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如旧，春潮在。》姜皖忱欢

7、第七章 事不宜迟

　　-锦绣宫内被踏破了门槛。

　　中立的大臣，众说纷纭地为其辩解，可门槛被踏破实属不应该。

　　阿夭在钟离玉耳边轻声的传告：“陛下，周国公小公爷携同王丞相之女，及镇北将军在前殿候着，已经等了一个时辰了。怕是不会轻易离开。”

　　钟离玉难以想象，他们三个人凑在一块儿会擦出怎样的火花。

　　“走，去会会。”钟离玉眼眸一定。

　　心中有数地看向成堆的奏折，要抓紧时间。

　　钟离玉前脚踏入前殿，颔首，镇北将军眉开眼笑，实则叶渡望着这一对俊男靓女，为了痴情四溢胆量。实属欣慰，面露笑颜，是大大方方的为其高兴。

　　不知何时，钟离玉有了份恍惚。

　　王曦最先发现了动静，眉梢示意，二人迷惑。“民女叩见陛下，陛下顺康安宁。”王曦上前叩拜。

　　钟离玉细细打量着，王曦姑娘如同出水芙蓉一般水灵灵的。‘顺康安宁’可是第一次听到如此特别的祝福。

　　“请起。”钟离玉在心底给予王曦多了份看重，是感性的。

　　刚才愣神的二人组回过头来，相继叩拜。

　　“臣，叩拜陛下，陛下万福金安。”周翊然仍是逢场作戏罢了。

　　“参见陛下。”镇北将军一贯简洁，是他的作风。

　　钟离玉回应：“速速起身。”

　　“谢陛下。”着实客套，繁琐。钟离玉在心底思索着制度的改革，晋见时不必要的礼节。

　　钟离玉不开口，他们便是不敢高声语，“不知三位一同到来，是为何事？”

　　三人面面相觑，周翊然急不可耐，开口便是：“回禀陛下，我们是为了赐婚而来的。”王曦在一旁应和着点头。

　　“哦，既是为了赐婚而来，小公爷来凑什么热闹啊？”钟离玉抬袖，品茶一口，旁人看不出神情。

　　“不瞒您说，臣，周翊然是真心实意喜欢王曦的，特来向陛下请教，但要想解除赐婚必然要先经过陛下的同意，所以，我们来了。”周翊然到哪里都不改讲话的语调。

　　钟离玉眉头一帧，原来是擦出痴情的火花。

　　“哦，请小公爷谈谈你的高见。”钟离玉要知道葫芦里闷的什么药，如此大动干戈。

　　“钟离王朝自古以来便没有强取豪夺的说法。再者说自由婚嫁，况且双方二人均不如意，何必乱点鸳鸯谱呢？臣肯请陛下，成全！”周翊然深切的看向王曦，二人神情坚定。

　　周翊然的一番说辞，的确撼动了钟离玉的赐婚。

　　不应该啊，王曦姑娘从小‘叶渡哥哥’的称呼着，旁人均看出了不一般，如今这番做法是出乎意料的。

　　钟离玉眼眸一顿。

　　“王曦姑娘，若是小公爷胁迫你，你放心，朕为你做主。”钟离玉轻轻的拍拍王曦的肩膀，言道。

　　钟离玉语气平和，虽是年长王曦两岁，可是秉持大局惯了。

　　镇北将军在一旁，不语。他倒要看看，阿玉是如何‘始乱终弃’的。

　　忽然被钟离玉点名，镇北将军的心漏掉了一拍。“不知镇北将军亦是来当说客的，怎么不见表态？”

　　“陛下，臣是来隔岸观火的，又怎会有说客这一说。臣可以为了陛下的皇权，迎娶王曦姑娘。同样，亦可以为了有情人终成眷属，退出这不合群的赐婚。”

　　话都让镇北将军说了，她还说什么啊。

　　“镇北将军可真是用心，为了钟离王朝，连后半辈子都堵上了。朕怕是要对不起先皇祖宗咯。”钟离玉‘倚老卖老’，这招可是掌握的如火纯青。

　　言罢，钟离玉别过脑袋，惯常作风，镇北将军都习惯了。可一旁的二人，自以为没了戏。

　　王曦在一旁抽泣着，却也不敢发出声。周翊然搂着她，亲眼看着曦曦宝贝受委屈，被这不公的皇权天命套上了枷锁，他站起身来，一顿输出。

　　为何，天有道，却让有情人分离，他至少不甘心。

　　“陛下，你贵为天子。为何不愿成全有情人！？钟离王朝的盛兴是您一步一步抗过来的，可我和曦曦宝贝亦是一步一步走过来的，期间何其辛苦，陛下又怎会不知晓？我们不愿让陛下为难，但愿出城之时，放过我们一马，我与曦曦宝贝相伴一生，归隐田园，亦是愿意斯守的。可是，臣不相信会有这一天，亦不愿意让曦曦宝贝受委屈，臣是要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王曦为爱妻的。”周翊然顾不得流言蜚语，当下意旨方可改变大局。

　　其实，既为一国之君。钟离玉是不忍心拆散良人的，只是周翊然的说辞发自肺腑，确实真心实意求取王曦姑娘的。

　　那就先吓唬吓唬，看看到底有几分朕，“好大的胆子！朕的赐婚昭告天下，已经覆水难收，难不成为了你们就折损我的名誉。周翊然，你是存心叫朕难堪呐？！”钟离玉怕什么，看看发疯文学是否翘得动他们二人。

