共享秘密而已。这份合作对你而言并不吃亏。]

　　半晌没有听到王储殿下的话，迪卢克回神，就见对方面色绯红的怒视自己，而他的手还停留在对方唇上以及……

　　迪卢克触电一样收回手，刚刚消退的红晕再度以惊人速度蔓延：[抱歉，我方才走神……]

　　“你对我图谋不轨？”凯亚突然开口，用的是疑问句，眼中却是异常笃定。

　　[不是，只是对于人类不太了解，并不知道会给你带来误会。]迪卢克抿着唇绷紧脸，飞速的敲下解释的话语。他当然不会对于一个虚拟人物产生某种生理冲动，他之所以驻足也不过是如同常人看到一幅世界名画，总是要停下来欣赏一会的心态而已。

　　所以这位王储殿下的指责纯属是莫须有的诬蔑之词！

　　而他不方便透露游戏的存在，才只好折中的说自己并非人类。

　　“因为已经申明自己不了解，所以下次也可以名正言顺的进行冒犯行为，是吗？”凯亚将手上很担心他状态的子民放下，示意他们继续休息，自己走到角落里靠墙坐下，语气淡淡。

　　“噗——咳咳咳！！”迪卢克差点被手中的茶水呛死，错愕的看着这名殿下。

　　他怎么会有这种……咳，那是误触，只是误触，怎么能将他形容成那种下流之人？

　　没等到对方回复的凯亚也不在意，甚至自己解开了上衣纽扣，露出了修长的脖颈和精致的锁骨，一条金属项链缠绕其上，贴着肌肤，长长的吊坠顺着肌肉的方向滑入衣服更深处，露出的那一小片线条紧致漂亮的深色胸膛在浅色饰品的衬托下，愈发具有某种难言的吸引力。

　　“你说得对，一个人想要照顾这么多的子民确实十分辛苦，尤其是我并不擅长战斗。”凯亚歪着头，精致的面容上有着些许苦恼的神情，然后抬眼，似笑非笑地道：“我并不在意你对我的冒犯。或者应该说，我对这场交易的内容是满意的。在我看来，这场交易我的回报是大于付出的。”

　　初见时那个弱不禁风的王储殿下在吃饱了后，面对他却是这样随性放纵的样子，迪卢克捏了捏手指，骨骼被他捏的咔咔作响。

　　[任何能带给你丰厚回报的人，你都不介意这样交换？]

　　凯亚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个未知的存在用的代词是“人”，也就是说，对方潜意识是将自己同“人”是划等号的。且不论这是对方的主观思想还是客观事实，至少对方会按照人类的思维来思考和行事，这让凯亚偷偷松了口气，身体也放松了些。

　　“我只不过是一个柔弱的、还需要照顾一大群子民的王储罢了，既然没有反抗的能力，那就只能从中寻找利益最大化的可能。您如果能一直让我在您这获取最大的回报，那我的交易对象自然只会有您。”凯亚那格外纤长卷翘的睫毛垂下，落下一片阴影，遮住眼中的情绪。

　　他敞开双臂，轻笑道：“那么，您要来收取利息吗？”

　　看着这个毫不抵触示弱、以及无比自然的拿自己的身体当赌注，言语间还在引导自己要主动让利，以获得他独家占有权的王储殿下，迪卢克那突然窜起的无名之火反倒是让他气笑了。

　　不得不说这位王储很聪明，知道怎么迅速掌握主动权，以及让自己利益最大化。

　　但他对自己身体的随意处置，却反倒让迪卢克这个看客被惹怒了。

　　迪卢克毫不客气地屈指狠狠弹了下王储殿下的额头，见这位王储疼得眼泪都出来了，他心情才略微好转：[利息收到了，那么，合作愉快，我的殿下。]

　　捂住额头疼得脑瓜子嗡嗡的凯亚咬了咬牙，看到最新的留言消息，一直提着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

　　——他赌赢了了。

　　赌这个未知的存在即便目的不明，但是有着人类的思维和行事法则，最关键的是，即使有时候举动意义不明，但是道德底线甚至比大部分人类还高。

　　有资源，有能力，有符合人类思维的行事准则和极高的道德底线，一个目前评定的，极为优质的合作对象。

　　凯亚慢条斯理的穿好衣服，眯眼笑得愉快。

　　迪卢克知道他在套路自己，但是面对一个像是独居还要养着一群嗷嗷待哺的娃的寡夫一样存在的王储殿下，迪卢克的三观不允许他过分压榨对方，所以即便知道面前有陷阱，可陷阱前还站着一个漂亮的王储呢。

　　眼睛一闭就跳了。

　　看着这位年轻的王储殿下费尽心思地谋求一点生存资源，迪卢克觉得好笑，又莫名有点心疼。

　　但他不准备可怜这位足够聪明又足够坚韧的王储殿下，对方也不需要他的怜悯。

　　敏感的腰身忽然被人不轻不重的揉捏了一把，凯亚条件反射地要跳起来，质问声还没出口就被人堵住了嘴，那道只有他能看见的光屏写出新的留言，字词之间来自留言者的恶劣性格可以窥见一二：[嘘——您也不想被子民们知道我们之间的交易吧？]

　　[下次不要那么早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您知道您这样会让人很想欺负您吗？我的王储殿下？]

　　刚刚还判定对方道德水平极高，现在就被人捂住嘴动手动脚的凯亚：“……“

　　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