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庆幸 ...
-
不管林霜怎么想，薛蟠的话已经说了出去，夏金桂满脸欣喜的福身道谢。“薛大哥，你可真是帮了我们母女的大忙。”
“母亲还在病中，我不好久留，待母亲身子骨痊愈，再来给薛伯母请安。”
薛蟠当初买通轿夫换回迎春，并没有想太多，只是认为他和夏金桂原也未曾见过，完全就是陌生人。夏金桂嫁给孙绍祖，也同样如此，而且孙绍祖是当官的，对夏家来说是高攀了。
听夏金桂一番诉说，才知道孙绍祖为人如此恶劣，心里对夏金桂便生出几分愧疚，见她如此多礼，连忙还礼不迭。
“夏娘子不必如此客气，你也说了，我们两家原就有些交情，不过举手之劳的事，我怎么坐视不理？”
“从前常听家父说，薛大哥的父亲就是位宽厚热心之人，薛大哥亦是如此，若薛大哥不嫌弃的话，以后我便将你当亲哥哥一样看待。你若遇到什么难处，也只管和我说，我能帮得上忙的，一定尽力相帮。”
都说生意场上无父子，但互相帮衬扶持，却也是常有的事。薛蟠一向心眼实，又存着对夏金桂的愧疚之心，见她如此热忱，便也点头允诺。
“正该如此，得空只管来家里坐坐，家母和内人都是好客之人。”
夏金桂起身告辞，林霜连忙闪身躲到墙角，刚藏好，便看到门帘掀起，夏金桂与薛蟠互相谦让着走出来。
但见夏金桂生得眉目如画，明眸皓齿，身披一件莲青哆嗦呢面子的大氅，头戴同色风帽，衬得一张未施粉黛的脸，明艳之外多了几分素雅清新。
薛蟠送至门口，夏金桂停步福身，巧笑嫣然道，“薛大哥请留步，还请代我给薛伯母请安，向嫂子和薛妹妹问好。”
人家一声一口“薛大哥”、“薛伯母”叫的亲热，自己再叫夏娘子反倒显得生分，薛蟠还了一礼，也改了称呼，“我必定替夏妹妹将话带到，雪天路滑，夏妹妹还请当心些。”命下人送夏金桂离开。
夏金桂坐上马车，宝蟾连忙帮她拂去身上雪珠，又倒了杯热茶，“姑娘暖暖身子。”
“嗯。”夏金桂接过茶碗抿了两口，递回给宝蟾，靠在软枕上出了会儿神，突然开口问道：“你方才可打听出什么来了？”
宝蟾闻言下意识缩了缩肩膀，“奴婢听说，薛大爷待……待那位极好，变着法儿的淘弄来各种玩意儿哄那位开心……”
见夏金桂瞬间变了脸色，宝蟾没敢再说下去，不过意思已经很明显，想拆散薛蟠和迎春，恐怕不是容易的事。
“哼。”夏金桂沉着脸色思忖片刻，冷笑开口，“俗话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得着不如偷不着。”
“那些官家小姐自恃身份高贵，言谈举止处处端着架子，连我都觉得讨厌得很，何况男人？”
“只要我稍用些手段，还怕薛大哥不动心？”
宝蟾素来知道夏金桂不可一世的性子，连忙附和，“姑娘说的是，论模样论心计，十个千金小姐绑一块也不是您的对手。”
这话夏金桂爱听，脸上越来露出志在必得的得意之色。该是她的，早晚会回到她手里，老天爷不给，她便自己动手取来。
薛蟠并不知夏金桂突然登门是抱着别的心思，目送夏金桂离开，犹自感慨了几句，“幸好不是迎春妹妹嫁去孙家，否则以迎春妹妹的性子，被欺负了都不知道回娘家求助，岂不是随那姓孙的为所欲为？”
正感慨着，没察觉林霜来到他身后，开口说道，“大爷好几日不曾回房，奶奶担心大爷遇上难处，特意打发奴婢来给大爷请安，顺便劝大爷留心身子，不要过于劳累。”
“幸好雪大，奴婢在门外停了一停，否则倒扰了大爷会客。”
薛蟠心眼实，没有听出林霜语气中的意味深长，却也没必要和一个小丫环多说什么，何况听见说迎春挂念他，又哪里还听得到别的？
连日憋闷委屈的心情，瞬间便明朗起来，迈步朝正屋走去。走的又快又急，林霜一路小跑硬是没追上。
紧赶慢赶回到正屋，隔着门帘听到薛蟠正和迎春说起夏金桂到访的事。
“姓孙的绝非良人，幸好迎春妹妹没有嫁过去，逃过一劫。”
林霜差点当场笑出声来。
夏家母女能将生意做的那么大，怎么可能没有人脉依靠？哪里就轮得到夏金桂跑到一个连面都没有见过的外男家里求助？
林霜可不相信夏金桂跑到薛家来的目的那么单纯，只是不知夏金桂若是得知，她的一番倾诉只换来薛蟠的庆幸，又会作何感想。
既然薛蟠对夏金桂没有别的意思，林霜便也放心了，自去安排小丫环的针线，没有进里屋打扰薛蟠和迎春说话。
迎春闻听夏金桂在孙家的遭遇，心里也暗自庆幸自己没有落入火坑。夏金桂受了委屈，还有夏老娘替她出头，自己又能指望谁？
却也觉得生出几分“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的愧疚感。
“大爷做的对，夏家妹妹与老母亲相依为命实属不易，两家又是世交，能帮的帮上一把，就当多一门亲戚走动。”
薛蟠点头称是，想和迎春说说话，一时又不知说什么好，眼角余光瞥见桌上放的一件做了一半的披风，黑丝绒的面子，滚着虎皮边，看着不像女子穿的。
便没话找话说道，“迎春妹妹身上刚好些，还是不要做这些当心劳了神，若是觉着闷，便去太太屋里坐着说说话。”
迎春脸上红了红，忍着羞意拿起披风，往薛蟠身上比了比，“原是想着给大爷做件披风，正好过年的时候穿，只是我针线上一向粗糙，担心大爷穿出门让人笑话。”
薛蟠心里高兴又不高兴，高兴的是迎春亲手为他做衣裳，不高兴是想起前日无意间偷听到迎春和林霜说的那些话。
又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所想，哼哧哧说道，“迎春妹妹，我待你好是我情愿的，你不必觉得欠我什么。”
作者有话说第24章 庆幸