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如旧，春潮在。》姜皖忱欢

8、第八章 流言掩瞒

　　-早朝

　　这次是老臣们沉默寡言，青年大臣滔滔不绝。钟离玉看到这番景象，做到了心中有数。

　　“昨日，遗留事项‘青年大臣’，各位有什么高见？”

　　“启禀陛下，老臣昨日已递呈奏折，不知意下如何？”

　　“李国公的奏折朕看了，有劳李国公为大家再纷说一二，朕说过了，与大家一同商议。”

　　李国公碰壁，自以为是惯了，竟独断。

　　“好，大家都在说‘青年兴，则国家兴’，那到底什么程度上才算得上是‘青年兴’，我们不妨立一个准则。单方面认为‘青年兴’就是青年有作为，而当朝青年大臣们倒是没有让我们这些老臣看到你们的丰功伟绩。各位老臣，你们说，是吧？”李国公利用了老一派的心理。

　　老臣们窃窃私语，随声附和：“是啊。”

　　李国公一顿，“那么下一步落实到位的如何让‘青年大臣’…”

　　话没有说完就被打断了，让李国公瞧瞧是谁！？

　　“李国公这番措辞是在贬低我为钟离王朝的付出吗？在战场上的刀光剑影，血流成河，难道仅仅是李国公就有资格站在这里评判我们的不是吗？若不是十六岁到三十八岁的青年战士浴血奋战，这里还有你说话的份吗！？”

　　是镇北将军，他冷冷地道，满是不屑。

　　钟离玉眉头一紧，他是在早朝上从不发言的，今日确是触碰到他的底线。

　　该怎么圆场面呢？钟离玉心一紧。

　　“镇北将军是在怪朕，确实这次‘北伐’一战，众将士受尽了苦楚，现如今是自由发言。”

　　镇北将军撇了撇嘴角。

　　李国公的底气减少，支支吾吾地开口：“下一步落实到位的‘青年大臣’培训计划，应是从青年大臣自身出发，先写10000字检讨反思呈上奏折，另讨教。”李国公越说气息越飘渺，泄了气一般。

　　青年大臣一脸不服气，凭什么！

　　钟离玉见气氛不妙，赶紧补救，“李国公阐述了仅代表个人观点，朕采取集中意见的策略，众大臣尽管说。”

　　周国公与王丞相面露难色，互相推辞，毕竟是周小公爷乱在先，周国公只得收拾烂摊子。

　　“启禀陛下，臣有一观点，仅代表个人。”

　　“周国公，但说无妨，不必拘谨。”钟离玉给予底气。

　　“众大臣，‘青年大臣’现如今与咱们老臣成了对立，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方法策略，我们作为长辈更应该是扶持着他们成为钟离王朝的中流砥柱。仅此，钟离王朝的盛兴便解决了决策失误的独断性、专断性。”

　　周国公言罢，畅舒一口气。心底想着：“幸好，幸好，陛下还没有知情，真是不得了啊。”

　　周国公的心松了一口气，与王丞相相视。

　　青年大臣钱吉上前，言道：“所谓青年大臣，主角是青年，所以说，必定是以青年大臣自己的意愿为主的。各位，不妨问问我们的意见。自国安邦，青年成为中流砥柱。我们不妨想想，如今青年大臣为什么没有作为？归根到底还是，整个朝堂之上的权力分配不均匀。我们说尽其所能，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可现实却是什么，大家想想啊”钱吉抓住了臣心，慷慨激昂。

　　随波逐流的未经世事的，欢呼不断。

　　钟离玉看到‘青年大臣’ 此番举措，有所失望。

　　钱吉退下，忘却了李国公的言辞。

　　“朕，想听听‘清一色’的见解，这份是截止目前来说，令朕最为满意的。”钟离玉拿出手中的奏折，在大臣们面前晃了晃。满是欣慰。

　　位列末梢的‘清一色’得到点名后，深舒一口气，上前去。

　　“回禀陛下，请陛下不要为臣的言谈举措所限制。臣愿意细细道来。”‘清一色’字字句句回荡在朝堂至上。

　　“好，朕不拘束你，你可一定要娓娓道来。”

　　下面的大臣们满脸轻视，这位不知名的大臣又是从何冒出的，朝堂至上的大臣们并不知晓有此人。

　　‘清一色’转身面向大臣们，先是一鞠躬，再开启滔滔不绝。

　　“各位，对于‘青年大臣’一事，各位都是站在各方的角度上畅谈的，我所呈上的奏折是我半年以来，每次上早朝察言观色所总结出来的钟离王朝的弊病。咱们就先论上早朝。”‘清一色’眼底尽是狠意。气场全开。

　　“首先，是咱们的行政效率。每天一次的早朝，全年不断，各位大臣秉持着‘不早到，想早退’的理念，极具影响力。从而导致青年大臣们随波逐流，攀附前辈，妄想走捷径的痴念。其次，各位大臣上早朝无话可说，明明可以一同商议决定的事情，大家却要拉长战线，踏破锦绣宫的门槛皆不见怪。更甚至‘青年大臣’自上朝以来，从未有过朝政禀告过，或许有，却被扼杀在了摇篮里。各位前辈们，你们该当何罪？！论权利分配不均匀，实属年龄区划，咱们可想而知，在京城，当今陛下的眼皮子底下，经验老道的大臣们都耍起了心机。远离京城之外的老百姓有该如何？有事不报，得过且过。无事造谣，宣传仁德。各位觉得不讽刺吗！”‘清一色’说着潸然泪下，哽咽着。‘布衣的苦难是说说就可以改善的吗？并不是’‘清一色’在心底做着斗争。