　　丞相与国公府，势必不可开交。二者未来的日子怕是关关难过。钟离玉心底泛起涟漪。

　　“陛下，民女还有办法，陛下可以将赐婚的镇北将军换为周国公小公爷周翊然。这样既不折损陛下的名誉，亦成全了我们二人。”王曦抓住钟离玉的裙摆，苦苦哀求着。

　　钟离玉意想不到的是她的动手动脚，阿夭要将王曦呵斥，只是张了张嘴。

　　镇北将军受不住，上前扯开裙摆，王曦抓着碎布扑了个空。

　　钟离玉愣在原地，他不是不吭声嘛，怎么…

　　钟离玉脸颊红了一片，阿夭在一旁，再一次看呆了。镇北将军简直和她家小姐，是天造地设，镇北将军他有事是真上。

　　周翊然小心翼翼地扶起曦曦宝贝，检查了她的胳膊腿，没有见磕伤，才放了心。

　　“陛下既然不愿意，早知道就不来这番说辞，带曦曦宝贝来受委了屈，亦只有我心疼，陛下为了所谓的名誉，真是让臣大开眼界。臣携同爱妻王曦，告退。”不等钟离玉应声，周翊然转身抱起王曦，离开。王曦抽泣声加剧，周翊然的心扑通扑通地跳着，曦曦宝贝窝在他的怀里，二人就这样出了锦绣宫。

　　“阿夭，光天化日之下，此番之举有损丞相之女的清誉，别让消息流传。”

　　“阿夭明白。”阿夭麻溜的窜出前殿，眼疾手快地关上了房门。

　　钟离玉摇了摇头，似在叹息。

　　镇北将军拂袖，拿起碟子中的绿豆糕，斯文条理地品尝着。掩饰着钟离玉的尴尬，他要看看她，是如何？亦是哭的梨花带雨，倒是不一样的体验。

　　半响，“叶渡，你是不是亦认为，是我的无理？”

　　镇北将军不急着回答，只是这声‘叶渡’，深入他心。

　　“倒不是你的无理，你不觉得他们俩性格不合吗？”镇北将军扯开话题。

　　“感谢你的安慰，并不是我有意拆散良人。”钟离玉心切。

　　镇北将军接了她的话，“阿玉啊，你是想说，一个是丞相之女，一个是国公爷之子，论权利，论地位，二者均不是合适人选吧。”

　　只有镇北将军是她皇权的牺牲品，只有他。

　　“权利，地位，抛之不顾，就朝堂之上的处境，你我都很清楚，他们两家结为亲家，定会掀起明争暗斗的风浪。”钟离玉信誓旦旦，陷入沉思，当年亦是如此。

　　“快尝尝啊，绿豆糕，入口清香，甜而不腻，只是放置时间久了，也就消失了本应该的味道。”镇北将军将一块绿豆糕塞在钟离玉的嘴里。

　　钟离玉鼓着腮帮子，随即，在她的视线下，镇北将军离去。

　　-别宅‘槿西苑’

　　“周哥，你看我的胳膊都破了层皮。”王曦撅着小嘴，一双纯真的眼睛，盯着周翊然不离，委屈极了。

　　“曦曦宝贝，来周哥给你吹吹。”周翊然挽起曦曦宝贝的胳膊，轻轻地吹。定睛，将刚放置在桃木桌子上的医疗箱打开，翻找着擦伤药。

　　“周哥，其实你不必如此担忧，只是擦破点皮而已。”王曦淡淡的说道。

　　周翊然不顾，认真的上着药。

　　“周哥，咱们下一步该怎么打算？”

　　“下一步，带你离开京城，你愿意吗？”

　　“周哥，我是愿意的，可，可毕竟是女皇赐婚，咱们一声不响地离开，双方家族都会受到牵连的。”

　　周翊然涂抹擦伤药的动作一顿，“那曦曦宝贝说说，咱们该怎么办？”

　　青竹回禀，慌忙地跑过来，神情一顿，却愣住了脚步。

　　“青竹，不要紧的，都是自己人。”

　　“小姐，奴婢刚才专门到村口打听，大街上并没有大的传言。”

　　言罢，王曦松了一口气。

　　“现在，女皇并没有将你抱我出锦绣宫的事情泄露出来，说明当今陛下还是在意的。所以，咱们不可贸然行动，不然会连累整个大家族的。”

　　“曦曦宝贝这么说，下一步就是表明自己的心意，利用社会力量，化被动为主动。”

　　“说得对，但我们要伺机行动。”王曦应声。

　　二人眼神中流露出对彼此的信任。海枯可石烂，天高任鸟飞。

　　-锦绣宫内

　　钟离玉照常开启批改今日份奏折。

　　钟离玉恍神，看着堆积如山的奏折，却被‘放置时间久就等于消失了本该的’所不明就里。

　　手中尚未翻开的奏折，风起之时，在钟离玉出神之间掉落了。

　　半响，钟离玉俯身拾起，正反面反复擦拭着灰尘。‘清一色’吸引了她的眼球，以前倒是从未知晓这个人，亦不曾看到过呈上的奏折，今日恐是为了‘青年大臣’之事而来。

　　钟离玉不假思索便翻开了奏折，‘笔笔都是天意’，是钟离玉给予最高的评价。

　　如今看到‘清一色’递呈的奏折，才恍然大悟：“若是青年大臣的志气搁置久了，就消失了政治责任感。便消失了本身该有的。”

　　钟离玉两眼冒着金光，镇北将军不是为赐婚而来，是为‘青年大臣’一事而来，钟离玉豁然开朗，嘴角忍不住上扬。

　　钟离玉不是一般的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