　　要说。是要说出来的。要让陛下听到实情。‘清一色’在心底多了坚定。

　　何顾？！

　　“今日的早朝，我要着重强调一下‘清一色’的奏折，不仅言简意赅，方案措施亦很有条理，尤其是对钟离玉来说，节约时间，提高效率，是全朝上下要整改的。”

　　钟离玉清了清嗓子：“诸位大臣，朕讲清楚了吗？”

　　“清楚了。”

　　说到底是不清楚的，还是不知所里，仅仅是官场上的客套。但总有用心的大臣让钟离玉无可挑剔，且行且看。

　　“好，‘清一色’留下，其他人散朝。”

　　“遵命。”众大臣言。

　　待大臣散朝后，钟离玉先开了口：“上前来，让朕看清楚你的容貌。”

　　‘清一色’拘谨地挪动了脚步，不仅仅是恍惚。

　　“抬起头来，让朕瞧瞧。”

　　‘清一色’虽身着官服，确实个实打实的惨绿少年。官帽前容不得半根发丝，布料不曾沾染浮尘，黑的发光发亮。

　　‘清一色’率先开了口：“不知陛下今日将臣留下，是为何事？”

　　钟离玉一愣神：“朕昭你留下，是要明白你心里所想。今日的慷慨是有所拘束的，即朕想听听你的说词。”

　　“陛下高看臣了，臣绝无他心，亦无保留。”

　　这泼天的富贵，他竟不要。

　　“好，既然如此，政事再议，你可加急奏折呈上。”

　　“臣，遵旨。”言罢，‘清一色’告退。

　　钟离玉深沉的眼眸，身影飘渺，可心总是不安。

　　“林深，将‘清一色’入朝以来的行踪轨迹以及在朝中的评价、接触的人，一一汇总。”钟离玉眉头紧。

　　“是。”护卫林深消失在钟离玉的视线中，孤身一人。

　　只留钟离玉在朝堂之上，不语伴着五味杂陈。

　　-锦绣宫内

　　“小姐，小姨来了，很匆忙。”话毕，小姨钟离安直接闪现。

　　顾不得繁琐的礼节，直接上前，握紧钟离玉的手，语气沉重：“阿玉啊，切莫怪小姨乱了礼节。事关你的名誉，小姨怎会不着急？”说着，钟离安拿着拳头锤了锤自己的胸口，欲语泪先流。

　　“小姨就只有你这一个侄女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哽咽着。

　　“小姨，莫哭。和我说说怎么了，惊扰您大动干戈地赶来。”

　　说道‘名誉’，最近头疼的就是赐婚，如今小姨如此模样 ，恐是应实了。钟离玉咬了咬嘴唇，手中拉着钟离安捶打胸口的拳头。

　　钟离安定了定气息，抽哒哒地言：“大街上的流言蜚语引民愤，他们说，周国公小公爷向王丞相之女提了亲，可是你已经赐婚了，他们派人在大街上谴责你。实在是欺人太甚，阿玉啊，双方的家长都不是很同意，现在正在压制社会力量，可是他们添油加醋，倒成了你的不是。是他们不知情啊！”钟离安越说越气愤，直至昏过去。

　　“阿夭，快传太医。”钟离玉有条不紊地安排着。

　　“阿谭，你去民间打探实情，乱讲话的，讲胡话的，登记在册，看看是谁领的头。”

　　“臣，领旨。”

　　钟离玉稳重了呼吸，细想着事情的来龙去脉。若是她将赐婚改为了换亲，那皆大欢喜。若是她不这样做，以周翊然的胆量大可带着王曦姑娘私奔，这样他们就会遭受唾骂；可现在周翊然却大张旗鼓地求亲，且双方家长并不知情，那么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那他这样做，要达到的目的是什么？”钟离玉喃喃着，望向怀中的小姨钟离安，回了神。

　　心不由的乱了节拍，祈求者上天，祷告着。

　　她只有这一个亲人了。

　　-晏归寺

　　阿夭撑着伞，陪同钟离玉一同烧香祈祷。

　　立秋后的雨不稳定，时常是毛毛细雨，可是不打伞会感染风寒。钟离玉确是片刻的迟钝，晃神间，踩在青苔上，摔在台阶沿上，衣摆沾染了雨水与泥泞。

　　阿夭惊慌：“小姐！”

　　何时路过的男子将钟离玉扶起，轻声言：“小姐，天雨路滑，注意安全。”接着从怀中的帕子掏出，递给了钟离玉。

　　一男子怎会有女子的帕子，恐是有诈。

　　他看出了钟离玉的忧虑，便开口解释道：“放心，这是我妹妹亲手绣的帕子。不会有麻烦的。”

　　“多谢公子，小女子先行。”钟离玉觉得这双眼眸是真的熟悉，可是多了一份自在。接下帕子将衣摆的泥泞擦了擦，可还是无济于事。

　　“小姐，你没事吧。”

　　“咱们接着赶路吧，下雨将天衬得阴沉。”

　　“好。”阿夭从不叫钟离玉的话落在地上。

　　这次钟离玉搭着阿夭的手腕，是刻在骨子里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